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銀器鎮(zhèn)
茉爾用抹布擦洗著鏡子前的地面,用了好幾個清潔法術(shù),試圖抹除那些味道。
她無意中瞄了一眼鏡子的自己,重新注意起自己的軀體。
白嫩的雙腿交迭在一起,頭發(fā)披散在她的胸口,她的手里握著一塊灰白的布子,做著伏在地板上的動作,她向鏡子中的自己挑起眉毛,試圖做出挑逗的神情,也許是剛剛嘗過情欲的味道,眼角還微微發(fā)紅。
她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慢慢從地面站起身來,靜靜觀賞著自己的裸體。
她應(yīng)該認(rèn)識到自己的身體,摒除羞恥感,是嗎?
薩斯的憤怒,是因為她不夠放蕩嗎。
茉爾認(rèn)真地思考著,她最終回到了浴室,重新熱了些水清洗身體,把自己包裹在潔白的棉布中。
她使用了房間的爐灶和水壺,在她沐浴完畢,準(zhǔn)備翻開書籍,修煉魔法,剛剛施展出一個法球魔術(shù),突然預(yù)感到有不速之客即將到來。
原來是屋頂?shù)拇稛煟伺赃呧l(xiāng)鎮(zhèn)的基督徒們,茉爾打開房門,此時正值傍晚,夕陽西下,橙色的陽光穿過陰云,灑在森林的樹木與草地,照耀出耀眼的光輝。
前方的石子路上,有一群穿著白色常服的男人正在向這間木屋趕來,茉爾站在門前迎接他們的到來。
“嘿,小姑娘,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開口的男人有一頭耀眼的紅發(fā)。
“你是女巫嗎,要知道這曾經(jīng)是屬于女巫的住所。
”另一位男士翻身下馬,拿出了手里的畫像,進(jìn)行查看。
很明顯,他們是來找一位女巫的,也許是茉爾,也許不是茉爾。
經(jīng)歷過這幾天的事情,茉爾再次被盤問,覺得有些累了,她失神地望著這些男人,不明白女巫怎么了呢?
她抬起人畜無害的臉,對那些在調(diào)笑的神職人員,張口說道:“是,我是一名女巫。
”
茉爾展開了雙臂:“我世代居住在森林中,為動物療傷,為人們祈禱看病,我做錯什么了嗎。
”
她說著,搖了搖頭:“我只是想過一點平淡的日子,我不明白為什么,只要我遇到了你們,我所看見的未來,都在痛苦的折磨里……”
茉爾的話還沒傾訴完畢,那些人早已轉(zhuǎn)變了臉色,從后背取出了十字架,一些人拿起了自己的寶劍,準(zhǔn)備向茉爾發(fā)起進(jìn)攻。
“嘿,等一下。
”紅發(fā)男人注視著茉爾的容貌,制止了他的朋友們。
“你不會是那個女巫吧,殺了亞歷克斯二十個弟子的女巫。
”紅發(fā)男人說著,表情浮現(xiàn)出一絲驚恐。
茉爾沒有說話,只是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這些神職人員。
她向遠(yuǎn)方凝視,看如果她被這些男人帶走,會發(fā)生什么,再看如果她祈求惡魔的幫助,又會發(fā)生什么。
茉爾閉上了眼睛,輕聲呼喚起薩斯的名字。
在日與夜的交替中,薩斯出現(xiàn)在了森林深處,這次他穿了一件遮蔽身體的衣物,向她走來。
他聽到了茉爾的呼喚,她需要他殺掉這些人。
薩斯舉起了刀子,在頃刻間斬下紅發(fā)男的頭顱,不帶一絲感情。
血液噴涌而出,濺在他的禮服上,薩斯用漆黑的瞳孔注視著在場的人群,神職者看到了薩斯的模樣,紛紛發(fā)出驚恐的叫喊,拔起腿就跑。
薩斯一記飛刀,扎在一個男人的后背,男人應(yīng)聲倒地。
他從容地在男人的后背上拔出刀子,快步地去追趕下一個人。
薩斯走進(jìn)了森林中,也不過幾分鐘,薩斯拎著幾個人的頭顱,走回茉爾面前,將那些人頭通通丟在茉爾腳邊。
他扯開一個笑容:“就這?”
這是一個充滿嘲諷、歧視的笑容。
薩斯擦著手指上的鮮血,在茉爾面前走起步來:“你自己也可以,切下他們的腦袋,告訴他們你是不好惹的。
”
茉爾抬起頭來,無一絲畏懼地看著薩斯。
“要知道,你召喚我的頻率太多了。
”薩斯傾訴道。
“所以呢,這次你會拿走什么?”茉爾張口問道。
薩斯笑了,他轉(zhuǎn)過身去,留給茉爾一個背影:“你很快就會知道。
”
茉爾本以為還會是一次性交,她以為惡魔是覬覦她的身體,和她歡愛,可是沒有,薩斯這次沒有提出任何性方面的需求。
她在夜晚被薩斯拖出了屋子,被控制在森林前,看著薩斯用利爪劃破了自己的馬,掏出了它的心臟,吃得滿嘴鮮血。
而那匹馬,茉爾剛剛想好給它取什么名字,這是一只英俊的公馬,她想叫它‘葛蘭’。
如今她只能看著葛蘭的眼眶里流出淚水,用祈求的目光望著自己,逐漸失去呼吸和靈魂。
茉爾跪在葛蘭的尸體前掩面哭泣,這時她才清楚地知道,與惡魔的交易,永遠(yuǎn)要付出代價的。
一些她覺得‘重要’的東西,才是他們的需求。
茉爾失魂落魄地回到小木屋,伸手搜索起那些神職人員的尸體,好在這些人也是騎馬來的,她雖然失去了自己的同伴,卻不會赤腳走出森林,茉爾在那些馬中選擇了一匹白色的駿馬,像牽‘葛蘭’一樣鎖在樹干上。
她邁起沉重的步伐走回木屋,望著紅發(fā)男的尸體,撿起他身邊的牛皮口袋,里面除了幾張女巫的畫像,還有一本叫做《女巫之錘》的書,茉爾選擇收起它們。
茉爾從尸體上搜刮了錢幣和物品,拿起神職者的寶劍,選擇在夜晚趕路,現(xiàn)在的她想認(rèn)識一些人類的朋友,為她提供生命的力量。
身穿巫師袍的少女駕馭著白馬的軀體,高舉火把穿越了森林,她尋著路牌指示,來到傳說中的銀器鎮(zhèn),搜尋巫術(shù)痕跡,找到了女巫們的聚集地。
敲響磚瓦房的門,迎接她的是一位頭頂日月符號的女人,她用野獸的皮毛遮蓋身體,茉爾認(rèn)出她,應(yīng)該是一位薩滿巫師。
“嗨。
”女巫向她打好招呼,她伸出舌頭,舌尖上有著惡魔的符號。
對方通過惡魔的印記,證明自己是一位女巫,而茉爾還沒有和惡魔締結(jié)契約,身上是沒有印記的。
她只能垂下頭,向這位女巫施展起一點自然魔法,譬如呼風(fēng),譬如生火。
對方向她點了點頭,將她引進(jìn)了房間。
“我看見你,從遙遠(yuǎn)的沼澤而來,所到之處,盡是流血和殺戮。
”
房間中響起這樣的聲音,茉爾抬頭看去,是一位穿著吉普賽服飾的女人。
茉爾走入房間,這間房子遠(yuǎn)比她想象得寬敞明亮,米白色的墻壁,紅色的帷幔,實木的長桌前擺著銀杯和蠟燭,整間房間被燭光照得燈火通明的。
房間里坐著三個女人,她們都很美艷,茉爾向她們看去,發(fā)現(xiàn)在座的基本都是黑魔法女巫,沒有和她一樣的白巫師。
“她是一位自然女巫,怎么會有殺戮,她只會呼風(fēng)喚雨,治愈生物什么的。
”在她身后的女人說道。
茉爾轉(zhuǎn)過頭,剛剛為她開門的女人站在她的身后,她的皮膚是淺褐色的,頭上戴著牛角,身體只用幾條寬布遮擋,看起來十分的性感。
“瑟西。
”女人向她講述。
“你好,我叫茉爾。
”茉爾抓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她還沒有締結(jié)契約。
”瑟西摸著房間的椅子背,向女士們介紹著。
“也許還是一位處女。
”坐在房間左側(cè)的女士向她打趣。
“不,她剛剛完成了轉(zhuǎn)變。
”吉普賽女郎向各位講述。
茉爾成為了房間的焦點,她被一眾美艷性感的大姐姐們打量著,覺得有點不自在。
“換一件衣服吧,我找個裙子給你穿。
”坐在房間右側(cè)的女士站起身來,為她尋找合身的衣服。
“坐吧,喝點茶水,你已經(jīng)十分疲倦了。
”瑟西說著,坐在了房間最中央的座位上。
茉爾向瑟西點點頭,再看著其他女士,選擇坐在了長桌的角落。
一杯錫蘭紅茶,一塊糕點,一件適合她大小的白裙子擺在茉爾面前,茉爾紅了眼圈。
“哦,可憐的孩子。
”為她拿裙子的姐姐感知到了她的難過,握起了她的手。
“吃點東西,早些休息吧,現(xiàn)在教會那幫自以為是的逼得很緊。
”瑟西說道。
茉爾點點頭。
夜已深了,填飽肚子的茉爾被引領(lǐng)到房間的里側(cè),在里面找了一張床,她側(cè)臥在上面,很快熟睡過去。
茉爾看見阿琳娜闖進(jìn)了她的沼澤,她注視著那名美麗的女性被按倒在地,被眾人侮辱。
她尖叫著,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直接奔出房間,來到阿琳娜的面前,而阿琳娜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
茉爾用手撕開了一個神職人員的腦袋,白色的腦漿濺了她一身,她的眼睛完全是黑暗的顏色,嘴角帶著不屬于她的笑容。
茉爾在月色下分開雙腿,纏繞著薩斯的軀體,接受著他的頂撞……
床上的茉爾難受的扭動著身體,伸出手抓起空氣,畫面一轉(zhuǎn),她看見薩斯剖開了自己馬的肚皮,那是一只有著棕白花紋的馬兒,剛剛成年,而薩斯掏出了它的心臟,牙齒咯吱咯吱地咀嚼著,嘴角流淌著它的血。
騰空的手被握住,茉爾聽到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寶貝,醒醒,你做夢了。
”
灰藍(lán)色的眼睛張開,內(nèi)里閃動著純潔的光芒,她看著坐在床邊的姐姐,流下淚水。
“關(guān)于你的夢,我都看見了,我也都知道,茉爾,這不算什么。
”她說著,扶起少女的身體,拍了拍她的背。
“我們都有救不了別人的時候,我們也總會和別人做愛,放松,茉爾,這不算什么。
”女人溫柔地包裹住她的手。
茉爾靠在床上,蒼白的臉孔上都是汗水,看上去無比得脆弱。
“大家都是嗎。
”茉爾輕聲問道。
女人點了點頭,她抓著茉爾的手,拉下了自己的衣服,在她雪白的乳房上,標(biāo)著屬于惡魔的印記。
“我是惡魔的女人,但這并不是恥辱。
”女人說著,捏緊了茉爾的手指頭。
“他也是,那樣的無情,那樣的……冷漠……嗎?”茉爾訴說著,喉嚨間開始哽咽。
“天。
”女人坐到了茉爾身邊,神情嚴(yán)肅。
“女孩,不要把心交給惡魔。
”女人說著,擁住了她的身體:“這大多只是一種交換,不要交于他我們的心,或者,愛,茉爾。
”
茉爾聽了女人的話,緩緩愣住了。
她的意思是自己給了惡魔愛,天啊,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她不可能這么愚蠢,對那樣丑陋、邪惡、無情的生物動感情。
可女人是這樣的真摯,她一時間不知如何做出反應(yīng)。
“來,茉爾,我們出去聊聊天。
”女人放開了茉爾,拉住她的手,走向了客廳。
她沉睡了兩個鐘頭,客廳里的女人們還沒有離開,長桌上擺著塔羅牌和巫蠱材料,顯然她們在練習(xí)魔法。
“女人們,我們的小姑娘似乎需要一些幫助。
”手持蠟燭的女士闊步向前走著,她牽著茉爾的手,來到長桌邊入座。
瑟西從各色樹枝與皮毛中抬起頭,看向了茉爾。
“她進(jìn)入了困頓。
”吉普賽女士說道。
“她做了噩夢,雄性的生殖器官讓她畏懼。
”另一位女士看著手中的水晶球。
“我是否要告訴她,和我締結(jié)契約的惡魔是一位牛頭人?”瑟西輕佻地說道,甚至用手比劃了一下那位的陰莖長度。
她轉(zhuǎn)頭對著茉爾張開眼睛,黑色的瞳孔映著茉爾的容顏,似乎要穿過她的靈魂。
“惡魔,惡魔會要有不一樣嗎?”茉爾向瑟西問道。
“惡魔是一個種族,寶貝,他們有等級劃分,低階惡魔,普通惡魔,將領(lǐng),君主,魔王,還有那位撒旦之主。
”瑟西說道。
“是這樣的。
”茉爾低下了頭。
她不知道薩斯是什么級別,普通惡魔,將領(lǐng),還是什么。
“你使用了什么召喚的惡魔?給我們看看。
”瑟西說道。
茉爾點點頭,從她的包裹里,向瑟西拿出了她的羊皮卷。
羊皮卷被展開,瑟西的手指觸碰在魔法陣上,感受著魔法的觸感,向茉爾介紹:“這是一個古老的陣法,距今大概有五百年了,這是契約形式的魔法,你會遇到的惡魔是隨機(jī)的,不一定是哪一位。
”
瑟西撫摸著這個魔法陣,看著光線的變幻,逐漸露出微笑:“有趣,我身上有惡魔契約,去觸碰這個陣法時,它會顯露出與我有契約的那位惡魔,這也是一種傳送法陣,白巫師,這應(yīng)該是你們死到臨頭的時候,才會使用的東西吧。
”
茉爾神色復(fù)雜地看著這張羊皮卷,說了一聲:“是。
”
“如果你對惡魔好奇,姑娘,趁你還沒有選擇一兩位惡魔作為你的鏈接,你可以先學(xué)習(xí)一下他們的知識。
”手里拿著水晶球的女人為她拿出兩本書,厚重的書本,黑色的封面上畫著惡魔的圖樣。
茉爾接過了這位姐姐遞來的書本,她鄭重地望著在場的女士,站起身來,向她們彎了彎腰。
“謝謝你們。
”茉爾說道。
“謝謝你們愿意收留我,給了我食物,衣服,還有書籍。
”茉爾鄭重地說。
瑟西笑了:“這有什么。
”
“過幾天的血月,和我們一起來祭祀吧,茉爾。
”瑟西說道。
茉爾欣然應(yīng)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