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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遍?她……她干什么去了?”
賀渣男難以置信,顫抖著聲線又問了遍。
“洗澡�!背誊膊恢肋@么普通的事有什么可質(zhì)疑的,容色淡淡地回復(fù),“我還有事,掛了。”
“誒——喂……喂!”賀博簡聽著那端迅速傳來的忙音,思維和表情陷入了呆滯。
一直沒打通的電話在這種時候忽然被接起,還說了個洗澡就掛斷,很難不給人一種“抱得美人歸后前來挑釁”的感覺。
他咬碎了滿口的牙,不服輸?shù)赝萄蕩追�,心想不就是個蘇禮嗎不要也罷,維持著一貫的從容,走到室友耳邊——
“我認識蘇禮六年了手都沒牽到一下,這人誰啊,這個點怎么知道蘇禮在洗澡的?�。 �
室友不耐煩地掏掏耳朵,毫不猶豫在他心上用力地開一槍:“就你想的那樣唄,不然呢?”
“……”
蘇禮洗完澡,擦著頭發(fā)在空調(diào)底下散熱,余光看到手機震了又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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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手機都要震爆炸了,”陶竹示意,“我們栗栗子業(yè)務(wù)繁忙啊�!�
蘇禮低頭,發(fā)現(xiàn)除了每天雷打不動的渣男求和錄,以及同學(xué)姐的日常討論,那個曾經(jīng)被她刪掉的和程懿的對話框,又再次出現(xiàn)在了面板中。
程懿:【手機還要么?】
她點開圖片,發(fā)現(xiàn)自己曾丟給三兒的手機,居然也能跑到程懿手上。
舉個栗栗子:【你怎么連這個都有??】
程懿:【樓梯間找到的�!�
看來單笛沒要?
倒是比她想的有骨氣。
其實那天走了之后,她就解綁了一切和手機號相關(guān)的東西,現(xiàn)在是軟件通訊的時代,有她號碼的人不多,她都挨個通知了一遍,確保三兒沒法用手機做什么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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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程懿跟個終極反派大boss似的,怎么什么都能搞到手。
她本來就是存著不再使用的念頭丟下的,按理來說也不會再想要拿回,但……
在家庭的熏陶下長大,她比所有人都更明白,程懿能混到現(xiàn)在這個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地步,他和單笛絕非一路貨色。
在商戰(zhàn)中尚且游刃有余、單手便能翻攪云雨的男人能力頂尖,猜不準(zhǔn)摸不透,這樣的不確定性,讓蘇禮根本不敢將任何隱私物放到他手中。
他危險得如同暗夜的第一支箭羽,無聲又無息,卻帶著致命的攻擊力。
她說:【那我拿回來好了。】
程懿仍舊不動聲色:【嗯,下周五項目聚餐,我?guī)斫o你�!�
蘇禮頂著毛巾揉了兩把頭發(fā),等濕漉漉的劉海兒啪嗒掉下來,水珠滾在眼睛上時,才后知后覺一激靈——
周五的聚餐不都是學(xué)生和小項目組長嗎,他一個大boss來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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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程懿這人言出必行,周五,忙了一周的大家好不容易在燒烤攤坐下,這人穿著西裝就人模狗樣地來了。
項目組長嚇得差點從膠椅上跌下來,坐都不敢坐:“程……程總�!�
“別緊張,”他在蘇禮旁邊坐下,隨意道,“我來送東西而已�!�
組長狗腿地訕笑,要知道他平常可沒什么機會見到老板。
“什么東西值得您親自送?”
程懿倒是慢條斯理地沒立刻回答,從口袋中掏出支手機放到蘇禮面前,這才抬頭同眾人道:“她手機落我這兒了�!�
這話聽起來有點親昵的奇怪,但好像又是事實,蘇禮咬了咬唇瓣,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
“電已經(jīng)充滿了�!背誊舱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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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眸光往右上角一過:“這不是才80�!�
“哦,”男人狀似沉吟,“這不是你男朋友給你打了一周的電話。費電�!�
她澄清:“前男友。”
“嗯,余情未了的前男友�!�
“……”
這對話中每一句都是她說的沒有錯,但為什么字字句句看似是她的想法,實則卻好像是在他掌控之中發(fā)展?
蘇禮沒有再被帶節(jié)奏,但男人仍舊低聲跟道:“怎么斷得這么干凈?他看起來還很喜歡你�!�
她認真地掰著手中花甲,似乎并沒聽見他說話,就在程懿都覺得話題已經(jīng)過去時,聽見她低不可聞的聲音。
她的音色本該是輕靈的低喃,此刻竟帶著幾分人心叵測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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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起來情根深種而已�!�
她只不過是賀博簡棋盤上,一枚另有所求的棋子。
程懿啟了啟唇想要再問,但最終沒有開口,一陣喧鬧傳來,孟沁說要玩骰子,屬于二人的交談也畫上了休止符。
她支著腦袋笑著加入游戲,仿佛方才稍縱即逝的欲言又止,只是他一時眼花。
蘇禮跟著校企合作項目忙了一陣,新品初期篩選日很快確定,屆時將以小型走秀的形式,讓設(shè)計總監(jiān)和設(shè)計師挑選出可以深入打造的款。
參加項目的雖都是c大學(xué)生,但全是服裝設(shè)計專業(yè)的翹楚,靈感與活力是年輕人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他們每人都要交一款成衣設(shè)計,定款后再分組合作。
蘇禮交了畫稿,又和一些比較負責(zé)的同學(xué)一起去盯了打樣,最后的成品她很滿意。
登臺展示的前半小時,總監(jiān)忽然來到后臺:“今天有個模特身體不適沒能到場,你們中間有人的作品不能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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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讓第一個模特下臺后再換,最后一個出來呀……”
有女生怕取消到自己頭上,嘀咕了兩句就被學(xué)姐扯了下:“這總監(jiān)獨裁,你別觸怒她�!�
“好了,”總監(jiān)涂著蔻丹紅的手指一飄,眼尾流露出傲慢,“衣服都拿出來我看看,挑一個不能上臺的�!�
試衣間氣氛沉悶,大家將衣服掛到墻面上,不明白這女人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懂變通。對于畢業(yè)生來說,每個機會都很珍貴呀。
高貴的總監(jiān)大人沒有瀏覽多久,輕易就給大家的心血定了生死。
她目光看向蘇禮:“紫色羽毛裙是你的?”
蘇禮點頭點到一半,總監(jiān)大人唇角輕抬:“不倫不類,作為禮服不夠華麗,當(dāng)做通勤穿又太浮夸。撤了。”
人群瞬間爆炸,誰都沒想到贊譽度最高的羽毛裙會被貶得一文不值,而女人甚至沒有在和她們商量,說完就倨傲地踩著高跟離開。
“搞什么啊,這裙子這么好看,我覺得比香奶奶今年的新款都有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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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圍著蘇禮大呼小叫,她沒說話,只是垂眼抿了抿唇瓣。
不過多時篩選會開始,模特們身著或獵奇或夢幻的禮服款款而來,踏碎一地粼粼光暈。
川程聘用的設(shè)計師們逐個寫下自己打出的分數(shù),臺下也坐著員工和慕名前來的學(xué)子,就在眾人看累了有些視覺疲勞時,一襲偏光淺紫裙裾一閃而過,本該是易顯臃腫的版型,卻在設(shè)計師獨特的巧思下被賦予層次感,裁出了氣質(zhì),又顯得高挑。
細小的欣賞喧嘩中,忽然有人飚了高音:“模特是……蘇禮本人嗎?!”
場館瞬間沸騰。
“真的是誒!天哪她身材好好!”
“怪不得是最后出來鎮(zhèn)場子的,這條最好看!”
蘇禮走到一半,又硬生生被喊了停。
總監(jiān)只覺得權(quán)威被質(zhì)疑,火蹭蹭地冒:“不是說你的取消了嗎?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自賣自夸嘩眾取寵?你是模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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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越說越氣,每講一句就朝臺上逼近幾步,最后竟像是逼視著她。
蘇禮什么場合沒見過,絲毫不落于下風(fēng),甚至抬手拿過女人的話筒,還拍了兩下。
咚咚兩聲悶響,讓場館鴉雀無聲。
“我只是想上臺親自問問您。”她不卑不亢,將裙子腰線往內(nèi)疊了疊,而后從臺邊拿起配套的絲絨外套穿上。
外套是寬松直筒的款型,瞬間將裙子的繁復(fù)性減低,尾擺垂到膝蓋,飄逸靈動。
“作為通勤,它颯爽干練,還柔美�!�
下一秒蘇禮將外套脫掉,燈光下無所畏懼地轉(zhuǎn)了一圈,被特殊材質(zhì)包裹過的羽毛根根璀璨亮麗,每個角度都泛著不同的光,奪目吸睛,暗藏心機。
“作為禮服它又……哪里不夠華麗?”
總監(jiān)瞬間語塞在當(dāng)場,臺下甚至有人歡呼著鼓起掌來:“栗栗子就是墜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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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氣勢不復(fù)以往,瞥到暗處有身影站起時,眉心更是一皺。
前陣子她就聽說c大來了個不懂事的,不僅讓程懿切地磚給她找耳環(huán),還讓他親自送手機。再加上羽毛確實不是她喜歡的元素,今兒模特正好缺席一位,她便想著挫挫蘇禮銳氣,讓程懿知道這黃毛丫頭并沒什么好的,哪配如此被捧?
但她沒想到,程懿日理萬機,平日對服裝支線毫不過問,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小小的學(xué)生設(shè)計展,親自到了現(xiàn)場。
蘇禮跟著看過去,很快搞清了個中緣由,偏頭聳了聳肩。
“把私人恩怨代入工作可不是好習(xí)慣�!�
……
最后,展示以蘇禮的艷驚四座而收尾,她的那條裙子獲得了全場最多的贊譽和掌聲,愈發(fā)顯出總監(jiān)老巫婆的狹隘和刻薄,散場時都有人在吐槽。
為了慶祝劫后余生,大家決定日料店相聚。
今天陶竹也來了,散場就扒拉著蘇禮不肯松,念叨說自己也想要一條那樣的仙女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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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啦蘇夢有求必應(yīng),答應(yīng)后又聽陶竹道:“聽說這家店程總也愛來,期待嗎?”
她嗤聲:“得了吧,人間禍害,走哪兒害哪兒。”
要不是程懿,老巫婆怎么可能對她“關(guān)注”至此。
她話音剛落,方才在暗影中出場的男人又出現(xiàn)在了她對面:“什么禍害?”
蘇禮裝作無事發(fā)生四處看風(fēng)景,服務(wù)員許是接受到她的訊號,光速趕來介紹最近的門店小游戲。
程懿大概是學(xué)姐請來的,沒多少人意外,大家反而對新品丘比特壽司很感興趣,互相嘴炮起了情感狀況。
許是程懿面前有個藍色愛心,有人壯著膽子調(diào)戲了起來:“程總,川程什么時候有老板娘�。�!”
學(xué)姐正在參加小游戲,拼著粉色愛心,大家起哄得直接又寬泛,她瞬間臉紅,低頭倒醬油。
蘇禮百無聊賴地替學(xué)姐把愛心擺滿,最后強迫癥犯了,仔仔細細全神貫注地推著牙簽,忽然被陶竹猛地踹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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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知后覺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氣氛陷入微妙的沉默,而程懿半倚著靠背,目光直直地望向她。
……
入夜,sr會員俱樂部房間內(nèi),歡呼聲浮動。
“用自己當(dāng)誘餌,深入敵營?我操,幾天沒見,程總變這么會玩兒?”
霍為聽完計劃后也驚了,欽佩地送上大拇指:“好一個舍生取義、曲線救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程懿面無表情地丟著冰塊,“你語文老師聽到會哭的�!�
一排賀喜中,發(fā)小陳夜淮卻道:“你現(xiàn)在看似冷靜,掌握著一切時機,能理智地做出最佳預(yù)判,可一旦從局外人變成局中人……”
霍為:“說的什么幾把,聽不懂�!�
陳夜淮無語,言簡意賅看向程懿:“如果你愛上蘇家那小姑娘,一切可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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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感情當(dāng)籌碼這回事,一旦當(dāng)事人動心,滿盤皆輸。
程懿漫不經(jīng)心地笑:“開什么玩笑,你認識我多久了?”
霍為也捧場:“再給他一億光年——”
程懿:“光年是距離單位�!�
“……”
男人漠然地理了理衣擺,淡聲說。
“不用做任何假設(shè),我不會對她產(chǎn)生一絲感情�!�
他程懿捕獵,從來不會出現(xiàn)任何偏差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