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住招待所
“娘,快點起床,要晚了”,顏希半夢半醒中,感覺有人使勁搖晃自己手臂。
“花花,別搖你娘了,再睡會,現(xiàn)在才四點”。顏希聽出姜建軍的聲音,徹底清醒,睜開眼,看見對方已經(jīng)點亮煤油燈,黃色的光圈靜靜地燃燒,連帶著把屋里的寒冷驅(qū)散了。轉(zhuǎn)頭看向窗外,黑沉沉的,沒有一絲光亮。
花花興奮地在被窩里拱啊拱的,看見小路還在睡,直接把凍得冰涼的小手放在對方額頭上,小路直接冰的一激靈。
睜開眼不發(fā)一言直勾勾盯著花花,她心虛地低下頭,“哥,我就是想叫你起床”。
哼,這么早叫醒大家,你這是典型的自己睡不著,也不讓別人睡。
好了,小路、花花你們再睡會,娘去做些好吃的,帶著在路上吃。
看見顏希往廚房走去,姜建軍手里端著煤油燈,“我跟你一塊做”。本來只想烙點餅帶著,時間還早,那就多做幾樣。
讓姜建軍切菜,自己和面,天蒙蒙亮的時候,雞蛋餅、土豆絲餅、餡餅都做好了。
一家四口快速吃完早飯,鎖好門,準備出發(fā)。
姜建軍抱起小路放在自行車大梁上,行李掛在車把上,自己跨坐在車座上,拍了拍后座,示意顏希抱著花花坐上去。
從天蒙蒙亮,到太陽升起來,對方騎車的速度一點也沒慢,不得不佩服。
終于到了縣城汽車站,這顛簸的土路,自己的屁股硌得沒知覺了,趕緊下來原地伸展活動,兩個孩子也顛得受不了,活動開來。
姜建軍拿著兩張票,從售票處往外走,看見娘仨的動作,樂得不行,把票遞給她。低頭一看是十一點半出發(fā)去市區(qū)的車票,抬頭問道,“現(xiàn)在幾點了”。
對方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十點四十”。
那時間不太富裕,我們只能在車上吃午飯了,自行車怎么辦。
車站有存車的地方,說著推著車就走了。看著對方手腕上沒有完全蓋住的手表,眼饞得不行,這個年代,太需要這個了。
其實她空間里有好幾塊機械表,就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拿出來,平時都是偷偷地看時間。
一塊手表可不便宜,好幾百塊呢,穿來的時間太短,她準備再過半年,把空間里的手表拿出一塊。
其實手里攢的錢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姜建軍寄回來的,顏希壓根沒想過對方的錢。就想著半年后,對外就說手邊是自己治病攢的錢買的。
“去市區(qū)的,抓緊上車,馬上到點了”,公交車上的售票員伸出脖子,一遍遍大聲呼喊。
姜建軍拿著行李抱著小路,顏希抱著花花,上了公交車,她們到的早,車上就他們一家四口。
從包里把包著毛巾的鋁飯盒,蹲在搪瓷缸上加熱,搪瓷缸里裝著剛從車站要的熱水。
加熱差不多了,顏希又拿出一些餅干、蛋糕放在空座位上招呼著,“快點吃飯,一會人多起來,沒法好好吃飯”。
打開飯盒,土豆餅的焦香味撲鼻而來,兩個孩子沒有見過,瞅著外表金黃酥脆,一人拿起一塊,花花試探性咬了一口,油香和土豆的軟糯在口腔中蔓延,花花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嘆息是,大口吃了起來。
售票員是個30歲左右的大姐,圓圓的臉蛋,齊耳短發(fā),穿著一身八成新的棉大衣,一看家庭條件就不錯。
對方在顏希剛打開飯盒的時候,就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坐在前排沒好意思過來,看到花花這饜足的小表情,終于忍不住走了過來,“大妹子,你帶的這是什么,這么香”。
顏希遞給她一塊,對方嘗了一口,豎起大拇指,“我家兒子最近生病沒胃口,這是怎么做的,我回家做給他,一準愛吃”。
這又不是什么機密,她把做法說了一遍。
就這樣,一來一往兩人聊了起來,售貨員姓張,知道兩口子一個是大夫,一個是軍人,更熱情了幾分。
聽到他們帶著孩子去市區(qū)玩,熱心的告訴他們不少好玩的地方。
接著打開肩上斜挎的棕色布袋,拿出一疊車票,“趁著現(xiàn)在沒上人,我把車票給你們開了”。
顏希從兜里掏出車票,遞給她,“張姐,我們在車站買了”。
“嗐,下次你們上車買就行,在車站買多麻煩啊”,這時車上上來三四個人,對方拿出幾塊糖,塞給她,“有上車的,不說了,糖給孩子們甜甜嘴”。
馬上到點了,司機慢悠悠地從食堂出來,發(fā)動了汽車。
三四站之后,車廂里滿滿當當?shù)亩际侨�,孩子不用買票,但也不能占座位,都是在大人腿上,兩人身上一人抱著一個孩子。
車上有拿著公文包的干部,有帶著活的雞鴨的,說話聲混雜著不同氣味,花花很快感覺頭昏沉沉的,想吐。
這是暈車了,顏希趕忙給她太陽穴兩邊抹上自制藥油,這才好受了不少。
隨著汽車在土路上不斷顛簸,花花難耐的皺著眉頭,顏希直接點了她的睡穴,讓她趴在自己身上睡。
看著窗外濺起的灰土,再次懷念上輩子寬闊而平整的水泥路。感覺渾身顛得快散架了,終于到了終點站-市區(qū)汽車站。
跟張姐揮手告別,一家四口走出汽車站,跟路人打聽到招待所的位置,離著不遠,走了半個小時總算到了,這時都下午四點多了。
現(xiàn)在住宿跟后世住酒店可不一樣,拿出介紹信,招待所前臺仍不放心,一遍又一遍地問四人情況,在她耐心告罄的時候,終于開好房間。
拿著鑰匙,打開門,屋里比較干凈,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招待所供暖,屋里一點也不冷。
姜建軍拿著飯盒去國營飯店排隊買飯去了,冬天黑得早,晚了就沒有飯了。
顏希拿著暖水壺下樓打了一壺熱水,把房間擦干凈,鋪好被褥�;ɑ摿嗣抟\,翹著腳趴在床上,“還是城市里好,有電又有暖,舒服”。
什么舒服,姜建軍拿著飯回來,聽到個尾音問道。
顏希把花花的話復述了一遍,就見對方眼睛一亮,“花花,爸爸駐地的家屬院也有電啊,你們可以隨軍”。
這是對方第二次說起隨軍的事,顏希不太想去,打哈哈道,“讓我再想想,你買到什么飯了”。
姜建軍看了她一眼,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把放在桌子上的飯打開,一份炒芹菜,一條糖醋魚,四個大包子,還有一份粥。
終于吃到一頓熱乎飯,一天的舟車勞頓在此刻消失殆盡。
吃完飯,小路淡定地從褲兜的夾層里拿出一根小黃魚,放在桌上,“爸爸,你明天把它換了,我們可以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