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01

    我和陸澤川結婚六年,在外人眼里,我們是模范夫妻。

    他英俊多金,事業(yè)有成,對我更是溫柔體貼,從不發(fā)脾氣。

    朋友們都羨慕我嫁了個完美丈夫,我也曾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最近,陸澤川有點不對勁。

    他開始花大量時間在外形上。

    以前他上班總是穿得得體就行,現(xiàn)在卻每天早上都要在衣帽間里耗費半個多小時,精心搭配西裝領帶,連袖扣都要選上半天。

    他甚至開始健身,請了私教,短短兩個月,原本就挺拔的身材練得更加結實,肌肉線條分明。

    最讓我不適應的是,他開始噴香水。

    不是那種商務場合的古龍水,而是一種更復雜、更……勾人的味道。

    每次他靠近,那股陌生的香氣就縈繞在我鼻尖,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讓我感到莫名的窒息。

    他的眼神也變了。

    以前看我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現(xiàn)在卻常常帶著一種我看不懂的警惕,好像隨時在防備著什么。

    這種種反常,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打破了我自以為是的安穩(wěn)。

    一種強烈的不確定感,讓我心慌意亂。

    下午在公司茶水間,幾個女同事正嘰嘰喳喳地抱怨自家老公。

    我家那位,簡直是個醋缸!我昨晚跟客戶多聊了兩句,他回家就給我甩臉子,盤問了半天!

    可不是嘛,男人占有欲都強!上次我同學聚會,他非要跟著去,全程盯著我,生怕我跟男同學多說一句話。

    其中一個叫莉莉的同事,忽然把話題轉向我,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挑釁:喬安,你家陸總呢他那么優(yōu)秀,肯定把你管得更嚴吧是不是個超級大醋壇子

    我端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緊,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還好,他……比較尊重我的空間。

    心底卻是一片苦澀。

    陸澤川

    吃醋

    結婚六年,他從未干涉過我的社交,從未盤問過我的行蹤,更別提吃醋了。

    他總是那么大度,那么信任我。

    以前我覺得這是他成熟穩(wěn)重的表現(xiàn),可現(xiàn)在,跟同事們口中那些帶著煙火氣的醋壇子老公一比,陸澤川的完美顯得如此冰冷,如此……缺乏愛意。

    他真的愛過我嗎

    還是只是把我當作一個完美的妻子擺設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樣瘋狂滋長,纏得我喘不過氣。

    回到家,心里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

    鬼使神差地,我打開了手機上連接家里監(jiān)控的APP。

    客廳的監(jiān)控畫面跳了出來。

    午后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陸澤川剛健完身,赤著精壯的上身,汗水沿著緊實的肌肉線條滑落,在蜜色的皮膚上閃著光。

    他穿著一條低腰運動褲,腰線卡得極低,露出清晰的人魚線。

    他微微喘著氣,隨手拿起毛巾擦汗,然后慢條斯理地提了提松垮的褲腰。

    汗水、肌肉、光影,還有那個隨意又充滿暗示性的提褲子動作……畫面里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充滿了強烈的性張力。

    我的喉嚨莫名發(fā)緊,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指尖不受控制地移到屏幕上,懸停在那個小小的放大按鈕上,內心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著,想看得更清楚一點。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按下去的瞬間——

    叮咚!

    老板的視頻通話請求彈窗猛地占據(jù)了整個手機屏幕,瞬間切斷了監(jiān)控畫面,也打碎了我心中所有旖旎的、危險的念頭。

    我像被潑了一盆冷水,猛地從那種窺探的刺激感中抽離出來。

    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惱火,不僅是對這突兀的打斷,更是對這種抓不住、看不透的不確定感的憤怒。

    陸澤川的完美,就像一層精致的糖衣,底下到底包裹著什么

    視頻接通,老板的聲音傳來:喬安,晚上臨時有個重要客戶的飯局,你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去。

    好的,老板。

    我應著,下意識地摸了摸左手無名指。

    這才想起,昨晚……昨晚和陸澤川難得胡鬧了一場,嫌戒指硌得慌,就摘下來隨手放在了床頭柜上,早上出門急,忘了戴。

    想到昨晚他不同尋常的熱情和……瘋狂,再聯(lián)系到他最近的種種反常,我心里更亂了。

    掛了老板的電話,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撥通了陸澤川的號碼,想跟他報備一聲晚上不回去吃飯。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那頭卻是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喂?jié)纱ㄎ以囂街_口。

    ……又是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我聽到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的顫抖:你……你一定要去嗎

    我愣住了:是老板安排的,很重要的客戶。

    那……晚上還回來嗎他的聲音更低了,帶著一種近乎卑微的祈求,你……還會回來嗎

    我簡直莫名其妙,甚至有點不耐煩:說什么呢應酬完了當然就回去了。

    電話那頭,他好像松了一大口氣,聲音依舊很輕,卻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卑微:回……回來就好,只要還回就好。我、我會在家等你,永遠守在家里等著你。

    我皺緊眉頭,壓下心里的煩躁和越發(fā)濃重的困惑:行了,知道了,燈給我留著。

    說完,不等他再說什么,我就掛了電話。

    握著冰冷的手機,我靠在辦公椅背上,心里的疑云越來越大。

    那個在外完美無缺、從容自若的陸澤川,和剛才電話里那個聲音顫抖、卑微祈求的男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又在對我隱瞞什么

    02

    掛了電話,陸澤川那卑微到塵埃里的顫抖語氣還在耳邊回蕩,像根細刺,扎得我心里莫名煩躁。

    聚餐的氣氛熱烈,老板敬酒,同事打趣,我卻始終有些心不在焉。

    腦子里反復盤旋著陸澤川的反常,還有監(jiān)控里他那充滿力量又帶著某種脆弱感的身體。

    送完最后一個順路的同事,已經是深夜。

    車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點敲打著玻璃,像敲在我心上,沉悶又壓抑。

    小區(qū)路燈昏黃,將濕漉漉的地面照出一片朦朧的光暈。

    我停好車,撐著傘走進單元樓。

    掏出鑰匙,咔噠一聲擰開門鎖。

    門剛推開一條縫,一股混雜著雨水濕氣和濃重油煙味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然后,我看到了陸澤川。

    他就站在門內一步之遙的地方,渾身濕透,黑色的襯衫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緊實的肌肉線條,卻沒了白天的精致,反而顯得狼狽不堪。

    發(fā)梢的水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滴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再落到緊抿的唇邊。

    那雙總是含著溫柔笑意的桃花眼,此刻黯淡無光,像蒙了一層水霧,直勾勾地盯著我。

    他身上那股廉價大排檔的油煙味格外清晰,混著雨水的潮氣,有種說不出的頹敗感。

    這和他白天一絲不茍、完美得像個假人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我愣在門口,下意識地想,他是不是去接我了淋成這樣……

    你……我剛張口,想問他是不是等了很久。

    他的目光卻像有了實質,一寸寸地,從我的臉頰,緩慢地,移到了我的脖頸。

    那里,下午被蚊子叮了個小紅疙瘩,我撓了一下,有點明顯。

    他的視線像探照燈,死死定格在那一點紅痕上,瞳孔猛地一縮。

    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僵在那里,連呼吸都停滯了。

    蚊子咬的。

    我被他看得發(fā)毛,下意識地解釋了一句,下午在公司……

    我沒有去接你!他突然開口,聲音尖銳急促,激烈地打斷我的話,仿佛被踩到了尾巴,我一直在家!哪里都沒去!

    他吼完,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又像是極度恐慌,猛地轉身,幾乎是踉蹌著沖進了浴室。

    砰的一聲,浴室門被重重關上。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鼻尖縈繞著他身上那無法忽視的油煙味,心里的困惑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他明明聞起來就像在外面淋了很久的雨,還沾了一身只有路邊攤才有的味道,為什么要這么激烈地否認

    還有他剛才看我脖子的眼神,那是什么意思

    過了一會兒,浴室里隱約傳來壓抑的啜泣聲,很輕,斷斷續(xù)續(xù),像小獸受傷后的嗚咽。

    我走到浴室門口,遲疑了一下,敲了敲門:陸澤川,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里面的哭聲戛然而止。

    幾秒后,傳來他故作平靜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沒事,洗澡水有點燙。

    鬼才信。

    我沒再追問,靠在門外的墻上,聽著里面的水聲嘩嘩作響,心里亂成一團麻。

    又過了很久,水聲停了。

    浴室門打開,陸澤川走了出來。

    看到他的瞬間,我呼吸再次一窒。

    他……他竟然穿上了我結婚初期買的那套黑色蕾絲睡衣!

    那是我當時一時興起買的情侶款,我自己那件早不知道塞哪里去了,他這件,當初死活不肯穿,嫌棄得不行,說一個大男人穿蕾絲像什么樣子。

    可現(xiàn)在,這件被他嗤之以鼻的睡衣,正穿在他身上。

    和他健碩的身材形成了詭異又強烈的視覺沖擊,非但不顯得娘氣,反而透出一種近乎妖異的脆弱感。

    他沒看我,徑直走到臥室的穿衣鏡前,拿起放在梳妝臺上的一只黑色領結,開始認真地往脖子上系。那專注又笨拙的樣子,仿佛在完成什么重要的儀式。

    我看著他被水汽氤氳的側臉,還有那身違和的睡衣,脫口而出:明天你不是調休嗎不用穿這么正式吧而且……這領結有點老舊了。

    那是我剛工作時送他的禮物,早就被他收在柜子底下了。

    老舊兩個字像針一樣刺中了他。

    他系領結的手指猛地一僵,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啪嗒一聲,那只黑色的領結從他僵硬的指間滑落,掉在了地毯上。

    他緩緩低下頭,看著地上的領結,聲音低得像夢囈,帶著一絲破碎的絕望:老舊的……只有領結嗎

    什么我沒聽清,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想靠近他,緩和一下這詭異的氣氛,甚至……鬼使神差地想伸手碰碰他。

    他卻像被什么滾燙的東西燙到一樣,猛地往后一縮,觸電般躲開了我的靠近。

    我……我去書房處理點事情。他抬起頭,眼眶是紅的,聲音哽咽著,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恐慌,你……你早點睡。

    說完,他沖出了臥室,連掉在地上的領結都沒撿。

    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瞬間被點燃。

    他到底在發(fā)什么瘋!

    我像個被嫌棄的垃圾一樣被他避之不及!

    帶著一肚子火氣,我重重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脖頸處忽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

    我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

    昏暗的床頭燈光下,陸澤川正半跪在床邊,手里拿著一支藥膏,小心翼翼地往我脖子上的那個蚊子包上涂抹。

    是活血化瘀膏,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你干什么我睡意朦朧,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

    他的動作一頓,然后繼續(xù)輕輕涂抹著,聲音低柔得不可思議:看你撓紅了,明天要做匯報,怕人看見了議論。

    原來他還記得我明天要做匯報。

    心里那點火氣莫名消散了些,我含糊地應了一聲:哦,謝謝。翻了個身,準備繼續(xù)睡。

    意識再次模糊之際,耳邊飄來他低低的、仿佛夢囈般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偏執(zhí):

    你變心我不怪你……我知道是外面那個不知檢點的賤男人勾引你……

    我會處理好他……我們絕無可能離婚……

    就算你有離婚的念頭,肯定也是他們慫恿的……

    你該受一點懲罰……

    話音落下,我感覺一滴溫熱的液體,輕輕砸在了我的唇角,帶著一絲咸濕的味道。

    我猛地睜大了眼睛,睡意全無。

    03

    昨晚陸澤川夢囈般的低語像魔咒一樣纏繞著我,一夜未眠。

    他唇角那滴溫熱的液體,不知道是淚水還是什么,帶著滾燙的偏執(zhí),烙印在我心上。

    清晨,我?guī)е簧砥v和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走出臥室,卻被眼前的景象刺得眼睛生疼。

    data-faype=pay_tag>

    陸澤川赤裸著上半身,只在腰間松松垮垮地圍著一條圍裙,正在廚房里煎蛋。

    他聽到動靜,轉過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溫柔笑容,仿佛昨夜那個狼狽哭泣、說著瘋話的人不是他。

    醒了早餐馬上就好。

    嗯。我淡淡應了一聲,走到餐桌邊坐下,目光掠過他緊實的腹肌,沒什么溫度地開口,身材練得不錯,準備去當健身教練

    他端著盤子過來的手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即笑容更深:老婆喜歡就好。

    又是這種無懈可擊的溫柔,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讓我喘不過氣。

    我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時,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對了,今晚部門有個臨時聚餐,可能會晚點,或者……不回來了。

    啪嗒。他手中的叉子掉在了餐桌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他迅速彎腰撿起。

    好……我知道了,別鬧太久,早點回來。

    我拿起包,走到玄關換鞋,手指在無名指上頓了頓,然后毫不猶豫地將那枚價值不菲的婚戒褪了下來,隨手丟在玄關的柜子上,發(fā)出叮的一聲輕響。

    戴著不太方便。

    我沒回頭看他的表情,徑直拉開門,走了出去。

    坐進車里,胸腔里的怒火和憋悶幾乎要炸開。

    我抓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打,對著陸澤川的對話框發(fā)泄著積壓的情緒。

    陸澤川,你到底想怎么樣這樣有意思嗎

    實在不行我們就離了吧。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

    你這樣很妨礙我去找我的小鮮肉!

    信息編輯框里的字句帶著我的怒火,可按下發(fā)送鍵后,手機信號卻不給力地轉了幾個圈。

    等我再看時,發(fā)現(xiàn)只有第一句和最后一句關于小鮮肉的話成功發(fā)了出去,中間那句最關鍵的離婚卻發(fā)送失敗。

    看著那句挑釁的妨礙我去找小鮮肉,我心里一陣煩躁,索性直接刪除了整個對話框,連同那條發(fā)送失敗的離婚信息。

    等了幾分鐘,手機安靜如雞,沒有任何回復。

    徹底的心灰意冷。

    我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幫我擬一份離婚協(xié)議,盡快。

    掛了電話,車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我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到了公司,強迫自己投入工作。

    匯報順利完成,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

    想著緩和下辦公室的氣氛,便讓助理訂了下午茶,給每個同事都點了一杯奶茶。

    新來的實習生陳宇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接過奶茶時,手指若有似無地擦過我的手心,帶著點青澀的試探。

    謝謝喬安姐。

    我略感不適,正想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抬頭的瞬間,動作卻僵住了。

    走廊的陰影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個挺拔的身影。

    陸澤川。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保溫飯盒。

    下一秒,他邁開長腿走了過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辦公區(qū):

    老婆,我來給你送午飯。

    老婆兩個字像驚雷一樣炸開,所有同事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帶著各種探究和八卦。

    我的臉頰騰地一下燒了起來,又羞又惱。

    陳宇顯然也沒料到這突發(fā)狀況,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上前一步,語氣親昵:原來是陸總,喬安姐剛還說請我們喝奶茶呢。

    嗯,我老婆人緣好。不過,外面的東西哪有家里的干凈營養(yǎng)。

    他一邊說著,一邊自然地將保溫飯盒遞給我。

    我一把拉住陸澤川的手腕,壓低聲音:你跟我進來!

    把他拽進了我的獨立辦公室,身后能感受到無數(shù)道灼熱的視線。

    陸澤川任由我拉著,只是在我看不到的角度,他眼底的光芒一點點暗淡下去。

    砰!辦公室的門被我用力關上。

    我剛松開手,還沒來得及質問,陸澤川卻像變了個人似的,猛地反手攥住我的手腕。

    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往后推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落地窗上。

    啊!我驚呼一聲,心臟幾乎跳出胸腔。

    陸澤川將我死死抵在玻璃上,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下來,帶著強烈的壓迫感。他低下頭,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我頸側,然后,他竟然……一口咬住了我連衣裙后背的拉鏈!

    嘶啦——

    冰冷的空氣瞬間貼上我的后背。

    告訴我,那個小崽子是誰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瀕臨失控的狂躁,你想要新鮮感,我可以給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但是離婚,想都別想!

    你是我陸澤川的妻子,這輩子都是!

    他的話語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帶著令人窒息的占有欲: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是外面那些不知檢點的男人勾引你……我會處理好他們……

    但你……你該受一點懲罰。

    我從未見過如此失態(tài)的陸澤川。

    陸澤川!你放開我!你瘋了!我奮力掙扎,屈膝想要頂開他,卻被他緊緊地壓制住。

    情急之下,我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他吃痛地悶哼一聲,動作卻更加粗暴,灼熱的吻帶著懲罰的意味落在我的脖頸和鎖骨……

    就在事態(tài)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滑落時,叩叩叩——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喬總,十分鐘后會議開始。是秘書的聲音。

    這突兀的聲音像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陸澤川眼中的瘋狂。

    他猛地停下所有動作,身體僵住,急促地喘息著,然后是后悔和自責。

    他直起身,拉開了一點距離,看著我凌亂的衣衫和脖頸上刺目的紅痕,喉結痛苦地滾動著。

    他伸出手,顫抖著,想要幫我拉上拉鏈,指尖卻在觸碰到我肌膚的瞬間猛地縮了回去,像是被燙到一樣。

    我……對不起……喬安……我……他想解釋,聲音卻哽咽著,最終化作一聲痛苦的嗚咽。

    他倉皇地拉開辦公室的門,跑了出去。

    陸澤川!我想叫住他,身體卻因為剛才的掙扎而有些脫力,往前踉蹌一步,撞倒了旁邊的桌子。

    嘩啦——

    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

    04

    秘書高跟鞋遠去的噠噠聲消失在走廊盡頭,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帶上。

    世界仿佛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我粗重不勻的喘息。

    我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后背抵著冰冷的落地窗,

    裙子的拉鏈還敞開著,

    露出背后大片的肌膚,

    帶著被他冰冷手指觸碰過的戰(zhàn)栗。

    唇瓣發(fā)麻,還帶著一絲絲血腥氣,那是剛才掙扎時咬破他肩膀留下的,

    也或許是他失控啃咬時留下的印記。

    剛才那一幕太過駭人。

    那個永遠冷靜自持、掌控一切的陸澤川,竟然會像一頭失控的困獸,將我死死按在六十七層的高空邊緣,用那樣一種近乎毀滅的方式,宣泄著我完全聽不懂的恐懼和占有欲。

    他說我該受一點懲罰。

    因為什么

    因為那個實習生無意間的觸碰

    還是因為我那幾句賭氣時發(fā)的、可能都沒成功送達的消息

    混亂。

    憤怒。

    還有一絲后知后覺的恐懼。

    我撐著發(fā)軟的手臂想要站起來,目光卻被地上散落的一片狼藉吸引。

    白色的A4紙鋪了一地,像一場混亂的雪。

    而在那片雪中,一個突兀的黑色硬殼本,安靜地躺在那里。

    很陌生。

    我從未見過這個本子。

    心臟莫名一跳,我鬼使神差地爬過去,撿起了那個本子。

    封皮是純黑色的,沒有任何標識,觸感是細膩的磨砂質地。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有些顫抖地翻開了第一頁。

    熟悉的字跡撞入眼簾,是陸澤川的。

    他的字一向漂亮,鋒利有力,帶著一種運籌帷幄的篤定。

    可此刻落在紙上的筆畫,卻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壓抑和……焦慮

    今天,她沒有戴戒指。

    她說不太方便。

    什么不太方便是我讓她覺得不方便了嗎

    還是……別人

    我呼吸一窒,繼續(xù)往下翻。

    那個叫陳宇的小子,給她朋友圈點了贊。

    我看過他的照片,年輕,陽光,像個沒腦子的蠢貨。

    可她好像……多看了他兩眼。

    是我老了嗎她是不是開始嫌棄我了我每天健身,練出了腹肌,她今天早上看到了,只是調侃,沒有驚喜。

    她是不是覺得我這張皮囊,也和那個領結一樣‘老舊’了

    他們說的‘正夫之爭’……是真的嗎我是不是……很快就要被比下去了

    昨晚又夢到她走了,頭也不回,像丟掉那個戒指一樣丟掉我。

    她今天出門前,把戒指丟在我面前……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那個蠢貨陳宇,是他引誘她摘下戒指的嗎一定是!

    一頁又一頁,字跡從一開始的工整逐漸變得潦草,甚至有些段落的筆畫深陷,快要劃破紙背。

    我的手指開始發(fā)麻,像有電流竄過四肢百骸。

    陸澤川反常的舉動,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細節(jié),此刻像被投入滾水的茶葉,猛地舒展開來,露出了最隱秘的內里。

    我快速地往后翻,直到某一頁,整整一頁,密密麻麻,觸目驚心,全都是我的名字——

    棲棲。

    棲棲。

    棲棲棲棲棲棲棲棲……

    像是一種絕望的囈語,又像是一種瀕臨崩潰的祈禱。

    轟隆——

    窗外一道驚雷炸響,也像在我腦子里炸開。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瘋狂地串聯(lián)、碰撞、然后歸位!

    他每天雷打不動地健身,不是為了什么健康,是為了維持他口中那副皮囊的完美,是害怕被年輕的小鮮肉比下去!

    他突然開始噴我?guī)啄昵百I的香水,是小心翼翼地討好,是想重新吸引我的注意!

    他一反常態(tài)地早起做飯、送飯,不是心血來潮,是想看住我,是想觀察我身邊出現(xiàn)的每一個人!

    他對陳宇那毫不掩飾的敵意和警告,

    拿出結婚證的幼稚示威,

    根本不是什么總裁的占有欲,而是一個害怕被拋棄的男人,在虛張聲勢地驅趕他臆想中的情敵!

    浴室里隱忍的哭泣,

    半夜那些你變心我不怪你、我會處理好他、絕無可能離婚的夢囈……

    還有那件他從前打死都不肯穿的蕾絲睡衣,

    根本不是什么情趣,

    是他用盡最后的辦法,

    笨拙又絕望地試圖……勾引我

    挽留我

    而他昨晚的逃避親密,也不是厭煩,是怕被我嫌棄那句無心的老舊!

    這個在外人面前永遠從容、冷靜、甚至有些冷漠的陸總,這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人人敬畏的男人……

    私底下,竟然是這樣一個……這樣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敏感到神經質,堅信我會出軌、會拋棄他,卻連一句質問都不敢,只能偷偷摸摸觀察我,用這些笨拙到可笑的方式試圖挽回,甚至自欺欺人地把一切歸咎于外面的賤男人勾引的……

    絕望棄夫!

    巨大的反差感像海嘯一樣將我淹沒,我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fā)麻,又想哭又想笑。

    那些被我忽略的細節(jié),那些被我誤解的舉動,此刻像一把把鈍刀子,在我心上反復切割。

    我怎么就沒早點發(fā)現(xiàn)

    我怎么就那么遲鈍

    我早上還故意把戒指丟給他……

    一股難以言喻的懊惱和心疼瞬間攫住了我,尖銳得讓我喘不過氣。

    不行。

    我得回家。

    現(xiàn)在,立刻,馬上!

    我甚至等不及收拾這一地的狼藉,也顧不上自己此刻有多么狼狽,只想立刻沖回家,抓住那個男人,把他腦子里那些荒唐又可悲的念頭,全都問個清楚!

    05

    我還癱坐在地毯上,辦公室里一片狼藉,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唇瓣還殘留著被他粗暴啃咬后的麻木刺痛,空氣里似乎還彌漫著他身上那股混合了雪松和恐慌的氣息。

    陸澤川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倉皇逃離了現(xiàn)場。

    我看著散落一地的文件,目光最終定格在那本黑色的日記本上。

    是他落下的。

    那里面,藏著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陸澤川。

    一個會因為我給男同事點贊而焦慮,會對著鏡子擔心自己變老變丑,會因為我摘下婚戒而輾轉反側、認定我要拋棄他的……絕望棄夫。

    巨大的反差感讓我頭皮發(fā)麻,心里又酸又脹,還有點想笑。

    我恨自己怎么沒早點發(fā)現(xiàn),又懊惱怎么會誤會他到這個地步。

    正當我撿起日記本,準備立刻回家找他算賬——不,是談清楚時,手機響了。

    是人事部經理。

    喬總,陳宇今天請假了,理由是……被鄰居家的狗咬了,需要去打狂犬疫苗。

    我愣了一下,陳宇

    那個實習生

    掛了電話沒兩分鐘,我的秘書又敲門進來,面色古怪:喬總,陳宇剛打電話來說他請假,說是……早上出門被車撞了,還好人沒事,就是擦傷需要處理一下。

    我:……

    這還沒完,市場部的同事在微信上問我:喬總,陳宇怎么沒來上班他不是說昨天回家下樓梯摔斷了腿嗎

    被狗咬

    車禍

    摔斷腿

    這三個理由像三顆炸雷,在我腦子里轟鳴。

    我?guī)缀趿⒖叹拖氲搅岁憹纱x開時那陰沉的眼神,和他日記里對陳宇那句蠢貨,引得她摘下了戒指的怨念。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波瀾,直接給陳宇發(fā)了條微信:請假

    那邊幾乎是秒回,發(fā)來了一大段文字,堪稱一出跌宕起伏的年度大戲:

    喬總對不起!我早上出門,遇到鄰居沒拴繩的惡犬追我,我一慌就從樓梯上滾下去了,腿好像有點骨裂,然后我掙扎著爬起來想去醫(yī)院,結果沒注意路口沖出來一輛電瓶車,把我給撞了……嗚嗚嗚喬總我今天真的不能來上班了……

    他甚至還附上了一張在醫(yī)院拍的、打了石膏的腿的照片,以及一張手臂擦傷的照片。

    看著這漏洞百出、強行縫合所有理由的組合技解釋,我沉默了。

    還能是誰的手筆

    陸澤川。

    這男人,平日里在商場上殺伐果斷也就算了,處理一個可能對他構成威脅的實習生,手段也這么……不擇手段。

    他大概以為陳宇真的對我有什么企圖,或者認為陳宇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引誘。

    想到他日記里的偏執(zhí)和恐懼,

    我竟一時不知道是該氣他亂吃飛醋、手段粗暴,

    還是該心疼他那毫無根據(jù)卻深信不疑的危機感。

    心里堵得更厲害了。

    我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家里的監(jiān)控APP。

    畫面里,客廳空無一人。直到快遞員按響門鈴。

    陸澤川走過去開門,接過一個文件袋。

    他拆開,拿出里面的東西——我甚至不用看清,就知道那是我讓助理擬好的離婚協(xié)議。

    他拿著那幾張紙,像是拿著什么滾燙的烙鐵,又像是千斤重擔。

    監(jiān)控畫面無聲,但我?guī)缀跄芟胂蟮剿敃r的表情。

    下一秒,他高大的身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沿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就那樣抱著膝蓋,把頭埋進去,像一座沉默的雕塑,在空曠的客廳里坐了整整一個下午。

    直到他手腕上表的鬧鐘響起——那是他設置的、提醒自己該做晚飯的時間。

    他像是被按下了某個開關的機器人,動作僵硬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挪進了廚房。

    即使被離婚協(xié)議打擊到崩潰,即使內心痛苦翻江倒海,他依然沒有忘記,要準時給我做晚飯。

    這個認知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著我的心臟,密密麻麻地疼。

    我再也坐不住了,抓起車鑰匙沖出了辦公室。

    回到家,推開門,一股潮濕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

    客廳里沒有開燈,傍晚的微光透過窗簾縫隙,勉強勾勒出家具的輪廓。

    空氣里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和他身上慣有的雪松冷香,卻壓不住那幾乎令人窒息的沉悶。

    陸澤川就坐在沙發(fā)上,整個人隱在濃重的陰影里,像一頭受傷后獨自舔舐傷口的野獸。

    他手里緊緊攥著一份文件,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是那份離婚協(xié)議。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回來了。

    他沒有開燈,也沒有看我,只是盯著手里的文件。

    為什么

    就因為……那個實習生還是因為……我老了,滿足不了你了

    他的話,和他日記里的內容如出一轍。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那只是氣話,想告訴他我看到了他的日記,想說我們之間有天大的誤會。

    不是的,陸澤川,你聽我……

    喬安。

    現(xiàn)在、立刻、馬上——

    過來吻我。

    我震住了。

    這命令式的口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像極了某些里描寫的Dom姿態(tài)。這和他日記里那個卑微、恐懼的棄夫形象,形成了強烈的割裂感。

    可當我的目光觸及他眼底深處那濃得化不開的受傷時,心又軟了下去。

    我一步步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

    他身上的氣息很冷,帶著室外的寒意和絕望的味道。

    我微微俯身,輕輕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瓣冰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個吻沒有情欲,只有試探和確認,像是在確認我還在這里,還沒有徹底推開他。

    一吻結束,他攥著離婚協(xié)議的手猛地收緊,紙張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看著我,眼神恢復了之前的冰冷和狠厲,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狠的話:

    你想清楚,喬安。如果離婚,我真的會弄死你在外面的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崽子。

    他的威脅直白而殘忍,帶著玉石俱焚的瘋狂。

    我卻笑了出來,不是嘲諷,而是覺得荒謬又心疼。

    陸澤川,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我外面沒有小崽子。

    我頓了頓,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然后補上后半句:家里倒是有一個,自怨自艾、快要哭瞎了眼的老東西。

    他似乎被我的話噎住了,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沉淀下更深的陰郁。

    你最好記住,

    你敢對誰動心,我就敢讓誰生不如死。包括那個姓陳的。

    是嗎

    陸澤川,我這輩子,就只對你動過心。

    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明顯的、毫無防備的震驚和……慌亂。

    現(xiàn)在,你要怎么害你自己

    06

    我的話音落下,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陸澤川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維持著那個陰鷙狠戾的姿態(tài),只有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你說……什么

    這個在外叱咤風云、剛剛還威脅要弄死小崽子的男人,

    忽然像個被戳破了所有逞強氣球的孩子,

    猛地向前一步,

    將滾燙的臉埋進了我的頸窩。

    溫熱的濕意瞬間浸透了我的衣領。

    他哭了。

    不是隱忍的啜泣,

    而是徹底崩潰的、帶著巨大委屈和恐懼的痛哭。

    他死死地抱著我,

    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揉碎,

    滾燙的眼淚洶涌而出,

    灼燒著我的皮膚。

    棲棲……我的棲棲……

    他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地重復我的名字

    我怎么會不愛你……我怎么敢不愛你……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怕……

    我怕你嫌我老……怕你覺得我無趣……怕你看到陳宇那樣的年輕人就不要我了……

    我不敢問……我真的不敢問……我怕一問,你就真的承認了……

    我寧愿自己騙自己……只要你還在我身邊……

    他的哭聲混雜著坦白,那些壓抑了太久的恐懼、自卑、患得患失,像決堤的洪水,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我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心口卻被一種尖銳的酸澀感密密麻麻地刺穿著。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那些奇怪的行為,

    那些我以為的冷漠和不在乎,

    背后藏著的是這樣深重的恐慌和愛意。

    我抬起手,

    輕輕拍著他不斷顫抖的背脊,

    然后有些費力地捧起他的臉。

    他哭得眼睛通紅,像只兔子,平日里那份高高在上的疏離蕩然無存,只剩下狼狽和脆弱。

    陸澤川,

    你聽我說。

    我提離婚,不是因為我不愛你,也不是因為外面有人。

    是因為我以為,你不愛我了。

    你那段時間對我那么冷淡,對我身邊的人和事漠不關心,我以為你厭倦了,想放手了。

    所以,我是跟你賭氣,也是在試探你……我從來,從來沒有真的想過要離婚。

    你健身,打扮自己,噴我喜歡的香水,每天給我送飯……

    我承認,我很喜歡,我喜歡你為我費心思,喜歡被你取悅的感覺。

    但是,

    你為什么不直接問我呢像個忍者神龜一樣自己憋著,胡思亂想,真的很笨。

    他像個做錯事的大狗狗,眼神無措又委屈。

    不過,

    我知道你害怕,我理解了。

    我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睛,鄭重地說:陸澤川,我也愛你。你的占有欲,你的不安全感,那些你覺得不堪的東西,我都接受。

    心結一旦解開,誤會冰消雪融,積壓已久的情感便如同火山噴發(fā)。

    他眼中的狂喜和失而復得幾乎要將我吞沒。

    那個吻帶著咸澀的淚水,卻又滾燙得驚人。

    從客廳到臥室,再到浴室。

    浴缸里的水晃蕩了一整夜,也未能澆熄半分烈火。

    他像是要把這些日子里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通過這種最原始的方式,盡數(shù)發(fā)泄出來,再用最深的烙印,將我徹底標記。

    直到天快亮時,我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來,是被生理需求憋醒的。

    我動了動,渾身像是被拆開重組了一遍,尤其是腰,酸軟得不像自己的。

    身邊的男人睡得正沉,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滿足的慵懶。

    我越想越氣,抬手不輕不重地在他結實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不算響亮,但也足夠把他拍醒。

    陸澤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是我,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饜足,不但沒生氣,反而長臂一伸,又把我撈進懷里,緊緊貼著。

    老婆……他蹭著我的脖頸。

    我被他蹭得癢癢的,心里那點起床氣也散了大半。

    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和緊實有力的肌肉,我不禁在心里感嘆。

    哪里老了

    這精力旺盛得過分的男人,簡直太棒了。

    07

    天光從厚重的窗簾縫隙里擠進來,落在陸澤川沉睡的側臉上。

    我渾身像是被拆開重組過,酸軟得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昨晚浴缸里的水晃了多久,他沙啞著嗓子喊了多少聲老婆,我已經記不清了。

    只記得那雙總是藏著太多情緒的眼睛,終于卸下了所有防備,像個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里面只有失而復得的狂喜和幾乎要將我溺斃的愛意。

    他哭了很久,把臉埋在我頸窩里,滾燙的眼淚打濕了我的皮膚,也灼痛了我的心。

    那些壓抑了太久的恐懼、自卑、不安,像開了閘的洪水,在他斷斷續(xù)續(xù)的坦誠中傾瀉而出。

    我怎么會不愛你喬安,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怕,我真的怕……怕你覺得我老了,配不上你,怕你有一天會離開我……

    他說起很多我?guī)缀踹z忘的細節(jié),那些被我忽略的瞬間,在他心里卻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他說,從我大學畢業(yè)典禮那天起,他就感覺到了那五歲年齡差帶來的恐慌。

    那天陽光很好,

    我穿著學士服,興奮地拉著他跟我的舍友們介紹:這是陸澤川,我……我先生。

    舍友們嘰嘰喳喳地圍上來,一個性格外向的女孩笑著沖他喊:哇,這就是傳說中的姐夫嗎看著好年輕啊,叫哥哥!

    我當時沒多想,只覺得舍友熱情。

    現(xiàn)在,聽著陸澤川低啞的嗓音復述那一幕,他說他當時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下,酸澀感從胸口一直蔓延到喉嚨。

    他笑著應了,風度翩翩,體貼周到,可他說,從那一刻起,他就意識到,在我這群青春洋溢的朋友面前,他是個年上者,是個需要被仰望和尊重的哥哥,而不是可以肆無忌憚融入的同齡人。

    我總覺得,在你面前,我會失控。他低聲說,像是在懺悔。

    我想起我第一次單獨出差去鄰市,時間不長,也就三天。

    他開車送我到機場,一路叮囑,從天氣到酒店安全,細致得像送女兒遠行。

    在安檢口,他替我理了理衣領,溫和地說:落地報平安,有事隨時打電話。

    我笑著點頭,揮手告別,轉身走得干脆利落。

    我一直以為那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送別。

    直到昨晚,他才告訴我,在我轉身走進安檢通道后,他回到車里,看著我的航班信息,心里的恐慌和失控感達到了頂峰。

    他說他狠狠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手骨都硌得生疼。

    他說,機場廣播里正好在放一檔情感節(jié)目,主持人用輕松調侃的語氣討論著年下戀多么有激情,姐姐如何被弟弟迷得神魂顛倒。

    那些話像針一樣扎進他心里,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守著寶藏卻隨時可能被奪走的看守者,焦慮得幾乎要窒息。

    我當時就在想,你會不會遇到更年輕、更有趣的人我是不是已經開始變得乏味、無趣

    他的聲音帶著后怕的顫抖。

    還有一次,我在外地跟一個很棘手的項目,連著熬了好幾個通宵,身心俱疲。晚上給他打電話,隨口抱怨了一句:好累啊,有點想你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他說:早點休息,別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酒店昏睡,就被門鈴吵醒。打開門,陸澤川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眼下帶著明顯的青黑,手里還提著我愛吃的早餐。

    我當時又驚又喜,抱著他問怎么突然來了。

    他只說有個臨時會議在這邊,順便來看看我。

    我信了。

    現(xiàn)在我才知道,他掛了電話就訂了最早的航班,連夜飛了過來。沒有會議,沒有順便,只有一個理由——因為我說想你了。

    他說,他只想在我需要的時候,能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我身邊。這種不求回報的默默守護,是他能想到的,作為一個年長者唯一能為我做的。

    聽到這里,我的心又酸又軟。這個男人,他把所有的愛都藏在了行動里,藏在了那些不為人知的奔波和焦慮里,卻吝嗇于用言語表達萬分之一。

    難怪,難怪后來發(fā)生的一切,他會那么應對。

    我偶然忘記戴婚戒,他看見了,眼神黯了一瞬,卻什么也沒問。

    我和陳宇因為工作需要接觸多了些,他撞見過幾次,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卻依舊保持著完美的風度,甚至主動和陳宇打招呼。

    他開始瘋狂健身,把自己的身材練得比雜志模特還好。他開始在意穿著打扮,每天早上都要在鏡子前花不少時間。他甚至在我面前,有意無意地展示自己的實力和魅力。

    我當時只覺得他奇怪,甚至有點幼稚。

    現(xiàn)在我全明白了。

    那不是示威,那是他極度不安全感下的卑微挽留。

    他不敢問,不敢戳破那層窗戶紙,寧愿自欺欺人地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他怕一旦問出口,得到的答案會讓他徹底崩潰。

    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想著如果我真的愛上了別人,他會體面地放手,給我自由,做我的備選項。

    我以為,愛就是放手讓你飛,哪怕我自己會摔得粉身碎骨。他哽咽著說。

    這個傻子。

    幸好,我發(fā)現(xiàn)了那本日記。

    那本日記像一把鑰匙,撬開了他緊鎖的心門,也讓我看到了那個隱藏在完美表象下,脆弱、偏執(zhí)、愛得近乎卑微的陸澤川。

    當所有的遮羞布被扯下,他以為會迎來我的唾棄和厭惡,卻沒想到,我給了他一個用盡全力的擁抱。

    那一刻,他大概才終于明白,愛不只是沉默的守護和卑微的放手,也可以是理直氣壯的占有和毫不掩飾的索取。

    他不需要再扮演那個惶恐不安的絕望人夫,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表達他的愛,他的占有欲,他的不安全感。

    而我,全盤接受。

    我看著身邊熟睡的男人,陽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下頜線,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他不再是那個遙不可及、完美得不真實的陸澤川,也不是那個躲在日記里自怨自艾的老男人。

    他是我的愛人,一個有著七情六欲、會恐懼會自卑、卻用盡全力愛著我的,年上人夫。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他似乎感覺到了,眉頭微蹙,然后像小動物一樣,主動把臉頰蹭向我的手心,嘴角還帶著一絲滿足的弧度。

    真好。

    這種坦誠相對,靈魂緊貼的感覺,比任何激情都讓人心安。

    他終于不再需要獨自掙扎,而我,也終于可以毫無保留地,擁抱這個完整的他。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