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產(chǎn)房疑云
副將得了閔汯安的命令后,帶著人氣勢洶洶前往傘鋪,然后一腳踹開了緊閉的大門。
里面忽然騰起大霧。副將和士兵們在濃霧里摸索著前行,走來走去都摸不到邊。
等霧散了,副將和士兵們發(fā)現(xiàn)他們原來一直在墳地里摸索。也不知道待了多久了,以至于天已經(jīng)黑透了。
一個個墳包隱藏在墨汁一般的黑夜里恍若匍匐的鬼怪,陰森駭人。
大……大……大人,怎么辦士兵們蜷縮在副將身邊,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先回去再說,你們見到少將軍絕對不準(zhǔn)說我們被耍了。就說傘鋪里沒人,我們在城里找岑守拙找了一整天。副將也覺得牙齒發(fā)冷卻勉強(qiáng)挺直了腰板。
士兵們剛想回答說好,遠(yuǎn)處忽然飄飄忽忽走來一個人。那人身上發(fā)著瑩瑩綠光,沒有腳,卻走得很快,一下就到了跟前。
副將看清楚那是個臉色蒼白、嘴巴尖尖、人身鼠臉、渾身是血的女人,差一點直接暈過去,再也不敢逞強(qiáng),帶著士兵呼啦啦一下跑了個沒影。
其實白天岑守拙只是用了個隱身符脫身了而已。他知道閔汯安不會那么輕易放過他,便在外面墓地晃到天黑。
那老鼠精說在傘里很憋屈,岑守拙便讓它坐在傘上。
剛才他正要回去,似乎看見前面有一群人�?墒遣恢趺吹人豢拷�,那些人便逃命一般狂奔而去。
嘶,看這廝的背影怎么像閔家的副將岑守拙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這大晚上的,他們來墳地干什么
三文錢忽然出現(xiàn)在他肩頭,慢悠悠地舔著毛發(fā)。
他們?nèi)ゼ依镒ノ伊耸悄惆阉麄兣竭@里來的岑守拙立刻明白了,皺著眉問三文錢。
三文錢打了個哈欠,也不回答他,只管蜷成一團(tuán)睡覺。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輕易露出真本事,你就不怕他們把你當(dāng)妖怪捉走岑守拙絮絮叨叨數(shù)落三文錢。
往前走了幾步,他忽然又停下,看了看傘頂,又皺眉看著已經(jīng)打鼾的三文錢:剛才你是不是特地讓老鼠精現(xiàn)形嚇?biāo)麄兾叶济晧虺袅耍氵抹黑我。以后我還要不要活,還要不要討老婆
三文錢耳朵動了動,在睡夢里重重嘆了一口氣: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了。
岑守拙在老鼠精的指點下悄悄翻墻進(jìn)了張家,摸索到了她的閨房。三文錢嫌無趣,在岑守拙撅著屁股翻墻的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身回去了。
房間里的血跡和腳印已經(jīng)被人打掃得干干凈凈,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岑守拙蹲在地上,一邊細(xì)細(xì)察看地面,一邊問老鼠精:如今連個腳印也沒有剩下怎么查當(dāng)時屋子里都有什么人
老鼠精微微蹙眉:當(dāng)時痛得要死,我哪有精神留意這些統(tǒng)共不過就是產(chǎn)婆、丫鬟和我母親這些人來來去去。
嗯,這樣就算是留下腳印也沒有用。岑守拙輕輕搖頭。
空氣彌漫著一股很奇怪的香甜味道。
岑守拙用鼻子吸了吸。
這個味道好特別,他從沒有聞過。
要杜纖纖在就好了。她熟知城里各大鋪子和攤位上所有東西的價格、氣味和原料,一聞就知道這是什么,出自哪家。
你的孩子情況如何
很好。老鼠精臉上出現(xiàn)了難得的笑意,是個男孩。
如果這里沒有線索,就只能把你的棺材挖出來,驗尸看看了。
驗尸是干什么
就是檢查你身體的各個部位。
老鼠精立刻紅了臉擺手:不用看了,他們給張小姐清洗皮囊時,我在一旁看了。除了生產(chǎn)時……那個傷口,別的地方?jīng)]有任何傷痕。
嗯,要是外面看不出異樣,還要破剖開肚子和腦袋看看有沒有中毒和內(nèi)傷。岑守拙若有所思。
啊,岑公子,你就放過她吧。她都那么慘了,我不想她再死無全尸。老鼠精忙哀求。
岑守拙知道自己一時半會跟老鼠精說不清,也只能先帶她回了傘鋪。
從張家出來回來,路過空無一人的街道,岑守拙邊走邊琢磨老鼠精說的話,腦后忽然一痛。
天旋地轉(zhuǎn),然后一張漂亮的臉出現(xiàn)在他和天空之間。
劫色就好,不要劫財。意識到自己被人偷襲,岑守拙喃喃地說了一句,便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岑守拙才從混沌中幽幽醒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椅子上。幸好放在他身邊的傘是收起來的。
桌上點著一盞燈。那昏黃跳躍著的火苗映照下,一個穿著怪異衣服的女人背對他站著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女人面前靠墻擺著個烏木架子。架子上擺滿了裝在琉璃罐里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腦子。有幾個看那大小似乎還是人腦,已經(jīng)被切得七零八落散落在案板上。
就連岑守拙這種見慣了各種死相尸體的人,看了這場面也覺得惡心想吐。
那女人回頭看了岑守拙一眼,詭異地一笑:你終于醒了。
岑守拙這時才看清楚,這個女人唇紅齒白,柳眉杏眼,倒是一個美人。
怎么那么眼熟啊,對了,她不就是昨天在人群里嘲笑過他的那個美人嘛
若是在別處,他定會心神蕩漾上前搭訕,只可惜此刻他覺得最要緊的不是為自己兒子找媽媽,而是先保證自己有機(jī)會留下子孫后代再說。
我跟小姐無冤無仇,如何將我打暈岑守拙暗暗動了動手臂,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得太緊,根本掙脫不開。
那女人不回答,朝岑守拙走過來。她手里拿著個玉石做的鉗子,鉗子上夾著一條長得有點像鯰魚或黃鱔卻比它們體型要大得多的東西。
這種魚是天竺國進(jìn)貢來的,它像雷公電母一樣會放電。那女人露齒一笑,現(xiàn)在我問你答,你要是敢不說實話,我就用它電你。
岑守拙汗毛一豎,也顧不得被人笑話了,扯著嗓子大叫:救命啊,救命啊,要死人了!
那女人越發(fā)笑得燦爛:你省省吧,就算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理你的。
這怕是個瘋子吧!難不成是覬覦他的英俊外表被他無情拒絕過的女人之一還有,平日總在他左右晃悠的那些妖怪現(xiàn)在都去了哪里倒是出來一兩個幫忙嚇嚇?biāo)。?br />
符咒都在胸前口袋里,他現(xiàn)在雙手被縛在身后根本拿不到,怎么辦
岑守拙腦子轉(zhuǎn)得飛快,怎奈那女人手更快。沒等他想明白,她就已經(jīng)把那魚的頭對準(zhǔn)岑守拙的胸口了。
滋滋滋
岑守拙猛烈地打著擺子在凳子上抽搐,差一點又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