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玉京,日后你多疼疼我,可好?
溫儀景看著楊柳身子僵了僵,朝著蕭玉京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才繼續(xù)說:
“當年回門取了心頭血,回去的路上還有人刺殺,命都要沒了,更別提修養(yǎng),但好在命大,所以才能站在這里和兄長們提起過往之事�!�
看著幽幽轉(zhuǎn)醒的溫滄淵,溫儀景滿臉擔心,“不知阿兄如此脆弱,日后不會再提了。”
孩子的事情,都不會提的。
溫滄淵看著溫儀景擔憂的神色。
想到了年少時自己騎馬受傷,溫儀景也是這樣擔心,為他忙前忙后。
可是,曾經(jīng)溫儀景做再多,都比不過溫白榆的兩句關(guān)心。
心底越發(fā)不是個滋味,溫滄淵虛弱地搖頭,“不是阿景的錯�!�
楊柳站起身來,“阿景,榆榆是你以血養(yǎng)大的妹妹,你難道忍心讓她繼續(xù)受苦?”
溫儀景面色平靜,“阿娘,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話當年還是您說的,如今您有這功夫,給大哥二哥相看相看娶妻生子才是正經(jīng)事。”
楊柳笑容僵硬在臉上,還想說什么,卻被袁清瑤冷著聲音打斷了:
“溫老夫人,還是莫要為難太后了,溫白榆的事情歸本公主負責,鄭家庶子一日找不到,一日不放人�!�
袁清瑤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看著弱柳扶風的楊柳,語氣更冷了:
“老夫人剛才也說了,本宮和陛下幼時容不下太后,如今更是將太后嫁出宮去,可見她并無話語權(quán)�!�
“若老夫人愿給本宮磕三個響頭,或許本宮會大發(fā)慈悲,讓你見見你的小女兒�!�
楊柳聞言臉色微變,看向溫儀景,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
“老夫人也不用這個眼神地看她,她自小沒受過你多少疼愛,小心翼翼地讓著溫白榆那么多年,除了縱著我,又哪里知道該如何教養(yǎng)?”袁清瑤譏諷地笑著。
“看來也沒多么在乎你這小女兒,不過磕個頭都不愿�!�
她上前一步,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
“不過說到底,你們應(yīng)該是感謝她,如果不是她心軟求情,押送鄭山君入京的時候,你們本該和那些和我袁家作對的溫家人一起被殺了�!�
話落下,袁清瑤不甚在意地看了溫儀景一眼,“既然已經(jīng)回過門,見過面了,太后早些回去吧,本宮今日總不能白來,總得帶人搜一搜這溫家,萬一鄭家那庶子就是被他們藏起來了呢?”
“公主殿下何出此言,此處是陛下賞賜,我等歸京也是皇后娘娘親自護送,如何會與鄭家孽子攪和到一起去?”楊柳急聲辯解。
忙又看溫儀景,“阿景,你幫著解釋解釋,那又不是榆榆的孩子,我藏他作甚?便真是榆榆的孩子,我們也不敢藏啊�!�
溫儀景還是笑意吟吟,勸道,“溫家既然問心無愧,便讓公主派人搜一搜就是了,如此日后兄長們在京都行走也更方便些�!�
說著,溫儀景便是要走了,不過走出兩步,又回頭看溫榮,“阿爹,我也好,兩個阿兄也罷,我們?nèi)齻人的份量加起來,在你心中都比不過一個溫白榆嗎?”
為了護著溫白榆,溫滄淵和溫首陽妻離子散,明明曾也是一城的少城主,如今卻孤家寡人。
為了溫白榆,溫榮讓他們兄妹三人祭出心頭血,氣血虧虛,再也無法習武,毀了一城根基。
嫡長子更是落下心悸之癥,早早地放棄四國之爭,投誠溫白榆所嫁的鄭家,俯首稱臣,自甘墮落!
作為父親偏心至此,倒是讓她覺得女子比男子更重要幾分了呢。
溫榮身子一僵,努力擠出笑容,“阿景說的什么胡話,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自然希望你們都好。”
溫儀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帶著人離開了溫家。
……
午時將至,太陽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上了車,溫儀景彎腰仔細盯著蕭玉京看了一會兒,看的蕭玉京俊臉泛紅,目光閃躲,她才坐了回去,憐愛地看著他,“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蕭玉京無聲搖頭。
太后娘娘不管是利用還是如何,總歸也是護了他。
而且今日自己看了一出兩年多都沒看過的戲,也不算虧。
不過太后娘娘這話,聽上去總讓人覺得好像是郎君對著自己的寵妾一般。
溫儀景知他真的沒有介懷,安心不少。
修長的手指勾著他腰間赭紅的腰帶把玩著,漫不經(jīng)心地問,“夫君以為鄭家那庶子,可有藏在溫家?”
蕭玉京黑眸盯著太后娘娘翻飛的手指,腰帶在她指尖似乎活了過來。
他不禁有些擔心太后娘娘若是太過用力,扯開了腰帶該如何收場。
聽到太后娘娘的問話,蕭玉京嗓音淡淡回道:“自不在溫家。”
今日公主故作不敬,要搜查溫家,卻不是為了鄭家庶子。
“不在溫家嗎?那在何處?”溫儀景饒有興致地笑著。
蕭玉京:“在你手中�!�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太后娘娘手中藏著的人,可不只是一個鄭家庶子。
就是不知這些人那小公主和小皇帝,是否全都知曉。
溫儀景笑容更盛,湊到蕭玉京低著的臉前,仰著頭看他,“何以見得?”
他倒是什么話都敢說。
蕭玉京看著為了看自己表情,直接躺在了他腿上的女子,落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覺蜷縮了一下。
太后娘娘今日身穿銀紅色仙裙,裙腰高系,站著的時候和肌膚嚴絲合縫,加上她身型高挑,春光一絲不露。
可這么一側(cè)躺下來,裙腰處便多了一絲縫隙。
非禮勿視,蕭玉京迅速抬頭目視前方,平靜回,“若鄭家庶子當真逃脫在外,你必無法安心改嫁�!�
斬草不除根,太后娘娘如何有心情日夜撩撥他?
“知我者,夫君也�!睖貎x景笑的開懷,手肘撐在他膝蓋上,拖著下巴歪頭看他,手指戳著他落在輪椅上的手背,“那夫君不如再猜猜,公主今日搜溫家,是為何?”
蕭玉京如實搖頭,“不知�!�
不想知道太多太后娘娘的秘密,但蕭玉京看著太后娘娘戳著自己手背的左手,想到了她手腕處的疤痕,終是沒開口去問。
他早就聽過,袁家主母溫儀景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活閻王。
這樣一個在出閣之前不曾有任何才名的女子,卻能帶著年幼的袁青冥走到今日,自不是簡單之人。
太后娘娘纖細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縫,和他十指相扣。
人也緩緩從他腿上滑落,跪坐在他身前,靠著他無力的雙腿,“蕭玉京,我的事情你今日都知道了,日后你多疼疼我,可好?”
將自己滿是傷痕的過往坦露在他面前,蕭玉京這樣善良的人,應(yīng)會心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