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知某做了什么事惹衛(wèi)兄不快？
“蘇大人自重！”
衛(wèi)云驍只被迷惑片刻，就清醒過來。
此人卑鄙狡詐，不過是為了求生才討好他。
昔日陷害他祖父時，不見他如此卑躬屈膝前來賠罪。
如今下獄問罪了，才來獻媚，晚了！
衛(wèi)云驍走了幾步來到刑房的席案前，直接坐到案上。
“把他拖出來，給我打！”
語氣冷漠，神色疏離，不像是要包庇蘇賢重。
獄卒方才聽得那一聲“賢婿”，生怕得罪了衛(wèi)大人，根本不敢亂動。
現(xiàn)下得了吩咐，將他生硬地拉出來，綁上刑架。
蘇賢重慌起來，這怎么跟少府大人說的不一樣？
“等等！”
蘇賢重連忙道：“衛(wèi)云驍，你害死我女兒，還想對我濫用私刑，我家蕓兒在天之靈看著你呢！”
聞言，衛(wèi)云驍瞇了瞇眼盯著他。
牢獄潮濕陰暗，一縷幽光從窗縫撒在他后背。
潮濕的氣息似在凝結，那張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衛(wèi)云驍起身走上前，鷹目流轉(zhuǎn)銳利鋒芒。
他在獄卒面前伸出手，獄卒會意，把手上的鞭子遞給他。
“啪！”
衛(wèi)云驍二話不說，直接開打。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牢獄。
旁邊的犯人紛紛側目，不敢多看。
這煞神比獄卒打得還狠！
袁長貴起初被搶了風頭，覺得這蘇賢重命真好。
有這么硬的關系，本想待會巴結一下他，抱個大腿。
沒成想，他居然被自家女婿給抽得皮開肉綻。
兩相比較，他還是覺得自家的女婿最好，嘴硬心軟，他一鞭子都沒挨，還給他送了一床棉被。
袁長貴看那搖扇子的劉景晝更順眼了。
昔日的“破落戶”、“紈绔子弟”等鄙視偏見統(tǒng)統(tǒng)稀碎。
有了權勢的加持，他再看劉景晝。
發(fā)現(xiàn)他身姿頎長、面若冠玉，鼻梁的一粒痣襯得他多了幾分風流氣韻。
那狹長的鳳眸噙著一抹笑意，望著蘇賢重的褐色瞳仁流轉(zhuǎn)一絲浪蕩不羈的玩味。
看著不正經(jīng)，實則挺靠譜。
他昔日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劉景晝?nèi)绱擞⒖。?br />
想起自家女兒還沒嫁出去。
袁長貴低聲呼喚：“賢婿、賢婿！”
劉景晝聞聲扭頭，蹙眉道：“什么事？”
反應還挺快，看來還有點情分在，袁長貴嘆惋道：
“我家容兒與她姐姐關系最好，柔兒去了之后，她整日以淚洗面，如今被我連累下獄，也不知有沒有被欺負？”
“賢婿若是有空，能不能幫我照看一下內(nèi)眷，老夫我只剩這么個女兒了�！�
說完，他面露悔恨，抓著木柵垂頭喪氣道：
“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貪圖這一時的榮華，害了家中親眷�！�
他抻著袖子低泣抹淚。
劉景晝“啪”地一下收起扇子，輕哼一聲，“事真多！”
他轉(zhuǎn)身往前走了幾步，背對袁長貴。
袁長貴悄悄看一眼那背影，這樣子應該是答應了。
雖說那江湖女子長得不錯，但他家容兒也不差，兩人一來二去嘛……
在他出神間隙，其余落難同僚紛紛圍上來。
想不到這袁長貴人脈還挺廣，這廷尉竟也聽他的。
他們低聲下氣，拱手道：“袁大人，能不能……”
另一邊。
衛(wèi)云驍抽了一頓蘇賢重，見他叫不動了，渾身疲軟，起伏的胸腔提醒著人還活著。
他丟了鞭子，走上前，把一瓢冷水潑過去。
傷處沾水，火辣辣地疼。
蘇賢重又疼醒，橫眉瞪眼，氣若游絲道：
“衛(wèi)云驍，你這薄情寡義的東西，你還我女兒！”
衛(wèi)云驍冷笑幾聲，掐著他的脖子逼問：“說！王聞之與蘇蕓，究竟是什么關系？”
“王聞之是誰？老夫不認識！”
蘇賢重頗有骨氣地吐了一口血沫。
衛(wèi)云驍抽出帕子抹臉，腮邊的肌肉抖了抖，咬牙道：
“既然你不識趣，那就打到你開口為止�！�
他撿起鞭子，正想繼續(xù)抽，蘇賢重連忙喊：“等等！”
“怎么？想起來了？”
蘇賢重身子抖了抖，“靈芝說，你曾懷疑蕓兒與人有染，難不成是這王聞之？”
提起舊事，衛(wèi)云驍捏緊鞭子。
蘇賢重看他不說話，破口大罵：“若說我在官場上手段不光彩，老夫認了�！�
“但我蘇家家風清正，養(yǎng)的都是正經(jīng)閨秀，你一介昂藏男兒，竟然無端懷疑自己的妻子。”
“衛(wèi)云驍，昔日我做錯事，你盡管恨我，何必給我家蕓兒潑臟水？”
蘇賢重痛惜道：“更何況，她都死了！”
此話入耳，衛(wèi)云驍心口一震，死了……
經(jīng)過這么一提醒，長期堵在心脈的那股氣，頓時泄了。
他步伐晃了晃，手上的鞭子掉落。
“我家蕓兒從未認識什么王聞之、趙聞之！你休要血口噴人！”
蘇賢重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話。
衛(wèi)云驍轉(zhuǎn)身落荒而逃，再也不想聽他說那個字。
蘇賢重又被扔回囚牢里，撿回一條命。
他趴在草堆上，后怕不已，以為這次入獄定會被抄家問斬。
看衛(wèi)云驍這失魂落魄的模樣，那少府大人說的果然沒錯。
他有救了。
＊
衛(wèi)云驍離開牢獄大門，正巧碰到王聞之。
新帝登基，諸多逆臣來不及徹查，尚書臺幫忙調(diào)閱文書。
王聞之親自攜案卷交給劉景晝，剛下馬車，就看見衛(wèi)云驍紅著眼大步走出來。
“衛(wèi)兄。”
王聞之連忙叫住他。
衛(wèi)云驍停下腳步，看著那清潤儒雅的人，眸中俱是晦暗的涌動。
王聞之笑問：“近日，衛(wèi)兄與我生分許多，不知某做了什么事惹衛(wèi)兄不快？”
坦蕩、澹然在他身上顯露無遺。
近來，他愈發(fā)看不懂王聞之了。
若不是王聞之、更不是懷王，那又是誰害死了蘇蕓？
衛(wèi)云驍?shù)溃骸奥勚�，那本賬冊是何處得來的？我聽說，這賬目不對�！�
王聞之愣了愣，連忙問：“可是有錯處？”
“那錯處可大了�！毙l(wèi)云驍咬牙。
王聞之嘆惋：“我那群屬下雖親身涉險，卻有勇無謀，辦事不細心，出了差錯。”
“還望衛(wèi)兄見諒，我定會狠狠責備他們。”
衛(wèi)云驍?shù)溃骸斑^不抵功，聞之莫惱。”
王聞之笑笑：“也是，我尋劉兄還有事，先行一步。”
二人分別，王聞之離開后，收起笑意，冷聲問旁邊的五義：
“威武郡那邊還沒傳來消息嗎？”
五義低聲道：“公子，十義他們尋了一月，尚未發(fā)現(xiàn)那女子�！�
一棲不兩雄，不爭不搶，視同拱手讓人。
王聞之此舉毫無愧疚之心，要怪就怪衛(wèi)云驍手段不如人。
只是那女子跟泥牛入海一般，毫無消息……
難道，她根本不在威武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