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wěn)了
花園內(nèi)野蠻生長的玫瑰越過圍欄，意猶未盡地攀爬出局限的天地，混合著些微風(fēng)信子甜中帶澀的香氣，被風(fēng)吹著漫過窗簾。
蘇禮忽地看向程懿。
他還是那副沒什么表情的模樣：“不愿意就算了�！�
她輕輕搓了搓手臂，點(diǎn)頭應(yīng)和：“嗯，那還是算了吧�！�
空氣又陷入安靜，植物枝葉被風(fēng)吹得嘩啦作響，熱水袋很快被送過來，她貪戀著用了幾次。
第三次水冷的時候，程懿像是終于進(jìn)行完了工作，食指和拇指曲起，按著鼻梁舒緩了一會兒：“熱水袋你可以帶走�！�
而后他站起身：“很晚了，送你回去�！�
雖然的確沒打算留下，但是當(dāng)這句話被男人說出口，她還是很微妙地，心臟咯噔了一下。
小姑娘抱著熱水袋，振作地拍拍臉頰，攢出一個禮貌的笑。
踏出門的那瞬間，忽而一道驚雷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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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撕裂夜空，描摹出蜿蜒猙獰的藍(lán)色弧度。
蘇禮猝不及防被震得抖了一下，緊接著又傳來幾聲悶響，大雨傾盆，夜色濃黑壓抑，恍然如同末日景象。
她抿了抿唇，緩緩轉(zhuǎn)頭去看程懿。
電梯跳動著數(shù)字即將抵達(dá)，像無聲冰冷的暗示，但在門啟開的那一刻，男人終于似笑非笑地垂眼看她。
相顧無言。
一切盡在不言中。
打開的電梯又砰地一聲再度合攏。
然后兩個人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
他們難得達(dá)成了無事發(fā)生的默契，好像她的拒絕和出門的嘗試都是一場夢，二人自始至終都這樣待在屋子里，等待第二天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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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懿重新?lián)Q好鞋，去廚房給她灌熱水袋，蘇禮摸了摸鼻尖，盡量不要讓自己的不自然顯得太尷尬。
可能是因為程懿的演技比較好，將熱水袋給她的動作不顯生疏，她慢慢也就找回了狀態(tài)。
緊接著男人就去洗澡了。
他應(yīng)該是為了給她留出適應(yīng)的空間，但是當(dāng)隱約的水聲從樓上傳來時，她還是感覺到有一絲絲的，坐立難安。
如果被她哥知道她在別的男人家留宿，蘇見景可能會打斷她的腿。
蘇禮思緒徜徉，甚至開始構(gòu)思到時候在醫(yī)院應(yīng)該如何生活自理，胡思亂想不期然被打斷，身后某處響鈴似的鬧了幾下。
她回身找了找，才發(fā)現(xiàn)是傳菜電梯發(fā)出的聲音，樓底下有人做好什么，正在按鈴讓她取呢。
蘇禮拉開透明窗格，從里面拿出一個保溫桶，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放在身前后她就繼續(xù)正襟危坐，思考著醫(yī)院的伙食也不知道好不好。
反正蘇見景這會兒是沒法打死她的，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處理這個從樓上走下來的男人。
程懿洗完澡，浴袍帶子系得凌亂松散，單手扶著毛巾擦拭頭發(fā)，脖頸上還掛著新鮮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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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水溫比較熱，他的嘴唇比平日里更紅潤一些。
蘇禮心道這會兒該問候一下嗎，說點(diǎn)什么好？
您好？吃了嗎？口紅色號是多少？
男人在她面前停下，眼神掃過保溫桶：“送來了？”
“噢對�！鳖A(yù)想的說辭派不上用場，她怔怔點(diǎn)頭。
他像是笑了：“愣著干什么，打開啊�！�
蘇禮照做，揭開蓋子后，一股燉燕窩的香氣逸入鼻腔：“然后呢？”
“拿出來。”
她還是照做。
“哦，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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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喝掉，怎么，是需要我喂你嗎？”
“……”
后知后覺意識到這是給自己燉的，沒有做好心里建設(shè)的蘇禮差點(diǎn)燙到嘴巴。
機(jī)器人一般地喝完補(bǔ)品，坐在她旁邊的程懿抖了抖報紙：“我跟阿姨說了情況，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沒辦法找我，可以去找她�！�
蘇禮頷首說好。
程懿側(cè)頭看了一眼她的碗，也不知道是出于別的什么心態(tài)，補(bǔ)充了句：“明天喝別的。”
不知道為什么，蘇禮腦中忽然浮現(xiàn)了《新手養(yǎng)豬指南》六個大字。
她起身準(zhǔn)備洗碗，還沒邁進(jìn)廚房又被男人捉了出來，程懿將她提到浴室門口，“碗不用你洗，把自己洗干凈就行。”
一切都被程懿安排得井然有序，蘇禮游離了一整天的靈魂，終于在熱水傾瀉下來的那刻回歸到身體。
肚子也沒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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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直男有時候還是挺好的。
她在里頭洗澡，外面也沒閑著，門口處傳來對話聲音，聽起來如同訓(xùn)斥，好像在說“買錯了東西”……
她抹沐浴露時關(guān)了花灑，自然就將男人那聲無奈聽得尤為清晰——
“你別管了，我去�！�
好像很少聽他那樣棘手的語氣，程懿離開家后蘇禮還一直在揣測，直到一刻鐘過去，浴室的玻璃門被人敲了兩下。
她心臟疾速顫了顫，想起自己鎖了門。
程懿：“東西掛門上了�！�
她一頭霧水：“我嗎？”
“嗯�！�
說完男人就邁著步子上了樓，蘇禮擦干身子后才悄悄拉開一道門縫，迅速將門把手上的東西拽了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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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袋子。
她隱約有所預(yù)感，直到拿出的第一個東西印證了猜想——
嬰兒紙尿褲。
嬰兒濕紙巾。
嬰兒爽身粉。
哦，終于買對了，護(hù)舒寶。
她猜可能是這些東西都放在一個區(qū)域，他也不知道買什么，就看眼緣擇了一些吧。
只是包裝上那么大的“嬰兒”他看不見嗎？難道是太想結(jié)婚生孩子所以產(chǎn)生了一些映射反應(yīng)？
男人好像也的確到了要成家立業(yè)的年紀(jì)，蘇禮的內(nèi)心表示理解，然后替他把這些東西塞進(jìn)柜子里，留給他以后的崽崽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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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當(dāng)，一夜好眠。
為了感謝男人的收留和款待，她特意定了七點(diǎn)半的鬧鐘，打算早點(diǎn)起來做個早餐報答下。
結(jié)果當(dāng)她打開門，程懿也打開了大門，看起來是剛晨跑完回來。
剛在外賣軟件上買好了食材的蘇禮：“……”
男人一回來就坐在沙發(fā)上看財經(jīng)新聞，蘇禮在他旁邊溜達(dá)了好幾圈，外賣也來了。
“買的什么？”男人不期然站到她身后。
她略有些僵硬地回過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還是說出口：“吃早餐了嗎？”
他半邊眉尾抬了抬：“需要我吃了還是沒吃？”
蘇禮震驚于他出色的覺悟，稍作停頓，眨眼建議道：“那你不如……就當(dāng)做沒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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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坐在餐桌前倒了杯水，“餓了�！�
……那你入戲還挺快的。
確定了用餐人數(shù)，蘇禮欣然開工。
高中在畫室學(xué)畫畫準(zhǔn)備藝考那陣子，每天都是凌晨睡六點(diǎn)鐘起，不吃點(diǎn)什么豐盛的東西簡直對不起一天的辛勞，于是她便也練就了做得一手好早餐的技能。
先揉好面團(tuán)，開火細(xì)煎，沒一會兒藍(lán)莓薄餅和南瓜煎餅就出了爐，旁邊擠上一些煉乳，再撒上桑葚等新鮮水果擺盤。
擠牛奶的時候烤箱里的蛋撻也烘烤完畢，蘇禮又拌了兩份沙拉，一起帶了出去。
走到半途，程懿替她接過了晃得顫顫巍巍的餐盤。
很奇怪，按理來說男人在有些事上并不會主動，程懿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對工作以外的事上心的男人，但她做的很多事，卻都能得到他的互動跟回應(yīng)。
她知道，他并不是無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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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禮不禁陷入簡短的思考，單手支著腦袋，手里的叉子漫無目的地亂戳，藍(lán)莓像是擁有躲避術(shù)，半天都沒中招。
程懿瞧她一眼，慢條斯理折起紙巾：
“又在心里罵我？”
……
蘇禮嚇得搖頭，火速清掃了腦內(nèi)小劇場。
經(jīng)過昨晚的料理和恢復(fù)，她的肚子已經(jīng)不痛了。
來t市的時間有限，蘇禮今天便打算去這邊著名的集市逛一逛。
可能是心虛，在男人提出要一同前去的時候，她也沒有拒絕。
集市主要是小吃的聚集地，蘇禮吃飽了，自然就四處逛逛買了些小東西，順便給陶竹他們帶一些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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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家的手賬膠帶很漂亮，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這玩意干什么，但還是無法抗拒地買了二十多卷。
購物使人身心愉快，如果要說唯一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她旁邊跟著的這個男人毫無人情味，全程都在不斷地接電話發(fā)消息，冰冷得像個工作機(jī)器，在這熱鬧溫暖的街市中透著股格格不入的掃興。
蘇禮忍不�。骸澳阋钦娴拿�，可以先走啊�！�
程懿看了她幾秒，像是在思考什么，旋即按掉了手表上的待辦事項，麻木不仁地看向前方。
“我不忙�！�
“……”
接下來她就更后悔了，因為男人好像錯誤地理解為她希望自己參與，在她試耳環(huán)時給予了很多沒卵用的意見。
“這叫耳線？能從耳洞里穿過去么？”
“掛件這么多，走路搖起來的時候不會吵到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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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克拉也能叫鉆？上周我在拍賣會看到一款克什米爾產(chǎn)的藍(lán)寶石，切割好凈度也不錯，好像才千萬出頭，你要是喜歡我可以——”
蘇禮大驚失色，及時捂住男人的嘴巴將他帶了出去。
她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因為他長得帥，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作為吹逼犯被當(dāng)街毆打了。
蘇禮苦口婆心、意味深長：“這是普普通通小街道，不是什么華爾街，低調(diào)一點(diǎn)好嗎？”
即將離開商場，蘇禮還不忘掰著手指細(xì)說什么融入啦，什么在這里不能用“才”修飾“千萬”啦，經(jīng)過某處時，卻忽然被喊住。
“那邊的一對小情侶！對對對，就是您和男朋友�！�
“我看到您手上有我們商場的購物小票，憑小票再加五十可以參與抽獎哦，獎品有翡翠手鐲、耳墜，或者200起的滿減券。是百分百中獎，很劃算的，要不要試試？”
蘇禮正想澄清他們不是情侶，男人卻忽而開口道：“好啊�！�
她的重點(diǎn)瞬間被帶偏，也顧不上解釋了，匪夷所思地看向程懿：“你還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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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寫滿了“低級騙術(shù)還想賺我的錢”。
但啟唇卻完全不是這個氣場。
男人用那雙充滿了蔑視的眼注視著抽獎箱，堅定地對她說：“我信�！�
“……”
蘇禮無奈地點(diǎn)頭，對上店員星星眼的目光，又想說我們不是情侶，“不”字還沒來得及連上個“是”，程懿又開口了：“我出錢，你來抽�！�
被打斷兩次，她已經(jīng)沒有說的興致了，氣呼呼想著騙光你這個狗直男的錢算了，一次要了十把，抽出一堆廢品券。
為了證明這玩意除了騙錢毫無作用，她隨便找了個那種十塊錢抽禮物盒的柜機(jī)，買了十次，抽出兩張價值188的游樂場門票。
她靠著柜機(jī)撣了撣手中的票根，眼見男人還是一副我樂意的模樣，正欲開口，方才的店員可能是不好意思了，又遙遙呼號道：
“這個游樂場很好的！后天就會新開一個vr體驗館，憑這個票可以走通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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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禮的行程在來之前就全部安排好了，她抽這個并不是為了去游樂場，況且也沒人陪她一起去，所以她興致缺缺，卻沒料到身側(cè)的男人倏爾開口——
“我很喜歡vr�！�
“是嗎，”她狐疑地轉(zhuǎn)頭，“那你怎么沒投資？”
“……”
他面不改色：“喜歡玩。”
男人都暗示到了這里，蘇禮的智商不允許她裝作沒聽懂，于是她從中抽出一張，遞給了他。
程懿垂眸：“你去不去？”
一聲“不去”繞在喉嚨中千回百轉(zhuǎn)，對著男人那雙眼睛，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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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后天�！�
長街難得放晴，有松碎稀薄的日光灑在腳邊。
她眨了眨眼。
“看情況吧�！�
她也就忙活了一個多小時，順手加了個超話，然后就去睡覺了。
結(jié)果第二天起來，居然漲了好幾百個粉。
她匪夷所思地打開評論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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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可以這樣玩，學(xué)到了~】
【熱帶雨林小短裙！我可以！】
【配色好高級，這個星空銀閃仙女裙貼得也太好看了叭，求同款膠帶和同款手！】
【po主考慮出一個穿搭教程嗎，覺得你好會搭配呀！】
回了些自己能回的私信和評論，她從床上彈起，開始新一天的旅游。
上午去了博物館，下午坐在老字號甜品店打卡鮮奶麻薯的時候，她挑著奧利奧碎，鬼使神差地打開軟件，搜索了那個游樂場。
微博上有很多關(guān)于它的攻略，說是有個過山車漂流很好玩，但是現(xiàn)場賣的雨衣質(zhì)量不好，建議要去的小伙伴自帶雨具。
她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不遠(yuǎn)處就是市中心商品最齊全的購物廣場，買兩件好點(diǎn)的雨衣應(yīng)該不在話下。
吃過晚餐已經(jīng)到了八點(diǎn)，沿途都被她逛遍，也到了啟程和決定明日行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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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許久，她還是走進(jìn)了商店。
而另一邊，剛從商場出來的程懿坐進(jìn)車內(nèi)，打算回去。
他做足了萬全準(zhǔn)備，提前買好了雨傘、雨衣、水壺、遮陽帽、防曬霜等一系列會影響到出游心情的東西，打算給蘇禮一個印象深刻的初次約會。
順便試探一下她的感情。
總之，游樂場之行是至關(guān)重要的轉(zhuǎn)折點(diǎn)，絕對不能出差錯。
前些天他的關(guān)照已經(jīng)讓她卸下不少戒備，他必須趁熱打鐵，將二人的關(guān)系重新升個級。
剛離開停車場，他就在不遠(yuǎn)處看見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蘇禮。
發(fā)現(xiàn)她懷中抱著兩件雨衣，男人無聲勾起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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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穩(wěn)了。
他正想按個喇叭接她上車，卻發(fā)現(xiàn)她身后又跟出來一個人，仔細(xì)看了幾秒，才認(rèn)出就是她那個腦子有坑的前男友。
這人怎么如影隨形死纏爛打的？？
頓了頓，程懿又覺得這樣講似乎不太對。
因為他想到自己好像也是這樣：）
……
站在廣場的后門口，音樂噴泉旁穿梭過熱鬧的行人與寵物，蘇禮有一瞬間的游離，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
直到賀博簡再次出聲打斷她的思路：“禮禮，你說我沒有誠意，那恐高的我為你坐了幾小時飛機(jī)到這里，是不是能證明我的認(rèn)真？”
“我上次真的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可能我太緊張了沒有、沒有說清，我和單笛沒有任何關(guān)系，也不存在放不放棄她。我是說如果你介意，我以后可以不和任何女生聯(lián)絡(l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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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賀博簡捧上自己的手機(jī)：“手機(jī)里所有的微信任你刪�！�
他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說起來比誰都厲害，但內(nèi)心卻是幾乎純白的柔軟。其實小姑娘天真爛漫，有一塊未被開墾過的烏托邦。
所以他更知道，也許盡管這個錯誤有些離譜，但只要他努力挽留，結(jié)果總不至于太差。
賀博簡話音落下的那瞬，蘇禮想，長久的相處也不是毫無作用，起碼她透過他的眼睛，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想法。
靜默地對峙良久，她忽然笑了笑：“你知道我心軟，但有沒有想過，我也是有底線的？”
“我之前到底為什么消失一個月，你真的想聽嗎？”
她久違的認(rèn)真，倒讓賀博簡踟躕半晌，某些情感后知后覺地襲來，掩蓋了他從c市追來的一時的頭昏腦熱。
“等……我不……”
蘇禮看他轉(zhuǎn)身要走，一把上前抓住，嘴角的弧度愈發(fā)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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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聽，害怕了嗎？”
“可我今天非要說�！彼曇魸u寒，“我消失那一個月，不是因為心情不好關(guān)了手機(jī)所以接不到你的電話�！�
“我的人生沒有任何變故，是因為我根本不想見你�！�
程懿手中兩杯星巴克，正想借著送咖啡的名義將她帶走，卻忽然聽見她裹在簌簌寒風(fēng)中的質(zhì)問：
“賀博簡，你為什么接近我，你心里沒數(shù)嗎？”
程懿步伐驀地一滯，手指不受控制地抬了抬，落在杯壁上。
水汽滑落。
很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