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精準(zhǔn)爆頭
牛棚里死寂無聲，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黑暗。
張誠緊握獵槍，冰冷的槍身仿佛與他的手臂融為一體。
他瞇起眼，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視著那片濃重的陰影。
里面，藏著東西。
活物。
帶著血腥氣的活物。
陡然！
“喝！”
張誠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炸響在寂靜的雪夜！
聲浪未絕！
一道黑影撕裂黑暗，閃電般撲出！
快！快到極致！
腥風(fēng)撲面！
張誠瞳孔驟縮，身體卻本能地后仰！
幾乎是同一剎那！
他的手指，已然扣下扳機(jī)！
“嘭！��！”
沉悶而巨大的槍聲，撕裂風(fēng)雪，震徹村莊！
那撲至半空的雪狼，仿佛被無形巨力猛擊！
身體一僵！
隨即重重砸落在雪地！
頸血狂飆！
瞬間染紅了身下那片潔白！
槍聲就是信號。
遠(yuǎn)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村民們正舉著火把，向這邊涌來。
張誠看也未看那死透的雪狼。
他一個(gè)敏捷的鯉魚打滾，從雪地彈起。
動(dòng)作干凈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他迅速?zèng)_入牛棚。
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股濃烈的騷臭和淡淡的血腥味。
張誠目光一掃，抓起掛在木柱上那根粗實(shí)的牛繩。
張家村三面環(huán)山，能走人的路，只有兩條。
其余小道，早被沒膝深的大雪徹底封死。
村里鬧出如此大的動(dòng)靜，槍聲更是如同催命符。
殘存的狼群，絕不可能久留。
它們會(huì)從哪條路逃？
村前？還是村后？
張誠無法準(zhǔn)確判斷。
只能賭！
他提著牛繩，轉(zhuǎn)身便朝著村后的方向，疾奔而去！
寒風(fēng)刮過，雪沫飛揚(yáng)。
張誠一邊在深雪中艱難跋涉，一邊用盡力氣，朝著村子的方向嘶聲高喊：
“鄉(xiāng)親們！去村口��！”
“守住村口！！”
“今晚上，一頭狼都不能放出去�。�！”
他記得清楚，山里遭遇的那一窩，約莫二十三四頭。
狼王，死于他手。
張大腦袋他們，又宰了七頭。
現(xiàn)在，這群畜生，最多只剩十五六頭。
這個(gè)數(shù)量，對已經(jīng)武裝起來、同仇敵愾的村民來說，并非不可戰(zhàn)勝！
只要將它們堵住，逼出來！
這場危機(jī)，就能徹底了結(jié)！
張誠背著重新裝填好子彈的獵槍，手臂上纏繞著冰冷的牛繩。
他埋頭在雪地里狂奔。
幾分鐘后，粗重的喘息聲在寒夜里格外清晰。
他抵達(dá)了村后那條蜿蜒的山道入口。
積雪更深，幾乎沒過大腿。
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張誠停下腳步。
他飛快地解下手臂上的牛繩。
手指在酷寒中有些僵硬，但他動(dòng)作依舊麻利。
套圈，打結(jié)。
一個(gè)個(gè)簡易卻致命的繩套，被他迅速制作出來。
然后，他將這些繩套，巧妙地散布在山道入口附近的雪地里，利用灌木和地形進(jìn)行偽裝。
這能有多大用處？
張誠心里沒底。
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
做完這些，他從懷里掏出那把早已被割得零碎的狼王皮。
將帶著濃烈狼王氣息的碎皮，不動(dòng)聲色地灑在陷阱周圍。
然后，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蹲下。
整個(gè)人，如同雪地里的一塊巖石，悄無聲息地藏匿進(jìn)路旁的深雪堆中。
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了他。
寒風(fēng)如同無數(shù)把小刀，刮蹭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
但藏身雪中，隔絕了部分寒風(fēng)，反而帶來一絲詭異的“暖意”。
但這只是錯(cuò)覺。
他知道，不能在這里待太久。
否則，這具還遠(yuǎn)未恢復(fù)的身體，肌肉和血管會(huì)在麻木中，被寒冷徹底侵蝕、凍僵。
鵝毛大雪，無聲飄落。
很快在他頭頂、肩上積了薄薄一層。
他只露出半個(gè)腦袋，那雙眼睛，如同潛伏的獵食者，死死盯著村子的方向。
時(shí)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藏在狼皮手套里的雙手，已經(jīng)凍得快要失去知覺。
僅僅才過去四五分鐘。
張誠暗自皺眉，這身體，還是太弱了。
若是前世巔峰狀態(tài)，赤膊埋在雪里十幾分鐘，依舊能瞬間暴起殺敵。
突然！
張誠眼神一凝！
遠(yuǎn)處，一簇簇晃動(dòng)的火光，正朝著這邊快速移動(dòng)。
是村民。
“不是說二狗子來村后了嗎？人呢？”一個(gè)粗啞的聲音在雪夜里響起。
“俺親眼瞅著他往這邊跑的�。≌σ晦D(zhuǎn)眼就不見了？該不會(huì)…被狼叼走了吧？”另一個(gè)聲音帶著恐懼的顫音。
“放你娘的屁！耀輝家門口那頭狼，就是二狗子一槍撂倒的！狼能叼走他？”先前的聲音怒斥道。
“行了！都別吵吵！留兩個(gè)人在這兒守著！其他人跟我到附近找找看！”一個(gè)略顯威嚴(yán)的聲音命令道。
人群散開，火把的光芒在雪地里晃動(dòng)。
張誠依舊蟄伏不動(dòng)，如同一截枯木。
雪狼極其狡猾。
誰也無法保證，附近是否還潛伏著其他的“眼睛”。
此刻出聲，只會(huì)驚走可能存在的獵物。
村子里的火光，越來越亮。
顯然，面對狼群襲村的巨大威脅，家家戶戶都拿出了壓箱底的煤油、松脂等助燃物。
無數(shù)火把，將大半個(gè)村莊照得如同白晝。
如此大的陣仗，藏匿的狼群，恐怕也藏不了多久了。
山道旁。
積雪覆蓋的矮樹叢邊。
張富榮和張忠良兩個(gè)老伙計(jì)，正湊在一起，壓低聲音嘀咕。
“老財(cái)哥，你說……老張家那二小子，咋跟換了個(gè)人似的？邪乎得很！”張忠良搓著手，哈著白氣。
“誰說不是呢！”張富榮咂咂嘴，“先前在山里，一個(gè)人干掉狼王，救了大腦袋那幫兔崽子。剛才，宏壯家牛棚外那頭狼，又是他一槍斃命！你是沒瞅見那狼尸，乖乖，子彈眼兒正中喉嚨，死得透透的！”
張富榮嘿嘿一笑，帶著幾分幸災(zāi)樂禍：“要我說，老張哥兩口子才是真瞎了眼，為了分那點(diǎn)家當(dāng)，硬是把這么個(gè)厲害兒子，連帶他那瘋婆娘，往外攆……”
話音未落！
張富榮臉上的笑容，瞬間僵��！
他雙眼猛地瞪圓，死死地盯著張忠良的身后，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響，仿佛被什么東西扼住了脖子！
張忠良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
來不及細(xì)想！
他幾乎是憑借本能，猛地向旁邊一撲！
整個(gè)身體，狼狽地扎進(jìn)厚厚的雪堆里！
“狼�。�！”
張富榮終于嘶吼出聲！
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但他常年跟山林打交道，并未徹底慌亂！
他猛地舉起手中的火把，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那從黑暗中悄然撲至的猙獰黑影！
“嘭！��！”
火把精準(zhǔn)地砸中了雪狼的腦袋！
然而！
雪狼前撲的沖擊力何其巨大！
火把竟被硬生生震飛出去，火星四濺！
狼吻大張，獠牙畢露！
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就在那閃著寒光的狼爪，即將撕裂張富榮胸膛的瞬間！
“嘭��！”
又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驟然炸開！
張富榮只覺得身體劇震，整個(gè)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倒在地！
溫?zé)嵴吵淼囊后w，劈頭蓋臉地噴濺在他臉上、身上！
是血！
狼血！
帶著濃烈的腥臭！
張富榮的驚叫聲，以及這突如其來的槍聲，立刻吸引了附近所有村民的注意！
火把晃動(dòng)，人聲嘈雜，大家瘋了一般朝著這邊沖來！
“老財(cái)哥！你沒事吧？！”
張忠良手忙腳亂地從雪堆里爬出來，臉上還沾著雪，他驚慌地一腳踹開壓在張富榮身上的狼尸。
“咳咳咳！”
張富榮被沉重的狼尸壓得險(xiǎn)些背過氣去，劇烈地咳嗽幾聲，才被張忠良連拉帶拽地扶了起來。
他抹了把臉上的狼血，驚魂未定地看向那頭死狼。
雪狼的整個(gè)眼眶，都被子彈轟得稀巴爛！
紅白之物糊了一片，死狀極其慘烈！
張富榮只覺得一陣后怕，剛剛，他離死，就差那么一絲絲！
這槍法……簡直神了！
這時(shí)，不遠(yuǎn)處的雪堆一陣晃動(dòng)。
張誠站起身，拍落身上的積雪，面色沉靜地走了過來。
張富榮和張忠良都看傻了眼。
他們倆在這兒嘀咕了半天，竟然絲毫沒發(fā)現(xiàn)，張誠就藏在離他們不到十步遠(yuǎn)的地方！
這小子，是鬼魅嗎？！
“二狗子！你…你真是這個(gè)！”張富榮驚魂甫定，對著張誠，顫抖著豎起了大拇指，一時(shí)間竟不知該說什么。
“臥槽！老財(cái)哥，你咋滿臉是血�。�！該不會(huì)破相了吧？”一個(gè)年輕村民跑過來，看到張富榮的樣子，咋呼道。
“二狗子！厲害啊！又干掉一頭！”
“我的天，真長本事了……”
張誠沒有理會(huì)周圍的喧囂。
他迅速從腰間抽出幾顆黃澄澄的子彈，壓入獵槍的槍膛。
他的表情，依舊凝重，沒有絲毫放松。
只解決了一頭雪狼……
那么，其他的狼呢？
它們又在哪里？！
“各位叔伯，狼群恐怕是急了……”
“砰砰砰�。�！”
就在張誠話音未落之際！
村口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
如同炒豆一般，噼啪作響！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巨大的歡呼聲！
“哈哈哈！狼崽子們露頭了！”
“聽這槍聲，肯定不少��！”
“這回，非得把它們殺個(gè)片甲不留，替錘子一家報(bào)仇雪恨！”
那些原本還心存恐懼的村民，仿佛被注入了一劑強(qiáng)心針，一個(gè)個(gè)面色漲紅，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嗷嗷叫著，便要朝著村口的方向沖去。
張誠眉梢微挑，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
狼群的舉動(dòng)，太過反常了！
如果狼群中真的誕生了新的狼王，那它絕不應(yīng)該如此莽撞。
它既然懂得派出雪狼來村后試探，就應(yīng)該明白，強(qiáng)攻絕不是明智之舉。
為什么還要一窩蜂地出現(xiàn)在村口，自投羅網(wǎng)？
或許，它們真是想硬沖出村子，殺出一條血路？
這個(gè)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但張誠心里，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違和感。
或許……
還有另一種可能……
想到這里，張誠不再猶豫。
他將手中的一桿獵槍遞給身旁的張忠良，囑咐道：“老叔，幫我拿著，小心點(diǎn)�！�
然后，他背起另一桿獵槍，朝著村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抵達(dá)村口。
眼前的景象，讓張誠驟然停下了腳步，瞳孔猛縮！
十三頭體型碩大的雪狼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雪地上。
鮮血，染紅了地面。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場面，觸目驚心！
但這并不是讓張誠震驚的原因。
真正讓他心驚的是……
這些雪狼，全都死了！
而且，幾乎都是被一槍斃命！
槍槍爆頭！
出手之人，槍法之精準(zhǔn)、之狠辣，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這絕不是普通村民能夠做到的！
是誰？
難道……
還有其他高手潛伏在村子里？！
老村長滿臉興奮，正指揮著村民們清理戰(zhàn)場。
看到張誠趕來，他立刻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聲音洪亮地喊道：
“二狗子！你來得正好！今晚能殺這么多狼，全都是你的功勞��！”
“要不是你及時(shí)提醒，咱們還蒙在鼓里，指不定要出多大的事兒呢！”
“村長說得對！要不是二狗子提醒，我們早就沖出村子，去山里找狼崽子了！到時(shí)候，狼群要是摸進(jìn)村子，那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縫褲子也擠了過來，滿臉堆笑，大聲提議道：“鄉(xiāng)親們！我有個(gè)主意！咱們把這些狼皮都剝下來，給二狗子做一身狼皮衣裳，怎么樣？”
“好！好！好！狼皮衣裳！這主意好！就該好好謝謝二狗子！”
“區(qū)區(qū)一件狼皮衣裳，哪能表達(dá)咱們的謝意��？！”
“依我看，應(yīng)該把今晚的事兒，清清楚楚地記在族譜上！讓二狗子的名字，世代流傳，讓子孫后代都記住他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