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方城！柳如煙的香帕幾乎要甩到炭盆里，真絲面料在火光中泛著虛偽的光澤，你看姐姐們都咳出血了，非要鬧到消防車來才滿意

    她指尖抖得像風(fēng)中的蘆葦，卻仍不忘擺出慈母姿態(tài)。

    方城看著她，想起三年前自己發(fā)燒到三十九度，她也是這樣皺著眉說別給家里添麻煩。

    慈母戲演夠了方城用炭叉挑起半根燃著的玫瑰枝，火星子噼里啪啦濺在她腳邊的香奈兒拖鞋上，您當(dāng)年讓我睡儲物間時，怎么沒怕麻煩現(xiàn)在被煙嗆兩下，就想起我是您兒子了

    他故意將濕枝砸進(jìn)火里，濃煙轟地炸開，熏得柳如煙踉蹌后退，精致的妝容糊成一團(tuán)。

    方東明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盯著炭盆里躍動的火苗——那堆火比方才旺了三倍，濕柴在火中發(fā)出滋滋的慘叫，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

    換臥室！現(xiàn)在就換！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皮鞋跟碾過滿地炭渣，把主臥旁邊的客房收拾出來，再買十臺除濕機(jī)——

    主臥旁邊的客房方城突然笑了，笑聲混著煙霧格外刺耳，那不是你女兒的衣帽間嗎里面掛滿了您給三位千金買的高定禮服，我哪敢住

    他轉(zhuǎn)頭望向方雨苒，此時的方雨苒用香奈兒外套捂著口鼻，卷發(fā)上沾著炭灰十分狼狽。

    四姐的限量版香水還擺在床頭柜吧我這一身潮氣，別熏壞了您的寶貝。

    方雨苒的臉唰地變白，她想起上個月故意把香水瓶摔在方城門口，嫁禍他手滑的場景。

    此刻看著親弟弟眼中的諷刺，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唯唯諾諾的方城早已消失，眼前的少年像塊燒紅的炭，碰不得，也滅不了。

    不麻煩！柳如煙尖叫著打斷，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我現(xiàn)在就讓管家收拾客房，明天就能住——

    明天方城猛地轉(zhuǎn)身，炭叉隨手丟在炭盆邊緣：我今晚就要睡在這潮水里，等明天您是想等我被墻皮砸死，再假惺惺掉兩滴眼淚嗎

    方城抓起半床發(fā)霉的被褥丟進(jìn)火里，火苗騰地竄起半人高，映得方東明的臉忽明忽暗。

    還記得你之前說的話嗎方城盯著柳如煙，后者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方城，你事怎么這么多大家都這么忙，別添麻煩——現(xiàn)在知道麻煩了

    方東明的喉結(jié)滾動兩下，想起方才走進(jìn)方城臥室時的震驚：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墻根霉斑爬成網(wǎng)狀，床板裂著三道縫，用舊報紙勉強(qiáng)粘著。

    而他的親生女兒們，此刻正躲在二樓噴著進(jìn)口香水，抱怨煙霧壞了她們的美甲。

    滅火！他終于忍不住怒吼，卻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我以父親的名義命令你——

    父親方城突然湊近，口罩滑到下巴，露出唇角的壞笑，您配提這個詞嗎您讓這幫人把我扔在儲物間時，可曾想過父親的責(zé)任

    叫警察吧，讓他們看看首富之家如何虐待繼子，如何把人逼到縱火。

    反正我臉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