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排氣扇的聲音在浴室里響著。
這是與之連通的這間臥室的主人用來掩飾自己的呼吸聲的掩護。
趙昊宇在里頭靠在洗手臺上呼喚自己的親密哥們已經(jīng)有將近二十分鐘了。
他現(xiàn)在還是年紀輕輕的。
又或者說，他現(xiàn)在正在一名成年男性最好的年齡段。
從各方面來說都是如此。
他的這位“哥們”原本一有風吹草動就很容易給出點反應(yīng)。
在每天早上他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則更是要活躍地表現(xiàn)出點存在感。
但現(xiàn)在，哥們卻似乎是冬眠了。
冬眠了一整個冬天，且好像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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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昊宇的確是沒有女友，平時也沒有一直要這么用到它的機會。
但這都快一個冬天了，他哪怕再遲鈍，也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
這會兒的趙昊宇就試圖去喊醒它，卻是努力了二十分鐘都得不到哪怕一丁點兒的回應(yīng)。
“砰！”
他閉上眼睛，一拳頭砸在了洗手臺上。
而當有著迷人下巴線條的趙昊宇再度睜開眼睛，那份情緒就從他的臉上消失了。
只是……這份情緒雖然從他那讓人輕易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的眼睛里消失了，也從他緊抿著的嘴唇上消去了，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的不悅感卻還是會讓人不敢靠近。
不過是一分鐘之后，他就把自己身上的衣褲有恢復到了原先一絲不茍的樣子。
手機在他進到書房的時候響了起來。
那是他的好友謝文龍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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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宇，我都已經(jīng)查過了，現(xiàn)有的抗雄激素都達不到你說的那種效果。不會那么立竿見影，效果也不會那么徹底，更不會完全沒有副作用。”
謝文龍的家里經(jīng)營著一家生物醫(yī)藥公司。
同時，這家公司還與趙昊宇有技術(shù)方面的合作。
當趙昊宇懷疑有人對自己偷偷下了抗雄激素，卻是自己一個人查不出個頭緒的時候，謝文龍自然就會是他第一個想到的，可以求助的對象。
不怪趙昊宇有這樣的猜測，實在是這件事發(fā)生的時機真的太巧了。
他在冬天的時候才剛剛回國，且一回來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前后的對比過于明顯，它甚至明顯到了讓原本對此并不關(guān)注的趙昊宇也無法察覺不到了。
電話那頭的謝文龍還在接著說著：“我再和你確認一次？你沒有出現(xiàn)體毛變得稀疏的情況？”
趙昊宇：“沒有�！�
謝文龍：“聲音也沒變？好吧這條跳過，我覺得你沒這個問題。而且你身上的肌肉也沒有變得纖細了。上周我見你的時候，你也還和剛回來的那會兒一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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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用這種略帶油膩的口吻說出夸贊的話語，趙昊宇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可謝文龍顯然心里沒數(shù)，又是接著說道：“我倆在健身房，那叫一個脫衣有肉。”
趙昊宇：“說重點。”
謝文龍尷尬地咳嗽了一下，換了個方向，也湊近了手機，很是認真地問道：“那你有沒有玩弄過女人的感情？我們?yōu)I海有沒有對你求而不得的女人？”
趙昊宇沉默了一會兒，仿佛是對這樣的兩個問題感到不滿。
但他還是收著情緒，說：“沒有�！�
怎料電話那頭的謝文龍居然還控訴起了他：“老弟，你這也太肯定了吧？從小你就躲女人躲得和什么似的，你真的能知道她們的腦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趙昊宇打開了電腦，并搜索起了濱海市內(nèi)的男科醫(yī)院。
“是嗎？”
鍵盤的敲擊聲與趙昊宇冷淡的聲音一起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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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對謝文龍的訴說進行無意義的反駁，只是反問道：“那你問我這些做什么？”
謝文龍：“我這不是……這不是在幫你想，是不是有什么人有這個作案動機嗎�！�
趙昊宇：“不用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覺得我可能就是ed了�！�
謝文龍：“咳……咳咳！”
作為一個才只有二十三歲，剛剛結(jié)束了留學，在專業(yè)領(lǐng)域十分厲害且前途一片大好的男性，趙昊宇竟以如此平淡的語氣說出了ed這樣的詞。
這實在是讓對于男人的這項功能很是重視的謝文龍一個沒能把持住，被咖啡給嗆到了。
但趙昊宇居然還用堪稱冷淡的語氣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就找一家醫(yī)院，預約個最近的時間，去做一次檢查好了�！�
謝文龍：“現(xiàn)在？就找一家醫(yī)院？我天哪兄弟你要上哪兒找！”
趙昊宇：“網(wǎng)上�！�
謝文龍：“這種醫(yī)院是能在網(wǎng)上亂找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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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昊宇：“我沒用白度。”
“那也不能在網(wǎng)上隨便找！”謝文龍可著急了，這會兒的他就好像是個老媽子一樣，生怕自家兄弟一個不小心就觸了雷。
謝文龍：“你想要我們?yōu)I海因為你在網(wǎng)上紅一次嗎？標題我都已經(jīng)想到了，《天鯤二公子獨自前往男科醫(yī)院，疑似不育》�！�
這會兒的趙昊宇已經(jīng)找到了濱海的幾家男科醫(yī)院。
他顯然是被“疑似不育”這四個字給狠狠地戳了一下，讓手離開了鼠標，用力地握了握。
當呼吸隨著緊握的拳頭被松開而稍稍平復，趙昊宇才壓著聲音說道：“你想多了，我們家沒那么出名�！�
謝文龍：“怎么就不出名了？你對你們家是什么情況到底是有什么誤會？”
謝文龍雖不是天鯤家的兒子，然而說起這些來，卻比人家正經(jīng)的二公子還要與有榮焉。
“你哥剛開始給你們家當發(fā)言人的時候，不就因為長得太帥還是天鯤的大公子險些就熱搜上了嗎？后來還是你哥自己花錢才把網(wǎng)上的熱度給壓下去的！”
說罷，謝文龍立馬就替自己兄弟拍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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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昊宇，你放心，這件事就交給哥們了，我一定給你找一家私密性好的，技術(shù)也好的醫(yī)院。到時候，哥們陪著你去，絕對不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件事�！�
明明是去男科醫(yī)院看看可能會有損男性自尊心的問題，然而在謝家公子的關(guān)心下，這件事愣是給整出了渣男陪女友去打胎的既視感。
謝文龍找了輛自己家給鄰城別墅里的保姆用的車，平平無奇普普通通。
并且，他還給倆人都準備了能遮住臉的帽子、全黑的口罩、還有墨鏡。
那種帽子和口罩的確是低調(diào)得有些讓人眼皮直抽的。
但他的墨鏡卻是自己平時會戴的那種，花哨且騷氣。
把這三樣東西全都戴在一張臉上，那就幾乎是在臉上用黑體字寫下了“我是二逼名人！”
過于中二，使人拒絕。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趙昊宇解開安全帶，把那帽子、黑口罩和墨鏡都放在了座位上，下了車。
“誒誒，昊宇，你好歹把口罩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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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砰”、“砰”的兩聲關(guān)門聲響起，拿著口罩的謝文龍追了上來。
只見此時的趙昊宇已經(jīng)給自己戴上了藍色的一次性醫(yī)用口罩，并在轉(zhuǎn)過身來的時候說道：“你的那個，沒用�！�
說完，他還把另外一個有著單獨包裝的醫(yī)用口罩遞給了謝文龍，似乎是在問他要不要。
在經(jīng)過了數(shù)秒的焦心抉擇后，謝文龍終于決定——把醫(yī)用口罩戴在他用來凹造型的黑色口罩里面。
他對著車邊的反光鏡整理起了自己的兩層口罩，卻發(fā)現(xiàn)里面一層醫(yī)用口罩、外面一層瘦臉的黑色口罩——這樣的操作不管他怎么整會讓臉硬生生地大兩圈。
眼見著他兄弟已經(jīng)往前走了老長一段路了，謝文龍只得把黑色口罩一摘，喊著對方的名字追了上去。
“昊宇！”
“昊宇你等等我！”
“等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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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昊宇�！�
被預約了的專家醫(yī)師看著病歷卡念出了這位病人的名字。
誰曾想，那居然讓陪同病人一起來的親友立馬就流露出了連帽子、墨鏡和口罩加一塊兒都掩飾不住的緊張。
“別念名字！醫(yī)生，別念名字！”
這樣的態(tài)度讓專家醫(yī)師疑惑地向周圍看了一圈。
白色，白色，還有綠色。
這是一間寬敞的，架子上放了綠植的診室。
診室里只有這位趙姓病人，還有他的這位親友。
至于診室的門，那自然是給關(guān)得牢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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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醫(yī)生到底還是有經(jīng)驗的。
“先生，我們這里都是預約制的，隱私也是有保證的。下一位預約了的病人要到十五分鐘之后才過來。
“而且，我們這里向來是診室里還有人就不會放下一位病人上來。外面的走廊上不會有人偷聽的�！�
作為當事人的趙昊宇和與他戴著同款口罩的醫(yī)生一起，轉(zhuǎn)頭看向?qū)嵲谑怯行┚o張過度了的謝文龍。
謝文龍也顯然是有些心虛，但他還是說道：“那、那也別這么喊我兄弟的名字�！�
醫(yī)生推了推鏡架，鏡片也因此閃了閃。
“好�！贬t(yī)生不多說些什么，而是直入正題地看向趙昊宇，問：“你今天過來，是有些什么樣的問題呢？”
趙昊宇：“我覺得我可能是ed了。從入冬以后到現(xiàn)在都一直沒反應(yīng)�！�
謝文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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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相同的話謝文龍已經(jīng)在電話里聽對方說過一遍了。
可當他當面看到對方用如此冷靜的樣子說出這句，他還是會被震撼到。
以至于，他險些沒能克制住地給出吐血一樣的反應(yīng)。
誒，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太尷尬了。
可他兄弟還連個女朋友都還沒有過呢！
一想到這里，謝文龍不禁覺得既是感同身受地心痛，又還很尷尬。
于是他就腳步很輕很輕地向外走去。
末了，他還盡可能地減少了存在感，給他兄弟關(guān)上了診室的門。
在謝文龍離場之后，這邊的看診與問診就順利且快速地進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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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詳細地問了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很多問題。
雖然對方看起來各方面都很好，也沒有熬夜過度或者是承受了過大壓力之后的萎靡不振，但醫(yī)生還是把該了解的問題都問了一遍。
他給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承受了這些的趙昊宇安排了一些檢查，還建議他可以在等待檢查結(jié)果的時候再試一試，試試能不能讓他的小兄弟站起來。
醫(yī)生說：“有時候，年輕人可能只是太緊張了，或者氛圍不夠�，F(xiàn)代社會給到年輕人的壓力太大了。但是別擔心，我們這里都是有輔助環(huán)境的�！�
二十分鐘后……
“我覺得他們這里的輔助環(huán)境可能是真的有用的�！�
在等待趙昊宇做那些檢查和測試的時候，謝文龍給兩人都買了一杯澳白。
他喝著咖啡，也給自家兄弟介紹起了這里的輔助環(huán)境。
“他們會把那間屋子的光線調(diào)得讓男人很有感覺。房間里還有不同國家，不同風格的女人的喘息音效。你可以開只有女人的，也可以開男女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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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只拍臉以下部位的性感視頻，方便你代入想象�！闭f著，謝文龍樂了，用一種曖昧的語調(diào)說道：“全套加一起，可帶勁了。”
和謝文龍對這些的期待和贊賞有所不同，趙昊宇一想到自己還答應(yīng)了醫(yī)師要再“努力”一次，他就覺得煩心，而且還很抗拒。
于是他不禁問出了已經(jīng)讓他疑惑了好長一會兒時間的問題：“你好像對這里，很熟悉？”
那種懷疑的目光幾乎是瞬間就讓謝文龍警覺起來。
“你在想什么？我告訴你，絕對沒有的啊！我的男性能力絕對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見趙昊宇對于自己這一回答的反應(yīng)堪稱冷漠，謝文龍緊張了。
男人嘛，最怕別人對自己有這樣的誤會。
他于是一邊追，一邊說：“我就是每年都會來這里凍精！這里存了二十二歲的我，二十三歲的我，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謝文龍窮追不舍，趙昊宇則是假裝不認識他一般目視前方，可腳上的動作卻是加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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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昊宇本就身高腿長，腿部還十分有力。
他這么一走，如果單看他一個人，那倒還好。
然而邊上還跟著謝文龍，這樣的畫面就很古怪了。
仿佛趙昊宇是在以正常速度走路的，可就在他后面跟著的謝文龍卻像是開了125的倍速。
直到進到那間滿是“氛圍感”的房間，也把門給關(guān)上，趙昊宇才擺脫了爆發(fā)出了“男性之怒”的謝文龍。
老實說，現(xiàn)在的情況其實是會讓他感覺到沮喪的。
并且，他的心里也煩躁得厲害。
他其實沒有自己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冷靜。
此時在他心里的，是一團雜亂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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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只是習慣了，習慣不管發(fā)生什么，都讓自己看起來內(nèi)心毫無波瀾。
但他其實還是一個才23歲的年輕人。
在冷靜了好一會兒之后，趙昊宇才把目光放到了這間精心布置的房間。
這里的光線已經(jīng)被調(diào)到了昏暗的橘色。
感覺到不那么自在的趙昊宇走到那排有著音效選擇開關(guān)的控制臺前，幾乎是閉著眼睛隨意按下了一個開關(guān)。
有著立體音效的聲音很快就漸入進來。
它幾乎一經(jīng)發(fā)出就讓趙昊宇深呼吸了一下。
身體上的反應(yīng)立刻就讓他感覺到了。
這種久違了的，且比過去還要更為強烈的感覺簡直讓他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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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喘息聲一浪一浪地響起，他先是動作僵硬地把手放了下去。
而當趙昊宇確定已經(jīng)冬眠了一個冬天的家伙真的又活過來的時候，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沖出了這間氛圍極為曖昧的房間，想去喊醫(yī)生。
此時謝文龍正在外頭的診室里和醫(yī)生說著話。
一句語重心長的“是的是的”剛剛說出口，他就看到了從房間里沖出來的自家兄弟。
對于某方面極為重視的謝文龍似乎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他的視線就這么慢慢，慢慢地往下挪，看向了趙昊宇那已經(jīng)有了反應(yīng)的地方。
原本對自己很有自信，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傲視群“雄”的謝文龍就控制不住自己地滾了滾喉結(jié)。
而站在他身旁的醫(yī)生則伸長了脖子，且順便把自己往下滑了些許的眼鏡又向上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