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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取業(yè)之術(shù),殺人越多修為越高。隨著年齡的增長,那孩子意料之外地能看見東西了,但這邪道不能視物,就讓他發(fā)誓:
一生都不能摘下眼遮,除非遇到讓他甘愿放棄邪修的人。
所以從小,一直要殺玄清的人,就是當(dāng)今圣上。
29、
夜。
月華如霜,照得皇城的禁宮冰冷。
三更敲響時,圣上寢殿的燭火滅了,夜深人靜只有巡守的帶刀侍衛(wèi)。房里忽然傳來窸窣微響,皇帝才睜眼坐起就覺頸上一涼。
他對上了一雙眼睛,劍鋒微冷,眸光微冷,像極了他的長姐。
“二十年了�!�
那人緩緩道,“與長姐行茍合,拋卻孤子,謀害幼弟,下藥毒害三哥……這皇位坐得可還舒坦?”
語氣不能說是不恨。
冷汗從皇帝的額頭冒了出來,那人模樣有幾分像他,血骨相連,他便說:“皇兒……”
刀鋒緊貼著肉,陷進(jìn)一分又停住,血開始滲。
他心跳得更厲害,無論幾次生死都會讓人恐懼,他接著道:“朕也不想如此,但你為何要入七星樓?”
那人手沒再動,似乎認(rèn)真在聽,他又道:“朕待老三不薄,他卻覬覦朕的皇位,裝瘋賣傻逃離皇城,這種人你怎能跟他勾結(jié)?難道皇兒你……真想置父皇于死地?”
玄清身子頓住,沉默著,冷月在他眼里映出光痕。
“這么多年,那樁事早已過去,皇兒,朕又何嘗不后悔當(dāng)年丟下你,皇家少親情,朕何嘗不想把你接回來……”
他握劍的手在發(fā)抖,望著他,期待又帶著怯意,圣上手撫上劍稍,緩緩說完,“好好愛你。”
玄清的眼睛突然變得失措,只這個愛字就讓他亂了心神。無意間瞥到劍尖上落著一滴水珠,這劍格外燙手,他竟握不住了。
正這時!輕搭在他劍刃上的手突然握住,一把匕首刺進(jìn)了他胸口。
玄清眼睛睜大,匕首淬了劇毒,即使只刺進(jìn)一寸也見血封喉。劍落到地上,他連一聲都沒能發(fā)出便倒了下去。這動靜驚動了守衛(wèi),等趕來時只看到地上冷去的尸身。
“臣護(hù)駕來遲,請陛下……”
“一群廢物!”
皇帝將手里的匕首一丟,大發(fā)雷霆,“等你們來救,朕尸體都涼了!”
侍衛(wèi)頭低得更低,戰(zhàn)戰(zhàn)兢兢聽訓(xùn),交代完懲處后尸體置了一日才埋了。
30、
城郊亂葬崗。
寒鴉怪叫,霧氣彌漫,有一駕馬車停住。
佩劍的少年將沒有立碑的新墳挖開,換上一具相像的尸身,把他抱進(jìn)車廂,駕車的人一甩馬鞭,車輪滾動。
啟程了。
葉溪風(fēng)慢慢擦去他臉上的泥土,玄清身上很冷,很冷,臉色白色像紙,雙目緊閉,即使知道他已服下了天樞給的假死藥,但看他呼吸停了仍然忍不住擔(dān)心,他剛想解開衣帶,一只手虛弱地握住他的手腕,又松開了。
葉溪風(fēng)把衣服遞給他,悄悄地?fù)嵘纤氖謱捨浚骸澳愕耐ň兞钜呀?jīng)撤了,道長……”
“葉少俠……”
玄清聲音很輕,是服過藥后的無力,二十年來是頭次有人喚這三個字讓他如此心悅。葉溪風(fēng)看他眼神還是朦朦朧朧,似乎不太清醒,看著自己喃喃道:“感覺和真死了一樣……”
葉溪風(fēng)看他模樣恍惚正要扶他,卻被拒絕,玄清搖搖頭苦笑。
“也好,若他不殺我,我或許會背叛天璣……”
葉溪風(fēng)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是握緊他的手,這雙手因為在地上睡了太久還是冰冷,還沒恢復(fù)知覺。雙雙沉默,才聽到一句不很清晰的發(fā)問。
“為何你一直堅持不放開我……”
他卻不是在等一個答案,葉溪風(fēng)停了會,五指順著他的手插進(jìn)他指尖:“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玄清心事重重地?fù)u頭,默不作聲地任由他換下衣服,葉溪風(fēng)心知他在想什么,撫上他的手柔聲問道:“要不要來我家看看?”
玄清還是不答,葉溪風(fēng)嘆氣:“葉某十八歲闖蕩江湖,提三尺青峰,鏟奸除惡,結(jié)交四方豪俠。誰料到敗給道長你,被三番四次拒絕,原來這紅塵如此凄冷,那我出家好了!”
玄清這才望了他一眼,笑道:“葉少俠這是做什么?佛門清凈之地,不收你這種酒徒�!�
“那道長呢?跟我回葉家嗎?”
葉溪風(fēng)看著他,燦然的眸子映著他的模樣,玄清忽然低頭,在他額頭飛快落下一吻。不過蜻蜓點水,眨眼就過去的小動作,卻讓葉溪風(fēng)覺得渾身得血都被煮沸,暈頭轉(zhuǎn)向了。
這時聽玄清笑道。
“葉家山莊雖有錢,可貧道除了殺人什么都不會,葉少俠能照顧我嗎?”
“我當(dāng)然會照顧好你!”
葉溪風(fēng)想也不想就答,車廂外傳來一聲干咳聲提醒他們不要太過,葉溪風(fēng)這才想起,訕訕地解釋道:“這位是蕭若,你見過的。我打算帶他一起回葉家避開搖光,你不會告訴他吧?”
玄清身上藥效尚未退去,就靠在他身上淡淡道:“放心,搖光玩性大,過一陣就膩了。”
31、
葉家山莊底下產(chǎn)業(yè)無數(shù),主營酒樓。
家主是個有大俠夢的商人,葉溪風(fēng)還小時他為救一個陷于車底的小孩被馬車撞倒,不治身亡。從此主母當(dāng)家,盼兒子們長大繼承家業(yè),然而……
大兒子葉溪風(fēng),十七歲離家闖蕩江湖,三年來聚少離多。二兒子葉輕流,學(xué)老大仗劍鏟奸除惡,半年前一個沒看住就跑了。小兒子葉可,好讀書,打算考個狀元。
總之都不想繼承家業(yè),葉夫人操碎了心,把主意打到了孫子身上。在這時大兒子終于回家了,葉夫人見他歡喜地扶一位道長下了馬車,再看這道長生得白凈貌美,道骨仙風(fēng),另一個朋友蕭若也俊美罕見。兒子交了這么好看的朋友,葉夫人欣慰之余又有一絲擔(dān)憂,抱孫子的問題打算日后再提,不想逼得太緊。
跟娘請過安后,窗外已是暮色,葉家客房還在打掃,葉溪風(fēng)便把蕭若安排到二弟房間,玄清拉去自己房間讓他隨意看看。房里有書有劍,擺設(shè)隨意簡單,很有葉少俠氣質(zhì)。
那藥毒性還沒消去,玄清仍舊無精打采,被安置在床邊休息。
葉溪風(fēng)關(guān)切道:“道長,我讓人燒了熱水。”
玄清點點頭,神態(tài)疲憊,葉溪風(fēng)不安地站著,主動解釋說:“我打算過幾日再跟我娘說,我怕她一時接受不了。道長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玄清嗯的一聲,神色并無異樣,忽然問起:“葉少俠還記得初認(rèn)識時答應(yīng)過貧道什么嗎?”
他眼里帶笑,葉溪風(fēng)憶起他說的話,摸摸鼻子干笑:“當(dāng)然,不過我的錢已經(jīng)……”
“不正在這里嗎?”
葉溪風(fēng)枕下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