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放李金花的條件
李大媽八卦的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
蘇明德的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總不能說自己因為偷錢被父親趕出家門吧?
那他在這一片還怎么做人?
"我、我去單位住幾天"
蘇明德低著頭快步走過,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轉(zhuǎn)過胡同口,幾個正在跳皮筋的小孩停下來好奇地看著他。
其中一個扎羊角辮的小丫頭脆生生地問。
"蘇叔叔,你要搬家嗎?"
蘇明德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加快腳步離開了孩子們的視線。
他的皮鞋踩在青石板路上,發(fā)出空洞的"噠噠"聲,像是為他奏響的送別曲。
走到大雜院門口時,蘇明德終于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那個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四合院在晨光中顯得那么熟悉又陌生。
灰瓦上蹲著的石獸依然威嚴,院墻上的爬山虎比昨天又綠了幾分。
"遲早有一天"
蘇明德咬著牙,眼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怨毒的光芒。
"我要讓你跪著求我回來!"
他在心里暗暗發(fā)誓。
等他和美娟結(jié)婚,等他在單位升職,等他有了錢
他一定要讓父親為今天的決定后悔!
到時候,他要看著那個老不死的像條狗一樣爬過來求他!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纏繞在蘇明德心頭,讓他暫時忘記了被逐出家門的屈辱。
他挺直腰桿,大步流星地走向街道辦,仿佛那里有他輝煌的未來在等待。
殊不知,在他身后不遠處,蘇建國正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看著二兒子那故作堅強的背影和緊握的拳頭,蘇建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白眼狼"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蹬上自行車,快速地前往了大兒子家。
與此同時。
蘇明強的家中。
屋子里彌漫著肉包子的香氣。
蘇明強今天特地起了個大早,跑到城東老王家買了最出名的大肉包子和豆腐腦,就為了討好自家爺爺。
"爺爺,您嘗嘗這包子,皮薄餡大,一咬流油!"
蘇明強殷勤地把包子遞到蘇老爺子面前,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蘇老爺子瞇著眼睛咬了一口,湯汁順著嘴角流下來,他滿意地點點頭。
"嗯,不錯,比咱們自己包的好吃多了。"
一旁的蘇老太太用手帕給老伴擦擦嘴角,嗔怪道。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蘇明強搓著手,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
"爺爺,您可要說話算話啊。我媳婦在局子里待一天還行,要是待久了,她那工作可就"
"行了行了。"
蘇老爺子不耐煩地擺擺手。
"說了讓她出來,就肯定讓她出來,不過,她要是出來不改。"
后面的話,蘇老爺子沒有明說,蘇明強卻是秒懂。
三人剛吃完早飯,蘇明強就迫不及待地扶著爺爺往外走。
剛出家屬大院門口,迎面就碰上了匆匆趕來的蘇建國。
"爸?明強?你們這是要去哪?"
蘇建國一臉疑惑,目光在父親和兒子之間來回掃視。
蘇老爺子一見兒子,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二話不說舉起拐杖就朝蘇建國打去。
"你個不孝子!還敢來見我!"
"哎喲!爸!您這是干什么?"
蘇建國猝不及防挨了一棍子,抱著頭就往旁邊跳。
"大清早的您發(fā)什么火啊?"
"發(fā)火?我打死你個混賬東西!"
蘇老爺子雖然年近七十,但身手矯健,拐杖舞得虎虎生風(fēng)。
"你就是這么教育你兒子的?還有,那兒媳婦都歪成什么樣子了,你管了么?"
蘇建國一邊躲閃一邊喊冤。
"誒喲,爸啊,這我平時工作忙,也沒注意啊。"
蘇明強站在一旁,看著平日里威嚴的父親被爺爺追得滿院子跑,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你還笑!"
蘇建國瞪了大兒子一眼,一個不留神又被老爺子敲了一棍。
"哎喲!爸,你等會,我去處理一下這個小王八犢子!"
蘇老爺子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指著兒子的鼻子罵道。
"昨晚要不是你爹我這些年手藝沒落下,就差點讓人給打了,你。"
蘇建國聞言一愣,隨即臉色大變,轉(zhuǎn)頭怒視蘇明強。
"好啊,你個小畜生!還敢打你爺。"
還沒等蘇明強反應(yīng)過來,蘇建國一個箭步?jīng)_上前,一把奪過老爺子的拐杖,轉(zhuǎn)身就朝兒子打去。
"爸!爸!您聽我解釋!"
蘇明強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跑,卻被父親一把揪住后衣領(lǐng)。
"解釋個屁!"
蘇建國氣得臉都紅了。
"你個小兔崽子,翅膀硬了,連你爺爺都敢動,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拐杖"啪"的一聲打在蘇明強屁股上,他"嗷"的一嗓子跳了起來。
"爺爺救命�。∥野忠獨⑷死�!"
蘇老爺子這會兒也緩過勁了。
站在一旁捋著胡子看戲。
"打得好!就該好好教育,你看我這大孫子,都讓你慣成什么樣了。"
"我沒有,是李金花爸媽動的手。"
蘇明強抱頭鼠竄,卻是被蘇建國一把按住。
拐杖輪圓了。
"啪啪"
地落在蘇明強身上,他殺豬般的嚎叫。
"��!爺爺!奶奶!救命��!我爸要把我打殘廢啦!"
蘇老太太聞聲從屋里跑出來,見狀連忙勸阻。
"建國!誒呀,打幾下得了,別打太狠了。"
蘇建國這才氣喘吁吁地停手,把拐杖還給父親。
"爸,您看這事鬧的,你歇著,我去收拾。"
說著,蘇建國氣沖沖地就要去屋里找他那對親家。
蘇老爺子接過拐杖,突然又給了兒子一下。
"你收拾啥,都讓我送派出所去了。"
"哎喲!"
蘇建國聞言,捂著肩膀,豎起大拇指。
"爸,還是您老厲害,一出手,就全給送進去了。不是,您怎么還打我?"
"打你怎么了?"
蘇老爺子瞪眼。
"你管教兒子,我管教兒子,天經(jīng)地義!"
蘇建國很是無語,這話一直他用得很爽,沒想到,今天碰到克星了。
很快。
三人便一同前往了派出所。
蘇建國雖然有點狼狽,不過,蘇老爺子剛剛打可沒用什么力氣,倒是蘇明強,蘇建國是真打啊,被抽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派出所的灰磚小樓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肅穆。。
蘇建國推著自行車走在最前面。
"爸,您慢點。"
蘇建國回頭攙扶父親,卻被老爺子一拐杖打開。
"用不著你假好心!"
蘇老爺子哼了一聲,腳步卻穩(wěn)健得很。
他今天特意在胸前別著那枚已經(jīng)氧化發(fā)黑的抗戰(zhàn)紀念章。
蘇明強落在最后,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低著頭,眼睛卻不時偷瞄前面的父親和爺爺,眼神里藏著怨毒。
"到了。"
蘇建國停下車,拍了拍身上的灰。
派出所門口的值班民警正在打瞌睡,聽見腳步聲猛地抬頭。
他先看到蘇建國那張嚴肅的臉,又看見后面鼻青臉腫的蘇明強,立刻警覺起來。
"同志,什么事?"
蘇老爺子沒說話,只是挺了挺胸,那枚紀念章在陽光下閃著暗啞的光。
民警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老、老首長?您這是"
"我找你們所長。"
蘇老爺子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到五分鐘,一個圓臉中年男人匆匆從二樓跑下來,警服扣子都扣錯了一個。"
“老首長!什么風(fēng)把您吹來了?快請進!"
所長辦公室比外面涼快不少,一杯熱茶很快端了上來。
蘇建國注意到,所長給他們父子的是搪瓷缸,給老爺子用的卻是帶蓋的玻璃杯,那是所長自己的杯子。
"老首長,您有什么指示?"
所長搓著手,眼睛不時瞟向蘇明強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蘇老爺子啜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
"昨天送來的那個潑婦,是我孫媳婦。"
所長額頭立刻冒出汗來。
"這、這我也不知道是您家的人"
"公事公辦。"
蘇老爺子擺擺手。
"我今天來,是想讓這不爭氣的孫子跟他媳婦說幾句話。"
他指了指蘇明強。
"讓他媳婦知道,什么叫孝順公婆。"
所長如蒙大赦,立刻站起來。
"沒問題!小張!帶這位同志去拘留室!"
蘇明強被一個年輕民警領(lǐng)著,穿過長長的走廊。
走廊盡頭是兩扇鐵門,上面用紅漆寫著"嚴肅執(zhí)法"四個大字。
他的腿開始發(fā)抖,昨晚李金花被抓走時那歇斯底里的尖叫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就、就這兒。"
民警掏出鑰匙,鐵門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
拘留室里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著汗臭和尿騷氣。
蘇明強捂住鼻子,眼睛適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看清角落里的身影。
李金花蜷縮在水泥臺子上,頭發(fā)亂得像雞窩,臉上滿是狼狽。
她身上那件時髦的的確良襯衫皺巴巴的,領(lǐng)口還沾著不知是菜湯還是嘔吐物的污漬。
"金花"
蘇明強小聲叫道。
李金花猛地抬頭,紅腫的眼睛里先是閃過一絲驚喜,隨即變成滔天怒火。
"蘇明強!你個窩囊廢!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
她的聲音嘶啞得可怕,像是喊了一整夜。
帶路的民警識趣地退出去,鐵門虛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