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眾人紛紛看向粉雕玉琢的女孩,那張玉雪可愛的小臉布滿憤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充斥著濃濃的不滿,讓人看有些忍俊不禁。
上前扯住少年胳膊,秦芮正聲道:“皇宮不好嗎?衍哥哥為什么要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
仿佛想到什么,她委屈的眨巴著眼,“以后我再也不攔著你和別人玩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不想看到衍哥哥和林叔叔一樣出事,林叔叔對她那么好,可是再也沒有回來過。
雖然自己很霸道,可只要衍哥哥留下,她還是愿意改的。
“不要胡鬧。”
賀臨牽住她手,看向一旁的太監(jiān),“告訴秦夫人,郡主午膳在東宮�!�
秦芮緊緊盯著少年,可是后者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被牽著走了幾步,秦芮依舊回頭望向后頭的人,突然奮力掙開那只手,可很快又被人握住手腕。
“九皇弟近日忙,芮芮要懂事,不要去打擾他。”賀臨目光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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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芮抿著唇望了他眼,到底還是沒有說什么,以前太子哥哥從來不會阻止自己交朋友,為什么現(xiàn)在不允許自己和衍哥哥玩?
突然想起了娘親的話,她只能乖乖的跟著去了東宮。
東宮很大,所有人也都很客氣,但秦芮第一次有了不同的感覺。
等用膳的時(shí)候她突然問道:“太子哥哥以后會娶我嗎?”
周旁伺候的人都掩嘴低笑,雨梅也紅著臉有些焦急,郡主怎么一點(diǎn)矜持也不懂。
桌上全是她愛吃的菜,賀臨笑著夾了塊肉丸子過去,“芮芮想嫁給太子哥哥嗎?”
東宮的人都知道未來的太子妃是誰,殿下至今還未有一個(gè)通房,可以窺見對將軍府的看重,雖然郡主還小,但過幾年也就及笄了。
聞言,秦芮呆呆的望著他愣了半響,很快又低頭扒著飯,黑溜溜的眼珠子轉(zhuǎn)個(gè)不停。
“芮芮還沒有回答我的話�!辟R臨眼神帶了幾分別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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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放下筷子,秦芮忽然瞄準(zhǔn)了他腰間的玉佩,“太子哥哥能把這個(gè)給我嗎?”
太子的貼身太監(jiān)心頭一跳,這可是殿下的玉牌,僅此一塊,更是皇室身份的象征。
賀臨繼續(xù)給她添菜,“這個(gè)不行,芮芮看看還有什么想要的?”
他面上沒有任何猶疑的樣子,秦芮若有所思的低下頭,不知在想什么。
“那就不要了。”
她也不糾纏,反倒像看開了什么,就連胃口也好了不少。
小女孩心思跳躍快,賀臨并未往心里去,倒不是他不愿給她,只是這丫頭向來跳脫,若是被有心人得了自己玉牌,麻煩只會接踵而至。
等她長大,他們成親之時(shí),只要她喜歡,自然一切都可以贈予。
等從東宮出來后,秦芮腳步輕快了不少,數(shù)日來的陰霾瞬間被驅(qū)散,也未回?cái)X芳殿,而是往皇子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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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卻撲了個(gè)空,偏僻的院落早已空無一人,據(jù)太監(jiān)所言,九皇子搬到了華陽殿。
想到衍哥哥以后終于不用住那陰森森的地方,秦芮也高興不已,摸了摸懷里的東西,繞了幾圈才甩開雨梅。
華陽殿的確很大,就連伺候的宮人也多了不少,她肆無忌憚的闖了進(jìn)去,一些太監(jiān)想攔又不敢攔。
“衍哥哥!”
大殿里沒人,她又跑到后殿,依舊沒人。
剛準(zhǔn)備去其他地方找找,可一轉(zhuǎn)頭就撞上一道人影,一只手頓時(shí)拉住她往后倒的身子,熟悉的輪廓也映入眼簾。
“衍哥哥!”
她嘴角一揚(yáng),一把撲進(jìn)他懷里,旁邊的宮人連忙退下去,好在朝陽郡主還小,不然他們的眼珠子怕是要保不住。
秦芮已經(jīng)選好了,太子哥哥都不愿意把那塊東西給自己,可是衍哥哥愿意,所以很顯然衍哥哥對她更好,那她以后就嫁給衍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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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突然的熱情,賀衍嘴角牽起個(gè)無奈的弧度,直到一只手心塞進(jìn)一個(gè)東西,才低頭望去。
“這是我和雨梅學(xué)了一日才學(xué)會的,衍哥哥拆開看看,里面有驚喜喔�!彼t腆的別過頭。
掌心是一只紙疊的小星星,并非普通的宣紙,而是紅如鮮血的砂紙,陽光下反射出點(diǎn)點(diǎn)星光。
賀衍呼吸一滯,被掩蓋的記憶破土而出。
“我以后嫁給衍哥哥好不好?”
稚嫩軟糯的聲調(diào)突兀的響起,卻打亂了他所有思緒,少年低頭凝視著滿臉期待的女孩,心口像是涌起一股駭浪,不能平息。
“那衍哥哥就不要去邊關(guān)了,不然以后我怎么嫁給你?”秦芮一臉認(rèn)真的道。
雖然知曉自己卑鄙,但賀衍從不覺得自己有多高尚。
蹲下身握住那只小手,他眉宇帶著幾分隱忍,“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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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視一眼,秦芮立馬不高興的抽回手,“不行!”
要是衍哥哥回不來怎么辦。
“郡主!”
外頭又響起雨梅的叫喊,秦芮扯住他衣袖,滿臉希冀的望著少年,“衍哥哥難道不要我了嗎?”
賀衍皺皺眉,外頭突然跑進(jìn)來幾道人影,赫然是擷芳殿的人。
雨梅趕緊上前將自家郡主拉開,一副欲言又止的道:“夫人已經(jīng)生氣了,郡主還是快回去吧�!�
一聽到娘親生氣,秦芮心頭一緊,一邊走戀戀不舍的看向后頭的人,但沒多久就被雨梅拉了回去。
等回到擷芳殿,赫然看見自家娘親冷冷的坐在那,秦芮也知道東窗事發(fā)瞞不住,便老老實(shí)實(shí)的低下頭任由她責(zé)罵。
整個(gè)殿內(nèi)氣氛有些不對,桓蘭站在一旁頭一次沒有出來替她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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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突然將一塊玉佩扔在桌上,發(fā)出哐當(dāng)響,秦芮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自己鎖在盒子里的東西,娘親怎么能隨便動她的東西。
“這是什么?”秦夫人眉間一蹙。
上前幾步趕緊拿回玉佩,她低下頭唯唯諾諾的道:“這……這是衍哥哥送的�!�
望著還不懂深宮復(fù)雜的女兒,秦夫人低嘆一聲,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平時(shí)女兒與那九皇子走的近些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如今顯然不是這樣。
每個(gè)皇子都有一塊象征身份的玉牌,對方能將如此貴重的東西交給芮兒,可見必定是存別的心思,芮兒年幼,最易被人哄騙,她決不能讓女兒遭人利用。
“把東西拿來�!彼酆熞惶А�
秦芮下意識后退幾步,手心緊緊攥著那塊玉佩。
一旁的宮人只得上前拉住她胳膊,強(qiáng)行掰開她手,將玉佩取出。
“放開我!”秦芮瞬間急了,“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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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玉佩放入盒中,秦夫人跟著起身,掃過其他人,“這幾日不要讓郡主出門,哪怕壽康宮來找人,只說郡主不適。”
桓蘭皺皺眉,“夫人……”
“是。”其他人立馬低下頭。
聽到自己要被禁足,秦芮也意識到這次娘親是真的動怒,可是為什么自己不能和衍哥哥玩,她知道衍哥哥母妃死了,可是如今皇上已經(jīng)看到了衍哥哥的優(yōu)秀,他也是皇子,和別人有什么不一樣。
未再多看女兒一眼,秦夫人直接出了擷芳殿,宮中消息傳的快,她知曉九皇子在校場得了皇上青眼,也挪到了華陽殿。
可是有些東西并非努力就能管用,縱然九皇子再出眾,身份到底低微,沒有母家支持,哪怕入朝從政也會步步艱難,更何況對方還想利用自己女兒,光是這一點(diǎn)她便不能忍。
來到華陽殿,她很守禮的讓人通傳,等進(jìn)去后才看到女兒心心念念的少年,與太子的溫潤穩(wěn)重不同,少年清雋如玉的眉眼多了分冷寂,一看就是個(gè)不易接近的人,平白無故給女兒那種東西,實(shí)在是讓秦夫人不得不懷疑對方的用心。
“臣婦叨擾,還請殿下莫怪。”她頷首示意。
對于她的到來,賀衍似乎并不意外,語氣客氣,“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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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未落座,秦夫人掃了眼其他人,瞬間偌大的宮殿只剩下兩人,她神色也冷了下來,從袖中拿出一個(gè)盒子放在桌上。
“殿下厚愛芮兒擔(dān)不起,此物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掃過桌上的盒子,賀衍并未接過。
秦夫人皺皺眉,別有深意的看向他,“芮兒年幼,但九皇子已經(jīng)不小,想必有些事應(yīng)該明白,不需臣婦再直言�!�
少年低眉斂目,未曾言語。
覺得話已經(jīng)說的夠明白,秦夫人也沒再多逗留,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華陽殿。
徒留后者定定的望著盒子,半響,才挑開扣子,一塊玉佩赫然在其中。
少年闔上眼,呼吸并未有太多起伏。
回到擷芳殿,秦夫人又讓人看緊女兒,切不能讓她出了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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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誰都了解自己女兒,現(xiàn)在只是一時(shí)新鮮,過后遇到別的玩伴就能將九皇子忘倒腦后。
秦芮在擷芳殿呆了整整三日,中途也試圖偷跑出去,可是宮里的人太多,一人一雙眼睛就把她看的牢牢的。
直到聽說衍哥哥過幾日便會隨軍前往北方,她才急切的想要逃出去,但是無論她用什么法子娘親就是不為所動。
一氣之下秦芮只能用上絕食。
隔著床幔,雨梅在外頭孜孜不倦的哄著,“這可是郡主愛吃的羊乳糕,您當(dāng)真不試試?”
床幔里頭的人依舊沒有動靜,她嘆口氣,“九皇子隨軍在即,是皇上親自下的旨,就算您此時(shí)出去也改變不了什么�!�
話落,床幔突然被人撩開,一張掛滿淚痕的小臉露了出來。
“所以我才要去見衍哥哥一面,要是……要是他和林叔叔一樣,那……那我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想到這,女孩眼淚珠子一串串落下,越想越哀傷,干脆伏在膝間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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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對她好的人有很多,但她能感覺到那些人都是因?yàn)榈艑ψ约汉�,可是衍哥哥不一樣,雖然她也說不出那種感覺,可是依稀能感到他是真的對自己好,并非是因?yàn)榈木壒省?br />
太子哥哥待她有求必應(yīng),但也有給不了自己的東西,衍哥哥雖然認(rèn)識不到一月,但是他什么都可以給自己。
“郡主……”
雨梅有些心疼,立馬拿出絲帕去擦她臉上的淚珠。
這是夫人的命令,她也沒有法子。
以往每次不管自己做錯什么,只要撒撒嬌,娘親肯定能原諒自己,但是這一次無論秦芮怎么做,都是徒勞無功。
直到聽說衍哥哥已經(jīng)隨軍出征,秦芮只覺得心里瞬間空了一大塊,特別是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對方,無止境的悲傷瞬間涌上心頭。
不知道衍哥哥有沒有拆開她的小星星。
深夜,擷芳殿依舊燈火通明,幾個(gè)太醫(yī)駐足外殿,朝陽郡主高燒不退,宮人們都忙上忙下一絲也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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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則守在床邊,看著年幼的女兒迷迷糊糊的躺在那,不由擔(dān)憂的握住她手,焦急的看向太醫(yī),“為何芮兒兩日都未退燒?”
殿外風(fēng)雨大作,桓蘭親自端著藥碗走了進(jìn)來,秦夫人趕緊接過,動作輕柔的喂食床上的人。
幾個(gè)太醫(yī)也是面面相覷,“這兩日潮濕,郡主體內(nèi)風(fēng)寒愈加,不過這只是暫時(shí)的,最多三日郡主定能好轉(zhuǎn)�!�
聽膩了這些冠冕堂皇之詞,秦夫人眼眶一熱,抬手撫上那柔嫩的小臉,此時(shí)上面布滿不正常的紅暈,羽睫還不安的顫動著。
“衍哥哥……”
輕細(xì)的呢喃并不起眼,卻被床邊的人準(zhǔn)確捕捉,她眼神復(fù)雜的望著迷迷糊糊的女兒,突然覺得自己行事是否太過絕情,九皇子反正要離開,應(yīng)該讓芮兒見對方最后一面。
就在這時(shí),外頭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雨梅幾乎渾身都被打濕,可是面上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夫人!”她遞上一封信。
秦夫人頓了頓,顫抖的接過信封,笨拙的拆開書信,當(dāng)看到里頭的內(nèi)容時(shí),雙目瞬間盈滿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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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抓住桓蘭胳膊,秀麗的面容上帶著幾分顫動,“老爺……大敗連國,不日便可班師回朝�!�
聞言,屋里人面上都染上幾分喜悅,桓蘭也猛地松口氣,雖然知道老爺不會敗,可聽到這種消息她也難免放下了心口的大石。
“爹爹……”
察覺到袖間微動,只見一只白嫩的小手扯住自己衣袖,秦夫人趕緊握住女兒的手,床上的人已經(jīng)迷迷糊糊睜開眼,“爹爹……”
“爹爹回來了,芮兒很快就要看到爹爹了!”
她紅著眼抱住女兒,一邊趕緊端過藥碗,“芮兒得喝藥,不然爹爹回來看到會擔(dān)心的�!�
女孩微微啟唇,皺著眉頭咽下苦澀的藥汁,此刻乖巧的不似平常。
桓蘭低嘆一聲,郡主還小,很多事過一陣就會拋到腦后,說不定沒幾日就尋到了新的玩伴,時(shí)間會沖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