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滾開。
給我滾開。
我真傻。
我真是傻到無藥可救了。
世界上絕對不會有比我還要傻的女子高中生了。
——受不了啊!真是的,為什么我要聽他說的去做啊
為了趕時間,原本用來遮雨的雨傘早就被我丟掉了,拜這個愚蠢舉動所賜,我的身上已經(jīng)沒有一處地方是干的了。
傾盆大雨淋在我的身上,雨水攜帶著寒氣侵襲我的身體�,F(xiàn)在的我真想什么都不管,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好好地洗上一個熱水澡,換上一套干的衣服。
啊啊……現(xiàn)在的我越是凄慘,就越是想要抱怨那個任性的惡心男人。
——麻煩你一件事,能不能到附近你認識的人家里借一輛交通工具
也不看看情況,別人憑什么要把自己家的車借給我啊而且我也不一定有認識的人在這附近啊這些事情都不清楚的情況下,他竟然能夠臉不紅氣不喘地提出這種要求。
這種要求也就只有他這種人能夠提得出來!
最讓人不爽的是,偏偏這附近真的有我認識的朋友在,那個朋友的家里也恰恰好有著一輛摩托車。
我都不知道該說自己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了。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是個腦袋正常的人,肯定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把車借給我的——
——是你的話……沒問題,想用多久都可以,我不介意的。
和狂野的黑色機車完全不相稱,給人印象溫和的黑衣青年給了我這么一個答復。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啊,我這個人難道這么值得你信任嗎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因為太容易相信別人,才把自己的手弄成需要打上石膏的慘樣的吧難道就不能吸取一下教訓嗎
該怎么辦啊,別人都這么配合了,我果然只能夠把車開走了吧可是我真的不想啊,這樣肯定會給那個臭男人留下自己是一個因為他隨口說的話就努力去實現(xiàn)的思春少女的印象。
持續(xù)著這樣的糾結(jié),回過神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騎著摩托來這里了。
我不僅后悔自己為什么真的去問人要車,那實在太丟人了,更加后悔既然車都要來了,為什么沒有順便把雨衣借來。
那家伙應(yīng)該能找到我吧
雖然那個男人跟我說了在這附近等著就好,他自己就會過來的……別開玩笑了!什么叫做在這附近啊附近是指哪個方向啊東南西北都是附近,你起碼告訴我在哪個路口等你吧!
這里雖然不是路線復雜的居民區(qū),而是通往市區(qū)的一段馬路,但就算這樣,也是有很多岔路的。
光是一句在附近等著,也太模糊了吧
要是沒找到的話,可不要怪我——
——他來了。
扶著一名身上全都是血,似乎連行走都做不到的女人。
那是王倩,但又和之前有點不同……
她右手的小臂部分不見了,像是被人硬生生從手肘部分扯斷了一樣,露出來的斷骨讓我毛骨悚然。
左腿自膝蓋以下的部分也已經(jīng)不見了——
——不行,再看下去我會瘋的。
在美國的獵奇電影上看看也就算了,如果在現(xiàn)實里持續(xù)觀察這種駭人的傷口,我真怕自己脆弱的神經(jīng)會崩斷。
快點��!再不快點我就先走了��!
——想要關(guān)心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不耐的催促。
男人沒有第一時間回應(yīng)我,而是低著頭和王倩說了幾句話,才抬頭望向了我。
渾濁的眼珠里帶著一絲責怪。
為什么在這么近的地方等我我不是叫你在附近嗎
還不是因為你又不說具體的地點,我怕你找不到才在這里等你的!難道我有做錯嗎!
說到底,二十米的距離也叫附近吧我也沒有弄錯啊。
我不太明白為什么自己要被他責問。他以為他是誰啊
……算了,怎么樣都無所謂了。你會開摩托吧
不然你以為我是推著它來這里的
我確信此時自己的臉上一定掛著讓我自己都覺得吃驚的,弧度驚人的冷笑。
這個男人的態(tài)度還真是狂妄。
那就好,你先上車——
男人看起來像是沒有察覺出我句子中隱含的敵意和譏諷,擅自地要求著我按照他說的去做。
如果我拒絕了他,那么他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我懷揣著惡意,在心里幻想著他驚訝的表情,然后——
我知道了。
身體卻老實地按照他說的去做。
沒辦法,雖然我真的,真的很想看到他惱怒的模樣,但如果生氣的對象是我的話,我總覺得會很可怕。
男人把我推下樓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我可不想再一次惹怒他了。
——快點。
他在害怕。
雖然臉上沒有顯露出來,但在顫抖的手卻向我傳遞了這一信息。
原來他也會害怕啊,我這樣想著,轉(zhuǎn)身坐上了車。
——等等,你剛才手上拿的是什么!
在坐上摩托的那一刻,我終于看到了那個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人手上的東西。
男人只用著一只手扶著女人,另外一只手在拿著人類不該拿在手上的東西。
是這個蠢女人的小臂和小腿啦。說真的,要不是她的手腳都細得過分,我一只手還真不一定拿得下。
…………你真變態(tài)。
我壓抑下充斥在胸腔,想要嘔吐的沖動——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要在這時候繼續(xù)浪費時間。
我姑且當做夸獎收下了。
王倩被他擺弄到了我的身后。
也許是天氣太糟糕的緣故,又或者是已經(jīng)被完全打濕的毛衣失去了御寒的功能,握著小臂與小腿的男人,讓我不寒而栗。
——啊
身體,真疼啊。
哈……哈……哈……
仰望著下著大雨的天空,我無法遏制地笑了起來。
——你是逃不掉的。
——無論如何,你都沒辦法從我們的手中逃掉的。
讓我好好地享受一會吧。
——我的摯愛。
嗚哇……好冷……
冷冰冰的雨滴伴隨著凌厲刺骨的寒風打在臉上的感覺真不是人類能忍受的痛苦。
裸露在外的手指感覺都快凍成冰塊了。
我齜牙咧嘴地吸著氣,縮著身子讓自己盡可能地減緩體溫流失的速度。
至少應(yīng)該要個駕駛員用的頭盔啊……我真笨。
呵……
和我隔著一個王倩,坐在摩托最后面的男人輕笑了一聲。
現(xiàn)在的小孩子啊,都缺乏鍛煉,只是這種程度的冷風就受不了了嗎你這樣是熬不過大學的軍訓的。
軍訓的時候是在夏天,怕不怕冷和它有什么關(guān)系才畢業(yè)幾年,腦袋就傻了嗎
是嗎那我改正一下,你這樣是沒辦法度過這里的冬天的。
我記得你是外地人吧由你這個外地人對我這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說這種話,感覺真怪啊。
我不留余地地諷刺著這個滿嘴胡話的男人。
這樣啊,我是外地人啊。
什么啊,這家伙的態(tài)度……
唔姆…………
倚靠在我背上的女人發(fā)出了微弱到幾乎快被風雨聲遮蓋住的呻吟。
明明就靠在我的身上,我卻有一種她離我很遠的錯覺。
醒了啊正好,你的腿和手我都帶著。還用得上嗎
男人輕描淡寫地說出了讓我頭皮發(fā)麻的話。
他腦袋沒問題嗎已經(jīng)不在身上的腿和手,拿在手上還有什么用光是這樣也就算了,他竟然還去問王倩這種問題,他的腦袋絕對有病吧
……不僅他的腦袋有病,我的腦袋也絕對有病。
仔細想想看,現(xiàn)在坐在我車上的,是一個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殘疾的女人,和一個手上拿著女人小腿和小臂的男人。我除了懷有抵抗意識之外,竟然就這樣乖乖地讓他們坐上來了。換做是正常人的話,絕對會嚇到說不出話的吧
——沒錯,葉馨園的腦袋絕對出問題了,我的腦袋絕對出問題了。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但內(nèi)在一定是被改造了……不然的話,我沒辦法解釋我這個雖然有著恐懼,有著害怕,卻還是冷靜得過分的心境。
……坐在這車上的,沒有一個人腦袋正常。
我的罵聲在這風雨中毫不起眼。
謝……謝謝……嗯……用得上……
喂,有沒有搞錯啊你是在向那個男人道謝嗎那種話怎么看都像是在諷刺人吧為什么要對他說謝謝啊……等一下,那句用得上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會用得上,用在哪里啊用來當你假肢的模板嗎
不必客氣。
真讓人火大��!你憑什么接受別人女孩子的道謝��!平常那種客套式的道謝也就算了,這種女孩子的真心實意的道謝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之一�。�
當我氣得已經(jīng)在磨牙的時候,男人再一次說話了。
關(guān)于那個男人的事情……你應(yīng)該認識他吧
那個男人——
——我忽然想到了,在大樓頂上看到的,只有上半身的男人。
不不不,那肯定是我看錯了……只有上半身的男人那種東西怎么可能存在。
嗯……我認識他,很久很久以前……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
王倩的臉貼在了我的背上。
從她嘴里吐出來的氣息,讓我后背有些癢癢的……不過這肯定是錯覺吧,我可是穿著毛衣的。
他看上去三十歲了……不,等等,他好像說過自己活了一百年……反過來推的話……算了,我可不想去研究女人的年齡。既然你那么久以前就認識他的話,那你知道他的能力嗎
怎么樣現(xiàn)在你愿意說了嗎之前瞞著我的事情。
抱歉……
……我總感覺自己已經(jīng)跟不上他們對話節(jié)奏了。
就像是在課堂上聽著數(shù)學老師講課時一樣,只不過稍微在某個步驟上出了岔子,就發(fā)現(xiàn)接下來講的東西全都聽不懂了。
信息量上的差距吧……我用這個理由安慰自己。
我真的不想瞞著你的,但如果那時候繼續(xù)說下去的話,就會……
就會讓我察覺到你是在利用我嗎還真是無意義的擔心呢。雖然很像是你這種人擔心的事情。
嗯。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會讓人犯困。假如不是我正在開車,這比數(shù)學老師還要厲害的催眠功力一定會讓我立即就睡著吧。
王倩的反應(yīng)到是和我上課時被老師點名時的反應(yīng)很像——同樣的畏手畏腳,聲音細如蚊蠅。
他……科索爾……他的能力很古怪……他的能力和你很像,但又有點不同,他能夠把……
把生物的靈魂改造成聽命于自己的‘武器’,這種事我當然明白。原來他的名字叫科索爾還真是個不錯的名字。關(guān)于靈魂這方面的事情,你沒必要繼續(xù)跟我說明,老實說我比你了解得多,他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剛才他識趣地沒有用幽靈襲擊我們。
嗯,他應(yīng)該是在害怕吧,害怕自己的‘武器’,反過來被你利用。
確實,如果是我的話,當然能夠做到這一點。
只不過不會去做而已,至少現(xiàn)在不是時候,男人低聲做著補充。
……
…………
——————
不行……完全聽不懂。大腦沒辦法去解讀他們說的話。我所擁有的正常人的常識,在抵制自己去理解他們所說的話。常識仿佛在我和他們之間樹立起了一道在我看來堅不可摧的城墻,把他們說的話全部拒之墻外。
我比較在意的是,他的身體到底是什么構(gòu)造……那種速度和力量,根本不是人類了吧
……他的確不是人類。
嗚哇……總感覺更加神奇的設(shè)定要加入進來了。
男人故作夸張的反應(yīng),讓我渾身不自在。
明明是在說著緩和氣氛的話,但他那僵硬的聲音讓我聽得頭皮發(fā)麻,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撓著黑板一樣。
他和我一樣,我和他都不是純粹的人類……我和他,都是人類的亞種。簡單來說,我和他的身上,人類的血統(tǒng)僅僅只占了一半……在我們的身上,流著某些【東西】的血,正是因為有著那些【東西】的血,我們才會擁有遠超人類的能力。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能夠做到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啊,契約也好,斷肢重接也好,真是——
能不能不要再說了
壓抑住的情緒遲早會爆發(fā),就跟活火山不可能被當做死火山處理一樣,我的情緒終于爆發(fā)了。
風呼嘯的聲音在我耳里遠遠比不上他們兩人的談話刺耳。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能不能不要說了
聽不懂的話,只不過是噪音。
噪音會讓人心煩,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被他們的話擾得心煩意亂,就連自己的情緒也控制不住了。
——了不起啊……能不能稍微說詳細一點,這種像是摧毀了以往形成的世界觀,給人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情報,讓我稍微有一點激動啊。
夠了……不要再說了。
男人說的沒錯。
他們的對話雖然我并不能全部聽懂,但也是隱隱能明白的。
假如他們沒有在演戲,說的都是真的話,那他們在說的事情,毫無疑問是超出常人知識范疇的事。
他的話——
——好了,不用繼續(xù)說了。
男人忽然止住了王倩的話。
正當我試圖從男人簡短的一段話中,分析出他到底在想什么的時候——
——現(xiàn)實殺死了我的理性。
噢噢噢噢噢噢噢——————
這真的是一聲配得上沖破云霄的咆哮。就連這由雨組成的遮天蔽日的簾布也似乎被這咆哮聲沖破。對于人類來說,這一聲咆哮真的是太具有殺傷性了。
至少李少輝也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女人的手臂貼在耳朵上的感覺,還挺復雜的啊……
變態(tài)大叔!那家伙就在前面!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啊!這么大的聲音只要是個人就能夠聽見了!
那個穿著黑色長袍,形象就如同教堂里的神父一般的西歐男人就站在他們的正前方。
抱歉,只是用站來形容他,真的是太不形象了。
站在雨中的他,并不是在單純地站著。
他做出了像是舉奧運火炬一般動作,高舉起了右手。在瘦弱的右手上,是一輛車頭已經(jīng)扭曲變形的小型汽車。
看上跟瘦竹竿一樣的黑袍男人正舉著一輛跟出租車差不多大小的私家汽車,這一幕無論怎么看都不可能發(fā)生在現(xiàn)實里。
哦哦哦哦哦哦——
距離不過只有二十來米,以摩托車正在行駛的速度來判斷,這已經(jīng)是沒辦法及時剎車的距離了。
要是把摩托車停在男人面前,那根本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騙人……的吧
你真喜歡說這句話啊……快點轉(zhuǎn)彎,不要發(fā)呆了!
失神的少女并沒有因為李少輝的呼喚而蘇醒過來。
真不明白事到如今她到底還在抗拒什么,發(fā)生在眼前的事情就是現(xiàn)實,這種道理也不能明白的葉馨園讓李少輝覺得無法理解。
李少輝試圖在后座操控摩托車的機頭——
——理所當然失敗了,他可沒有那么長的手,能夠隔著兩個人操控機頭。
當然,人類最聰明的地方在于無路可走的時候總能想出一條新的路。
他兩手摁在葉馨園的雙臂上,拽著葉馨園的手往左邊扭去。
——!
葉馨園被李少輝粗暴的舉動驚醒。
被男人胡來的舉動而改變行車軌跡的摩托車,正朝著左邊荒涼的待開發(fā)地沖去。
你在搞什么�。�
我的大小姐,真希望你能夠明白現(xiàn)在的情況再說這句話。
我記得……有一個男人站在馬路中間,用手舉著一輛車什么大小姐啊!不要諷刺我行嗎
很好,看來你上課走神的時間不長。
兩人的對話是在高速行駛的摩托車上進行的。
沖出了平坦的馬路,迎接他們的是坑坑洼洼的土地。
本身就是走狂野風格的機車在平衡性上本來就不好,在這種坑洼地面上行駛,
幾乎只要一個分神就有可能發(fā)生車毀人亡的事故。
——哇哇哇!
少女一邊尖叫著,一邊用嫻熟到過分的技巧讓如脫韁野馬一般的摩托車安穩(wěn)了下來。
變態(tài)大叔!后面車過來了!
在這方面上你真是——
真的是連話都沒有時間說完。
不如說,連用來思考怎么讓自己安全地活下來的方法都沒有時間去想。
憑著與生俱來的直覺和嗅覺,男人抱著女人與少女,跳下了機車——
——真是一個魯莽到,讓人不忍直視的舉動。
——有用�。�
——我問你,你在追求著什么。
當然是它。
——我問你,你為什么在追求它
因為除此之外的東西,都太無聊了。
——我問你,你是否可以為了它,付出自己的一切。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咕——
發(fā)出了一聲讓自己都詫異的呼聲,男人被卷遍全身的痛感疼醒。
下意識想要挺起上半身,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連這種事都做不到。
脊椎好像都有一部分碎掉了……其他地方斷的骨頭也絕對不止一根兩根。
還真是亂來的舉動啊……
哈哈……
胸中剛剛冒出來的懊悔,在看到已經(jīng)被突然飛過來的汽車給碾成金屬廢渣的機車之后就消失了。
對了,那個小鬼——
嗚……
少女正躺在李少輝的身上,口中發(fā)著痛苦的呻吟聲。
明明壓在自己身上,但男人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恐怕連大腦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都出現(xiàn)損傷了吧……
沒有外傷……看起來我成了一個很好的緩沖墊啊……這個小鬼,還真是走運啊。
李少輝再一次試著掙扎了一下,但不肯合作的身體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
嘗試了幾次之后,男人便放棄了這毫無意義的行為。
愚蠢的迷途羔羊啊……
黑袍男人……科索爾悲嘆的聲音再一次從遠方傳出。
看起來自己的意識并沒有斷線多久。
李少輝在心里總結(jié)道。
看看吧,就是因為你選擇了站在這個女人身邊,才會遇上這么不幸的事情。
你的臺詞……是不是只有這么幾句啊
每從牙縫間擠出一個字,就覺得是在拿針把骨頭里的骨髓給一點點地叼出來。
看來,你仍然不愿意改變自己的立場啊。
抱歉啊,我的字典里其實沒有‘立場’這兩個字,所以你在說什么,我根本不懂啊。
快思考。
快試著思考一下。
接下來該怎么辦
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場面嗎
李少輝,你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嗎
那真是可惜啊。那么,你就以一個愚昧的狂徒的身份死去吧。
在說話間,科索爾已經(jīng)走到了李少輝的身邊。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李少輝,平靜如湖泊般的國字臉讓人根本想不到之前發(fā)出狂哮聲的人會是他。
說到死去啊……靈使,你確定我不會在今天死掉嗎
……嗯。
靜靜地坐在李少輝的身邊,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女孩神情復雜地應(yīng)了一聲。
很痛吧……
她看上去是在關(guān)心李少輝。
這種事看一眼就明白了吧當然很痛,痛到讓我都有點想哭了。
光是說話,都感覺是在拿火烘烤著自己的神經(jīng)。這種徘徊在生與死之間的痛苦,甚至會讓一個人的精神崩潰。那種除了眼睜睜看著自己去死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的絕望感能夠壓垮任何一個自稱精神堅韌的人類。
果然……在那里有著其他人啊。
科索爾的聲音摻入了李少輝與靈使之間的對話。
他望著小女孩。
而小女孩也坐在地上,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算了……那恐怕只是你的幻想而已。
安心地去死吧。
以人眼不能捕捉地速度下墜著的右手。
看上去就跟死神的裁判一樣讓人絕望。
——嗤
金屬嵌入肉體的聲音。
鮮血灑了一地。
但卻不是男人的。
給我——
從已經(jīng)成一堆廢鐵的黑色機車上撕下來的鐵片,從遠處飛了過來,將科索爾的手斬為兩截。
青色的鱗片在染了雨水之后,顏色變得更加鮮艷亮麗。
看上去一副重心不穩(wěn)模樣的女人,搖晃著身子走動著。
桃紅色的頭發(fā)染著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血液。
原本斷掉的手與腳,如今已經(jīng)完好地連在她的身上。
之所以沒有待在李少輝的身邊,就是為了撿回自己的手腳。
身影搖擺不定的女人,昂著腦袋注視著一臉錯愕的科索爾。
——從那個人身邊滾開。
聲音,猶如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