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和五圣有關(guān)聯(lián)……
這樣一句話下來,便是鳳妙都滾了滾喉嚨,心說我涅槃之前到底是干了多有出息的事啊,非但是提到九華道君就會開始心虛,這特么怎么還隨隨便便一被賣就和五圣有關(guān)了?
但,這對于本來就正直(還暴躁)的劍尊來說,本來就不是什么需要思考的問題,人家張口就是一句:“說的像是我逍遙仙宗不是圣人道承一樣,我就不信此等明擺著的邪魔外道事,九華道君若是知曉會放任不管!”
兩相對視,眼神嘁哩喀喳。
最終,藥尊長長嘆了一口氣:“我有時候真羨慕你們劍修,有什么痛快不痛快的當(dāng)場就做了,不比我們藥修還得瞻前顧后,總……”
“少來�!本驮谒幾痖L篇大論準備從自己修煉艱難開始說起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虛無中響起。
劍尊藥尊俱是心里一跳,往發(fā)出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一個姑娘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房屋的角落。
姑娘打扮得十分簡樸,一頭長發(fā)僅僅用一根簡單的木簪子束著,腰間系一條樸實無華的絲絳,裙子上還有打過補丁的痕跡,足下穿了一雙相當(dāng)普通的麻鞋。
然而雖然一切都顯示了這姑娘只是個簡單樸素的村婦,就連五官都是那種普通正常的模樣,但她身上卻隱隱有金光閃現(xiàn),看一眼便知修為奇高,多半已得正果,且平白無故就給人一種安心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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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讓人安心也不能回避她神出鬼沒的事實��!
所以,哪怕是有點天不怕地不怕意思的劍尊都有點緊張:“閣下是……”
青衣女子聲音淡然:“扶藥�!�
這兩個字一出,劍尊還要反應(yīng)一會兒,藥尊就已經(jīng)是雙眸陡然一凝。
長生仙尊大弟子。
沉默片刻之后,莊重對那姑娘作了個道揖:“弟子拜見扶藥元君。”
——仙人的尊稱中,對男修往往會加點道君、仙尊、天王、真人之類的名號,而女修的尊號便是什么娘娘,圣母,元君,仙子一類,而面前這位長生仙尊的嫡傳弟子扶藥,上的尊號便是“元君”。
而那位扶藥元君很有范兒地對劍尊微微點頭致意,而后才看向藥尊:“不是所有藥修都瞻前顧后,瞻前顧后的只有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藥修身上推,不然我難免代師清理一下門戶。”
藥·突然被打臉·尊:“……”
他張了張嘴想辯解點什么,但扶藥已經(jīng)沒有搭理他了,行到了在床榻上休息的鳳妙跟前,臉上是友善度破表的笑意:“是門人自己見死不救,倒不是所有藥修都這樣畏首畏尾,道友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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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妙歪頭看著這個不是那種驚艷的漂亮但就是氣質(zhì)很令人安心渾身還自帶一股藥香的姐姐。
這個姐姐我見過的!
并且看到她我不心虛!涅槃之前我和她應(yīng)該沒過節(jié)!
于是鳳妙露出了個甜甜的笑來:“哪怕是九華道君都不能代表劍修群體呢,我明白的�!�
小姑娘家家的,乖得可愛,讓扶藥都有點忍不住想薅一薅人家的頭毛。
想來到底不雅,忍是忍住了,但扶藥一時恍惚,想了想自己上一次想rua別人腦袋是個什么時候。
然后滿頭黑線地想起,是了,rua的是妙妙,時間是九華師伯收徒時:)
——哪怕是遣云宮的娘娘下令讓九華師伯好好照顧死在天外城的鳳凰的遺孤,哪怕是九華道君基于故舊之情決定收鳳妙做徒弟,但是收徒的時候還是有心考校人家劍術(shù)修得如何,適不適合走劍修這條路。
于是,妙妙前腳才敬完拜師茶,后腳就被九華師伯打成重傷,場面尷尬得其余四圣都直呼不當(dāng)人子→_→
妙妙哭唧唧地趴在榻上,完了長生仙尊是個男仙不便去給人家女仙抹藥,所以才是扶藥元君去看的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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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診的時候人家小姑娘變成了原形縮在云被里,哭唧唧的說“我看師尊挺好看的呀,好看得妙妙看一眼就喜歡他,可他下手怎么這么重呢……妙妙不要喜歡他了!”的時候,扶藥說安慰人家說……是什么給了你長得好看和下手不重有關(guān)系的錯覺。
咳。
因為人家那個時候是鳥狀嘛,毛茸茸的,揉揉腦袋以示親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以及手感真好。
回憶完后來在九重天上和妙妙一起玩的快樂時光,扶藥對著面前的姑娘都多了許多耐心和喜歡,溫柔笑道:“讓我看看,到底是個什么印記還能和五圣有關(guān)?”
“我這不急的,歇了這一會兒已經(jīng)不疼了,元君不如先問問藥尊。”鳳妙眨巴眨巴眼睛,開口,“他和這個烙印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什么故事啊,怎么斷定就和五圣有關(guān)了,您看他都嚇成了這個德行�!�
扶藥便從善如流地歪頭:“說說看?”
藥尊也不敢不說啊。
就一捏小胡子,長長嘆了一口氣。
故事發(fā)生在江安府,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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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還未聽過長生仙尊講道,不過是個讀了兩本藥典的藥修,和鄭家的一個人關(guān)系還算不錯,偶也去鄭家小住談經(jīng)論道。”藥尊開口,“鄭家人和我眼熟得很,其中我那老友老來得子,分外寵愛的一個小丫頭尤其喜歡身上帶了藥香的我。”
一日,鄭家小姐失蹤了。
鄭家自然全家都炸了,發(fā)動所有資源去找這位小姐,但是沒有任何結(jié)果,哪怕是藥尊的好朋友求了鄭家那離大羅金仙也只有一線之隔的老祖親自出手推演,勞煩鄭家老祖認識的所有金仙大能們留意,都沒有任何消息。
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天下之大,東南西北中五洲,憑你去什么地方問,都會有人突然失蹤然后就音訊全無這種事,失蹤的人從豪門貴女到寒門獨子那多了去了,哪里有找就能有結(jié)果的道理。
但找不著,生活也要繼續(xù)。
“大約在那小丫頭失蹤后的三年吧�!彼幾鸬溃拔页鲩T去尋一味藥材,藥材沒找著,卻是在一處小城中,突然有個女子竄出來抱住了我的大腿,哭著求我救命。”
那是個多狼狽的人吶……身上衣衫襤褸,頭上臟得可怕,手指縫里都有黑乎乎的東西,一抬頭能看到整張臉上細細密密的皺紋,但看骨齡卻應(yīng)當(dāng)是年紀輕輕,不知道怎么就未老先衰成了這般模樣。
“那女子叫我藥叔叔,認得我的樣子。”藥尊繼續(xù),“我看她也十分眼熟,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索性就近找了個客棧住下,讓她自己洗漱干凈了再來說話�!�
鳳妙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不太妙的預(yù)感:“是鄭小姐?”
“不錯�!彼幾饑@道,“我能認出她就是鄭家那小丫頭,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原本水靈靈的姑娘被折騰成了這樣一個憔悴支離的模樣,身上處處都是傷痕,靈根也斷了,再無修煉上的前程,我問她發(fā)生了什么,她仿佛受了好大刺激的樣子,只知道哭,明明舌頭沒被拔掉,卻奇奇怪怪什么也說不出來,逼急了只能自己把衣服一拉,肩頭就是我給仙子止痛之后,仙子肩頭體現(xiàn)出的那個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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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呢?”鳳妙問。
“我雖頗喜歡這小丫頭,也愿意幫她,但她自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我也不好如何啊�!鄙瞎匍L老說,“我是沒法子了,只好帶她回鄭家,她也同意了。”
藥尊尚且能辨別出來這人就是鄭家姑娘,鄭家的人如何不行?
那姑娘在鄭家絕對是個得寵的,她回家了自然全家歡喜,和家人抱頭痛哭。
“我彼時看他們?nèi)覉F圓,自知不好多打擾,便告辭而去。”藥尊開口,“我離開時,有一行人在鄭家求見,說是有逃奴入了鄭家,他們是逃奴的主人,前來追索,鄭家當(dāng)然沒有搭理他們,一個個的都打了出去�!�
“其實單到這里,也算是鄭家有底氣護得住自家孩子。”藥尊長長嘆道,“若是故事就此結(jié)束,當(dāng)然也不至于讓我懼怕到如此程度�!�
鳳妙很上道地問:“但是?”
“但是�!彼幾饑@道,“第二日,鄭家三百七十二口,盡數(shù)吊死在了鄭家正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