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只要她要,只要我有,我都愿意給
“蕭玉京,你是頂聰明的人,也是局外人,你幫我想想,這是為何?”
溫儀景輕輕拉住了蕭玉京落在桌邊的手腕,像是被困的小獸發(fā)出最后的求饒。
隨后又小聲解釋,“我不是盼著她死,曾經(jīng)我也真心寵愛她�!�
“可為何需要我心頭血才能活命的人,沒用我的心頭血,卻還好好活著?”
她如今還懷疑溫首陽當(dāng)年也沒取心頭血。
唯一獻(xiàn)出心頭血的只有溫滄淵那個棒槌。
可那是溫家嫡長子啊,溫榮怎么舍得的?
蕭玉京聽的心中很震撼,世間真有如此治病的法子?
又真的有如此狠心的父母嗎?
為了一個孩子,讓三個孩子從不會走路開始就要放血?
看著面前脆弱的仿佛一擊即碎的太后娘娘,蕭玉京心緒復(fù)雜。
他不想知道太后娘娘太多的事情。
可太后娘娘多喝兩口酒,似乎就管不住嘴。
守在門口的青鸞也是瞪大了眸子。
腦海中冒出血奴二字,便連忙抬手捂住了耳朵。
可溫儀景的話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了過來。
對上太后娘娘無助的目光,蕭玉京看著自己被她拉著的手,終是開口道:
“或許是大夫說錯了,余毒早已經(jīng)清理干凈,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你也沒做錯什么,遠(yuǎn)嫁他城,母族指望不上,若是身體也垮了,便只能任人宰割�!�
溫儀景定定看著他,不經(jīng)意望進(jìn)他的眸,一瞬穿透寒潭觸及潭底的暖玉。
此時,她卸了所有盔甲,低喃,“我一直都在想,若是溫白榆因我之故,真的喪命,我當(dāng)如何。”
“很小的時候,我愿意不問底線地寵著她,只要她要,只要我有,我都愿意給她,誰讓她身體不好,又是我嫡親的妹妹呢?”
溫儀景語氣輕的風(fēng)一吹就散了。
“終究還是變了。”溫儀景擦了擦發(fā)紅的眼角,在他黑眸中看到自己苦澀的笑,“抱歉,說多了�!�
她抽回了手,仰頭喝了好幾口的酒才壓下心底的酸澀。
蕭玉京的手僵硬在石桌旁,看著她豪邁飲酒,眉心微微蹙起,喉頭滾動,卻未發(fā)一言。
“時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我先回了。”她笑著起身,搖搖晃晃地轉(zhuǎn)身離開,月光拉長了她纖細(xì)的身影。
……
翌日,一早蕭玉京吃過飯,就讓青鸞準(zhǔn)備了修剪枝丫的剪刀,坐在輪椅上開始修剪父親隔段時間送來的花枝盆景。
青鸞心頭復(fù)雜地看著自己主子。
兩年了,家主每個月雷打不動的送了多少盆花,從不見主子打理過,都是他看著養(yǎng)不成了再送回家主那邊救一下。
今日主子卻來了這閑情雅致。
他心中有所猜測,卻不敢多言,擔(dān)心物極必反。
只是自己時不時往院門口的方向溜達(dá)一圈,希望在夫人敲門的第一時間自己能迅速去開門。
日頭升了起來,門外終于傳來淺淺的腳步聲。
青鸞不動聲色地往門口溜達(dá),快到的時候,終于傳來熟悉的敲門聲。
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青鸞快走兩步,拉開了門。
溫儀景的手差點沒敲青鸞腦門上,她收手,“你家主子今日胃口如何?”
青鸞看著習(xí)慣性壓低聲音的夫人,偷偷回頭,視線穿過竹林的影壁看到自家主子若有若無的背影,點頭,“尚可�!�
“在看書?”溫儀景克制自己不去往里看,低聲問。
然而卻不等青鸞說話,便自顧自說,“沒事兒,讓他看吧,不要折騰他了�!�
“我一會兒去茶館聽書,過來說一聲,你記得推他出來曬曬太陽,別老在屋子里悶著�!�
“行了,我走了,你回去吧。”
青鸞張著嘴都沒來得及說話,溫儀景瀟灑地?fù)]揮手大步走了。
她今日穿的石榴裙,頭上簪了一朵淺黃的牡丹,明艷依舊。
青鸞扶著門,半晌都沒動,隨著溫儀景的手?jǐn)[動,他也看到了那道疤。
他腦子里不受控制的想到昨日溫儀景的話,血奴,心頭血……
回門那日,他在門外聽到的話,也歷歷在目。
太后娘娘能走到今日,絕非等閑之輩。
可是,人就這么瀟灑走了,他怎么和主子交代啊?
閉了閉眼,青鸞認(rèn)命的關(guān)上門。
看著將一盆花修的有點不忍直視的主子,小心地說,“夫人今日去茶館聽書,已經(jīng)走了。”
蕭玉京打量著面前的一盆矮腳牡丹,平靜地嗯了一聲。
青鸞便小心翼翼地沒再說話。
今日主子似乎白忙一場。
可他神色如常,自己跟在他身邊二十年,也沒能看出他此刻是否有不高興。
……
溫儀景今日和長離去茶館聽書,素商給槐序幫忙準(zhǔn)備明日龍鳳胎的成年禮,玄英去義診。
路過戲園子,溫儀景臨時改了行程。
九州名角兒,年初的時候就都入京了,荒廢的戲園子不過幾日就人聲鼎沸。
她聽著戲,長離抽空取了溫白榆的簪子送給溫滄淵,然后才又回來陪她聽?wèi)颉?br />
“溫滄淵跟了我一路,若真讓他得了溫白榆的消息,該不會硬闖吧?”長離看著又一次被攔在門外的溫滄淵。
昨日溫滄淵手里的錢都被榨干了,今日連著幾兩碎銀的戲園子都進(jìn)不來。
“說不定�!睖貎x景嘲弄地笑了。
不過溫滄淵身子垮的厲害,或許在溫白榆小產(chǎn)之后,溫滄淵還獻(xiàn)了血。
若是不好好調(diào)理,只怕命不久矣了。
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是溫榮為何為了一個幺女會不顧自己的嫡長子。
聽了一處陳詞濫調(diào)的竇娥冤,看著臺下有人抹淚,溫儀景給臺上的角兒鼓掌叫好。
“阿娘�!痹瀣幋篑R金刀坐在了她身邊,她裙擺都是濕的,朝溫儀景笑的明媚張揚,“五十條魚,讓人送去蕭家了�!�
“辛苦瑤瑤�!睖貎x景笑著遞給她一杯水。
袁清瑤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何況我自己也留了幾條,味道的確不錯�!�
母女二人又聽了一出貍貓換太子,溫儀景帶著袁清瑤去望月樓吃飯。
“楊家的事情,再抓點緊�!睖貎x景催促袁清瑤和長離。
二人點頭,因著自己辦事不力,吃完飯,袁清瑤也沒敢賴著溫儀景一塊喝茶,只能眼巴巴送人離開,自己也盡快去忙了。
……
回府的路上,溫儀景先去買了許多釣魚用的東西。
回去之后,直接去了后院。
湖中魚兒暢游。
溫儀景招手讓旁邊看顧池子的小廝過來,“去問問你家少主要不要來釣魚�!�
小廝面露為難,少主喜靜,他貿(mào)然打擾,少主不會怪罪,可若是沒請來少主,太后娘娘怪罪可怎么辦?
“只管傳話就行�!睖貎x景淡淡說。
而后便在湖邊找了一個位子坐好,拋下了魚鉤。
“直鉤?”長離懷疑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