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期而遇
主動坦白，示弱哭訴，果然比被動等待質(zhì)問要好得多。
看來，之前還是她太著急了。
顧承澤心里，到底還是有她的。
只要她安分一點，耐心一點，顧太太的位置，遲早是她的。
“嗯！”林婉清用力點頭，臉上終于露出一個虛弱卻滿足的笑容。
從療養(yǎng)院出來，顧承澤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了人生的方向，似乎陷入了一個他自己都無法掌控的泥潭。
立秋的時候，蘇念卿正坐在市局經(jīng)偵支隊的辦公室里。
和顧承澤離婚的消息沒談攏，兩人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聯(lián)系。
最近，她好不容易消停幾天，又被拉到了警局幫忙畫像，她覺得干脆自己把畫室關了，然后搞個警局正式合同好像也不錯。
“蘇小姐，根據(jù)我們最新的追蹤，發(fā)現(xiàn)其中一筆可疑的大額資金，最終流向了一個私人賬戶。這個賬戶的開戶人，我們查到了一些信息，但需要進一步核實，我們通過監(jiān)控畫面鎖定了犯罪嫌疑人，只是那人的臉實在是模糊的很，這次又要麻煩蘇畫家了！”負責案件的張警官笑著將一份文件遞給蘇念卿。
蘇念卿接過文件，目光落在其中一條信息上，秀眉微蹙。
“賬戶持有人登記的常住地址是寧山路188號，寧山私人康復療養(yǎng)院？”
“沒錯，這個地址還有這個地方的監(jiān)控，都顯示這個賬戶的資金流水顯示，就在三天前，還有一筆不小的款項轉(zhuǎn)入。而且，開戶人名下的關聯(lián)信息里，我們發(fā)現(xiàn)他和之前被停職的那位子公司副總，有過多次非正常時間的通話記錄。”張警官補充道。
“看來，這個療養(yǎng)院里的某個“病人”，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嫌疑？”蘇念卿猜測著。
“是的，我們也是這么判斷的。所以，我們打算派人去療養(yǎng)院那邊進行一次走訪調(diào)查，可能需要接觸一下這位賬戶持有人�！睆埦僬f道。
“考慮到對方可能比較警惕，如果蘇小姐方便的話，或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
“沒問題，我跟你們一起去�！碧K念卿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去。
“我對療養(yǎng)院那種地方可能比你們更熟悉一些，我奶奶以前也在那里住過的，而且，可以以‘探望朋友’或者其他什么名義進去，或許更容易接近目標，避免打草驚蛇�！�
“那真是太好了！”張警官顯然也正有此意。
于是，半小時后，一輛低調(diào)的黑色轎車駛離了市局，朝著城郊的寧山康復療養(yǎng)院方向開去。
蘇念卿坐在后座，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正在腦中梳理著案情的細節(jié)，思考著待會兒接觸目標人物時該如何應對。
寧山康復療養(yǎng)院的環(huán)境確實名不虛傳。
綠樹成蔭，鳥語花香，一棟棟精致的療養(yǎng)小樓掩映在山林之間，私密性極好。
蘇念卿和兩名便衣警官以“探望一位入住長輩”的名義，順利通過了門口的登記檢查，進入了療養(yǎng)院內(nèi)部。
她走在前面，就在她經(jīng)過一棟裝修雅致的小樓時，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的腳步，下意識地頓住了。
算起來，她和顧承澤已經(jīng)很久沒有有一個月沒見了吧？
只見小樓門口的臺階下，顧承澤正站在那里，微微側(cè)著身，似乎在和什么人說話。
午后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冷硬的側(cè)臉輪廓。
蘇念卿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攥緊，瞬間的窒息感讓她幾乎忘了呼吸。
他怎么會在這里？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答案就已經(jīng)不言而喻。
能讓顧承澤親自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并且看起來似乎是剛剛結(jié)束探視的，除了他那位心心念念、病入膏肓的“白月光”，還能有誰？
她瞬間就覺得又什么東西抵住了她的喉嚨，讓她難以發(fā)出聲音來，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刺痛。
就在這時，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顧承澤猛地轉(zhuǎn)過頭來。
四目相對。
顧承澤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蘇念卿。
他眼中先是閃過一抹毫不掩飾的震驚和愕然，隨即，那震驚迅速被一種冰冷的審視和警惕所取代。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朝著自己身側(cè)后方瞥了一眼。
那個方向站著的正是林婉清。
她似乎是被外面的動靜驚動，正扶著門框，走過來。
顧承澤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就是不想讓蘇念卿和林婉清見面。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挪動了一步擋住了蘇念卿的目光，也隔絕了林婉清的眼神。
可這一切從蘇念卿的視角來看就是，顧承澤反射般地，將他身后那個纖弱的身影，完完全全地保護性地，擋在了他的身后。
在蘇念卿看來，那是一個下意識的，完全出自本能的保護姿態(tài)。
所以對蘇念卿來說，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獸，會立刻撲上去傷害他身后那個“珍寶”一般。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蘇念卿覺得周圍的陽光和風，都失去了意義。
她看著顧承澤那張依舊俊朗、此刻卻寫滿警惕和疏離的臉，看著他那個無比自然的、將林婉清護在身后的動作。
兩年婚姻里的種種委屈、隱忍、故作堅強，以及離婚后的刻意灑脫、故作輕松，在這一刻，被這個男人一個無聲的動作，擊得粉碎。
原來，她在他心里，她真的就是這樣一個，需要被提防，被隔絕在他們的世界之外的威脅？
強烈的刺痛感，讓她幾乎有點站不住，她伸手扶了下墻。
可林婉清還是看見了她，她也同樣看見林婉清眼神的得意和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三人隔著幾步的距離，無聲地對峙著。
蘇念卿，你清醒了嗎？
你還要自取其辱到什么時候？
“蘇小姐，你怎么了？”張警官忽然返回看見蘇念卿愣在原地。
“沒事，張警官，我們走吧，別耽誤正事�！彼穆曇羟逦潇o。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個月沒見，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修煉的可以了，至少不會再破防了，沒想到，她還是高估了自己，不過至少她也沒丟人。
顧承澤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眉頭不自覺地蹙得更緊。
他原以為，在這里撞見蘇念卿，她會像以前一樣憤怒，或質(zhì)問他。
可她沒有。
她只是停頓了那么一瞬，然后就像甩掉什么臟東西一樣，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離開。
那眼神里的平靜得讓他心頭莫名地竄起一股煩躁和失落。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很不喜歡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