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些東西不知道是什么鬼,那就解剖一下
【喂,你就讓我們住這么破舊的木屋嗎?】蔥姨彈起身子跳上了蘇殼黎的身上,不滿地看著她說。
【我們羊咩野目前就是這種條件,明天再給你找個茂盛的灌木叢好不好?】蘇殼黎抓住蔥姨放到了旁邊,不想理她,拉起被子就要睡覺了。
蔥姨看到不想搭理她的蘇殼黎,憤憤地爬到蘇殼黎的頭頂上跳了又跳,但是作為蟲子的這點微小重量。
蘇殼黎沒有感到任何的痛,她繼續(xù)閉眼睡覺。
【哼,你有多累啊,才十一點就睡覺了�!恳娞K殼黎不再理她,蔥姨爬下蘇殼黎的床,朝著屋子正中的木桌上爬。
木桌的上面是一個圓形的盤子,上面墊著一塊厚實的棉布,凹型的形狀弄起來就像是一個寵物小窩。
里面躺著的云妹翻滾了一下自己漂亮的粉綠色肢體,她看到爬上來的蔥姨后,就用觸角點了點她的頭說:【蔥姨,你就別吵貍姐了,我看她的面相就是一個重守承諾的人,她答應(yīng)的事情肯定會幫我們做好的啦,你就放心吧,快點去睡覺吧�!�
【你怎么這么輕信人類的話,灌木叢窩還沒看到前,我才不管她的承諾呢,沒看到就等于沒有做到�!�
【那你也沒有給到貍姐任何回報�。课覀冏鱿x子的要求就不要那么多啦。】云妹反駁道。
她挺相信蘇殼黎的,在逃出林子那么緊迫的時候,她還敢折返回去救另外一個蟲子,雖然大家還不算相熟,但是看起來她的人品至少是過關(guān)的。
【是、是現(xiàn)在沒有,但說不定她以后會有事求我,要是她把我的窩弄好了,以后我就會考慮考慮幫她的�!�
【嗯,嗯,蔥姨,我們睡吧。】云妹把臉翻到了底下,她也很困,第一次出林子就被悶在衣袋里那么久,在路上的時候她有幾個瞬間以為自己要嘎了,現(xiàn)在真沒什么精力再去應(yīng)付蔥姨。
【哼,你這個瞌睡蟲,就沒見過一天你不困的樣子�!渴[姨看了云妹一眼,便覺得太無聊了,也準備回窩睡覺。
但是,一只肥嘟嘟的蟲子突然從蘇殼黎掛起來的衣服口袋里爬了出來,他賊眉鼠眼地用觸角探來探去,過了一會后,便朝著蘇殼黎的床上爬去。
這種體型肥碩的蟲子是林子里最常見的一種蟲子,也是蔥姨最鄙視的一種蟲子,整天除了吃草就是在吃草的路上,很多次晚上她都被這些蟲子吃東西的聲音給吵到了。
她嘗試過斥責(zé)他們的擾鄰行為,但是這群蟲子依舊吃得很歡,像是聽不懂她話似的一直吃吃吃。第一次見他們不理自己,蔥姨便開始了第二次,執(zhí)著到第四次的時候,蔥姨才知道這些蟲子可能是先天構(gòu)造不行,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白癡,只會做最本能的進食行為。
蔥姨得出這個結(jié)論后,便不再理會他們,她可不想和白癡搭話降低自己的蟲子身價。
他想要干什么?蘇小貍的腦袋上是長了草嗎?
蔥姨無聊地趴在桌子上,看著肥蟲的奇怪舉動。
但是下一秒,肥蟲的突然舉動卻讓她嚇了一跳。
那只肥蟲的身上突然泛出了紅色的光芒,在爬上床后,直接貼在了蘇殼黎的腦袋上,然后用觸角探了探蘇殼黎的額頭,而身上的紅光像是有生命似的,順著他的觸角融進了蘇殼黎的額頭上。
【紅光?莫非是樹靈大人要他對付蘇小貍?】蔥姨把身體往后縮了一下。
她自從在林子里出生后,見過幾次樹靈大人。剛開始樹靈大人看著她和云妹的表情是包含著痛苦的,偶爾會和她們說上幾句話。
但是后來樹靈大人的眼神里就只剩下冷漠和厭惡,甚至分別禁錮她們在一棵水杉樹中,很久之后她們也沒有再見過樹靈大人。
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紅光,蔥姨剛想去叫蘇殼黎的沖動就壓制住了。
她沒有膽子去跟樹靈大人叫板,而且這次逃離林子,也是萬萬不敢暴露的。
肥蟲做完事情后,便爬下了木床,朝著蘇殼黎的衣袋爬了回去。
蔥姨現(xiàn)在待著的地方比較高,那只肥蟲根本不知道還有另外一只蟲子看到了他的全部行為。
第二天早上七點三十分,隨著一陣“叮鈴鈴”的鬧鐘聲響起,蘇殼黎揉了揉眼睛,伸了一個大懶腰才慢慢地起床了。
待她穿好衣服、洗漱好去看蟲子小窩的時候,只見蔥姨懨懨地垂著觸角,似乎沒有怎么睡好。
蔥姨有必要那么糾結(jié)嗎?一晚上都沒睡?
蘇殼黎笑了笑,伸手去點了點她的觸角,說:【蔥姨,你怎么了?這個窩不習(xí)慣嗎?沒事啊,我今天就去給你找一個灌木叢窩了�!�
蔥姨翻了一下身,背著蘇殼黎。想了一晚上,她還是沒有決定好要不要告訴蘇殼黎樹靈大人已經(jīng)對她下手的事情。
她是怎么得罪樹靈大人的?怎么就偏偏是她呢?
蔥姨再掙扎了一會后,有點口吃地開口道:【喂,你是不是還帶了其他蟲子回來,我感覺到了他們的氣息�!�
蘇殼黎拍了一下頭,驚呼道:【喲,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還有兩條蟲子呢。】
蘇殼黎說完,連忙從衣袋里找出了兩條蟲子,一條是黑色觸角的結(jié)巴蟲子,另一條則是說自己是路山的肥嘟嘟的蟲子。
結(jié)巴蟲子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在拿出來的那一瞬還用觸角探了探蘇殼黎的手指,但是開口還是那股結(jié)巴味。而另一條叫路山的蟲子的身體很僵硬,跟當初帶進林子的狀態(tài)沒啥兩樣,就跟沒電歇菜了的玩具似的。
【這兩條蟲子你都認識嗎?】蘇殼黎低下頭問蔥姨。
【不認識�!渴[姨搖了搖頭。
【噢,這樣啊�!�
【那如果讓你二選一的話,你想要和哪個蟲子交朋友?】蘇殼黎笑瞇瞇地問。
【額,那就帶黑色觸角的這只吧。】蔥姨扭了一下身體,她才不要跟那個肥蟲做朋友。萬一被樹靈大人發(fā)覺,她就完了。
【嗯,我很滿意你的回答�!刻K殼黎突然笑了笑,她用手彈了一下蔥姨的身體。
【喂,你有病吧,大早上的欺負小蟲子�!渴[姨罵道,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蘇殼黎笑容中帶著的深意。
蘇殼黎沒有在意,反而是把結(jié)巴蟲子放在了小窩里,然后把那只僵硬的蟲子繼續(xù)揣進自己的衣袋里。
【哎!你怎么把他又裝進去了�!�
【快把他拿出來�!渴[姨有點焦急地喊,她可不想在蘇殼黎還沒有交付灌木叢窩前就被樹靈大人弄死了,那只肥蟲她就沒感覺到古怪嗎?
她難道沒有一點安全意識嗎?心這么大?
【沒事,我就喜歡往衣袋里揣東西玩。】蘇殼黎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實際上,她昨天晚上是凌晨一點才睡的。
她沒入睡前就感受到了這條肥蟲子爬到了自己的額頭上,在沒有再感受到蟲子的氣息后,她才終于放心睡了下去。
肥蟲身上有昨天跟樹靈散發(fā)出的一樣氣息,當那道紅光注入她的額頭皮膚后,蘇殼黎的耳朵里又開始嘈雜了,她明白自己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
只是盯上她的人是單數(shù)還是復(fù)數(shù),是人還是樹靈還是什么?她目前依舊未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她也知道蔥姨一晚上沒睡覺的原因,無非就是這條蟲子的背后一定有她害怕的勢力,她是想提醒自己,但是不敢明說,怕害了自己。
不過,剛剛蘇殼黎看似隨意地問蔥姨,實際上已經(jīng)把蔥姨一晚上的心路理解了。
她不想說,那就不勉強她,今天能看到她是傾向自己這邊的態(tài)度就很不錯了。
少個敵人終歸是件好事。
蘇殼黎收拾好東西,叮囑云妹和蔥姨在木屋里繼續(xù)待著便出去找墨應(yīng)丞了。
昨天那只肥蟲對她做的事,要是有機會,也會對墨應(yīng)丞做嗎?那么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呢?
蘇殼黎揚起了一絲笑容,從冷凍倉出來后人生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出門的瞬間,蘇殼黎的笑容立馬消失。
“我去,今天怎么這么冷啊�!标囮嚴滹L(fēng)不知道從何處而來,刮過蘇殼黎的臉,給她帶來了強烈的寒意,蘇殼黎“嘶哈”一聲才鼓起勇氣走了出去。
早上羊咩野農(nóng)場的霧氣很濃,晨光隱匿在厚重的陰霾之后,像是有個巨大的罩子在天空上方吊著。
蘇殼黎趕緊繼續(xù)裹緊自己今天早上添加的白色外套,但還是被冷風(fēng)鉆了空子,鼻子一癢。
“阿嚏——”蘇殼黎打了一個噴嚏,鼻子開始微微泛紅。
這個科科島上的天氣可真是變化多端,昨天還是艷陽高照,今天卻又陰又冷,真會變臉,就和當年的某南方城市的四月溫度速降有得一拼。
蘇殼黎大概望了一遍農(nóng)場的狀況,別說灌木叢了,黃泥地上連棵小草都沒有看到,答應(yīng)蔥姨給她弄個灌木叢的窩,按照羊咩野農(nóng)場這個現(xiàn)狀,好像有點困難哎。
待會把事忙完后,我得去找找附近有沒有灌木叢,看能不能移植到農(nóng)場里種著。
嘶——
又一陣冷風(fēng)撲向了蘇殼黎,她聳了聳鼻子,再抬頭的時候便看到了不遠處扛著兩個長條東西走著的大藍。
“大藍,你這一大早拿著什么東西��?”蘇殼黎喊了一聲,走了上去。
“這是昨天老板朋友送來的兩個稻草人。”大藍停下腳步,將背上扛著的稻草人放了下來。
“那兩個老板的朋友該不會是一個坐輪椅的男人和一個穿著紫色格子襯衫的女人吧?”
“對啊,哎,小貍你怎么知道的?”大藍好奇地問,按理說老板的朋友蘇小貍應(yīng)該都不認識的,她怎么會這么說出來。
“昨天上午和他們打了一個照面,然后就認識了�!碧K殼黎邊解釋,邊蹲了下來,開始認真地打量這兩個稻草人。
相比在海東村看到的那一群稻草人,白英和浪潮昨天送來的稻草人要精致漂亮得許多。
只見,稻草人的草帽上有幾多特別鮮艷的勾線花朵,臉部縫了一塊白色的布,上面用彩筆不僅畫出了五官,還打上了可愛的紅暈。上半身是針腳細密整齊的碎花布,四肢的禾桿被捆綁得特別緊實,手指上甚至用了白色的麻繩纏繞著,顯得更加逼真。
彩筆描出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此時稻草人躺在地上的角度有點微微傾斜,那雙眼睛就像在打量蘇殼黎似的。
蘇殼黎感覺到底下有股窺探她的視線,她掃視了一遍稻草人的身體,很快伸出手去蓋住了稻草人的眼睛。
蘇殼黎俯下身子低著頭,靠在稻草人的臉旁小聲地笑著說:“小偷小摸地要干什么?你想要從我這拿到什么,就直接來拿吧,別搞什么把戲,一點也好玩�!�
一旁的大藍看著蘇殼黎突然的奇怪動作,撓了撓自己的魚頭,心想:小貍要是也覺得好看的話,那要是跟她講把稻草人拿出來立在房屋當裝飾話,她一定會同意的,昨天零仔那放進庫存房招灰的建議更不會支持了。
“小貍,要不我們把這兩個稻草人拿來當裝飾吧,就立在你和老板的木屋外。”
“嗯?”蘇殼黎疑惑起身看向了大藍。
大藍見蘇小貍疑惑的樣子,便趕緊解釋道:
“反正我們農(nóng)場現(xiàn)在破爛得很,啥東西也沒有,要是有這兩個稻草人立著,會好看許多的�!�
“哦?我覺得現(xiàn)在的農(nóng)場也挺好的啊。”蘇殼黎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大藍沒意識到不對勁,繼續(xù)吐槽道:“有時候我?guī)е∧L(fēng)從山坡那下來的時候,那個視角看過來,我還以為是我弟弟玩的基建游戲的初始化,想要加固牛舍,也找不到材料來修補木欄,一天天的都不知道老板在忙活什么,搞得我們這些打工人也跟著遭罪�!濒~頭人大藍一吐槽起來就停不住了,竟然不知不覺地吐槽到自己老板的頭上。
而一旁的蘇殼黎已經(jīng)雙手交叉在胸前,笑瞇瞇地繼續(xù)認真聽講,時不時還發(fā)出了一些“嗯?”“哦!”“那?”這樣的詞來助力大藍繼續(xù)說下去。
“我跟你講,換做以前,我的這雙手是只用來握手術(shù)刀的,現(xiàn)在來這里的一個月里,老板一直使喚我去分飼料,你都不知道我們農(nóng)場里的奶牛有多能吃?”
“半噸飼料剛劃拉到槽里,它們就蜂擁而上,好幾次我都沒來得及閃開,就被它們給頂飛出去了。”
“有時候,我都覺得這些奶牛就不應(yīng)該叫奶牛,應(yīng)該叫無底洞!我本來是想勸老板把這些奶牛賣了的,但是老板一個勁地強調(diào)這是他爺爺留下來的農(nóng)場,農(nóng)場里的任何一個動物都不能少,讓我必須每天都盡心照顧這群奶牛�!�
“嘖,可是喂奶牛的事又不是我老板自己親自去干的,他就只管隔幾天從中轉(zhuǎn)站拉飼料回來,對我動動嘴巴使勁使喚我就行了。然后整天在地里瞎搗鼓,一個月了連害蟲都沒除掉,老板要在半年里重建農(nóng)場的目標我看懸得很啊。”大藍一口氣說完,心里暢快多了。
“是嗎?我只是動動嘴?而你干得跟老黃牛一樣?”突然,一個冷酷無比的聲音從大藍的背后響起。
大藍的身體猛地一震,機械地慢慢轉(zhuǎn)過頭去,然后就看到了自己老板那張帶著寒霜的帥臉。
“老,老板”大藍結(jié)結(jié)巴巴地想憋出一句狡辯的話來,但是面對老板,他啥話都說不出來了。
“哼,平日里你倒是經(jīng)常說要好好在我手底下工作,今天怎么講出這一堆亂七八遭的話來,怎么?你是覺得工作量太少了,閑得慌?”
“好,好!今天上午十點,會有新的飼料運送到中轉(zhuǎn)站,給你一天時間,都給我運回農(nóng)場來,不準叫小青幫你�!蹦珣�(yīng)丞冷冷地對著大藍下發(fā)指令。
大藍唯唯諾諾地在老板面前低下了大魚頭,過了一會后,他滿懷希望地看向了蘇殼黎。
可是剛剛蘇殼黎明明早就發(fā)覺墨應(yīng)丞要走過來了,卻沒有通知大藍,自然是打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tài)了,哪還會幫他求情?更何況她在墨應(yīng)丞的眼里還只是一個可以隨時趕出去的無關(guān)緊要的人,就算是求情了,也幫不了大藍的。
面對大藍期待的眼神,蘇殼黎“咳咳”了幾聲,然后悲壯地看向大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大藍,我看好你,今天你要好好加油!”
大藍剛升起的希冀就被現(xiàn)實澆了一桶冰水,他發(fā)誓以后再也不在背后說老板的壞話了。
唉,還能拒絕老板嗎?當然是趕緊出發(fā)了。
大藍一臉愁容地走向了工具房去拉板車,甚至連剛剛扛出的稻草人也沒從地里拿起來。
蘇殼黎看著大藍的背影,很是可憐地搖了搖頭。但是她的心里卻在想著大藍那吐槽墨應(yīng)丞的嘴皮子可真是厲害啊。
好愛聽,還想聽!
“哪里來的稻草人?”墨應(yīng)丞指著地下的稻草人問蘇殼黎。
“哪里來的,你還看不出嗎?”蘇殼黎眨了眨眼睛說。
“白英和浪潮為什么要送稻草人給農(nóng)場?”墨應(yīng)丞也沒管蘇殼黎的語氣,徑直蹲下去察看稻草人。
他把稻草人的正面反面重復(fù)看了幾遍后,站了起來。
“你有什么想法嗎?”墨應(yīng)丞沉沉地看向了蘇殼黎。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覺得蘇殼黎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要是跟她討論一下,會有思路嗎?
“這個嘛,我們先把它們帶回屋子看看吧,這外邊真的好冷啊�!�
蘇殼黎冷得哆嗦了一下,又開始抱緊自己。
“嗯�!蹦珣�(yīng)丞悶聲同意,利索地把這兩個稻草人分別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而背后跟著的蘇殼黎哆嗦著從衣袋里拿出了那條僵硬的蟲子,低聲說:
“待會我就要把你的戰(zhàn)友解剖了,你可別被嚇出原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