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不攔我？
“都尉有危險？”
薛二牛離開前，蕭關(guān)堅若磐石，根本無法動搖分毫。
胡人齊人加起來雖有五萬兵馬，都尉只剩四萬兵馬，但未必會落下乘。
他不以為意道：“這不可能，蕭關(guān)好著呢。”
葉玉細想，還是覺得不對，她立即轉(zhuǎn)身跑開。
薛二牛不解，追問道：“小玉，你去哪里？”
她沒回話，往山上的庵堂而去，海東青養(yǎng)在那里，她要快些寫信去叮囑梁崇小心。
胡人不會平白無故跑來長治送命。
＊
宋采正準(zhǔn)備送飯菜下去給葉玉，好久不回庵堂的葉玉突然出現(xiàn)，與出門的宋采打了個照面。
她這段時間忙著帶大家護城，時常忘記吃飯。
宋采訝異問：“玉兒，怎么回來了？”
葉玉冷凝的面色一柔，“阿娘，我回來寫封信�！�
還未等宋采說話，葉玉轉(zhuǎn)身前往后院去。
薛二牛緊隨而來，遇到了從未見過的宋采。
他干笑幾聲，“這位嬸子，我找小玉�！�
不明所以的宋采只好引他入內(nèi)。
剛進繞過前堂進入后院，葉玉就把海東青放走，它帶著信飛去遠方的蕭關(guān)。
薛二牛入內(nèi)詢問：“小玉，到底怎么了？”
葉玉心不在焉道：“薛二牛，若是爬祁山，越過靈州抵達蕭關(guān)后方，這可能嗎？”
胡人此舉是聲東擊西。
他們不可能幫南邊的張池，而是意在引走蕭關(guān)部分兵力。
可蕭關(guān)易守難攻，失了一萬兵馬無大礙，葉玉能想到的就是胡人會繞路，去蕭關(guān)后方偷襲。
挖地道耗時太久，爬山越嶺尚可。
薛二牛聽這話，不以為然道：“爬自然是可以爬，但祁山地勢高聳、峰群險峻，想越過去十分艱難。”
“若他們真的越過去了呢？”葉玉淡淡地問。
薛二牛的笑意散了些許，“你是說……胡人要翻山越嶺到后方偷襲都尉？”
葉玉點點頭。
換成她是胡人，派人來這里騷擾，必然是為了吸引注意力，讓一部分人暗中潛入，不需要帶糧草兵馬，只要冒險爬過了祁山，就地劫掠。
魏人的糧草就是他們的糧草，魏人的兵馬隨意搶，他們腹背夾擊梁崇，蕭關(guān)又能堅持多久呢？
葉玉想得越多，心中越是不安，“薛二牛，把三千兵馬留下來，咱們立刻去蕭關(guān)看看。”
薛二牛半信半疑，事關(guān)都尉，回去也無妨。
“好！”
他們歇息一夜，養(yǎng)精蓄銳，翌日清晨，集合兵馬回蕭關(guān)。
葉玉離開前，叮囑葉枚與葉大郎把長治的兵馬練一練，回來她要抽人檢查。
葉枚拉住她，看一眼等候的薛二牛，低聲道：“那三千兵馬也練嗎？”
梁崇把人給她，自然是她的，葉玉點頭。
她想到蕭關(guān)城頭那把弓，神秘道：“你的臂力得練一練，我會給你帶一個禮物回來。”
葉枚是獵戶出身，從小箭術(shù)是十里八鄉(xiāng)最好的，那把弓很適合她。
“好�！币活^霧水的葉枚答應(yīng)。
葉玉轉(zhuǎn)而告訴葉大郎，“再過一個月就要秋收，長治的糧收集起來，不可賣到別處。”
她離開的時候沒有告訴崔久，他此時正在梅城打理另外一家商鋪，想起他，葉玉再道：
“記得讓崔久盯著長治的修繕，縣衙的每一筆錢都要花在長治、與長治的百姓身上。”
他們不懂葉玉要做什么，聽她的就好。
交代好這些，葉玉策馬隨薛二牛離開。
越北上，冷風(fēng)刮得越緊。
才趕五日的路程，送信的海東青就回來了。
信上說，蕭關(guān)被突然出現(xiàn)的胡人堵住后路，圍困兩日，糧草根本送不進來，胡人每日前后一起發(fā)動攻擊，他現(xiàn)在獨木難支。
落款時間是七日前，也就是說，胡人已經(jīng)攻打蕭關(guān)九日了。
得到確切消息，他們馬不停蹄趕去蕭關(guān)，又過三日，他們途經(jīng)安定暫歇，葉玉聽到江州與荊州也反了。
一個是傳說中稱為云夢澤的富饒之地，一個是勾連山川湖海的水鄉(xiāng)之地。
只怕朝中忙得焦頭爛額了吧？
長安。
王聞之看著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奏報，得知有兩個地方鎮(zhèn)不住，有人謀反了。
他坐在尚書臺閣，撐著額頭思索。
前一日剛得知蕭關(guān)被圍困，來不及調(diào)集人手支援梁崇，江州與荊州又發(fā)生叛亂。
想起生死不知的葉玉、還有長治……
他鎮(zhèn)守朝堂分身乏術(shù)，愁得掉落的頭發(fā)又多了幾根。
劉景晝剛解決堆得比人高的案卷，舒展身子歇息片刻就跑到臺閣尋王聞之。
“姓王的，我要領(lǐng)兵去長治！”
劉景晝?nèi)宋吹皆捪戎粒f完話，人才從廊廡拐進來。
王聞之揉著眉心，帶著一絲疲倦的語氣問：“要多少兵馬、糧草？”
劉景晝訝異，“你不攔我？”
王聞之低嘆一聲，“朝堂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你在不在，都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官員們互相攻訐，拉政敵下馬，真假案子混在一起，若要把人全都抓起來捋清楚，那得猴年馬月才能干完。
朝中官員被他抓了，缺少上傳下達的人手，只會增加他的負擔(dān)。
劉景晝才不管他的挖苦，直接開口：“我要一萬兵馬�！�
王聞之想了想，拿出一面空折子寫批奏，“可以�！�
長安沒有那么多人馬，他調(diào)了函谷關(guān)的一萬兵馬。
王聞之與丞相協(xié)助太子治國，這份折子還需太子準(zhǔn)奏蓋印，方可持虎符領(lǐng)兵前往長治。
＊
葉玉與薛二牛歷經(jīng)十七日才趕到蕭關(guān)附近。
曠野中的冷風(fēng)混著硝煙味，他們站在沙丘上遙望蕭關(guān)的方位。
大多數(shù)兵力都隨皇帝去攻打馮英的叛軍，短期無人趕來救梁崇。
那群胡人直接駐扎在蕭關(guān)城外，夜晚即將來臨，遠方有淡淡炊煙升起。
梁崇信上說，對方約莫有八千人，也不知現(xiàn)在還剩多少？
葉玉想了想，告訴薛二牛讓兵卒換上胡人的五百盔甲，與梁崇約定好突襲時間，開城門一起夾擊這群胡人。
他們趕了許久的路，歇息片刻等入夜。
穿著胡人盔甲的兵卒腰間系黑帶，以便自方辨別，他們先摸進去，點燃了胡人的營帳。
火光亮起便是信號，埋伏在外的葉玉等人沖向胡人的駐地，蕭關(guān)打開，沖出一群兵卒。
戰(zhàn)鼓驟起，聲震四野。
“殺！”
龜縮蕭關(guān)已久的兵卒如怒濤般沖出，馬蹄踏地，大地震顫。
刀光劍影中，血肉橫飛、長矛如林，寒光閃爍著熊熊火光，密密麻麻的人哀鳴栽倒。
這一戰(zhàn)到天明時分才結(jié)束。
鼓聲、喊殺、馬嘶、箭嘯漸漸消退，不少胡人被俘。
葉玉站在尸山血海中喘息，累了一夜，她早已沒什么力氣。
風(fēng)卷著血腥味掠過面龐，一面殘破的胡旗仍在硝煙飄揚。
有人處理傷員、有人搬走尸首。
葉玉也受了幾處傷，她拖著沉重的身子前往治傷的軍醫(yī)帳子。
一具溫?zé)岬纳碥|從后抱住她，葉玉立即警覺，摸上腰后的刀，熟悉的聲音傳來。
“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