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
江沅以往的戀愛,都是以月作為長度單位,沉露自己也沒有想到能和江沅在一起3年。
而這三年,不僅是沉露事業(yè)上升的關鍵期,也是江沅手握重權的歷練期。
沉露拍一部戲火一部,通過《程硯秋》《暗影行動》等熱播劇連續(xù)創(chuàng)下收視紀錄,版權收入盆滿缽滿,事業(yè)版圖蒸蒸日上。
江沅的任務越來越重,拍給他的全是難啃的硬骨頭。
江沅平時的工作壓力大,整天在商場里廝殺,哪有什么輕松可言?他太過年輕,若不能做到雷霆手段,如何使人信服?還記得重組收購一家化工企業(yè)時的時候,江沅和高管們幾乎日日夜夜住在公司里,一個接一個會開下去,飯都沒有時間吃。
根本看不見人影。
邵華平提醒沉露,再不去找找你對象,你那對象就跟女秘書看對眼了。
沉露討厭“對象”這個稱呼,顯得好土,邵華平喊得樂此不疲。
江沅新招的助理,叫于可,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應屆生,每天陪著江沅奮戰(zhàn)到深夜。
有一次沉露打電話給江沅,那小姑娘帶著顫音接了電話,問老板喝多了壓她身上怎么辦。
沉露回到:“那你打什么電話,趕緊拍下來當作證據報警去啊。
”這件事被邵華平嘲笑很久。
沉露難得休息,拎了兩盒鮮切水果去探望,夜已深,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江沅一人,整個公司安靜得像是沉睡了幾百年,文件厚厚地堆成小山似的。
江沅在沙發(fā)上睡著了,身上隨意蓋著一件西裝外套,肉眼可見長了很多小胡茬。
送來的是沉露親手制的鳳梨夾烏梅。
鳳梨經檸檬水浸泡后,果肉更加清甜多汁,去除了澀味。
烏梅條經糖煮后酸味柔和,中和了鳳梨的酸味,一口咬下去,酸甜可口,像果汁軟糖。
辦公室里有隔間,沉露從衣柜里拿出毛毯給江新鮮沅蓋上。
她猶豫著要不要把江沅喊醒,屁股還沒坐熱,江沅就驚醒了:“你怎么在這?”沉露嘆氣:“你有很久都沒回我的消息了,只能來你公司找你。
”說完四下查看,故意吃醋道:“于可是不是躲在衛(wèi)生間里?”江沅笑得寵溺,只說:“她怎么比得上你。
”“忙著忙著就忘記回消息了,早知道你要過來,就讓你多帶幾件換洗衣物了。
”他又說:“這陣子忙完就快了,到時候帶你去度假。
我們已經和原股東簽訂了股權轉讓協議,不久就可以完成工商變更。
但是沉露,破產重組這不是什么難事,難的是我想拿下余江那塊地,沒有那塊地,中轉庫和其他附屬工程建不了,如果拿不到地,后續(xù)的發(fā)展還是有瓶頸。
”沉露了解江沅的難處,股東們各懷心思,內訌不斷,江沅要想大刀闊斧改革,總會觸及一部分人的利益。
現在重組幾個子公司,也是困難重重。
他一邊要應付內憂,還要面對外患,確實不容易。
他說,這些是老爺子給的考驗,這關過不了,多少人看他的笑話。
這些話,他從不講與其他人聽。
他抱著沉露,頭輕輕靠在沉露的肩上,如此信任的姿勢。
“喂,吃點水果吧,你看你,眼睛赤紅,上火了吧。
”沉露推推他,拿了竹簽插在鳳梨上。
江沅沒什么胃口,這段時間吃的全是助理在附近酒店訂的餐,一人三百的餐標也還是逃不過預制菜,千篇一律的清蒸魚、白灼蝦、炒時蔬,完全沒有食材的鮮美。
江沅說:“水果每天都吃,于可有送。
都在冰箱。
”沉露咬著江沅的喉結,仿佛看見了于可彎著腰將果盤輕放在檀木桌子上的樣子。
她打開冰箱,車厘子暗紅似血珠,沉露捏起一顆,汁水浸潤嘴角的瞬間,仿佛聽到自己胸腔某根弦“啪”鍛煉的聲音。
這個級別的品質,價格遠超于餐標了,除非,她自己墊錢。
“怎么了?她是我的助理,給我送水果也是職責之一。
”江沅金絲眼鏡后的眸光波瀾不驚。
沉露把鳳梨塞進冰箱保鮮層,江沅又拿了出來,“到底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
”沉露把果切奪過,利索扔進垃圾桶里。
“我要你辭退她,我不喜歡她。
”沉露說。
江沅覺得這是小事,于可那點小心思,他心里清楚,可是沉露把他當什么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于可用得順手,僅此而已。
他要是隨便睡一個助理,那和禽獸有什么區(qū)別。
他扣著沉露的腦袋,用吻堵她嘴,用手指勾著沉露的里褲邊往下拽。
沉露掙扎:“這是辦公室……”江沅一把把沉露抱起,把她壓在窗邊。
“你看見了什么?”從30層的建筑往下看去,是萬家燈火,也是高處不勝寒的寂寞。
“你的野心。
”沉露回答。
他的野心真大,大到沉露一人無法填滿。
今天是助理于可,明天又是哪個。
流言蜚語,真真假假,沉露選擇聽不到。
某一天,沉露回到別墅,也不知道江沅說了些什么,偌大的書房傳來于可銀鈴般的笑聲。
沉露早就知道江沅濫情,她不是她第一個女人,也不是最后一個。
江沅從來沒有向她掩飾過,沉露想,他們能在一起全是利益捆綁,雙方都沒有多少真情。
可是在一起久了,難免生出一些錯覺。
“露姐好,我過來給江總送材料。
”于可解釋,聲音裹著糖霜般的甜軟。
沉露冷笑連連,什么材料這么重要,還需要送到家里來。
還是他們同居的房子。
這一次,沉露忍無可忍:“江沅你要不要臉,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管,你把她帶到這里來是什么意思?”說完順手拿了身旁的一個清代的琺瑯花瓶朝沙發(fā)砸了過去。
于可嚇得大氣不敢出,鞋子都沒穿好,提著包就溜了。
江沅冷笑:“這里是我的房子,我想讓誰來就讓誰來,你算什么,還真把自己當成江太太了?”沉露剛好來了例假,又拍了一天的打戲,只覺得渾身每一根骨頭都痛,江沅的話像針一樣扎在她的心上。
好歹也在一個屋檐下住了那么久,雖然只是相互利用的關系,但沉露以為江沅對自己有那么幾分感情,沒想到一旦撕破臉,江沅說出的話這么讓人寒心。
邵華平這個老狐貍,看事真準。
罷了,這個圈子待了這么久了,沉露到底沒有多傷心,連夜叫助理幫自己收拾了東西搬了出去。
也是因為不想面對江沅,沉露這才自降片酬接了《花滿樓》的女一號。
進組一個多月,沉露每天認真拍戲,一到收工便倒頭就睡,不給江沅打電話,也不給江沅發(fā)短信,就這么全身心投入電影之中。
過了幾日,江沅竟主動過來探班,還以沉露的名義請了劇組大大小小的演員吃日料。
江沅日理萬機,他能主動過來緩和關系,也算難得。
想明白這點,沉露便收起了自己的脾氣,熱情地迎接起這個前來道歉的男朋友。
江沅提議要沉露陪他在劇組散散步,但晚間溫差過大,沉露就隨意拿上戲里一件披帛陪江沅四處走走。
劇組為了保證電影畫面的質感,很多鏡頭都是實地取景,今天拍的戲和寺廟有關系,沉露等人便住在若蘭大佛山附近的酒店里。
正值旅游淡季,這里也沒什么人,沉露便和江沅在一家清吧小酌了幾杯。
沉露酒量不行,喝了幾杯就有些上頭了,硬拉著江沅去看寺廟里看金身大佛。
寺廟分為主殿和偏殿,偏殿里有金身佛像,為安全起見不對外開放。
所以來往的游客一般只能進入主殿。
本來以為進不了偏殿,沒想到沉露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串鑰匙來,嘻嘻笑道:“沒想到吧,導演在這取了幾個景,臨走的時候負責人把備用鑰匙交給我了,我忘記還了,嘿嘿。
”“怎么還不還。
”江沅扶著意識不清、哼哼唧唧的。
“因為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樣啊,等我看完了,我再把鑰匙偷偷還過去。
”“你看著點路,偷東西的小賊。
”江沅的聲音漸漸溫柔下來。
“這個是什么佛呀?以前沒見過。
”沉露揉揉眼睛,感覺自己好像看錯了,這佛像怎么這么像兩個人抱在一起?沉露喝完酒,話變得特別多,臉蛋紅撲撲的,無意識地扯著自己的領口散熱。
江沅的眼睛幽深不見底,說道:“這是歡喜佛。
”什么是歡喜佛,她怎么沒有聽說過?“嗯?”沉露想上前去看仔細點,一個踉蹌倒在江沅懷里。
寺廟,寺廟又何嘗是一片凈土。
看吧,有錢的時候你就可以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進這所謂的禁行地。
《紅樓夢》里的水月庵,賈家的鐵檻寺,榮國公替身出家的清虛觀,哪里不藏污納垢。
臟吧,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像是從泥巴地里開出的潔白小花,又純又欲,江沅真想把懷里的女人揉碎。
那張照片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拍到的。
由于照片拍的不完全,正殿又和偏殿擺設差不多,大眾們并沒有認出來這張照片的真實拍攝地。
如果自己沒有原諒江沅,也就不會有如今的艷照事件。
——到底為什么,當初又原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