第7章
三瞎子嘿嘿一笑,“走屋里說去!”</p>
搞這么神秘,他肯定有好東西。</p>
張震轉(zhuǎn)頭對張強道,“先把東西放屋里去,再給三大爺家送幾個肉包子過去,平時人家沒少照顧咱,咱也不能厚臉皮當(dāng)死孫�!�</p>
張強連聲答應(yīng),“哎,俺這就去,哥,能多給我?guī)讉包子么?”</p>
張震笑著道,“隨便你吃啊,可別撐著了!”</p>
“不是哥,俺明天去野雞嶺、老虎口,抓野雞,給那幾個小子帶點路上吃!”</p>
張震和三瞎子進(jìn)門,甩下一句話,“隨便你,最好熱熱再吃,哎,別忘了給蛆兒帶兩個!”</p>
“噯,俺記得呢!”</p>
坐在堂屋里,三瞎子哆哆嗦嗦地開始解扣子。</p>
張震沒忍住笑了,“你倒不客氣哈,這是打算上炕?”</p>
三瞎子氣得一翻白眼,也從懷里費勁掏出了一個大生產(chǎn)的煙盒。</p>
“小震啊,幫我看看這個能賣多少錢?”</p>
刺啦一聲撕開煙盒紙,露出了一枚銀光閃閃光潔如新的銀圓。</p>
張震抬眼一掃,頓時愣住了。</p>
好家伙,三瞎子這家伙不聲不響,手里竟然有一枚大珍級別的寶貝。</p>
這枚銀圓也是袁大頭,但和其它的區(qū)別很大。</p>
幣面上的袁世凱肖像臉頰非常瘦,而且頭顯得很怪,在袁像的旁邊還有一行英文字母——L.GIORGI!</p>
張震忍著激動心情,拿在手中仔細(xì)觀察。</p>
幣面、字口、邊齒、甚至每一個嘉禾葉片和節(jié)都看了個仔細(xì)。</p>
好半晌才舒了一口氣,終于找到大珍級別的銀圓了!</p>
沒錯,這一枚就是袁像銀圓中鼎鼎大名的,袁像七分臉帶設(shè)計師路易喬治簽字的簽字版試鑄幣!</p>
據(jù)記載,由于當(dāng)時身在歐洲的設(shè)計師路易斯喬治沒見過袁世凱本人,只憑著照片將他設(shè)計成了這幅樣子。</p>
當(dāng)他帶著幾枚樣幣來到華夏之后,被袁世凱嫌棄設(shè)計得太丑,所以改變了版本重新設(shè)計,才有了后來流通的袁大頭。</p>
但這幾枚試鑄幣,卻留在了華夏,隨著時代變遷,不知道流落在什么地方了。</p>
在前世的時候,張震從拍賣會上見到過這枚銀圓,還記得當(dāng)時的成交價是三百八十多萬。</p>
此刻雖說賣不上三百多萬,但賣幾萬問題不大。</p>
張震不動聲色問道,“三瞎子,這東西你從哪兒弄的?”</p>
文玩行里有個規(guī)矩,上來先問來歷,然后再說其它。</p>
要是來歷不對的,那就另當(dāng)別論,否則會有惹麻煩上身的風(fēng)險。</p>
三瞎子唧噥半晌,說道。</p>
“俺爺當(dāng)年是袁大總統(tǒng)的貼身馬弁,跟著他南征北戰(zhàn)立下汗馬功勞,所以......”</p>
“打住,打住,別扯了,就算是馬弁立了功,最多賞給官職,也不能給個這個,你很不老實�。 �</p>
三瞎子臊了個大紅臉,看看房里沒別人,小聲道。</p>
“俺爺確實是袁世凱的貼身馬弁,這東西也確實不是賞的,是......”</p>
他伸出二指做了個前后抽動的動作。</p>
張震笑道,“哦,原來你從供銷社胡搗鼓,是祖上的遺傳基因啊,沒事,沒事,我就算是想告狀,也沒地方找袁大總統(tǒng)去了是吧!”</p>
三瞎子松了口氣兒,赧然笑道。</p>
“小震啊,這玩意看著不一般,能值多少錢?”</p>
張震咂摸咂摸嘴,搖了搖頭。</p>
三瞎子眼珠子快瞪出來了,“不會假的吧,不可能啊,俺爺親口給我說......”</p>
張震道,“別瞎琢磨,東西真,就是我也摸不準(zhǔn)它值多少錢,這么說吧,你心理價位是多少,嗯,就是你想賣多少?”</p>
三瞎子伸手去摸煙,掏出一盒兩毛八的大生產(chǎn),剛要點上。</p>
張震扔給他一盒過濾嘴琥珀,“從我家,抽這個!”</p>
三瞎子激動的撕開煙盒,哆哆嗦嗦點上火,噴了口煙霧十分享受的說道。</p>
“怎么也不能比村長的那啥玉知了便宜吧?”</p>
張震道,“你得意思是賣兩千?”</p>
三瞎子一陣噴云吐霧點了點頭。</p>
張震道,“這樣吧,就按照兩千塊打底,如果多賣了......”</p>
三瞎子急道,“多賣了是你的!”</p>
張震哈哈大笑起來,拍著他肩頭道。</p>
“別了,超過兩千的話,我再補給你一成,咋樣?”</p>
三瞎子興趣缺缺地說道,“行,一成不一成的吧,反正給我兩千我就知足了!”</p>
他要是知道這東西的真實價值,肯定能為這句話后悔死。</p>
......</p>
“哥,你看!”</p>
吃完晚飯,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嘮嗑,張驪把收銀圓的那個小包,獻(xiàn)寶似的遞了過來。</p>
張震打開一看,都是一些普通貨色,最多值幾十塊。</p>
“哪來的?”</p>
“就白天那個家伙帆布包里找到的!”</p>
大姐忽而插話道,“小震,咱適可而止,可不能貪人家這么多東西!”</p>
張強、張驪,異口同聲地嘁了一聲。</p>
張震卻道,“嗯,是該還給他!”</p>
剛才他還在想找個什么理由接近黃軍呢,這正好想瞌睡有人送枕頭,還有什么理由比拾金不昧更好呢?</p>
目前雖說已經(jīng)沒花錢收了很多銀圓,但是還差得遠(yuǎn)。</p>
想要賣掉這些東西,光是差旅費就不少,而且現(xiàn)在銀圓屬于禁止私下買賣的,必須去實習(xí)單位搞個介紹信才能放心上路。</p>
這些都需要費用,所以說,黃軍這一刀不能免。</p>
從他身上搞到的錢,除了用在路上,張震還打算去四鄰八村收些東西,將利潤達(dá)到最大化,才不算白跑一趟光州。</p>
興許再遇到點什么珍稀玩意也未可知。</p>
聽到張震要把銀圓還給黃軍,弟、妹都愣了。</p>
張震沒管他們,拿出那盒馬牌凡士林,放在大姐手里。</p>
“姐,這可以防皴裂,你每天洗完手記得抹上點!”</p>
張巽眼圈瞬間紅了,“小震,給丫丫用吧,俺這老破手,天天干粗活,哪能用這么金貴的東西。”</p>
張震一瞪眼,“讓你用,你就用,他們以后都有,我現(xiàn)在能賺錢了,將來也不會再讓你干粗活!”</p>
......</p>
第二天一早張震拿了兩個包子當(dāng)早餐,急匆匆來到供銷社。</p>
三瞎子見到他,立刻推出一輛剛剛上了油,打足了氣的鳳凰大二八。</p>
他有些肉疼地愛撫著車把,“小震啊,路上多小心,千萬別摔了車!”</p>
張震一把從他手里扯過車把,“哎,你咋不擔(dān)心摔著我?”</p>
“咳咳,人和車都要緊哈,你也小心,那啥,車胎憋了千萬記得打氣哈,別不舍得二分錢......下山的時候推著哈......”</p>
“破自行車值當(dāng)?shù)拿矗仡^讓你單車換摩托!”</p>
張震一路風(fēng)馳電掣,進(jìn)了縣城。</p>
抬頭看去,遠(yuǎn)處灰蒙蒙的一片低矮平房,連上三層的都是稀罕物。</p>
街道狹窄,人流稀少,滿地垃圾,塵土飛揚。</p>
路上的自行車、三蹦子居多,汽車都是鳳毛麟角。</p>
偶爾能看到破頭爛腚的黃河大通道載滿了乘客和行李,搖搖晃晃地駛上國道,掀起一陣遮天煙塵。</p>
這就是八零末縣城的景象,真是讓人不勝唏噓。</p>
張震憑著記憶穿街過巷,停在一座生滿黃銹的鐵藝大門前。</p>
“哎,小伙子,你找誰,上班時間不允許隨便進(jìn)出!”</p>
傳達(dá)室老大爺身穿滿是補丁的作訓(xùn)服,攔住了張震。</p>
張震摸出一盒琥珀過濾嘴,扔給他一根。</p>
“大爺,我找李黎明!”</p>
大爺滿臉堆笑嗅著煙卷兒,“你他啥人啊,我得登記一下!”</p>
“您老隨便寫吧,回見了!”</p>
張震蹬著自行車,直奔翻砂車間。</p>
“表哥,我啊,出來一下!”</p>
車間里一個正在忙碌的中年男子,扭頭看到張震,立刻擠出笑臉,在藏藍(lán)色工作服上擦著手上的污漬迎了出來。</p>
“小震啊,今兒咋有空來了,你等會,你表嫂給我?guī)Я藷�,我給你拿個吃!”</p>
張震笑道,“不用,俺路上吃了,這次找你有點事......”</p>
不等他說完,李黎明臉色瞬間垮了,“小震啊,這馬上年底了,我還沒發(fā)工資,你也知道你表嫂又大肚子了,家里難啊,要不你去找老二看看?”</p>
張震哈哈大笑道,“表哥你放心,俺不找你借錢,也不是為了吃你燒餅,你們車間里有鉍么?”</p>
李黎明一愣,“你要那玩意干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