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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是選長孫雪，還是燕重云。

    ”

    燕重蕭的話猶如一道索命符。

    這樣的選擇擺在他面前，無異于叫他去死。

    他選擇皇帝，長孫雪會(huì)死在他前面。

    他選擇長孫雪，燕重蕭又會(huì)逼皇帝死在他面前。

    不論怎么選，這都是一個(gè)死局。

    他終于在此刻才明白，原來長孫透的結(jié)局也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不論他穿過來與否，皇帝穿過來與否，他再怎樣力挽狂瀾想要破除這個(gè)局面，從這個(gè)漩渦之中活下來。

    都是沒有用的。

    也許長孫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結(jié)局，所以他才會(huì)選擇順從太后的意思服毒，又順了她的意摔了那一跤。

    長孫家是他永遠(yuǎn)都無法舍棄也跨越不了的坎。

    今日燕重蕭帶來的只有阿雪，卻沒有他的阿娘，他心下便已經(jīng)明了，阿娘或許也不在了。

    如果他還要義無反顧的選擇皇帝，那他將永遠(yuǎn)活在對長孫家對男貴妃的愧疚里。

    只可惜世間終究沒有雙全法。

    王富貴看了一眼皇帝，他沖著皇帝咧開嘴一笑，“臉色不要這么難看啊，你不是說我們會(huì)贏嗎？我信你。

    ”

    隨即又收起笑容看向燕重蕭。

    “這一次，我如你所愿。

    ”

    “阿瀾！”趙鐵柱想要上前去拉住他，可是卻被他回頭制止。

    趙鐵柱紅著眼看著他一步步向前。

    王富貴慢慢地走向奉霖和迎春，走向那個(gè)在這場斗爭中最無辜的妹妹。

    他看到阿雪咬著嘴唇拼命搖頭，淚從她的下巴滴落到了地上。

    “不要，阿姐，別來。

    ”長孫雪已經(jīng)語不成調(diào)，她不希望二哥為了她向燕重蕭低頭。

    可是她的二哥一步步向她走來，站在她跟前，捧住她的臉，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淚。

    她聽到二哥說：“阿雪，不要哭，你是長孫將軍的孩子。

    ”

    王富貴聽了很多關(guān)于長孫家的事，可他從來都不曾親眼目睹長孫家的風(fēng)骨。

    直到今日，阿雪以如此孱弱疲乏之姿站在他眼前，他才看清楚長孫家的堅(jiān)毅。

    長孫雪聽了這句話，撲進(jìn)他懷中痛哭起來，就像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二哥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王富貴擁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又突然將她一把推了出去。

    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了奉霖腰間的劍，將劍送入了自己的胸腹中。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他會(huì)自戕，皆被他的這一舉動(dòng)釘在原地。

    王富貴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在悲鳴，劇烈的疼痛叫他站不穩(wěn)身子，他慢慢地跪在地上，嘔出一大口血，疼痛很快席卷了他的全身，叫他的意識(shí)都模糊起來。

    這樣就行了，這樣就好了。

    這世間還是有得雙全法的，能叫他不負(fù)皇帝，不負(fù)長孫雪，也不負(fù)男貴妃。

    在他閉上眼之前，只聽到皇帝的和長孫雪的驚吼和尖叫。

    ——“阿瀾！”

    ——“阿姐！”

    瀾貴妃死了。

    在蕭王逼宮的那一日，

    瀾貴妃拿自己換了長孫雪，又在眾人面前拔劍自戕。

    所有人都看到瀾貴妃猶如一朵落下枝頭的花，他緩緩飄落在鮮血染紅的大殿中，

    那把劍貫穿了他的胸腹。

    孫德福只記得皇上脖頸上因暴喝而凸起的青筋，紅潤的眼眶和已經(jīng)被淚打濕的臉。

    還記得蕭王直勾勾地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殿前倒在血泊中的瀾貴妃。

    迎春姑娘捂住嘴似乎不敢相信瀾貴妃倒在了她面前，

    奉霖姑……應(yīng)當(dāng)叫他奉霖侍衛(wèi)了，

    他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地盯著那把劍。

    長孫姑娘尖叫著，連滾帶爬地爬到瀾貴妃身前，將他攬?jiān)趹阎型纯奁饋怼?br />
    在這聲聲悲痛的慟哭中，皇上卻突然又大喝了一聲：“給朕殺了燕重蕭！”

    他還未愣過神來，

    就見殿前那些原本押送長孫姑娘的禁軍護(hù)衛(wèi)，

    沖上去舉起長槍刺向了蕭王。

    蕭王在一瞬間被刺成了篩子，

    他眼里皆是震驚，似乎不敢相信已經(jīng)反叛于他的禁軍會(huì)對他下手，一張嘴便嘔出了許多血，

    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只是睜著不可置信的眼睛，

    最后被長槍釘在了那里。

    太后被此場景嚇得踉蹌摔倒在地。

    所有人又再一次被眼前場景驚得說不出話來時(shí)，一人從殿外走了進(jìn)來。

    那人孫德福見過，

    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張莽。

    可只見張莽拿下頭上盔甲，

    又撕開了他的面皮。

    這一刻竟比刺成篩子的蕭王還要叫人驚悚萬分。

    只見那張面皮之下，

    露出了嚴(yán)小將軍的臉。

    孫德福這才意識(shí)過來，

    原來皇上早就有了萬全的準(zhǔn)備，那日嚴(yán)小將軍回宮便是因?yàn)橹�道蕭王要反�?br />
    可終究還是不敵蕭王用長孫姑娘為餌，

    誘了瀾貴妃自戕。

    “還不快宣太醫(yī)！”皇上一眼也沒給過蕭王，

    徑直跑向?yàn)戀F妃，

    沖著殿外大喝。

    反臣們見蕭王已死，皆是頹色，唯有何太醫(yī)，他小跑上前，從袖中拿出了一瓶金瘡藥輕撒在瀾貴妃傷口之上。

    趙鐵柱此刻已經(jīng)快瘋了，他紅著眼盯著何太醫(yī)，“治好他，朕要你治好他，只要瀾貴妃能活著，朕免你不死。

    ”

    何太醫(yī)沒有出聲，只是仔細(xì)替瀾貴妃把脈，又報(bào)出一連串的東西。

    趙鐵柱馬上吩咐人去準(zhǔn)備。

    他看著懷中已無血色，鼻息微弱到快要停息的阿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