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伍小凝冷冷地看著蔣墨文，聲音平靜地再度開口，仿佛在訴說著一件與她無關(guān)的事。</p>

    “后來，你每天晚上，都帶著不同的女人回家，家里到處都是你們的痕跡，而我，我只能躲在那個小小的儲物間里，那是你們唯一不會去的地方。”</p>

    “安瀾，求求你，別說了�！�</p>

    蔣墨文跪在地上，緊緊握著伍小凝的手，卻不敢看她絕望的眼睛，她所說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事實(shí)，他百口莫辯。</p>

    “你明知，我媽媽病重，卻還是縱容唐婠婠害死了她�！�</p>

    “不是的，安瀾，我那天真的不知道唐婠婠安排了記者去媽媽病房里搗亂，如果我知道……”</p>

    “你知道與否，都無所謂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這一次，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p>

    蔣墨文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他呆呆地望著伍小凝，眼神空洞，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許久，他啞著嗓子，哽咽著開口：</p>

    “可是，我們也有過一個孩子呀，你不想讓她再看看這個世界嗎？”</p>

    “孩子？”說到孩子，伍小凝痛苦地捂住了臉，大滴大滴的眼淚從指縫間溢出，她的聲音從嗚咽，變成了聲嘶力竭地怒吼：</p>

    “我給你打過電話的！我想求救！可你呢！你和唐婠婠……你們……”</p>

    面對情緒失控的伍小凝，蔣墨文只能鉗制著她的兩只手，把它緊緊抱在懷里。</p>

    “對不起安瀾，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們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是唐婠婠自己接的電話，是她……”</p>

    “是你！蔣墨文，是你！”</p>

    “這一切都是因?yàn)槟�！是你害死了媽媽！是你不要寶寶！�?lt;/p>

    “安瀾……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蔣墨文的聲音嘶啞而絕望，他不停地重復(fù)著這句話，試圖減輕伍小凝的痛苦。</p>

    他的淚水滑落，打濕了衣襟和地板。</p>

    伍小凝看著蔣墨文痛苦的樣子，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報復(fù)的快意，甚至惡毒地想，不要放過他，把你遭受過的痛苦都還給他。</p>

    往昔種種，在此刻都化作了鋒利的刀刃，深深地刺入了蔣墨文的心臟。</p>

    他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報復(fù)伍小凝，為什么要傷害她如此之深，他知道，無論他如何后悔和彌補(bǔ)，都無法填平伍小凝心上的裂痕。</p>

    “你走吧，我們以后不要再見了。”</p>

    伍小凝的聲音平靜下來，眼眸像一潭死水，泛不起一絲漣漪。</p>

    “安瀾，我愛你。”</p>

    蔣墨文心如刀絞，垂死掙扎。</p>

    “那就放過我。”</p>

    葉母回來的時候，家里只有伍小凝一個人。</p>

    她看到自己的女兒蜷縮在沙發(fā)上，像一個被大雨淋濕的洋娃娃，她輕輕地走過去，抱住了伍小凝。</p>

    葉母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抱著伍小凝，像小時候那樣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哼起童謠。</p>

    “月兒明，風(fēng)兒靜，樹葉遮窗欞呀，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弦兒聲啊……”</p>

    伍小凝肩膀顫抖，無聲地抽泣，她轉(zhuǎn)身縮進(jìn)媽媽懷里，這一刻她所有的堅強(qiáng)和偽裝都崩潰了。</p>

    許久，伍小凝從媽媽懷里抬起頭來，葉母慈愛地伸出手，理清她臉上被淚水沾濕的頭發(fā)，語氣輕柔：</p>

    “乖，哭出來，就不難過了。”</p>

    那天晚上，伍小凝和媽媽只吃了一頓簡單的豆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