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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6章 海禁弊端！重開市舶司！
“賢胥，來，吃，別客氣，這肘子好吃，多吃點。”
“這鴨血粉絲湯也不錯，咱讓宮人特意去夫子廟旁買的，味道純正。”
“唉唉，你小子不客氣歸不客氣，可也不能搶咱的吧！”
“艸，你再搶，老子弄死你！”
武英殿內(nèi)，朱標看著互相搶食的朱元璋和陳鋒，仰頭望天…花板！
他真的受夠了。
這兩人只要在一起吃飯，必定雞飛狗跳，滿桌狼藉。
朱標想不通，自家父皇這粗人就算了，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慣，吃相一直不太好…
可陳鋒這世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俊俏少年郎為何吃相也如此難看…
這個問題從見到陳鋒的第一天開始朱標便想不通。
當時，看著狼吞虎咽的陳鋒，朱標以為是好幾天不曾進食的原因。
可隨著陳鋒在宮中吃飯次數(shù)多了，朱標便發(fā)現(xiàn)，這家伙的吃相…本就不忍直視！
可這也就算了，陳鋒不但吃相慘目忍睹，膽子更是大得沒邊，敢搶自家父皇的碗中肉。
第一次看到之時，朱標都驚呆了，隨即憐憫地看著陳鋒，覺得陳鋒要遭…
可出乎朱標預料的是，以往非常護食的朱元璋居然沒懲罰陳鋒，反而哈哈大笑…又從陳鋒碗中將他的肉給搶回去…
與此自打那一次開始，倆人只要湊在一起吃飯就像打仗，雞飛狗跳，滿盤狼藉…
這不，今天陳鋒又留下用膳了，朱元璋還特意讓廚子將飯菜搬來武英殿，和陳鋒一起享用。
而倆人既然湊到一起，自然少不了你爭我搶…
朱標都看無語了。
可當事兩人卻絲毫沒在意這些，繼續(xù)狼吞虎咽。
陳鋒自認自己的吃相很好，故而沒有什么扭捏的，吃飯都不吃得舒坦，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另外就是，隨著他的體質(zhì)逐漸增強，他每日所消耗的能量也越來越多。
是以，每次剛吃飽沒多久又開始餓，餓自然就要大吃特吃。
加上皇宮中的飯菜雖然簡單，但味道卻是極好的。
陳鋒又不是朱標這類文人儒生，吃飯還得講究優(yōu)雅…是以，吃相狂野了些！
而朱元璋更不在意了，他這么多年來都如此，也自認自個吃相很好看。
至于和陳鋒搶食…哈哈哈，搶過的人都知道，從別人碗里搶來的食物要比自己碗中的香。
平時宮中又沒人敢與他搶，曾經(jīng)敢搶的徐達，湯和等人如今見到他也只會恭恭敬敬，沒有絲毫的松弛感，更別說搶他食物了。
故而，朱元璋樂得陳鋒與他搶…有趣不說，吃得也香！
兩人筷子叮叮當當一陣亂斗，一桌原本擺盤極為好看的菜肴消失一空。
留下幾根菜葉在盤中隨風飄蕩…而朱標伸出去的筷子卻還沒來得及收回。
嗝！
打了個嗝，朱元璋滿意地拍了拍肚皮，見陳鋒也愜意地瞇起眼眸，還不忘問一句：“咋樣，好吃不？”
“還行，但比起后世差遠了，往后陛下可以多派點船隊下南洋，去世界各地搜羅各種作料、各種食材回來，屆時我親自下廚給陛下做一桌后世美味。”
朱元璋聞言先是心動，可隨即言辭拒絕：“那怎么行，咱怎么會因一點口腹之欲便勞民傷財組建船隊下南洋！”
朱標尷尬地放下筷子，聞言頷首：“父皇所言有理！”
說罷，扭頭看向陳鋒：“陳鋒，你往后也少說這種話…以免落個諂媚蠱惑圣君奢靡享樂之罪�！�
陳鋒聞言卻搖頭：“陛下和太子殿下誤會了，組建船隊下南洋并不會勞民傷財，反而能夠獲利�！�
說著，陳鋒看著一臉懷疑的朱元璋，忽然冷笑一聲：
“要我說，陛下的海禁之策就是亡國之政�！�
“嗯？”朱元璋一下子不滿了，凝眉眼神危險地看著陳鋒：
“胡鬧？你知朕因何頒下海禁之策嗎？”
朱標也凝眉：“陳鋒，慎言，海禁之策乃關(guān)乎我大明國本，不可妄言！”
陳鋒冷笑：“我當然知曉陛下海禁之策的緣由，其一，沿海倭寇海盜橫行，為防范倭寇劫掠大明沿海；其二，大明初立，國內(nèi)物資尚且供應不足大明本身所需，不許海商將大明貨物運往海外獲利�！�
“至于太子殿下所謂妄言國策？我只能說呵呵，海禁之策、閉關(guān)鎖國之法，皆是求死之道。”
朱元璋挑眉：“既然你知道，為何還說胡鬧？”
朱標也皺眉：“求死之道？”
陳鋒對海禁之策深痛惡絕，言辭也相當?shù)南�，毫不客氣道�?br />
“第一，海禁對防范倭寇乃是治標不治本之策，與其海禁阻止倭寇進入大明，不如發(fā)兵剿滅倭寇…說倭寇行蹤難尋？呵呵，難道不會直搗黃龍，殺入倭國本土，逼迫倭國國王召回這些倭寇…畢竟，這些倭寇有大半是倭國幕府培養(yǎng)的黑手套�！�
“第二，國內(nèi)物資匱乏，海禁非但不能解決，反而會造成大明手工業(yè)萎縮，百姓生活艱辛。畢竟，海外市場廣袤，若能加以利用，將會是大明又一重要財政來源之地，比之大明國內(nèi)市場有過之無不及…”
“第三，陛下海禁真的就禁海了嗎？不，并沒有，陛下的海禁只禁足了那些底層的海商，他們沒有什么人脈資源，不敢違抗朝廷命令，海禁過后他們生活會更加困苦。而便宜的卻是某些權(quán)貴士紳，他們掌握著雄厚的財力與重大話語權(quán)，陛下的海禁政策剛好有利于他們壟斷海洋貿(mào)易產(chǎn)業(yè)，賺得盆滿缽滿。而這無疑會加重階級矛盾�！�
“第四，長期的海禁會導致大明與世界脫軌，社會制度、文化水平、科技水平將會全面落后世界。海外各國都在不斷地互相貿(mào)易、互相交流、互相爭奪、相互進步…逐漸強大。而大明卻閉關(guān)鎖國，自以為是，最終會發(fā)展成為畸形文明。”
一口氣說到這里，陳鋒眼神幽幽：“陛下可知其他時空，取代大明的大清王朝是如何滅亡的？”
朱元璋與朱標已經(jīng)被陳鋒剛剛的話說得心神搖曳。
聞言父子倆下意識地問：“如何滅亡的？”
陳鋒齜牙：“閉關(guān)鎖國，自以為世界中心，世界強國、天朝上國，當海外列強用武力強行打開國門之時，大清才發(fā)現(xiàn)，世界變了…大清成了最為落后的文明。只能任由海外列強隨意欺凌，割地賠款成了王朝茍延殘喘的唯一方式…最終滅在‘落后’二字上！”
“在后世有一句話很有名氣，是一位偉人所說：落后就要挨打！”
“陛下也想落后嗎，也想挨打嗎？”
朱元璋臉色一陣變換。
朱標也心神震動。
而陳鋒卻乘勝追擊，淡淡道：“而若主動擁抱海洋文明，擁抱世界…以大明如今的世界第一強國的地位，將會在未來占據(jù)世界最大的一塊蛋糕�！�
“而這或許是打破大明兩百七十六年的國祚宿命的唯一出路…擁抱世界，走向世界！”
“當然，說這些顯得太空太遙遠…那我不妨說點開海禁最直觀的好處！”
“銀子，源源不斷的銀子…大明只要愿意重開海禁，世界各地的銀兩將會源源不斷地流向大明，大明將會很快富足無比，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完成原始資本積累的王朝�！�
“一旦有了足夠的資本積累，往后大明走向繁榮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更何況，這些銀子朝廷不要，卻是被某些人拿了，拿得心安理得，拿得神不知鬼不覺。”
“之前我與陛下便說過，大明末年朝廷窮得叮當響，可那些個權(quán)貴士紳卻富得流油，他們的錢從哪里來的，有大半都是通過海外貿(mào)易走私得來的！”
“而海貿(mào)走私即便放在當下，也多不勝數(shù)，陛下若想查，定然不難�！�
最后，陳鋒總結(jié)：“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是反對海禁的，這是一個讓國家走向滅亡之路的政策�！�
“而大明的市舶司也不該空置，該開起來了，它一定會給陛下一個大大驚喜的！”
說罷，陳鋒不再多言，閉目養(yǎng)神起來。
今天也是說到興起，陳鋒才多說了些。
畢竟，這關(guān)乎重大。
想要讓大明百姓都吃飽穿暖，還得看海外啊。
雜交水稻陳鋒覺得自己是沒辦法一下子弄出來的，那么唯有將希望寄托在海外貿(mào)易上，希望能從海外獲得紅薯、土豆、玉米這些高產(chǎn)糧種。
當然，這些陳鋒沒說出來，害怕給了朱元璋希望，但又難以得到，讓其失望。
此時此刻的朱元璋與朱標父子倆依舊沉浸在陳鋒的話語之中。
海禁意味著走向滅亡？
世界很大，海外有列強？
開海貿(mào)，得繁榮？
海禁、被壟斷、國家走向落后？
落后就要挨打？
這些話語在父子倆腦海中閃過，讓他們的固有觀念受到了沖擊！
最后，朱元璋憑著對陳鋒的信任，直接道：“此事交由你來辦？”
陳鋒：“……”
陳鋒自然連忙拒絕：“我不干，也干不了，我如今事情多著呢，身份證剛弄好樣板，銀行那邊事情也多，復合弓也在加緊制作，連太醫(yī)院那邊也要時不時去一趟…真的沒時間！”
“另外，重開市舶司這意味著要動許多人的蛋糕，我這人微言輕的，搞不好就被人偷偷弄死了…我不干！”
“陛下若真想開海貿(mào)，重開市舶司，收取海關(guān)稅，那得找一個身份地位高，有權(quán)有勢，還靠譜的人來干�！�
說著，陳鋒就看向太子朱標。
朱標一愣，指了指自己：“孤？”
朱元璋也看向朱標，陷入了沉思。
朱辰卻是對著朱標點點頭：“不錯，說的就是太子殿下你！”
“唯有殿下能堪當大任！”
“因為一旦重開市舶司的話，朝中多少權(quán)貴、江南多少士紳會的蛋糕會被動搖，他們一定會爆發(fā)出超乎想象的反抗之力…”
“而整個大明，怕是除了陛下便只有太子殿下的身份地位能夠壓得住此事了！”
“嘶！”陳鋒這不說還好，這一說，朱元璋和朱標都同時倒吸涼氣。
原來不知不覺，這些人的利益牽扯如此之大嗎？
頓時間，朱元璋既是震撼又是震怒。
若陳鋒所說不假，那么陳鋒口中的那些人膽子太大了…
違法朝廷政令走私也就算了，還敢反抗？
這讓朱元璋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極大的挑戰(zhàn)，當即面色一肅：
“太子，此事非你不可了！”
朱標嘴角干澀，有些不自信道：“孤行嗎？”
“殿下自然可行！”陳鋒心中松了口氣，當即恭維。
朱元璋卻指著陳鋒對朱標道：“拉上他就行！”
陳鋒：“……”
朱標點頭：“那孤就有信心多了！”
陳鋒：“……”
…
于是，在中書省因朱元璋不告而北伐還在吵鬧時，朱元璋又放出一個重磅炸彈。
大明要重開市舶司！
嘩！
此令一出，全朝嘩然。
不僅朝堂，民間也爆炸了。
特別是那些有走私海貿(mào)生意的權(quán)貴和民間士紳。
他們被這一消息震驚得不輕。
陛下洪武三年不是才定下海禁的嗎？
為何突然又要重開市舶司？
艸啊，如此一來，他們再沒辦法壟斷海貿(mào)走私。
損失之大超乎想象，讓一眾參與走私海貿(mào)之人感到心在滴血。
一時間，民間士紳和朝廷權(quán)貴開始暗中發(fā)力，紛紛上書勸諫朱元璋收回成命，還列舉了種種開海貿(mào)的弊端。
有的士紳甚至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倭寇海盜上岸襲擊東南沿海百姓，讓朱元璋警醒。
可惜，朱元璋一如既往，不為所動。
反而讓太子朱標暫任市舶司提舉，主導市舶司的開放以及海貿(mào)關(guān)稅的收取。
同時，讓寧國公主駙馬陳鋒擔任市舶司副提舉，配合朱標主持市舶司內(nèi)一切事務。
此消息一出，震動更甚！
有太子殿下和駙馬陳鋒坐鎮(zhèn)市舶司，還想走私海貿(mào)之人基本沒了任何希望——賄賂都賄賂不了！
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是誰開的頭了…定然是最近很活躍很受寵的寧國公主駙馬：陳鋒！
因為他，陛下開啟了征伐遼東女真之戰(zhàn)。
因為他，陛下有了軍費直接開啟了北伐元庭之戰(zhàn)而不告中書。
如今又因為他，陛下居然重開了市舶司，將他們壟斷海貿(mào)走私的生意擊得稀碎！
頓時間，陳鋒被許多被動了蛋糕之人暗暗記恨。
有極端的，甚至已經(jīng)想要找人弄陳鋒了，要讓陳鋒死無葬身之地。
而正在批量制作身份證和復合弓的陳鋒得知此事后，直接罵娘：艸，老賊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