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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晚上找時間再幫你擦藥�!�
“嗯……”他模糊的應(yīng)諾像是夢囈而已,隨即翻了身,又睡去。
我踩著腳踏車隨著帶班班長上哨交接,這一班的代班班長是龍班長,倒不是他姓龍,至于為何綽號有龍字,他自己也忘了,以至于不可考,唯一可以沾上邊的是他的身形壯碩,比我房間里睡死的那位補給班長還要高大些、厚實些、肉壯些、肥美些……呃,是健美些,他走起路來可說是龍驤虎步,步步生威,用“龍”字稱呼他很適合這番氣勢,再襯著他不茍言笑的表情與嚴(yán)肅嶙峋的面孔,舉凡是新兵初見,無一不膽戰(zhàn)心寒,他發(fā)起脾氣來也的確令人聞風(fēng)喪膽。
但,他這一切在我面前無用武之地,因為他的眼神透露出一部分的心軟與溫柔,并不是說他是溫柔漢,而是活生生鐵錚錚的鐵漢柔情,武俠里那種馳騁江湖,武藝高絕的俠之大者,有行俠仗義的實力,也有濟弱扶貧的熱腸,論個性,跟他的外表是背道而馳的感覺。
簡單說,他就是面惡心善啦……。
沿途輪番交接,一路帶上哨的哨兵逐一上崗,下哨的哨兵則直接準(zhǔn)他們先行回連上休息,準(zhǔn)備早點名,到現(xiàn)在剩下我一個,此時龍班長踩腳踏車的速度明顯放慢了,稍微悠哉了點,嘴角微揚地回頭對我說:“站二休四很累吧!”他是少數(shù)能夠早起還可以精神奕奕的班長,聲音不帶倦意,語氣沒有乏累,低沉清晰,很舒服地伴著初曉微光的天際,隨風(fēng)飄在耳畔。
“還好,習(xí)慣就好,龍班你應(yīng)該沒差吧,精神總是這么好�!蔽一匾孕δ�。
他呵呵兩聲,說:“沒有啦,也是會有累的時候,人又不是鐵打的�!�
“可龍班你的身材看起來就是鐵打,呵!”我騎到他旁邊,半開玩笑說:“冬天也只看你穿內(nèi)衣在連上晃,聽說睡覺也是,身體整個很好。”
“你身材也不錯,說我做甚么�!彼妨宋冶郯蛞幌拢ξ引堫^偏了偏。
“沒刻意練,運動運動就這樣了。”
“你這樣說,那我也是�!闭f完,他的臉就板起來,我知道是崗哨快到了,他也是要顧及形象的,至少在值勤的時候是不太適合嘻笑,至于跟我在一起時為何會比較放松,那是因為某個冬天,寒流來襲,我跟補給班長交換安官跟帶班,那時候連上弟兄頗多,我可以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輪哨,畢竟是老兵又是志愿役,該會的都會了,把位子留給不會的義務(wù)役去磨練。
所以當(dāng)晚我站了安官哨,在連上。
然后大半夜的我正閑得發(fā)慌,走出穿堂到外面吹威冷風(fēng)提神醒腦一下,順便想去上個廁所,孰料我尿完后要從營舍側(cè)門順道巡視一圈再回安官桌時,在側(cè)門附近聽到嗚嗚噎噎的聲音,不是鬼泣妖嚎,而是小動物的細嚊聲,只因外頭烏漆抹黑的,循聲細探難找到確切蹤影,我跑回安官桌拿了大支的手電筒來增加照明,一個亮晃過去,我沒照到甚么狗啊貓的,但聲音還在,然后我更專注仔細聆聽,一步一步靠近,直到站在聲音最大的地方,我往地上照了一圈,還是沒有東西。
當(dāng)時我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見鬼或是幻聽了,興許是風(fēng)聲穿過細孔引發(fā)的聲響也說不定,讓我在這邊心理作祟。
可是這般理智的我,在判斷不是風(fēng)聲造成的聲響之后,我開始仔細的照著地上,后來在水溝里照到有甚么東西在動,我蹲下一看,以為是老鼠,結(jié)果是一只黑漆漆臟兮兮的小黑狗在水溝里抖啊抖的,發(fā)出可憐的哀鳴,看它身形大小應(yīng)該是連上那只母狗生的小孩,算算時間也才出生一個月,雖然會跑會滾,終究也才巴掌大,掉進水溝里難怪爬不出來,手短腳短的。
當(dāng)下我想一把撈起它,可是他剛好掉在餿水桶旁邊的水溝,看來是找東西吃結(jié)果失足落溝,總之,我猶豫了一會兒,拗不過它稚嫩的嗚嗚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撈起它,再快步跑向安官桌把手電筒放著,再顛著腳尖穿過重重寢室的長廊直奔浴室洗手臺,然后用力洗了手之后,看著在洗手臺里發(fā)抖的臟小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再怎樣也要先洗干凈,我心念一起,拿著浴室里不知道誰忘記拿走的鋁制臉盆,走到中山室里的飲水機那里裝熱水,因為這么晚了,鍋爐早就關(guān)了,沒熱水可以燒,只能用飲水機裝熱水再到浴室里用冷水調(diào)成溫水,把臟小孩放到里面,再加進一點沐浴乳跟洗衣粉調(diào)制而成的香噴噴洗潔劑,開始搓洗這小家伙。
它的嗚嗚聲沒停過,讓我?guī)退丛璧倪^程中很是緊張,但來不及了,它的聲音把龍班給引來了,天曉得他怎會醒來,或是沒睡,總之他看到我疑似再欺負小狗,一臉臭臉的走過來伸手說:“這么冷的天你用水龍頭的水幫它……”手一伸進臉盆里,他有點詫異的看了我。
我無辜的看著他說:“溫的。”
接著,他把手伸回去,整個人撐在洗手臺邊,看著我的動作,我也看著他是在看甚么,放慢幫小狗洗澡的動作,一臉狐疑的盯著他。
“這么晚幫狗洗澡�!彼f,聲音小小聲的回蕩在浴室。
“水溝撿到的。”
“側(cè)門那邊?”
我咦了聲,他接著說:“剛要去看,聲音就沒了,回到穿堂隱約聽到聲音,就來了�!�
原來他也有聽到這臭小孩在叫救命,只是我比他快了一步,讓他撲了空。我把小狗大概洗了一下,龍班看我沒有干凈的溫水可以幫小狗沖掉泡泡,他拿他自己的臉盆去裝了熱水來調(diào)溫水,然后我們兩個就一起把小狗給洗干凈,我拿了干凈的毛巾把小狗包起來擦干,這時候他說:“現(xiàn)在用吹風(fēng)機會吵到人,沒吹干又會生病……”
“簡單�!蔽耶�(dāng)時想到的辦法很好笑,我把寢室里的延長線拔出來,再拔掉安官桌那邊的延長線,然后接起來,從浴室一路拉到側(cè)門外,人跟狗則在側(cè)門外旁的販賣機邊角,打開吹風(fēng)機調(diào)到最小風(fēng)速,窩在角落幫小狗吹干它的軟毛。
“這樣也行�!彼自谂赃叄瑤兔μ嫘」窊趵滹L(fēng),他的大手不時伸過來摸摸這軟嫩的小東西,那時,我第一次看到他溫文良善的表情,帶有笑意,這流氓從良了,喂!
然后他又說:“你很善良�!�
“會嗎?剛好而已,這臟小孩算它好運�!�
“臟小孩?”
“現(xiàn)在不臟了,香噴噴的哩,是香小鬼……咕嘰咕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