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阿爹是個養(yǎng)蚌人，自我阿爹死后阿娘替我阿爹把那些蚌養(yǎng)的又大又肥，里面的珍珠也個個光滑圓潤，珍珠碾成的珍珠粉也成為貴女們爭相搶購的對象。
我娘原本不是我娘，她以前是京城貴女，相府千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稱得上是京城第一才女，在她還活著時天天教我識字讀書，還讓我拜她為師，她傳授我琴棋書畫，還教給我為人處事之理。她是個溫柔善良但也很勇敢的女子，不過在在死前說的最后一一句話是：明珠，千萬要保護(hù)自己，不要為我報仇，我知道你的性子，無論怎樣你一定要好好活下來啊。
而當(dāng)今皇上也有一女，皇帝甚是喜愛，賜封號長寧，是皇帝的發(fā)妻也是當(dāng)今皇后所出的唯一一個孩子，不過本人極其善妒，覺得這個第一才女稱號該是自己的，于是找了人將我啊娘從閨房偷了出去，然后把人丟在了乞丐窩里，想要?dú)Я宋野⒛锏那灏祝划?dāng)天夜里路過此地，準(zhǔn)備進(jìn)京賣珠阿爹碰巧救下。
阿娘的家人也深知公主要是知道了我阿娘沒事肯定不會擅罷甘休，甚至?xí)窟B家里人和我阿爹，于是拜托我阿爹娶了阿娘，并帶我阿娘去到東邊生活。
于是第二日就傳來京城第一才女病逝的消息，在人人都在感嘆紅顏多薄命的時候在東邊一個不起眼的小村里多了一名叫做阿珠的姑娘，而我也有了阿娘。
可好景不長，我阿爹在一次養(yǎng)蚌時腿抽筋了，倒在了冰涼的水里，當(dāng)時正值寒冬臘月，等我阿娘去給我阿爹送飯時他已經(jīng)發(fā)起了高熱，阿娘賣掉了從家里帶來的首飾，請了當(dāng)?shù)刈詈玫睦芍�，�?dāng)郎中到時我爹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再高超的醫(yī)術(shù)也無力回天了。
我阿爹在彌留之際拉著我的手交到阿娘手上說知道阿娘是個好姑娘，肯定有人愿意求娶，想著能找到人再嫁只求給我一口糧，我阿娘當(dāng)時泣不成聲，說：這輩子本該在破廟里就終止了，多虧你救了我，愿意一輩子留下來照顧明珠，將來還要給明珠找個好人家。
于是我阿娘就開始接手我阿爹養(yǎng)蚌的活兒，這時我總是問她要爹爹，我阿爹呢他是不是死了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你阿爹到天上養(yǎng)蚌去了，你看天上那一顆顆閃閃發(fā)光的星星就是你爹爹上去的養(yǎng)出來的珍珠。
我當(dāng)時知道她在騙我，但是我接受了她的這個說法，也再沒有找她問過阿爹，只是想阿爹時就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阿娘養(yǎng)的蚌也越來越好，珠子的品質(zhì)也變高了很多，近期傳言有個宮里的娘娘用了我阿娘養(yǎng)出的珠子磨成的粉涂在臉上居然得了圣寵，于是越來越多慕名而來的人都想從我阿娘手里求得珍珠。
就在日子越過越好時公主找上了門，據(jù)說她用了我阿娘的珍珠粉并沒有獲得她少年將軍的青睞，還讓她出了大丑，于是她親自找上門來，想要好好折磨阿娘。
那天早上，我早早進(jìn)山準(zhǔn)備打些野味，準(zhǔn)備和我的阿娘一起慶祝她的生辰，我還早早給她準(zhǔn)備了禮物，可就在我回去時見到的就只剩一身血污的阿娘，公主下令不許任何去救治，違者就是和公主和天子作對，那夜我緊緊的抱著阿娘在床上坐了一夜。
阿娘咽氣的時候我哭了整整三天三夜，村里人都說我親爹死的時候也沒見哭的這么傷心，對這個后娘可是真孝順，我沒空打理這些人的閑言碎語，我在第四天將阿娘下葬，沒有和我爹埋在一起，我知道她是個向往自由的女子，于是我就尋了后山的斷崖上一棵老樹，從這里可以看到無邊的大海和廣袤的天空，我將她埋在這里，之后趁著夜色離開了這個小村子。
我阿爹以前帶我一起去過幾次京城，我尋著當(dāng)時的路帶著我阿娘的東西來到了我阿娘親生父母的住處。
他們怕公主發(fā)現(xiàn)端倪一直不敢和我阿娘聯(lián)系，全靠阿爹上京時帶的幾封書信，后面阿爹去世后就完全斷了聯(lián)系。
事到如今已經(jīng)過了半月，他們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已經(jīng)離開了人世，我當(dāng)時來到相府告知他們這個噩耗時，相府夫人直接暈了過去，大病一場，府里一下子就亂了起來，沒人顧得上，只得我就我草草安頓在阿娘的閨房里。
這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屋子，里面的紗帳仍泛著新漿的挺括，梳匣每格擦得發(fā)亮，青瓷缸清水養(yǎng)著鮮藕節(jié)，窗臺那瓶桂花油密封完好，甜香漫過這些年的時光，仿佛讓我看到了當(dāng)年一個年輕貌美，才情不輸男子的姑娘在這個屋子里憧憬著自己的未來。
又過了半月，等相府夫人病好了些，我就跪在了相府夫人病床前前講述了這些年來的事，等我說完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并表示愿意繼續(xù)養(yǎng)著我。
而我從一開始來到這京城就是為了復(fù)仇的，當(dāng)時阿娘說不要為了她去冒險，而阿珠一直不知道的是我從來不是個聽她話的人，那群嘲笑我的小孩在當(dāng)天晚上他們家的雞全被咬死了，那些長舌婦在背后嚼阿娘舌根人當(dāng)天晚上身上就起了不知名紅色疹子，以前我還會把這些事講給我阿爹，他卻說說我是壞小孩，讓我去和人道歉，于是我再也不和他說這些事了，全都我一個人留著慢慢欣賞。
后來我有了阿娘，我知道她很勇敢，但是我也知道我不能告訴她這些事，于是在她眼里我是乖乖女，可是阿娘我本來就是一個天生的壞人啊。
我至今都記得當(dāng)年隔壁有個叫二狗的老男人趁阿爹不在，闖進(jìn)家里，就開始，摸我，后面還想脫我的衣服，正巧當(dāng)時我阿爹才回來，男人騙他說給我家送點(diǎn)吃的，我就在一旁看著，到了夜里，我悄悄爬去他家里，脫光了衣服，用從他家廚房偷來的刀把他剁成了肉泥，然后為了洗脫嫌疑我將自己身上的血洗凈后泡在水里泡了一天發(fā)起了高燒才回到屋里穿上衣服。
第二天在我就聽到隔壁傳來發(fā)喪的聲音，據(jù)說后面報了官，但是什么都沒查出來，二狗的兒子和兒媳婦去府上好一頓鬧騰，結(jié)果被人打了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感覺除了要格外小心外和碾死一只螞蟻沒什么區(qū)別。
于是這次我跪在了夫人面前，求她讓我入宮，我要用殺死我阿娘罪魁禍?zhǔn)椎难獊砑赖焖�，�?dāng)然她的那些個幫手一個也別想逃。
又過了大半年，皇帝選妃，我成了丞相府二小姐，對外說我是庶出又從小身體不好，一直被養(yǎng)在莊子上，這半年前才被接回京城。
據(jù)說大小姐死了這么多年，一直沒有送進(jìn)宮的女眷讓皇上有些忌憚，這次選妃就讓這二小姐去。
外人都在討論，大小姐京城第一才女也不知這二小姐能有幾分比得上，只有丞相府的才知道我是個多么合適的人選，可以說是人比花嬌，又是大小姐從小教出來的，雖然沒有大小姐的沉穩(wěn)端莊但是多份柔媚多情，除了年齡稍微有些小，可能沒那么快能生下皇嗣外處處都能入當(dāng)今皇上的眼。
重要的是據(jù)相府夫人說我一打扮和當(dāng)年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有七分像，正是皇上最喜歡的模樣。
進(jìn)宮前夜，我坐在銅鏡前，摩挲著袖中用阿娘養(yǎng)出的珍珠串成的鏈子，那里面藏著一種慢性毒藥。
銅鏡里映出丞相夫人擔(dān)憂又期待的臉，她正用螺子黛為我畫著眉：記住，你三歲被養(yǎng)在莊子上，和我的珠兒是姐妹，她叫蓮珠，你叫寶珠。
窗外梆子敲過三更，老嬤嬤給我端來一碗苦澀的中藥。你可想清楚了從此再無回頭路。相府夫人有些哽塞的問我，我直接端過碗仰頭喝下，在喉頭灼燒間，我頸側(cè)漸漸浮出暗紅胎記——今日起，我就是相府二小姐了，入宮不為別的只為報仇。
丞相夫人將毒簪插進(jìn)我發(fā)髻，最后的保障，這簪頭見血封喉，我想我的阿珠也希望你能平安。
我盯著案上泛黃的庚帖，指尖劃過謝明珠三字。真正的庶女早在出生就死了，生母也在生下孩子的當(dāng)天難產(chǎn)去世。這個身份最合適也最安全。
五更天時，我穿著阿娘未嫁時的舊衣跪在祠堂，在跪求天地，鬼神，和阿娘的祖先希望能保佑我復(fù)仇成功。阿爹和阿娘就先不跪，我怕他們擔(dān)心。
宣，丞相府小姐謝氏——
太監(jiān)尖嗓撕裂云層時，我一步步走上了白玉階，低著頭繼續(xù)往里走去，茜色羅裙掃過地面的白玉，滿園嬌娥的環(huán)佩聲倏然凝滯，我鬢間鎏金垂珠步搖墜在風(fēng)里像極了跳躍舞動的精靈。
一陣微風(fēng)從殿外吹來，我故意讓袖中帕子隨風(fēng)卷到龍椅前。素絹上繡著山河湖川。皇帝撐著龍椅緩緩起身，親自撿起地上的帕子，冕旒珠簾撞出急雨般的聲響。
我抬眸的剎那，就與皇上對上了視線然后迅速低下了頭，做足了一個懵懂無知少女的姿態(tài)。我知道我成功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至少讓他記住了我。
我繼續(xù)跪著不想皇帝又親自走下階梯走到我身邊，我始終低著頭，玄色龍紋錦靴踏碎那道裂痕時，我嗅到龍涎香混著薄荷腦的凜冽氣息。
抬頭。
琉璃窗漏進(jìn)的天光正落在眼底，我聽見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实凼种械挠窆巧冗堑厥諗n，扇墜珊瑚珠子打在我鬢邊。他忽然俯身，九龍金冠垂下的旒珠掃向我：還真是人比花嬌。
我本能地往后縮了半寸，發(fā)間青絲掃過他的指尖。將之前嬤嬤反復(fù)叮囑的規(guī)矩全忘了，偏頭時瞥見屏風(fēng)后的皇后不安的揉著手里的絹帕。
留！
接著是張公公的尖銳的嗓音響得令人發(fā)顫：賜居玉棠軒！滿殿的瑞腦香突然濃得嗆人，皇帝并沒有把帕子還我反而將手里的那柄玉骨扇塞入了我的手里。
當(dāng)天夜里，皇上撫著我的臉，在燈下看美人越看越躁動，將我折騰到了三更天。
第二天天剛亮一道圣旨就傳入了玉棠軒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謝氏性秉柔嘉，容昭異彩，特賜封號‘昭’，晉為昭嬪。
我突然就想起了昨夜皇上在我耳畔似乎和我說過，他用指尖描摹著我的背輪廓：《詩經(jīng)》云‘倬彼云漢，昭回于天’，你以后就當(dāng)朕昭昭好不好，朕的昭昭合該是天上墜落人間的星。
知道天下男人多薄情，昨夜在香里加了些讓人上癮的東西，就是是結(jié)發(fā)妻又如何，再用點(diǎn)手腕想必要不了對久皇后就會失寵了，到時候沒有皇帝的寵愛再將她罪行公之于眾，必定會遭到非議，公主就自會找上門來。屆時一份大禮正等著她。
在皇帝一連半個月都宿在玉棠軒，還免了自己的請安，甚至該是皇后時間都給了我，她開始急了。
一日突然傳我去問話。
聽聞妹妹近日在御花園折了不少珍貴花枝皇后聲音輕柔，卻帶著十足的挑釁，這御花園里的一草一木，可都是先帝為先皇后親手栽種，妹妹如此行徑，是不把先帝放在眼里，還是覺得本宮這個皇后，管不得這些事了
皇后娘娘明鑒，臣妾那日只是見那些花兒開得嬌艷，一時心動，想摘些回去裝點(diǎn)宮殿，絕無冒犯先帝和娘娘之意。不久剛升為妃位的我自然的挑釁了回去，就是為了激怒她。
心動皇后冷笑一聲，示意宮女端來一盆清水，把你摘的那些花兒都拿過來。很快，幾枝殘花被呈了上來，花瓣零落，花枝折斷處還帶著新鮮的傷口。
妹妹可知，這養(yǎng)花如育人，需得悉心呵護(hù)。你這般粗暴折枝，與那些不懂規(guī)矩、肆意妄為之人又有什么區(qū)別皇后說著，突然將那盆清水潑向了我，既喜歡花兒，就好好給這些殘花賠罪！
我被冷水澆得渾身濕透，精致的妝容花了，珠釵也歪了，面露不屑，但是動作上卻是連連叩首：臣妾知錯，求娘娘恕罪。
光知錯可不夠，從今日起，妹妹便每日去御花園跪著向你折損的花請罪，用完午膳后來我宮里，為這些殘花澆水，什么時候花兒重新開了，什么時候結(jié)束。若花兒死了……皇后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妹妹應(yīng)該不想知道后果。
我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突然就開始磕頭，皇后娘娘，臣妾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但是請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放臣妾一條活路吧，臣妾懷了皇上的骨肉，求娘娘開恩。
你這賤婢，怎么敢的，我讓你懷…….說著就將我重重推倒在地，而我也同樣精心計(jì)算著角度，讓小腹里的孩子不至于現(xiàn)在就流掉。
明黃色衣角掃過門檻，皇帝攜著龍涎香大步走入殿里，就在剛剛還在殿外就聽到了自己的愛妃說懷了自己的骨肉但是還沒來的及就聽到屋里傳來一陣陣驚呼，腰間玉佩撞出清響：皇后這是在審犯人
剛進(jìn)來就看到我正當(dāng)我渾身濕透、雙肩微顫，雙手捂著小腹。
皇后猛地起身，指尖掐進(jìn)掌心：陛下怎突然來了這昭妃目無宮規(guī)，折損先帝御園花木，臣妾不過按宮規(guī)訓(xùn)誡。她示意宮女將殘花捧上前，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這般行徑，若不嚴(yán)懲，恐難服眾。
昭妃渾身發(fā)抖，卻在瞥見皇帝衣角時突然抬頭，梨花帶雨的眼眸映著燭火：陛下，救救我們的孩子吧，臣妾臣妾好痛�；噬弦姞盍⒖虥_上去扶著我，然后吩咐太監(jiān)傳御醫(yī)。
一旁的貼身侍女突然爬到皇帝腿邊：皇上，我家主子那日見白梅將謝，想著折些回去制香供奉太后，并非……話音未落，皇后突然冷笑打斷：巧言令色！在你們采花的那部分的御花園的東西都需向內(nèi)務(wù)府報備，昭嬪可曾走流程
皇帝目光掃過昭嬪濕透的襦裙和散落的珠翠，眼底騰起怒意。立刻解下披風(fēng)裹住瑟瑟發(fā)抖的昭妃，袖口龍紋隨動作翻涌，然后不耐煩的說道：朕前日特許昭嬪采摘御花制香，皇后這是明知故問
皇后臉色一下子變的很難看，指尖攥緊繡帕：陛下從未下過旨意……
是朕疏忽，忘了告知皇后�；实蹟堉褘迤鹕�，目光如冰，既如此，皇后教導(dǎo)有功，等昭妃好些了便將御花園事務(wù)移交昭妃打理，也算是人盡其用。說罷，不等皇后反應(yīng)，已摟著昭嬪轉(zhuǎn)身往偏殿走去。
我靠在皇帝懷中，自然聽到皇帝對自己的維護(hù)，同樣聽見身后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微微抬起頭來與皇后對視，然后唇角挑釁般的微揚(yáng)，接著將臉埋進(jìn)龍袍。讓溫?zé)岬难蹨I沾濕衣料——這場雪中送炭，終究是我賭贏了。這下皇后想要自己翻身估計(jì)難了，接下來就該是長寧公主了。
棲鳳殿內(nèi)，皇后望著遠(yuǎn)去的慌亂身影，手中茶盞重重砸在地上。宮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湊上：娘娘，那昭妃……不過是個手段罷了�；屎罄湫�，卻忍不住握緊了帕子——方才昭嬪腹痛時，她分明看見那抹得逞的目光。
去叫寧兒回來，告訴她母后被一個剛升為妃的賤人欺負(fù)了，她父皇還幫著那個賤人。
出了宮門，我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手指無力地抓著皇帝的衣襟：孩子……我們的孩子……淚水混著血水，將皇帝胸前的明黃龍紋染成刺眼的殷紅，最后暈了過去。
不一會兒就聽到偏殿傳來老太醫(yī)發(fā)顫：快！取紫河車、血竭！再備三十根銀針！
在一陣忙忙碌碌下，剛暈過去的人終于醒了，睜眼就看到守在一旁的皇上，旁邊藥爐還溫著滾滾白煙。剛剛想強(qiáng)行將藥灌入昭嬪口中。但是奈何根本喝不下去，等人醒了，趕忙把藥端來讓人喝下。
偏殿里，一排排御醫(yī)整齊的跪著。我小心翼翼的護(hù)著小腹聞太醫(yī)，我的孩子可還好
太醫(yī)開始耗脈，原本紊亂的脈象竟奇跡般平穩(wěn)了些。
暫時……保住了……
所有人聞言都松了一口氣。
皇上，臣妾好怕啊，剛剛我們的孩子差一點(diǎn)就沒了。說著就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旁邊的太醫(yī)趕忙提醒道：娘娘，剛剛動了點(diǎn)胎氣，現(xiàn)在不宜哭泣。
愛妃，我的昭昭，沒事的，今天你先在這里歇息，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我晚些過來陪你可好
我知道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晚上還要在這里上演好戲，怎么能讓這個男人給耽誤了呢。
皇上，今天你辛苦了，臣妾做的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明天再來看我也一樣。
皇上很滿意這個答復(fù)，在偏殿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夜里，我倚靠在軟榻上輕撫隆起的小腹，望著窗外初雪，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忽然，殿門被撞開，長寧公主一身猩紅斗篷裹挾著寒氣沖進(jìn)來，發(fā)間東珠隨著急促喘息輕晃：賤人！竟敢陷害母后！我知道送公主的第一場戲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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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宮女跪了一地，早些讓自己的貼身丫鬟躲在了外面，現(xiàn)在正好可以替自己報信。
裝什么柔弱敢陷害母后，今日便要你好看！
昭嬪慌忙后退，隆起的小腹在襦裙下格外顯眼。她護(hù)著肚子，聲音也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公主莫要沖動，若傷了龍嗣……
公主最不喜女子柔弱看著我越發(fā)不喜龍嗣不過是野種！長寧公主冷笑，伸手便要來扯我的發(fā)髻，然后狠狠將我拖到地上。
來人啊，快來人啊……
然而殿外沒有一個人敢動，在這里當(dāng)差的都見過公主整治不聽話的奴才。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蜷縮成蝦米的人，眉梢挑起一抹嗜血的弧度，丹蔻染就的指尖捏起對方下巴：叫啊，你怎么不繼續(xù)叫了還拿孩子當(dāng)擋箭牌真當(dāng)本宮不敢動你
我護(hù)著腹部的手臂突然被狠狠扯開，帶著薄繭的拳頭瞬間砸在隆起處。長寧公主額前碎發(fā)隨著動作凌亂飛舞，眼底翻涌著暴戾的猩紅，唇角勾起的弧度卻愈發(fā)張揚(yáng)。
她一腳踹在腰側(cè)，聽著布料撕裂的聲響和壓抑的悶哼，鼻腔重重噴出一聲嗤笑：叫��！繼續(xù)裝可憐��！
長寧公主看著繡鞋上已濺滿鮮血，終于停了下來，接著揚(yáng)著下巴冷笑道：裝什么可憐不過是個靠男人上位的狐媚子！
寧公主猛地揪住我的發(fā)髻往后拽，被迫仰起臉，正對上那雙燃燒著瘋狂的杏眼——眼尾的妝容被汗水暈開，睫毛下跳動著近乎偏執(zhí)的快意，嘴角勾起的弧度扭曲得猙獰，活像盤踞在暗夜的修羅。
母后被你害得生不如死！長寧公主另一只手狠狠掐住昭嬪脖頸，指甲幾乎掐進(jìn)肉里，今天便要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她突然揚(yáng)起膝蓋，朝著昭嬪高高隆起的腹部狠狠撞去。
皇帝在偏殿外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宦暵暺鄥柕膽K叫，快步踏入殿門后就望見眼前景象，長寧公主一手掐著我的脖子，然后正用繡靴狠狠的一下接著一下踹在昭嬪小腹上，我只能用雙手徒勞地護(hù)著肚子，指縫間全是滲出鮮血。
住手！長寧公主渾身一僵，染著丹蔻的指尖還懸在昭嬪脖頸。她回頭望向父親，杏眼里翻涌的戾氣尚未褪去，沾血的嘴角卻勾起倔強(qiáng)的弧度：父皇來得正好，看看這妖妃的丑態(tài)！
皇帝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前，袍角掃翻滿地瓷片。他將幾乎昏厥的昭嬪攬入懷中，看見我蒼白如紙的臉上還留著五道指痕，怒火瞬間沖上頭頂。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接著又立刻吩咐道：快傳太醫(yī)。
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掐著長寧公主手腕的力道讓公主忍不住悶哼，放開了手。
長寧公主被拽得踉蹌，猩紅斗篷滑落，露出沾滿血的裙擺：兒臣在替母后教訓(xùn)妖妃！她誣陷欺負(fù)母后，不該死嗎她仰頭與皇帝對視，眼底燃燒著偏執(zhí)的火光，全然不顧昭嬪身下蔓延的血跡已浸透地毯。
就在這是我故意驚呼了一聲，接著就暈了過去，我知道我要的效果已經(jīng)達(dá)到了，而且效果意外的好。
不一會兒宮女，太醫(yī)接連入內(nèi)，開始了最后的掙扎，最后這個孩子實(shí)在是保不下來，等天快亮?xí)r偏殿才迎來短暫的平靜。
皇上，孩子已經(jīng)被打的不成樣子，但是已經(jīng)有了三個月，可以看出孩子是個小皇子。
一旁跪著的長寧公主忍不住發(fā)作道閉嘴，誰準(zhǔn)你叫那賤種為小皇子的。
你給朕閉嘴，長寧！我的昭昭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父皇，你居然還在關(guān)心那個賤人，她就是個……
來人把她的嘴給朕堵上。
長寧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沒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父皇居然會這樣待自己。
章太醫(yī)看了眼被堵上嘴的公主，低著頭接著回道回皇上，娘娘小產(chǎn)后身體多少傷到了根基，今后必須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而且還要時刻在意娘娘的心情，不然容易留下心病，若是留下心病恐就沒幾年好活了。
聽到這里皇上才放下心就又提了起來。其實(shí)我傷的并不是很重，當(dāng)時我身上還穿著軟甲，而且我的年紀(jì)還不到懷孩子的最好時候，當(dāng)然無法保下這個孩子了，張?zhí)t(yī)是丞相安插在宮里的暗線，自然會幫著自己。
接著把公主和皇后都禁足在了鳳棲宮。
然而一事未平一事又起，當(dāng)天早上上朝時早朝鐘聲未落，御史臺左都御史陳正言已捧著厚厚一疊奏折，官服在寒風(fēng)中簌簌發(fā)抖：啟稟陛下！臣彈劾皇后兄長、工部尚書王長明，私吞河工銀糧二十萬兩，致黃河堤壩多處潰決，沿岸百姓死傷無數(shù)！
金鑾殿瞬間炸開嘩然。皇帝捏著奏折的指節(jié)泛白，目光掃過臉色驟變的王氏宗親。禮部侍郎趁機(jī)出列，袖中甩出一卷畫軸：臣也事起奏，王家強(qiáng)占民田千頃，這圖上標(biāo)著的田莊，原都是青州百姓的安生立命的東西展開的宣紙呈到皇帝面前，密密麻麻的紅圈觸目驚心。
陛下明察！大理寺卿突然捧起案卷，聲音發(fā)顫，去年揚(yáng)州盜賣鹽案，本該問斬的要犯，竟被掉了包！話音未落，文官隊(duì)列中此起彼伏的請陛下徹查聲浪，幾乎掀翻鎏金殿頂。
皇后兄長王長明踉蹌著跪倒，冠冕歪斜：陛下！這是奸人構(gòu)陷！臣對朝廷忠心耿耿……忠心皇帝突然擲出奏折，黃紙狠狠砸在他額角，朕派往江南的密探，昨日被人割喉沉江！若非心中有鬼，為何要?dú)⑷藴缈?br />
皇上，請皇上明察，請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若是這逆子真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老夫也定不會饒了他。
二伯，我……
好了，閉嘴，聽陛下發(fā)落。
看著殿下，兩人唱雙簧一樣，皇帝龍袍下的手指攥成拳頭，望著階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王氏黨羽，冷笑如冰：那好，就看在王老將軍，我念他是我們大夏國的護(hù)國將軍，就給你一個面子，都察院即刻徹查王家這些年做的事。
殿外驚雷炸響，將滿朝文武的驚呼聲中退了朝。
皇上一下朝就叫住了幾個心腹，繼續(xù)商議如何處置王家和自己的皇后。
鳳棲宮里皇后正在擦拭先帝御賜的玉如意，指尖頓在螭龍紋上，望著坐在自己旁邊的女兒冷笑道：你當(dāng)真是本宮的女兒，下手夠狠。
狠若不是父皇偏袒那賤人……長寧公主抓起案上茶盞摔得粉碎，瓷片濺在皇后腕間的翡翠鐲子上，現(xiàn)在倒好，鳳印沒了，連父王的官職都要保不住！
當(dāng)她準(zhǔn)備拿起再摔一個時，皇后忽然湊近，一陣檀香撲面而來：你以為這是朝堂之爭她展開密報，上面寫著長明難保四字猩紅如血的大字，王家根基已動，若不想滿門抄斬的話只能永絕禍患。話音未落，長寧公主已猛地后退：母后是要祖父和舅舅謀反！
住口！皇后趕忙掐住女兒的手腕，你以為還有別的路只要你外祖父黃袍加身，你依舊是金枝玉葉！
金枝玉葉長寧公主甩開母親的手，發(fā)間珍珠簌簌而落，你以為等后面外公死后，舅舅當(dāng)上皇帝我們能好過她突然壓低聲音，眼中閃過算計(jì)的光，還記得護(hù)國將軍當(dāng)年墜崖，是誰救下他的命
皇后瞳孔驟縮：你是說……那個謝家長女
正是，不過這份恩情現(xiàn)在在我手里。長寧公主勾起嘴角，指尖劃過母親驚愕的臉，當(dāng)年的用救命之恩讓趙將軍娶你他都不愿意，現(xiàn)在還能愿意做什么
還不都怪那個謝蓮珠，要不是她勾引了趙將軍，我早就和趙將軍成婚了，真的是沒想到第一次沒能弄死那個賤人，好在第二次我親自動的手，保證她活不了。說到此處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
以前趙小將軍答應(yīng)過只要不是娶我，他可以為我做任何事，那就讓他讓他扶持幼子登基，反正后宮里除了那個傻子，還沒有年齡滿7歲的，讓母后去垂簾聽政——至于其他那幾個礙眼的在他們長大前……接著就比了個抹喉的動作。
我現(xiàn)在就給趙將軍寫信，然后母后你就讓外祖父幫我送出去。
皇后盯著女兒眼中瘋狂的光，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也是這般瘋狂給貴妃灌下藥，接著又親手給貴妃剛滿五歲的孩子喂下慢性毒藥，想到此事若是敗露，恐怕真的就完了。
趴在一邊窗外的一個不起眼小宮女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個完完整整，然后又待了會兒，幾乎沒有什么重要信息了，就繞路去了御膳房，然后繼續(xù)繞了好幾圈最后才回到玉棠軒。
小宮女將聽到的全部給我講了一遍，我瞬間感覺一陣惡心。原來我的阿娘是因?yàn)橐粋�男人而讓公主起了殺心。事后給了小宮女一大筆銀子并把她提前放出了宮。
當(dāng)夜，玉棠軒被燭光映得恍若白晝。十二抬食盒鋪滿正殿，最中央的金絲楠木匣里，放著一串九顆東海明珠串成的瓔珞，而我一眼就認(rèn)出這就是阿娘活著時養(yǎng)出的珍珠，我將珠串緊緊攥在手里，快了，阿娘，我一定將害死你的人千刀萬剮。
皇帝親手將暖玉手爐塞進(jìn)昭嬪掌心，聲音裹著疼惜：這是羊脂玉鐲是朕命人連夜雕琢的，刻著長命百歲。等你養(yǎng)好身子…...他突然頓住，指腹輕輕撫過她眼下青黑，想要什么，朕都給你。
昭嬪倚在織金軟枕上，指尖摩挲著溫潤的玉鐲，眸光掠過案上的如意——那是皇后昨日送來的東西，此刻卻靜靜躺在瑪瑙盤里。
至于皇后，剛好朕最近也抓到了她哥的錯處，待明日早朝，我會一起處罰王家的。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將頭埋進(jìn)皇帝懷里：只要陛下心里有臣妾和孩子…...
此時的鳳棲宮里，傳來爭吵聲。
剛接到趙將軍的信，上面只寫著：真相大白。四個字。
后面還有一封是寫給皇后娘娘的，長寧公主沒忍住直接打開看了，
多謝娘娘告知真相，但是謀權(quán)篡位之事，本將軍實(shí)在是做不來。
末將早已查清。至于謀逆之事，末將斷不敢從。
不可能……她突然將信箋撕得粉碎，珠翠隨著劇烈動作叮當(dāng)作響。轉(zhuǎn)身瞥見鏡中自己扭曲的面容，忽想起三日前母后深夜召見，話里話外都在試探將軍對朝政的態(tài)度。
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她猛地踹翻妝奩：果然是你！為了讓外祖父篡位，連親生女兒都能算計(jì)！
鳳棲宮的寢殿門被撞開時，皇后錯愕的望著女兒通紅的雙眼，：又在發(fā)什么瘋
別裝了！長寧公主抓起案上茶盞狠狠往地上砸去，是不是你給趙將軍說的，將軍的信我收到了，他拒絕幫我。
皇后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即冷笑出聲：蠢東西！他不幫你你找哀家撒什么氣……
現(xiàn)在看來為保全王家，必須將計(jì)劃提前了。
保全王家長寧公主突然笑出了眼淚，王家比你女兒的后半輩子都重要對吧！她扯下頸間東珠項(xiàng)鏈狠狠摔在地上，圓潤的珍珠滾過皇后腳邊，從今往后，你我母女恩斷義絕！
你這個逆女，你你你……
看著女兒奪門而去的背影，皇后緩緩彎腰撿起腳邊的一顆東珠。冰涼的珠體貼著掌心，她想起二十年前那個冬天死在自己懷里的孩子。
公主，一個冒牌貨而已，真當(dāng)自己是公主了，蠢貨。
她突然將東珠狠狠砸向銅鏡，里面映出她扭曲的面容和泛紅的眼眶。
此時的皇帝剛剛沉浸在那個瘋傻的孩子恢復(fù)正常的喜悅時就從對方口里得知一個真相。
當(dāng)年我母妃是被皇后下藥毒殺，也是她逼我喝了一種讓人瘋癲的藥，后面她走后我的乳娘給我催吐，才沒徹底變成傻子，這些年來我一直怕她再次痛下殺手，所以一直裝瘋賣傻，父皇是孩兒不孝，一直不敢說出實(shí)情，替母妃報仇。
陛下...老奴有罪...一個年邁的老宮人渾身顫抖，跪在地上然后說出了這些年來后宮孩子總是莫名早夭的原因，二十年前淑妃難產(chǎn)暴斃，三皇子無故夭折...都是皇后...皇后她...話音未落，檀木匣已被打開，泛黃的藥渣、帶血的絲帕、密寫的手令散落滿地，每樣物件都纏著褪色的紅綢。
皇帝猛地起身，龍袍掃翻案上奏折。他抓起帶血的絲帕，上面穩(wěn)胎藥換紅花的字跡刺得雙目生疼。記憶如潮水翻涌：皇帝盯著盒中干枯的紅花粉末，耳邊突然響起惠妃臨終前那句有人…..換……，貴妃臨終前詭異的紫唇、三皇子夭折那夜皇后異常殷勤的嘴臉、還有此后接連早夭的皇嗣.…..冷汗順著脊背滑落，他突然掐住老宮人脖頸：還有誰！
二公主，五皇子…...六皇子…...還有最小的七公主，只有滿了六歲的孩子都是皇后動的手，只有四皇子給人喂了會讓人變的瘋癲的藥。老宮人艱難喘息著，皇后怕事情敗露，連乳母…...都……話未說完，皇帝已將檀木匣狠狠砸向旁邊的柱子。匣子炸開，飛濺的碎片劃傷侍衛(wèi)面頰，卻蓋不住帝王震耳欲聾的怒吼：來人！即刻包圍鳳棲宮！王氏殘害皇嗣，罪該萬死！
接著就是查出王家的各種大大小小的案子也給呈了上來。
皇帝看著查抄王炳府邸時，搜出記錄收買死囚的密賬，與揚(yáng)州鹽梟案完全吻合。還有他關(guān)于二十萬兩河工銀，所有賬冊均指向其子王承業(yè)。
猛地將密賬甩在案上，黃紙紛飛間露出王承業(yè)歪斜的簽字。好你個王長明，倒是舍得拿親兒子頂罪！傳旨：皇后王氏，戕害皇嗣、縱容外戚，著即廢為庶人，暫入冷宮，等查清后一并處罰；王長明削職，貶為庶人，秋后問斬，其子發(fā)配蠻荒之地；鎮(zhèn)北大將軍王崇年罰管教不力之罪即刻回京，交出軍權(quán)，革去職位，每月只得領(lǐng)在職時俸祿的一半；長寧公主殘害皇族子嗣，奪取封號，終身禁足。
等皇帝這一口氣說完也一口氣沒起來，就倒了下去。
當(dāng)旨意傳至鳳棲宮時，皇后正對著銅鏡梳妝。當(dāng)貶為庶人四字刺入耳膜，手中銀簪啪嗒墜地。
她突然狂笑出聲，笑聲驚飛梁上正在棲息的燕雀：好個薄情寡義的帝王！當(dāng)年共患難時怎么不說這些說著又癲狂的笑了起來：我倒要看看，沒了王家，這江山還能坐穩(wěn)幾日！
另一邊，長寧公主將圣旨撕成碎片，猩紅裙擺掃過滿地狼藉：終身禁足，他當(dāng)真舍得！她抓起案上的茶具狠狠砸向墻壁，不我還有消息，我可以去告訴父皇，我母后和外祖父在隔壁蘇城里還養(yǎng)著幾萬私兵，這樣父皇一定會原諒我的。
但是現(xiàn)在我出不了宮，對了，叫昭妃娘娘，來人，去請昭妃娘娘，就說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不一會兒我就出現(xiàn)在了長寧宮里，你要說些什么
你去和父皇說，在蘇城里，我外祖父大概養(yǎng)了三千精兵，2萬私兵。他們準(zhǔn)備篡位。
我聽后感到很意外，沒想到這個傻子現(xiàn)在居然出賣隊(duì)友，雖然讓她們母女兩人相互誤會了，但是沒想到這個公主如此的蠢笨，想到阿母是死在這個人手里就是一陣陣感到不值。
忍住想殺人的心，現(xiàn)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要等人完全落到我手里才能把她千刀萬剮。
好，我會告訴你父皇的。還會多幫你美言幾句。
但是，當(dāng)然不只要告訴你父皇，還要和趙將軍說和皇后，畢竟這本就是設(shè)的狗咬狗的陷阱，就等你們跳。
半個月后，戰(zhàn)鼓如雷，黃沙蔽日。趙將軍銀甲染血，揮槍直取王將軍咽喉。雙方鐵騎絞殺三日三夜，箭矢蔽空，喊殺震天。王將軍雖悍勇，但是年事已高，后方糧草被截，軍心漸亂。
趙將軍趁勢發(fā)動總攻，奇兵突襲大營。第四日破曉，王將軍力竭被俘，軍旗倒下的剎那，硝煙中新一代護(hù)國將軍誕生，不再是那個被人人稱年輕有為的少年將軍，而是真正被真正發(fā)自內(nèi)心所尊重的護(hù)國將軍。
這時的皇城卻人心惶惶，皇帝醒來的時間越來越短，每次醒來第一個要見的就是我，所有人都感覺是不是我給皇帝下了蠱，怎么這么離不開呢
其實(shí)離不開的不是人而是人身上的氣味。
當(dāng)捷報傳來時，我就讓人把長寧公主在戰(zhàn)爭里立了大功，皇上準(zhǔn)備給她一人減免部分罪責(zé)。
不一會兒一個宮女來說：皇后娘娘，不，是王氏逃出了冷宮，現(xiàn)在正在往長寧宮的方向去了。
我了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記得，到時候別讓公主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晚上就有人把王氏押到皇帝面前，說她殺害了公主。
你們快點(diǎn)放開哀家，那個小蹄子才不是什么公主，公主早就在出生的第一個冬天死了，那是從外面隨便抱來的賤種。
你個毒婦居然殺了朕的長寧，朕要把你碎尸萬段。
哀家的公主早就在出生的第一個冬天死了，那是從外面隨便抱來的賤種。
你在胡說什么，朕的長寧不是朕的孩子�；实勐犃艘粫r無法接受，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這一暈就是好幾天。這些天來一直都是四皇子，昭妃和趙將軍在處理國事。
終于在一天夜里皇帝突然醒了過來，說要寫一份遺詔。
不久皇帝駕崩，發(fā)喪，舉國哀悼。
一份遺詔也當(dāng)著所有大臣和官員宣讀。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
朕承天命臨御寰宇，兢兢三十載，今龍御在即，特書遺命以定社稷�；仕淖用鳛懀屎衤斆�，德配天地，著即繼皇帝位，承大統(tǒng)、理萬機(jī)，以安黎庶。
護(hù)國將軍趙知許，忠勇衛(wèi)國，屢建奇功，晉封鎮(zhèn)國大將軍，賜丹書鐵券，總領(lǐng)天下兵馬，協(xié)輔新君整肅邊疆。
昭妃沈氏，賢良淑德，溫婉貞靜，久侍朕躬而無怠，冊立為皇后，母儀天下，襄助中宮，朕死后封為太后有繼續(xù)監(jiān)管后宮之權(quán)。
王氏一門，惑亂宮闈、戕害皇嗣、貪墨誤國，罪逾滿貫，著即滿門抄斬，籍沒家財充入國庫。凡黨附王氏者，不論官職大小，一體革職下獄，依律論處，毋得寬貸。
另查長寧公主，非朕骨血，其殘害皇嗣、悖逆人倫，著即剝奪一切封號，貶為庶人，永不得冠以皇族姓氏，死后不得入皇陵，葬入亂葬崗，以示天家昭昭，不容穢亂。
朕崩之后，諸臣工須同心輔弼新君，恪守臣節(jié)，勿生二心。欽此！
霜降那日，冷宮后巷的老槐樹落盡最后一片枯葉。長寧被剝?nèi)トA服，只著囚服單長跪在青石板上，發(fā)間金絲八寶簪已換成草繩。
我當(dāng)時專門帶她去聽了先帝的遺詔，詔書上亂葬崗狠狠刺痛了她的心。
她忽然想起十五歲生辰，父皇親手為她戴上東珠項(xiàng)鏈，如今如今頸間除了犯人用的鐐銬外空無一物。
公主可還有話要說
事后我問她，她天真的以為我會幫她，她問我要先帝給她的那串東珠，可是那東珠是我阿娘養(yǎng)出來的珍寶，我怎么會給她
我怎么會幫一個害死我阿娘的人呢她現(xiàn)在落在了我手里，我說過要將她千刀萬剮，數(shù)著一千刀加一萬刀，一刀也不能少的那種。
每天割上三刀不會死也只有讓人難以忍受。
終于在10年后割完了一萬一千刀，我看著面前這個血肉模糊的只能看出人影的人突然就笑了。
恭喜你你解脫了，然后把東珠在她面前晃來晃。
你知道我阿娘是誰嗎她就是謝家大小姐，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謝家二小姐，我這些年來對你的折磨不過是還我阿娘一個公道罷了，這東珠是我阿娘養(yǎng)的，你居然還妄想沾染。說著就站起了身。
殺了吧，最后就當(dāng)是給我那未曾謀面的孩兒一個答復(fù)。
我不是一個好娘親，我讓我那沒有成型的孩子成了復(fù)仇路上的踏腳石。
但是我的好阿娘，我真的好想你啊。
這天夜里，我終于夢到了阿娘，她還是那么美，那么溫柔，像以前一樣拉著我給我講她的故事。
阿娘，你不會怪我對不對，我用最穩(wěn)妥的方法為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