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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里面醒過來,他就沒過過好日子。
因為腿筋已斷,他曾帶著她要過兩三年的飯,不管怎么苦,他都小心翼翼地護(hù)著她,教她認(rèn)字識字,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對她講從前在京過的好日子。
但他從未提過他的妻子,也不說為何淪落至此。
父女二人相依為命,沈未央性子涼薄,九歲剛過,見了他被人驅(qū)逐辱罵,實在忍受不了,用一根木簽開始,巧言掙到了第一文錢,自此一發(fā)不可收拾,成了名商人。
起初,錢也都是爹爹在管,可他心腸太軟,家財如糞土,嘩嘩地轉(zhuǎn)眼就能撒出去,美其名曰為她積福,后來她不得不努力掙更多的錢,成了糧商。
她爹陸陸續(xù)續(xù)撿了不少棄兒,這些人長大送走的有幾個,還養(yǎng)著的還有七八個,小鈴鐺今年十五歲,在他們當(dāng)中算是最大的了。由于她爹這些善行,倒是給她招來了一個沈小善人的名號。
她記不住名字,以數(shù)字為名。
她爹爹高興就好了,每個孩子對于他來說,都很重要。
沈君玉從前就很有學(xué)識,教起孩子來也綽綽有余,他們就一直住在這個大院子里面,三餐由救來的獨眼大叔做,日子雖然富足,但也都過得很節(jié)儉,也算其樂融融。
“未央回來了?”
“嗯,”她走到爹爹面前,對著他笑:“今天都干什么了?”
“今天啊,”沈君玉放下手中的書,合在膝頭上面:“教十五認(rèn)字啊,她很聰明呢,現(xiàn)在都能寫大字了。”
“是么?”沈未央回頭對著那個眼巴巴等著她夸贊的女娃娃笑了下:“真厲害。”
那小姑娘才六歲,見她面露笑容,這才巴巴跑了過來:“哥哥。”
她揉了揉她的臉:“好好和爹爹學(xué)寫大字,知道嗎?”
小姑娘連連點頭:“嗯嗯�!�
小鈴鐺到底是知道她沒什么耐性的,趕緊給孩子們都叫了過去,一個個安排了,沈君玉看著他們眉眼彎彎。
“未央,我以前都沒想過,還會過這樣的生活,現(xiàn)在你有這么多的姐妹兄弟,你高興嗎?”
“額……你高興就好�!�
她親自推著他往里間走:“今天累嗎?”
沈君玉習(xí)慣性搖頭:“不累,你今天回來得有點晚。”
她自然不會說那些事情:“嗯,周常在和她未婚夫請我去吃酒了�!�
他笑:“你朋友還真是少,平日多結(jié)交些才好啊�!�
圍繞著她的話題,永遠(yuǎn)都是那些,沈未央推他到床前,這會小鈴鐺也安頓好孩子們回來了,他趕忙上前:“我來服侍爹爹�!�
說著擠著過來扶著沈君玉,未央嗯了聲:“那我去睡了。”
小鈴鐺仔細(xì)伺候著,忙不迭地回頭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見她這就走了,大有失望之意。他與別的孩子不同,別的孩子都是沈君玉收養(yǎng)的,單單是他,他是沈未央撿下的。
至今他也記得,沈未央那種與我何干的目光。
他說他做牛做馬伺候她,眼淚含在眼眶當(dāng)中那半晌,從死到生,未央最后還是給他撿回了家,那時家中還并沒有這么富裕,她只對他說,要他學(xué)會照顧義父。
從此他就比任何人都要小心翼翼,在家里,他盡力照顧義父,在義父面前喚她哥哥,但在外,他就喚她公子,總覺得這么個人,連個小廝都沒有,也很丟面子。
重要的是,未央哥哥從未阻止過。
她待他,也比別人不同,這是他最為自豪又欣喜的事情。
這么一折騰,已經(jīng)快到酉時了,沈未央平日就是早睡晚起,習(xí)慣了怡然自得的節(jié)奏,自然困乏,她為自保,這些年可沒少折騰,好歹前世有些武術(shù)的底子,今生也在某人那學(xué)到了自保的能力,警戒性一向很高。
所以,她一回到自己的屋里,后頸上面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這種自己的領(lǐng)域被人侵犯的感覺讓她十分不快,她自己的東西,都有她自己的味道,現(xiàn)在有了生人,她回手關(guān)上房門,不愿意鬧出太大動靜。
桌上的燭火跳著火花,未央雙手?jǐn)n袖。
她半分猶豫都沒有,走到了桌前,仔細(xì)將薄刃順在左手心,右手翻開桌上的賬本,百般無聊的看了起來。
半分動靜都沒有,她眼觀六路,忽然將桌上燭火吹滅,隱去自己的氣息。
還是沒有動靜,沈未央耐心漸失:“我說,閣下光臨寒舍,到底為何?有什么事說出來大家可以商量的嘛,你在我屋里這么藏著也不是個事,總得叫我睡覺不是?”
她一邊說話,一邊向床邊走去。
坐了這么一會兒,已經(jīng)能感覺到那個人就在床邊了,她討厭被動,腳下也輕得不能再輕。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得似乎能感受得到另一個人的呼吸。
沈未央停住腳步,一手抓著的火石這就扔向了床里,隨即有個人影從帳簾后面躲避沖了出來,她欺身而上,擦肩時候薄刃已然出手,來人身形傾長,似是男子。他無意糾纏,連連躲避,等她追著到了窗前,他三兩下就躍出去沒了影蹤。
院子里馬兒嘶鳴,恐怕也是驚倒了趕車的孫叔。
沈未央點亮燭火,薄刃上還有點點血跡,似乎傷了他的右臂,她擦干血跡,又卷起來放置袖口當(dāng)中,四下環(huán)顧,屋里什么也沒有少,到了床前一看,只床上有些凌亂,好像有人躺過,她不禁皺眉,方圓百里,都知道她沈家看著家大業(yè)大,其實她有個撒錢的爹,家中并無富余,只多有屯糧,還在周知府倉庫里。
什么也沒動,偏偏爬了他的床上來,難不成是個登徒子?
看來看去也是什么都沒有動過,正是疑惑房門咣咣響了起來,未央知道是誰:“孫叔?進(jìn)來吧。”
來人推門而入:“公子可有受傷?”
她挑著火花:“沒有,那人呢?”
孫叔似松了口氣:“就看他從你屋里出去的,我擔(dān)心你也沒追趕,是個年輕男人,我摸到了他的脊骨,但卻被他跑了�!�
年輕男人?
沈未央笑:“有點意思,可惜沒抓到他,這都跑我床上來了,也許是看上我想要斷上一袖也說不定呢!”
孫叔向來不善言辭,也不多話這就轉(zhuǎn)身離去。
她關(guān)好房門,知道他今晚定然會多加留意,也是放心大膽地收拾了東西。
若說沈未央隨和吧,其實她不然,她有些許的潔癖,強(qiáng)迫癥,自己的東西也容不得別人隨便碰,屋里有了個陌生男人氣息,她今晚是不用好好睡了。
仔細(xì)把所有東西都放回原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