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母后是怪我差點摔了蕭大人嗎?
去往皇宮的馬車上,蕭玉京的輪椅占了大半車廂,溫儀景坐在右側(cè)主位上。
新婚的夫妻已經(jīng)纏綿了兩夜,而白天里卻算不得相熟。
加之蕭玉京又是沒多少活氣的,一上車就閉上了眼。
溫儀景正好心中也在梳理溫家的事情,二人就沉默了大半路。
眼看著快到皇宮,溫儀景溫聲開口,“你不喜出門,又是長輩的身份,不來也無妨�!�
她的地位擺在這里,便是自己入宮,回門,也無人敢冷眼瞧她,更沒人敢在她面前說蕭玉京的不是。
蕭玉京若不想去,在宮外馬車上等她也可以,她會盡早出來的。
蕭玉京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說,“本就不受待見,若還不知禮數(shù),豈非自掘墳?zāi)�?�?br />
他雖不喜出門見客,卻又不是見不得人。
他是她拜過堂洞過房的夫君,又不是什么掌心隨意把玩更換的玩意兒,正兒八經(jīng)的禮數(shù)見客,還是要見的。
正好也親眼看看,小皇帝和太后娘娘之間的關(guān)系到底如何。
是否真如坊間傳言的那般,太后娘娘是被小皇帝逼出宮的。
溫儀景深深看了蕭玉京一眼,或有所圖謀,卻也不失君子風范。
馬車抵達宮門口。
長離拿著令牌下車。
宮門大開,馬車長驅(qū)直入。
晃動的車簾縫隙里,蕭玉京能看到不斷倒退的宮墻。
太后娘娘的面子,可真大。
除了帝王車駕,所有大臣入宮都得下車卸兵刃。
得臉的大臣帝王才會安排步攆。
而太后娘娘卻能有帝王待遇,馬車直入,侍衛(wèi)還不查車內(nèi)。
……
溫儀景的馬車一入宮,內(nèi)閣小朝會的袁青冥便得了消息。
他也想做個勤政愛民的穩(wěn)重皇帝給母后看,可是這耳朵已經(jīng)聽不進去老家伙們爭論不休的朝事了。
袁青冥也不是為難自己的主兒,當即起身朝椒房殿大步而去。
剛一轉(zhuǎn)彎,便看到了刻著蕭家徽記的馬車,溫儀景正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蕭玉京小心翼翼下車。
進宮溫儀景只帶了長離和蕭玉京,長離鋪好木板在下面扶著,二人對此都不算熟悉,勝在有一把力氣。
袁青冥愣了一下,連忙大步?jīng)_上去,抬手按住快速下行的輪椅,掃向旁邊瞬間跪了一地的侍衛(wèi),厲聲呵斥,“都下去領(lǐng)板子!”
一個個的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這么沉的輪椅和男人,怎么能讓太后親自推著下馬車?
“阿冥�!陛喴伟踩涞兀瑴貎x景抬手制止,是她沒讓人上前,不怪他們。
袁青冥這才看向一日多不見的母后。
只一眼,便迅速別開了臉,心跳落了一拍。
她今日是盛裝,驚鴻髻,遠山眉,胭脂暈,櫻桃唇,羊脂玉,紅羅裙……
驚鴻一瞥,是他從未見過的風華,只覺她恍如重生一般。
“罷了,聽母后的,大喜的日子,都起吧�!焙粑g,袁青冥已經(jīng)神色如常。
又垂眸看向輪椅上的蕭玉京。
他的臉像鬼一樣白,五官卻精致的不像話。
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哪怕穿了他特賜的紅色錦袍,也看不出半點喜慶。
雖坐著,可腰間鉈尾卻垂落向下。
這是入宮之人表示對皇權(quán)的臣服。
如此有心,蕭玉京當真命不久矣嗎?
正想著,就聽蕭玉京音色清冷地開了口,“微臣參見陛下,請恕臣無法起身行禮之罪�!�
蕭玉京拱手抱拳,春日長袖滑落,正露出冷白小臂上一排還未消散的牙印。
袁青冥瞳孔驟縮,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收緊,余光掃向旁邊笑意盈盈的溫儀景。
陽光下,她朝他溫柔一笑,排列整齊的貝齒在光里似乎重合了起來。
溫儀景溫和如初,“進去吧,寒英和瑤瑤等著呢。”
袁青冥垂了頭,“好�!�
然后便率先搶走了輪椅,推著蕭玉京往里走去。
宮人已經(jīng)鋪好了板子方便輪椅通行。
“還是母后的面子大,能讓不喜出門的蕭大人破了例�!痹嘹た聪蚴捰窬┑耐取�
那刺眼的手臂看起來很是結(jié)實,腿當真不行了?
“得陛下親自推送,微臣受寵若驚。”蕭玉京目視前方,語調(diào)平靜。
在輪椅推上木板的時候,他暗自抓緊了扶手。
突然覺得落在耳后的視線越發(fā)灼熱。
昨日夜里太后娘娘讓他慢點時手上發(fā)了狠,抓了他脖子一把,早上洗臉時,耳根后似乎破了皮。
蕭玉京脊背挺直,心中隱隱有個大膽的猜測。
跨過門檻正往下走的輪椅突然朝著旁邊倒了下去,蕭玉京心頭一緊,身子也隨著慣性往旁邊滑落。
眼看著輪椅要帶著他翻倒,突然肩頭一沉,輪椅翹起來的輪子哐地落回地面。
“阿冥,是不是最近朝中事多,累著了?”溫儀景接手了輪椅,擔憂地看向旁邊有點丟了魂似的袁青冥。
袁青冥徹底回了神。
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剛才發(fā)生了什么,面色愧疚,“對不起,母后,這幾日一直在忙初租禾的事情,剛突然想到一個好的解決辦法,一時間失了神�!�
蕭玉京視線不經(jīng)意地掃過二人。
溫儀景理解地笑了笑,“政事要緊,今日入宮也是謝恩,見了面就行了,你快去忙,我和寒英瑤瑤坐一會兒也就出宮回家了�!�
回家?
袁青冥又看向蕭玉京,扭頭笑著和溫儀景道,“母后,我想和你說說初租禾的事情�!�
“你決定就好,我好不容易能清閑地享福,可莫要再來讓我操心�!睖貎x景佯裝害怕地后退一步。
袁青冥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下了頭,“母后是怪我差點摔了蕭大人嗎?”
“陛下憂心國事,若能解陛下煩憂,玉京便是摔了也深感榮幸�!笔捰窬┣謇溆制届o。
袁青冥抬眸看過去,“蕭大人海量�!�
他剛才太失態(tài)了,希望母后不會多想。
“無礙的,倒是你,切莫累壞了身子,朝政是忙不完的,要勞逸結(jié)合�!睖貎x景慈愛溫柔地拍了拍袁青冥的胳膊,關(guān)心叮囑。
袁青冥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笑著道,“多謝母后關(guān)心,您既已有安排,兒臣便先去忙了,等日后得空,母后可帶蕭大人入宮小住�!�
說話間,皇后楚寒英等不到人,也迎了出來,正看到袁青冥離去的背影。
“母后,陛下他……”楚寒英上前行禮,多了了溫儀景兩眼。
“突然想到初租禾的解決辦法,去忙了�!睖貎x景溫柔笑著。
楚寒英又朝著蕭玉京頷首打招呼,端方笑著,“蕭大人見諒,新朝初立,陛下政務(wù)繁忙,并非故意怠慢�!�
蕭玉京平靜搖頭,表示不在意。
溫儀景推著下玉京進了大殿。
袁清瑤朝著他禮貌點頭,視線快速將蕭玉京打量了個遍。
生的好皮囊,雖然白的沒有血色,但瞧著也算賞心悅目。
感受到好奇的目光,蕭玉京渾身不自在起來。
等都落座,他將袖中放著的紅包遞給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