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褚遂良

    “褚少師說得在理。不過承乾覺得，君德最重要的，是愛護百姓；臣節(jié)最優(yōu)先的，是忠于國家。以前孟子說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做君主的，是老天爺派來管理萬民的，要是不能讓老百姓安居樂業(yè)，那就是德不配位。做臣子的，吃著朝廷的俸祿，就該為國盡忠，要是不能為國家鞠躬盡瘁，那這臣節(jié)就有問題了�！�

    這番話，不露痕跡地把“民為貴君為輕”這種超前的民本思想給融了進去。

    褚遂良聽得眉頭微微一挑，先前那種審視，漸漸多了幾分深沉的探究。

    東宮外面，常勝對那封燒毀密信的調(diào)查也沒閑著。

    李承乾之前指點過他，說可以用琉璃鏡片疊起來，聚光細看，興許能發(fā)現(xiàn)點什么。

    常勝照辦，果然在那些殘余墨跡的細微筆畫里，瞧出了獨特的書寫頓挫和勾畫習慣。

    經(jīng)過比對東宮及六部存檔的文書筆跡，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一位年過花甲、專為宗室抄錄佛經(jīng)的老經(jīng)生身上。

    這老頭平日里不怎么出門，就跟紀王李慎府上來往比較多，經(jīng)常被請去抄寫經(jīng)文。

    李承乾明面上每天按時聽褚遂良講課，處理李世民交下來的政務，批閱登州、揚州試點送來的公文，瞧著勤奮又專注。

    私底下，他卻秘密吩咐王玄，先別去驚動紀王府，從紀王李慎日常那些瞧著與世無爭的愛好入手。

    比如他特喜歡收藏前朝的古董字畫，還時常出手大方地資助一些窮困潦倒的寒門學子，讓王玄去細查這些行為背后的錢從哪兒來，人都跟誰勾連著。

    后宮里頭，蘇玉兒也沒閑著。

    她借著去給長孫皇后請安的機會，從宮女和宗室女眷們的閑聊八卦里，敏銳地抓到了一些線索。

    最近，紀王妃跟幾個向來對太子新政不太感冒的宗室王妃、郡主走動得特別勤。

    酒宴閑聊的時候，紀王妃總是不經(jīng)意地，要么嘆氣說太子年輕氣盛，要么感慨什么過剛易折，話里話外都透著那么點意思，暗示太子鋒芒太露，怕不是國家的好兆頭。

    這章沒有結束，請！

    這天，李世民在甘露殿批閱奏折，正好李承乾過來奏事。

    等公事談完，李世民放下手里的朱筆，隨手拿起桌案邊上一本《鹽鐵論》，像是隨口那么一問：

    “承乾，你對這《鹽鐵論》里頭桑弘羊的那些法子，有什么看法？”

    李承乾心里清楚，父皇這又是老一套，考校來了。

    他稍微琢磨了一下，答道：

    “兒臣以為，鹽鐵的利潤，關系到國家財政和百姓生活，不能不重視。桑弘羊的法子，主要是強調(diào)官府經(jīng)營，目的是加強中央，削弱地方，把財富集中起來�！�

    “不過歷朝歷代這么干，也是有好有壞。如果一味地官府壟斷，就容易滋生腐敗，市場也沒了活力。兒臣的淺見是，或許可以讓官府經(jīng)營和民間經(jīng)營一起搞，定好標準，立下規(guī)矩，引進競爭，這樣效率才能提高。比如說鹽業(yè)，可以試試鹽引的法子，官府控制鹽的來源，商人憑著鹽引去販賣，這樣既能保證國家的稅收，也能激發(fā)商人的積極性�！�

    李世民聽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臉上的神色卻比剛才更復雜了些。

    百騎司指揮使丘神績，最近也“碰巧”在宮里好幾次跟李承乾遇上。

    他總是滿面春風，主動向太子殿下匯報清剿隱組織余孽的最新進展。

    言語間對太子贊不絕口。

    臨了，總會“友好”地提醒一句：

    “殿下，東宮人員日益龐雜，還需仔細甄別，以防宵小滲透啊�！�

    那話說得，要多懇切有多懇切，聽著真跟替太子操碎了心似的，實則句句不離試探。

    王玄的調(diào)查很快就有了眉目。

    他發(fā)現(xiàn)紀王李慎名下，通過長安城里幾家不怎么起眼的當鋪和米行，常年都有大筆的銀錢進出。

    這些錢最后的去向非常隱蔽，轉(zhuǎn)了好幾道手之后，竟然有一部分資金，最終流向了幾個遠在關外的馬場。

    還有一些打著雜貨鋪招牌，實際上暗地里倒賣兵器零件的鋪子。

    紀王，竟然是這些產(chǎn)業(yè)背后的股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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