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對于兩位特種兵出身的人來說，私人飛船距離會議中心的這點距離不值一提。因此尤利爾在閱覽名單時，嘉麗和希恩已經(jīng)進入了飛船，并路過了位于飛船尾部的穿梭艇停泊艙。
“那是什么鬼玩意兒？”嘉麗皺著眉，看著穿梭艇里大把大把的花束。
“大概是那個oga放的�！毕６魑⑽櫭迹拔視嫠灰M入穿梭艇�！�
“唔。我只是不滿意買什么操蛋的鮮花，這是在給費里尼送錢�！奔嘻惻ゎ^強調(diào)，“還是送你的錢�！�
希恩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那我會警告他不要買花的。休息艙就在前面……唔，到了。”
尤利爾的休息艙自動滑開。
“我要稱呼他……哦！”嘉麗瞪著滿艙的繁花，“這一屋子的狗屎。你的甜心呢？”
休息艙里沒有人。
桌上的時鐘咔噠咔噠地走著。希恩微微皺眉，察覺到有這里面有什么地方被人動過了，而且艙內(nèi)有種微妙的氣息，十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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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看看�！毕６鲗嘻慄c頭，示意她自便。
飛船內(nèi)自動駕駛系統(tǒng)是一套人工智能，使用時可以直接讓它定位飛船中所有生物的所在點。但當停在地表時，這個龐大的系統(tǒng)便進入休眠狀態(tài)。飛船作為一處移動宿舍，除了基本的自我維護和核心控制模塊外，再沒有其他額外功能。
希恩放輕腳步，右手松松地握著一把小直刀，沿著走廊一路朝控制室走去。沿途的艙室感應到少將的控制芯片，一扇接一扇地無聲滑開。
管家和親兵的宿舍都在飛船側(cè)翼，腹部區(qū)只有希恩和尤利爾住在這里。然而所有的艙室都沒有人，希恩的眉頭微微皺起，最后停在了盡頭的控制室門口。
這里面是飛船的核心控制模塊，在智能系統(tǒng)休眠時，只有希恩本人的虹膜或指紋才能打開。
那種微妙的陌生氣息再次隱隱出現(xiàn)，希恩垂眸，將拇指按在認證按鈕上，然而在通過指紋認證前的一秒，他卻突然收手，朝右側(cè)迅速地一滾。
右側(cè)艙壁上的紅色結(jié)晶裝飾物被他橫腿掃斷，有人“啊”了一聲，希恩在對方倒下去的同時，兇猛地翻身壓住了那人的膝蓋，刀尖抵在了對方的喉嚨上。
尤利爾臉上的血色潮水般退了個一干二凈，他微微仰著頭，驚恐地看著希恩。
希恩冷漠地將刀往前一送，刀尖立刻刺入了尤利爾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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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賹�！”尤利爾幾乎立刻顫抖起來，眼里滾滿了淚水，“少將——不，不要——”
他的眼神里滿是驚懼和痛苦，似乎不明白少將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血珠從刀尖的頂端滾出，希恩垂眼，發(fā)現(xiàn)他身上穿的是一套繁瑣的禮服——里面是白色絲綢襯衣襯褲，外套是黑金色的袍服。袍服的樣式極盡繁瑣華麗，寬幅的褶子，復雜的繡線，兜帽、垂領、袖口和緣邊都有很多緞帶。
剛剛正是輕微的緞帶擦過地面的聲音，讓希恩確定了他的位置。
但這樣的打扮，以及這具毫無戰(zhàn)斗力的柔軟身體……
希恩心頭閃過疑惑，將刀尖往后移開了一些，“你在這做什么？”
尤利爾嚇得說不出話，他躺在地上，努力的壓制住自己的抽噎，但還是有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去。
希恩不耐煩地皺眉，正準備逼問，才聽到一聲微弱的回答。
“蛾子�！�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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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蛾……蛾子……”尤利爾抽抽搭搭地舉起右手，手心攤開。
那上面躺著一只像豆子一樣的蛹，表面閃著金屬光澤，能清晰的映出人臉。
希恩的視線平掃出去，發(fā)現(xiàn)角落里還有兩個金閃閃的蛹，而兩個小東西旁還有一小堆各種植物的葉子，散發(fā)出奇怪的味道。
希恩站起身，懷疑地看著怪異的這幕，“你在搞這個？”
尤利爾抽噎著點頭，怯怯地看他一眼。
“我下午發(fā)現(xiàn)的，一直想喂他們東西吃，可以他們好像都不喜歡。”尤利爾“嘶”了一聲，用左手驚恐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點，在希恩看過來時，他又羞愧的把手挪開，掙扎著站起來，“可能，可能是花農(nóng)干活的時候，不小心把它們給混進切花里了。但飛船上沒什么植物，我把花上的葉子摘了一些過來，它們好像都不愛吃�！�
這種金蛹很像地球上的幻紫斑蝶的幼蟲�；米习叩挠汲孕∪~榕，也吃夾竹桃等有毒的東西，顯然，飛船上沒有這兩種。況且星際中，長相熟悉的物種未必跟地球上的習性相同——這里一種像螞蟻的外星小東西還喜歡吃人肉呢。
“可以給我一個嗎？”嘉麗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走了過來，饒有興趣地看著地上的金豆豆，“這黃金圣衣倒是不賴，我很適合穿這個�！�
尤利爾疑惑地看著她，又看看希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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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恩仍舊打量著這里，沒有介紹對方的意思。尤利爾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金蛹遞了過去。
嘉麗彎下腰，接過金蛹時在尤利爾的臉上摸了一把，“真是個小寶貝�！�
尤利爾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
他一瘸一拐地跟著回到休息艙。
希恩剛剛的出手只是為了制服對手，但那樣的速度和力道，對一個柔弱的oga來說也過于恐怖了。
尤利爾費了好大功夫才站起來，在回去的路上，他幾乎要哭出來，因為他擔心自己的膝蓋碎掉了。
“不用擔心，休息一晚就好了。”嘉麗饒有興趣地打量他，并圍繞他轉(zhuǎn)了兩圈，“我弟弟床上的表現(xiàn)怎么樣？”
尤利爾驚詫地瞪著她，紅暈迅速蔓延至耳根。
“嘉麗�！毕６髟谛菹⑴撻T口停下，無奈地看了嘉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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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奔嘻惞χ哌M去，大咧咧地在唯一的皮椅上坐下，“說實話，要不是你已經(jīng)選了他，我會很樂意帶他回去，扒光他的衣服�！�
尤利爾磨磨蹭蹭地進來，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個流氓。
“喂，”嘉麗的視線仍舊黏在他的身上，“哪天他不要你了，來我的寢殿如何？”
“那恐怕不行。”希恩在一旁道，“你前面已經(jīng)有人排隊了�！�
“誰這么有眼光？”
“艾倫。”希恩將外套丟在衣架上，直刀和神經(jīng)槍放在床頭，坐了下去，“第一天，艾倫就預定了。”
這個倒確有其事。
那是尤利爾被選中的第一天，知道希恩不會跟對方發(fā)生關系，但又需要偽造某些證據(jù)時，艾倫很積極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不過是吻痕而已，我完全可以代勞�！卑瑐惻d致勃勃地向好友提議，“給我半分鐘，我就能讓這個可愛的oga渾身癱軟地哭著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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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恩當時猶豫了兩秒，隨后拒絕了，“不需要。”
艾倫好奇：“那你要自己來？”
希恩瞥他一眼。
“好吧。”艾倫明白過來，“你未免太狠了，自己不碰，也不讓別人碰�！�
“他只要還住在這，就代表了萊茵�！毕６髡f，“除非哪天我決定換一個人�！�
“到時候我就能帶走了？”
“隨便�！毕６鞯溃皽蕚浜泌H金就行。這個是從黑市買回來的。”
艾倫不知道是否信以為真了，但希恩知道他這段時間往飛船跑的很勤快。沒想到嘉麗也對這個oga感興趣，希恩疑惑地回頭看了眼。
尤利爾似懂非懂地聽著倆人聊天。希恩在床邊坐下時，他猶豫了一番，沒有過去討嫌，而是在墻角乖巧的站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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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手貨�！奔嘻慄c頭評價，隨后便將他撇在了一旁。
“有兩個消息，不是很重要，但跟你有關�！奔嘻惵N著腿，對希恩道，“萊茵的感應環(huán)今天出現(xiàn)了反應，樂觀點看，他應該還沒死。”
“悲觀點看呢”
“或許正在遭受外星怪物或者什么人的折磨�！奔嘻惖�，“感應環(huán)的反應時強時弱，而且只持續(xù)了很短的一會兒，無法解讀它是否傳遞了某種信息�！�
希恩點點頭，看著桌上的時鐘。
“懷特家族如果不是蠢得無可救藥，應該不會對萊茵做什么。萊茵也不曾去過資源星。第一基地更是遠在恒星的另一端�！奔嘻愡t疑著分析，“怎么看，那件事都更像是個意外……”
“那也是人為制造的意外�！毕６鞯�，“有士兵回憶起，他們曾短暫的監(jiān)測到粒子束經(jīng)過�！�
“什么時候的事情？”
“今天。博士再次復盤他們的微腦時，發(fā)現(xiàn)了有一名士兵的下丘腦波動與其他人有細微的差別。他調(diào)查了他，發(fā)現(xiàn)是一名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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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新兵總是更敏感些，就連高|潮時的波段都格外夸張�！奔嘻悋K嘖贊嘆。
希恩沒說話，看了眼在角落里耳根通紅的oga。
嘉麗明白過來，抬了抬手：“好吧，你繼續(xù)�！�
“沒什么了，就這樣。新兵第一次出任務，看到粒子束的軌跡就緊張，其他老兵則都習慣了。這很常見�！毕６鞯�，“常見于其他基地正在進行的戰(zhàn)斗�！�
“你是說，或許萊茵他們誤入了別人的糾紛？”
“或許是這樣。”希恩點頭，“粒子束執(zhí)行的是聯(lián)盟標準。也就是說，第四基地或者第一基地，至少有一方需要對這件事負責�！�
艙內(nèi)漸漸安靜下來，嘉麗一下一下地點著腳尖。沒人注意到遠處的尤利爾若有所思地看了倆人一眼。
“如此，慶典就更熱鬧了�！边^了會兒，嘉麗才道，“第二個消息，是懷特家那個討厭的oga已經(jīng)到了空間站。明天他就會抵達星甸。他是沖你來的，當然，代表著第四基地。”
希恩不耐煩的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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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逃不掉的�！奔嘻愅榈毓笮�，又朝尤利爾招招手，“過來，寶貝�！�
尤利爾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在距離她一步的地方停下。
“給你的禮物。”嘉麗變戲法似的甩出一把匕首，長不過一指，刀尖仿若雁翅，一側(cè)十分鋒利，另一側(cè)則是波浪狀齒刃。
尤利爾驚訝地抬頭看她：“送我的？”
這匕首連刀鞘都十分精美，一看就不是普通刀具。
他小心伸出雙手，嘉麗勾唇一笑，將匕首裝入刀套，放在他的手上。
“嗯，看你投緣�！奔嘻愋χ呐乃哪樀�，“會用嗎？不要傷到自己哦�！�
直到嘉麗離開很久，尤利爾都在捧著那把匕首，目光里充滿熱切。
希恩自顧自去洗澡，出來的時候看他還這樣不由嗤笑了一聲：“還沒看完，沒見過好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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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庇壤麪柊沿笆仔⌒牡厥掌饋�，沖他揚起下巴道，“你從來沒送過我禮物�！�
今天這個家伙倒是會頂嘴了。
希恩隨意地“嗯”了一聲，拿掉浴巾：“那是因為她想跟你上床�！�
尤利爾愣了下，張了張嘴。像是沒料到希恩會這么說，也像是無可反駁。
不知為什么，希恩被這表情逗地笑了起來。他悶笑著上床，舒服地枕著手臂，又拉過被子。
尤利爾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不脫衣服？”希恩故意問。
尤利爾看看他，又看看匕首，隨后才不舍地把匕首放在桌上，慢吞吞開始脫衣服。
希恩發(fā)現(xiàn)他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說是遲疑……雖然他以前也沒留意過這個oga是怎么脫衣服的，但對一個費盡心思地爬床的oga來說，怎么都不應該是現(xiàn)在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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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才短短的一面就讓這個oga愛上了嘉麗？
希恩一愣，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嘉麗是個很彪悍也很有魅力的女a(chǎn)lpha，在姐弟倆的成長過程中，很多oga都更傾心于她，包括萊茵。
這個oga跟萊茵有幾分相像，莫非他們相似的基因片段中正好包括了某些取向？
希恩狐疑地瞅著尤利爾，看著他脫去外袍，露出里面的絲質(zhì)襯衣襯褲。又看著他修長的手指解開了襯衣的扣子，一顆、兩顆、三顆……手指突然停在第四顆上面。
尤利爾看了他一眼，默默轉(zhuǎn)過身去。
希恩：“……”
“你喜歡統(tǒng)帥？”希恩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她這么有吸引力？”
竟然不肯讓自己看他脫衣服了。
雖然希恩本來就對oga的裸|體缺乏興趣，但現(xiàn)在被這樣防著又感覺怪怪的。他看著尤利爾的后背，果然，尤利爾在解開襯衣后，猶豫了一下，竟然直接攏著衣服鉆進了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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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襯衣和襯褲被他從被窩里丟了出去。
希恩：“……”他十分懷疑，假如自己去掀他的被子，這個oga會不會大驚失色。
“我如果承認的話，你會送我去統(tǒng)帥那里嗎？”尤利爾裹緊自己的被窩，從上面露出腦袋，看著他，“你不是先把我賣給艾倫了嗎？”
希恩轉(zhuǎn)過頭，糾正道，“那頂多叫預售。我們只是達成了口頭協(xié)議�！�
“艾倫最近來的很勤，天天來。”尤利爾用肯定的語氣道，“他說來檢查身體，實際上我并不需要。”
希恩莫名有種被床伴控訴奸夫如何如何的感覺……雖然這個比喻一點兒都不恰當。
“他很喜歡你�！毕６鲉�，“你不喜歡他？”
“是你不喜歡我�！庇壤麪柕溃澳悴凰臀覗|西，你也不關心我，你只想利用我�！�
熟悉的調(diào)調(diào)又來了，這怨婦一樣的口氣。希恩皺眉，剛剛升起的那點小興致瞬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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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了繼續(xù)聊天的興致，揮手，艙內(nèi)燈滅。
“你今晚很高興�！焙诎道�，尤利爾追問，“是因為今天有了萊茵少尉的消息嗎？”
“希望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毕６鲊@了口氣，道，“睡吧，明天懷特來了，你會有一場惡仗。”
——
懷特公爵是第四基地的統(tǒng)治者。若是可能，這位大概更樂意自稱為大帝。
“在最初的時候，人類聯(lián)盟是一個整體，那時的聯(lián)盟最高層便是懷特家族。因為是他們組織并資助了地球人類進入太空的計劃。”在等待第四基地的訪客到來時，艾倫很熱心地對尤利爾解釋道，“后來人類在太空中發(fā)生了某些變化，又經(jīng)歷了一些動蕩，這才分裂成了四大基地。但依我看，懷特家的稱帝之心不死啊……”
隨著艾倫的慨嘆聲落下，遠處出現(xiàn)了幾個小黑點。
“他們來了�！庇腥说吐暷钸读艘痪�。尤利爾站在希恩身邊，跟隨大家的視線往上看去，忍不住瞇了瞇眼。
黑點越來越大，數(shù)息之后，五艘交通艇停在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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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波來賓顯然是盛裝出行，尤利爾看著他們襯衫上繁復的蝴蝶結(jié)，又看了看他們夸張的燈籠褲，最后才將視線投向最前方的金發(fā)青年身上。青年的鼻梁高的有點浮夸。
如果說希恩是上帝雕刻的得意之作，那這位來賓顯然是上帝下手過重的殘次品。
“這個oga是……”那位殘次品也注意到了他。
尤利爾正猶豫著要不要行禮，就覺眼前寒光一閃。等他回過神時，一根雙叉戟的尖端正堪堪停在他的眼前。而同時，希恩的神經(jīng)槍也抵在了那人的額頭上。
“開個玩笑�！鼻嗄晟裆匀舻厥栈亓俗约旱奈淦�，一米長的雙叉戟自動收縮成巴掌大小。
希恩也收起了神經(jīng)槍。隨后，他伸出手，摟住尤利爾的腰壓向自己。
尤利爾下意識撐住他的胸膛，疑惑地抬頭。
“尤利爾�！毕６鲄s俯身，在他臉頰落下一吻，只是眼睛仍直視著青年，目含警告，“這是我的o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