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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還是沒好意思叫他弟弟。
但住院的這幾周，陳瀟的警用摩托總是準(zhǔn)時停在住院部門口。
出警順路。
他嘴上這么說，明明是要出警，卻不緊不慢地幫我削蘋果。
他手指靈活地轉(zhuǎn)著水果刀，避開我伸來的手：傷員別動。
蘋果塊遞到唇邊的瞬間，門外忽然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這些天總這樣。
半夜做噩夢時，似乎總有個黑影站在床邊。
他替我拭去我額頭的冷汗，掌心的溫度......是我曾經(jīng)最熟悉的。
出院那天，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前臺詢問。
請問，季辰溪季女士，最近在這住院嗎
護(hù)士翻著記錄：季女士她沒住過院啊。不是體檢嗎當(dāng)天就走了。
我指尖動了一下，對她禮貌地笑了笑。
哦好，謝謝啊。
我心里暗笑自己多想，季辰溪都不在了，那郁川肯定也沒有留下的理由。
就算留下了......
又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看什么呢，該走了。
沒什么。
陳瀟替我背著行李包，走向我伸出手：扶著，地滑。
他的掌心寬厚溫暖，上面有之前抓犯人留下的疤。
我指尖無意觸碰到那些疤痕和繭子，粗糲的感覺讓人莫名安心。
小心頭。
他護(hù)著我坐進(jìn)汽車副駕。
車門關(guān)上的剎那，醫(yī)院大廳突然傳來嘩啦一聲脆響。
像是誰失手打碎了花瓶。
......
陳瀟的車剛停穩(wěn)，我就看見了面館招牌上猙獰的紅漆。
招牌上的字被鑿掉，用紅油漆刺眼地刷著去死兩個字。
而油漆桶被發(fā)泄似地踩扁，孤零零地倒在門邊。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不理智的粉絲做的。
我嘆了口氣，早有預(yù)料地拿出工具箱，準(zhǔn)備站凳子上拆牌匾，卻忽然被陳瀟攔腰抱下來。
別動，我來。
他個子高，修長的手臂也能剛好夠到高處。
他輕松利落地拆下，從凳子上跳下時帶起一陣風(fēng)。
附近壞了的監(jiān)控都修復(fù)了，待會我去警局看看是誰這么不識好歹。
陳瀟眉頭緊鎖，周身還帶著辦案時的凌厲。
卻在轉(zhuǎn)頭看見我眼淚的瞬間，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
怎么哭了我太兇了
他手足無措地伸手又縮回。
我捂著忍不住流淚的左眼：
眼睛里剛剛進(jìn)東西了......
我看看。
他突然俯身，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撥開我的眼皮。
溫?zé)岬暮粑鬟^臉頰，這個距離近得能數(shù)清他的睫毛。
我后知后覺身體有些僵硬。
要不我自己......
你們他媽在干什么！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
陳瀟被猝不及防摜倒在地，一個黑影壓上去，拳頭裹著風(fēng)聲砸下：就你也配做警察！
兜帽滑落，露出郁川猩紅的雙眼。
他手上還纏著繃帶，不知怎么弄傷的傷口重新滲出了血，卻毫不在意地死死揪著陳瀟的衣領(lǐng)：
警察也敢乘人之危！
郁川！我撲過去拽他手臂，你發(fā)什么瘋！
陳瀟一個利落的翻身將他格開：
晚秋姐，退后！
這個稱呼讓郁川徹底失控。
他再次舉起拳頭沖過去：
誰準(zhǔn)你叫他姐��！
啪！
我抬手揮下，耳光聲清脆得刺耳。
滾。
這個字吐出來的瞬間，郁川眼底有什么東西碎掉了。
郁川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
沉默片刻，他緩緩轉(zhuǎn)過頭，垂著眼看不清情緒。
我轉(zhuǎn)身扶起陳瀟，替他拍去警服上的塵土。
沒事吧
陳瀟一抹流血的嘴角，朝我露出一個安撫的笑：
晚秋姐，我可是警察。
我說了。郁川的聲音像淬了冰，不許這么叫她。
我擋在陳瀟面前，直視郁川藏著怒火的眼睛：
我允許的。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怎么和我沒關(guān)系！他憑什么......！
憑他救了我。
我的聲音很輕，像劃破風(fēng)的一片葉子，輕而易舉落在他耳邊。
在你放任粉絲傷害我的時候。
郁川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擠出一句：......不可以。
至少這個，不可以。
這聲幾近哀求的不可以，讓我心臟狠狠抽痛。
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我深吸一口氣，固執(zhí)地瞪視他。
滾開。
看見你，我也覺得......惡心至極。
郁川踉蹌了一下，嘴唇顫抖著吐出幾個氣音。
姐......
那聲姐輕得幾乎聽不清。
我沒有回應(yīng)，郁川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陳瀟不動聲色地往前半步，將我護(hù)在身后。
郁先生，需要我提醒您，威脅警務(wù)人員是違法行為嗎
郁川置若罔聞，只是晦暗不明地盯著我的臉。
他嘴唇動了動，最終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時狠狠踢飛了那桶倒在地上的紅油漆。
鮮紅的液體漫過水泥地，他戴上衛(wèi)衣兜帽，轉(zhuǎn)身離開的身影單薄，一步一步的，將腳底的紅色越踩越遠(yuǎn)。
他說：
好，林晚秋。
我以后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
......
沒有郁川，日子也是一樣的過。
只是偶爾轉(zhuǎn)身時想要叫的名字，勾起嘴角時下意識看去的身影，飯點時多做的一碗面。
都提醒我，我不是忘了，我只是強(qiáng)迫自己忘了。
郁川再沒出現(xiàn)在小鎮(zhèn)上。
但意外的是，在娛樂新聞里，他的身影越來越頻繁。
深夜酒吧打架被拍，頒獎禮醉酒失態(tài)，與季辰溪的神仙姐弟通稿也悄然消失。
直到某天熱搜爆了：
郁川天價解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