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別無選擇

    姜寧的目光似淬了冰，直勾勾地盯著姜書林腰間的和田玉佩。

    那玉佩她記得清楚，去年中秋家宴上，父親的好友從西域帶來的稀罕物件，本該在父親書房里。

    只是當(dāng)時二叔瞧著喜歡，父親便贈給了他。

    “二叔對宮里的事如此上心，想來是心里已經(jīng)有了成算？這才如此著急地來尋父親�！�

    姜寧幾步上前，讓謝淮之坐下。

    兩人在路上的時候，就有些懷疑，這件事和姜書林有關(guān)。

    姜書林是庶出，從小到大都被姜書年壓一頭。

    當(dāng)年說好姜家會將布料和香料生意都給了姜書林。

    只是姜寧祖父在去世時，卻臨時變卦。

    最終姜書林手中就得了幾家不溫不火的鋪子。

    姜寧知道，姜書林心有不甘，一直都惦記著這件事呢。

    要是他可以把姜書年拉下來，姜書年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父親。”

    姜書林不語，姜寧冷笑一聲，轉(zhuǎn)頭看向姜書年。

    她將在天香坊中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姜書年，卻隱去了朱家二娘子的事情。

    姜書年聽到后，頓時一驚：“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話說完，姜書年的目光轉(zhuǎn)向了姜書林。

    顯然，他也想到了這一層。

    姜書林喉結(jié)滾動，伸手去摸腰間玉佩，卻在觸及溫潤玉面時猛然頓住。

    人下意識的動作是不會騙人的。

    姜書林是怕她知道朱二娘子的事情嗎？

    他皮笑肉不笑地望向姜寧：“侄女這話蹊蹺，我不過是憂心家族安危，倒是你，跟謝少主出雙入對，就不怕你夫君誤會？”

    “話說，今個兒不是你回門的日子嗎？二爺怎么沒來？”

    話剛說完，幾道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姜書林倍感壓力。

    總有一種已經(jīng)被人看透的感覺。

    “我的事情，就不勞二叔操心了，二叔既然如此憂心，倒不如想想要用何香�！�

    “若是獻(xiàn)給皇后娘娘的香出了問題，咱們姜家可逃不過�！�

    聞言，姜書林猛地站起身：“寧兒對二叔如此不喜，一回來就夾槍帶棒地說話�！�

    話說完，姜書林冷笑一聲：“我可不懂香道，既然寧兒如此不喜我在這里，我就先走了�！�

    說罷，姜書林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只聽得身后傳來姜書年的聲音。

    “二弟，姜家向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我是一家人，我希望這件事，沒有你的手筆�！�

    聽到這句，姜書林身子一頓，壓下眸中冷意：“大哥這話言重了，我豈會不知姜家也是我的�！�

    “言重不言重，二弟心里明白，若你真的有參與，我絕不饒你。”

    姜書年的威脅不是假話，若姜書林真要?dú)Я私���，他不會留姜書林性命在地�?br />
    姜書林離去的腳步聲在回廊上漸漸消散，姜書年的眉頭卻擰成了死結(jié)。

    他摩挲著茶盞邊緣，目光在姜寧與謝淮之之間打轉(zhuǎn)。

    “皇后試香非同小可，如今我們的香粉全都不能用了，庫房那批沉水香雖好，可調(diào)配時間……”

    “父親放心，我與謝少主現(xiàn)在便著手�！�

    姜寧從袖中取出謝淮之的梨花手串，梨香混著沉香在掌心氤氳。

    “用此香打底，再添些龍腦與蘇合香，既能中和沉水香的厚重，又能延長香氣持久度。”

    謝淮之頷首補(bǔ)充：“姜伯父放心，我已命人封鎖香料進(jìn)出記錄，試香配方由我二人親自調(diào)配，旁人無從插手�！�

    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姜書林離去的方向，袖口下的拳頭微微收緊。

    “我留下一起幫忙吧，寧寧畢竟已經(jīng)出嫁，孤男寡女也不好說。”

    “有我在，旁人不會多說什么。”

    姜書年的考慮不無道理，謝淮之點(diǎn)點(diǎn)頭。

    今日本是姜寧回門的日子，卻無端多了這么多的風(fēng)波，姜書年的目光染上幾分愧疚。

    姜寧看懂父親眼中的神色，對著他搖搖頭。

    “沒事的，爹，姜家出了事，我應(yīng)該幫忙�！�

    ……

    子夜時分，姜家香料工坊燈火通明。

    姜寧將研磨好的香粉倒入銅臼，手腕翻飛間，梨花清甜與沉水香的醇厚逐漸交融。

    謝淮之坐在對面，看著少女被燭火映得通紅的側(cè)臉。

    忽然想起幼時她蹲在香田邊，鼻尖沾著花粉沖他笑的模樣。

    “在想什么？”

    姜寧抬頭，見他神色恍惚，出聲問了句。

    “在想這香若成了，該取個什么名字�！�

    謝淮之想伸手，卻注意到坐在不遠(yuǎn)處的姜書年。

    他收回手，緊握成拳，岔開話題。

    “就叫‘梨云繞沉’如何？”

    姜寧用小匙挖起來一點(diǎn)兒香粉聞了聞，香氣適中，里面用的藥香也很好聞。

    想來這香，雖然不金貴，但能占一個巧思。

    皇后娘娘應(yīng)該會喜歡的。

    香粉做成后，姜書年看了看，點(diǎn)了點(diǎn)頭。

    熬了將近一夜，姜寧讓姜書年和謝淮之先回去，她收拾一下就走。

    謝淮之原本還想留下，但姜書年拉著他離開了。

    兩人在香坊門口分道揚(yáng)鑣時，姜書年只說了一句：“謝少主，寧寧已經(jīng)成婚了�！�

    那一瞬間，謝淮之就知道，姜書年已經(jīng)看清楚了他的心思。

    謝淮之微微頷首，沒再多說，上了馬車離開了這里。

    等季蘭將弄好的香裝好，再轉(zhuǎn)頭時，就看到姜寧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姑娘？”

    季蘭輕喚未得到回應(yīng)，正欲取披風(fēng)為姜寧披上，忽聽得門外傳來靴履踏碎夜露的聲響。

    只見燕云安負(fù)手立在月光下，玄色衣袍浸透寒霜，面容有些看不真切。

    見到燕云安，季蘭正要俯身行禮，卻被燕云安擺手制止。

    “下去吧。”

    燕云安出聲說了句，季蘭看了一眼姜寧，這才下去。

    男人抬步上前，解下披風(fēng)給姜寧披上。

    “裝睡等我走？”

    聽到這句，姜寧才睜開眼：“二爺最近好像很清閑�！�

    “我來是提醒你，母親昨日進(jìn)宮了�！�

    此話一出，姜寧眼眸頓時睜大。

    “你是說，姜家的事情，和你母親也有關(guān)？”

    燕林氏此時進(jìn)宮，這時機(jī)，實在是太巧了。

    燕云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伸手將姜寧散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指尖殘留的涼意讓她下意識偏頭。

    “燕家與姜家聯(lián)姻，不過是各取所需，可有人卻想壞了這盤棋。”

    “你母親，根本就沒想過幫你登上世子之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