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榮耀
京城中，誰人不知江府是哪最頂尖的豪門望族，江府中人享盡榮華富貴。在剛結(jié)束的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江將軍意味著戰(zhàn)無不勝，江將軍意味著失地重收。
江青桐七歲那年，江將軍最后一次出征，將邊境蠻夷足足打回去上百里，精銳盡失，怕是百年都沒能力再挑起戰(zhàn)端了，若不是蠻夷那片土豆貧瘠，皇帝看不上，怕是都能開疆拓土了。
終是在冬雪初落之際，出征歸來，滿城百姓夾道相迎。江青桐也聽說了爹爹今日就會到京，因為很久沒見過父親了，就從家里溜了出來，想在江將軍進宮路上，見上爹爹一面。
[小姐，將軍進宮面圣之后就會回來了，也要不了多久，我們趕緊回去吧，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你溜出來，咱倆又得頂水盆。這大冬天的，多冷啊。]
江青桐的小丫鬟一臉焦急，想趕緊把自家小姐勸回去，不然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這一頓罰怕是跑不了。
[誒呀小蘭，你怕什么，要真是被祖母發(fā)現(xiàn)了，就說咱們是出來買糖人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誒小蘭你看，哪有賣糖葫蘆的，走，你家小姐請你吃一串，誒誒，那還有賣面人的，你看那小胖墩，捏的多可愛，多少錢啊老板。]
說著，那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就已經(jīng)跑到賣糖人的攤位上了。小蘭看到還能怎么辦抓緊追上吧。嘆了一口氣，就趕緊向著小姐那邊跑去了。
[誒呀小姐，我這面人價錢可不貴，你看我這手藝，只要二十文。]
這攤主也是個老油子，看這小女娃穿著打扮，還帶個小丫鬟，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往日三五文一個的面人，愣是被他開始了個天價。
[你這老板，看我年紀(jì)小欺負(fù)我不是別家面人頂多賣個三五文，你這就算好看點，七八文也不少了，就七文，賣不賣。]
[得，賣賣賣，怎么能不賣呢您拿著。]
這攤主一看，忽悠不住這小女娃，還是老老實實的把東西給人家吧，畢竟七文，也算是個好價錢了不是。都能買上兩個大肉包子了。
江青桐拿著那面人，開心的往前走著，看她那講價的樣式，就沒少溜出府來。主仆兩人一人一串糖葫蘆，江青桐手里還拿著一個小面人。兩個人往城中主道走去。不一會兒就到了，兩人就在這等著。等了許久，那江將軍可算是到了這里，沒辦法，百姓們太過熱情，哪怕騎著戰(zhàn)馬，也屬實是走不快。
[爹爹]。
江將軍低頭一看，呵，這不是自家小閨女嗎，趕緊下馬將其抱了起來，
[你這小丫頭，是不是又偷偷溜出來了，也不怕被拐子拐走。]
[嘿嘿，我這不是想爹爹了嘛，青桐都好久好久沒見爹爹了，給爹爹，青桐特意給你留的糖葫蘆。]
沒等江將軍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被自家閨女把那兩粒因為沒裹到糖嫌酸的山楂果，塞到了嘴里。這模樣，哪還像是剛剛那熟練的跟小販討價還價的小女漢子。
[難道爹爹就不想青桐嗎]
懷中的小女娃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眼看著就起了水霧，仿佛自己敢說一個不字，那豆大的水珠就能從眼睛中滾出來一樣。
這征戰(zhàn)沙場，萬敵不怕的大將軍，最怕自家閨女這委屈的小模樣了。身后隨將也見怪不怪。自家將軍戰(zhàn)場上征戰(zhàn)廝殺，血濺眼里都不眨一下的漢子，最寵愛自家女兒的事早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了。
[想想想，怎么能不想呢，爹爹可是天天都在想小青桐。]
說著，還用臉往自家閨女脖子里蹭了蹭。
[誒呀爹爹，胡子好扎人。]
江青桐咯咯的笑著。
好了青桐，你先乖乖回家，爹爹入宮面圣之后就回來，爹爹還給你帶了個禮物，等爹爹回來就給你。
[真的嗎爹爹，什么禮物，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江青桐嘰嘰喳喳的圍著爹爹轉(zhuǎn)圈，想找找是什么禮物。
[好了，乖，快回家去，等爹爹面圣回來就給你]。
[嗯呢爹爹，那你要快點回來啊。]小丫頭邊說就邊拉著丫鬟往家跑去。
[慢點跑，你這丫頭，也沒點女兒家的模樣，小心摔著。]
小丫頭也沒管，獨自向家跑去。身后的江將軍也一臉無奈，騎上馬向皇宮趕去，只希望能快點面圣，早點回去陪陪自家的小丫頭。
另一邊，江青桐拉著小蘭跑了一段便停了下來。
[小蘭，給我七十文銀錢。]
[干嘛啊小姐，晚上將軍回來肯定會開家宴的，你要是再買東西吃飽了，晚上吃不下飯怎么辦。]
[不是了，你給我就行。]
[哦。]
小丫鬟不情不愿的拿出荷包，一邊嘟囔著什么，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啥的啥的，定要挨罰啥的啥的。
江青桐接過銀錢，向著不遠(yuǎn)處一大兩小兩個乞丐走去，給了那大乞丐三十文，兩個小乞丐一人二十文。
[天要冷了，拿去買些吃的，再買些衣服吧。]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小姐必定一生順?biāo)臁
[小姐，一個貴了十幾文的面人你都要和攤主爭論一番，怎么這七十文，您眼都不眨就給出去了。這都是你兩日的零用了。]
江家雖頗有家底，但為了不讓后輩養(yǎng)成不知疾苦的性子，也管教頗嚴(yán)。但就這，也差不多是普通莊戶人家一個月的用度了。往回走著，小蘭還是沒忍住好奇，問了出來。
[小蘭你記住，我跟那攤主爭論，是他把我當(dāng)小孩，明明幾文錢的東西，他給我開高價，你家小姐又不是傻子，自然要爭論一番，但那個嬸子和兩個小孩，又不是自愿討飯的，都是被生活所迫淪落至此，這七十文雖不少，但給出去于我來說并無大礙，我少買些東西便是，于他們來說，可能就是一個不那么冷的冬天，和幾日飽飯了。]
江青桐奶聲奶氣的說著。
誰能想到，一個七歲的小娃娃，竟還能有這般心境。
[小姐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自愿的，萬一是騙人的呢，有的人就是好吃懶做，喜歡這種投機取巧的伎倆。]
小丫鬟頗為不服。
[誒呀，我想幫他們是因為我想辦法，正好我也有能力幫，我?guī)土怂麄冃〗阄倚睦镩_心不就好了，何必計較那么多，哪怕他們是假的，萬一那一日我就幫到個真的了呢計較那么多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小丫頭一邊說，一邊一蹦一跳的走著。
[那小姐，咱們還有多的銀錢呢，為什么不多給點啊]
小丫鬟一邊向自家小姐追去，一邊問道。
[你傻啊，他們就一個大乞丐，還是個婦人，那兩個小的，一個比我還小的女娃，一個比我大那么兩三歲的小哥哥，你給他們多了他們護得住嗎]
身后的小丫鬟看著自家小姐眼里都快冒出星星了。這京城中，那個富貴人家的子女不是囂張跋扈，不說幫助這些乞丐了，就是不去欺辱普通百姓，都算是家教頗好了，更何況自家小姐如此聰明，居然連這都能想到。
江府角門慢慢打開一條縫，一個小腦袋探頭探腦的伸進來，立馬就被一只大手揪住后脖領(lǐng)。
[你這小丫頭，怎么又溜出去了，雖說是京城，卻也布滿了三教九流，你若是被那個拐子拐跑，看你怎么辦。]
一個頭發(fā)花白，面容和善的老婦人看著自己逮住的不安分的小丫頭。
[嘿嘿祖母，我不是想爹爹了嘛，就先去看看他，我都走的人多的地方，沒往那偏僻的地方走，不會有事的嘛。]
小丫頭說著，撲過去抱住老婦人的腿，把這老婦人手中的拐杖都給裝脫手了。老太太看著這小丫頭，也是拿她沒辦法，罰又不舍得，說又不聽，但要是這么輕易地放過，以后還不得更加變本加厲。于是便板著臉看向小蘭
[你這丫鬟也是，你家小姐跑出去你也不攔著點，這沒出事不說，出了事可怎么辦，你就算攔不住，就不會向負(fù)重管家稟報一下，帶幾個護衛(wèi)去也好。]
小蘭能怎么說呢，自己一個下人豈能攔得住主子，若是向管家稟報，就自家小姐這小小的人兒，腿是不長，跑的極快，怕是一眨眼就不見人了。但也只能弱弱的說一句
[奴婢知錯了。]
[既然知錯，便罰你三日飯食只能吃素，自己去廚房告知。]
老婦人看著這和自家孫女一般大的小丫鬟，終究不舍的罰的太狠。
[再有下次，可就罰你三天不許吃飯了。]
[是。]
小丫鬟委屈巴巴的。老婦人轉(zhuǎn)身，緩緩走去。
[沒事小蘭，這幾天我給你帶大雞腿。]
江清桐撞了一下自己的小丫鬟，小聲的說道。
[謝謝小姐。]
前面的老婦人自然知道這兩小丫頭的小動作，也只是搖搖頭不去多管。
晚上，江將軍總算面圣回來，一進門，自家閨女便迫不及待的圍著他轉(zhuǎn)圈。
[爹爹，爹爹，禮物呢，是什么啊是什么啊。]
[這呢，這呢。]
江將軍神神秘秘的把手伸進被披風(fēng)擋著的懷里，神神秘秘的從里面掏出來了一只狐貍幼崽，毛色雪白。小丫頭驚訝的從爹爹懷里接過，抱在懷中喜歡得不得了。[以后你可以好好照顧它，這白狐最是通靈了。]
[嗯，謝謝爹爹。]小丫頭甜甜的應(yīng)道。
2
功高震主
皇宮中，最受皇帝信任的幾位大臣都在這大殿中了。
[諸位臣子都說說吧，江卿此次得勝歸來，該如何封殺啊。]
坐在上首的皇帝威嚴(yán)說道。下方幾位大臣議論紛紛，這江將軍，近年來戰(zhàn)功連連，目前已經(jīng)是普通武將的巔峰了，實在是已經(jīng)封無可封，賞無可賞了。若真是再封，除了并肩王，還能怎么封，但看如今百姓的民心，再封他個并肩王，怕是皇權(quán)不穩(wěn)。畢竟百姓可不管你誰當(dāng)皇帝，他們看到了你的好，他們就滿意。過了許久，終是一位臣子站了出來，
[陛下，江將軍如今職位，已經(jīng)是武將巔峰了，不如就賞些金銀吧。][這些朕豈會不知，但要只是賞些金銀，怕是會寒了人心啊。][陛下，臣斗膽一言，臣曾聽聞，邊疆大軍人數(shù)貌似多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都不是傻子，這是江將軍功高蓋主，要找個由頭抄了江府，就看皇上怎么回了。
[哦真有此事查，給朕好好的查，莫要道聽途說，冤枉了江卿。]
皇上看起來好像很驚訝，很憤怒一樣。但他這話一出，大家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畢竟皇帝沒有表示懷疑，那不就是默認(rèn)了。
一個月后，江將軍因為到了封無可封，賞無再賞的地步，終于成了皇上心里的一根刺，于是便被找了個募集私兵，意圖謀反的由頭，抄了江家滿門男丁，為了不寒人心，留下女眷，美其名曰為江府留種。江老夫人因為遭遇變故，匆匆撒手人寰，整個江府只有江夫人，江青桐以及丫鬟小蘭逃出生天，但也被規(guī)定只能在京城范圍以內(nèi)，不得離京五十里，不過是怕江家有什么報復(fù)罷了。
一下子遭遇家中突變，江青桐好像是突然長大了一樣，沒有以前那么話多了，也不再到處亂跑了，正是寒冬臘月，江夫人帶著女兒站在大街上，屬實是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往日錦衣玉食，錢都不沾手的人，如今匆匆逃離江府，也只剩身上一點首飾能當(dāng)些銀錢。往日的豪門貴婦，富家千金，便淪落到在街上乞討為生。只能在城外不遠(yuǎn)尋了處殘垣斷壁，茍且度日。
不多日，江夫人便身染惡疾。這一天，江青桐看著娘親躺在破茅草上，只蓋著幾塊大一點的破布，當(dāng)時逃出來時身上帶的那些個衣裳首飾，早都當(dāng)了，如今小丫頭看著娘親越來越差的身子，總算是鼓起勇氣，帶著小蘭出門乞討。往日這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如今破衣爛衫，滿面臟污，當(dāng)真是讓人沒法與往日的江家千金聯(lián)想到一起。來到城里，兩個小丫頭怯懦的看著來往行人，手里拿著破碗，卻也不知道該怎么乞討，兩個人找了塊空地，像往常見到的乞丐那樣，跪在地上，面前擺著破碗。多日也沒吃過飽飯，饑腸轆轆，看著過往商販，街邊包子鋪的包子饅頭，望眼欲穿。
[小姐，你在這等著，我去別處看看，能不能乞些銀錢。]
小蘭沖小姐說道。[嗯，那你快點回來。]
往常溜出府來家里都怕被拐子拐跑的小姑娘，如今也只能這樣，畢竟肚子都顧不上了，誰還能顧得上那些。
[呦，這不是江家千金嗎怎么淪落到，在這要飯了。]
一道稚嫩童聲傳來，江青桐看去，是父親倒臺后，新升上來的柳家嫡女。往日江青桐雖像個小男子孩一樣，沒有淑女風(fēng)范，但武將世家嘛，也沒人說什么，再加上小丫頭聰明伶俐，待人友善，深受百姓愛戴，可沒少被那些家中長輩拿來，教育子女后輩，自然惹得他們厭煩。往常江府實力還在自然沒啥問題，現(xiàn)如今，便是他們一見到江青桐，自然免不了一番冷嘲熱諷。
[來，本小姐今日游玩鞋子臟了，你來給本小姐擦擦，擦干凈了，本小姐就賞你個三文五文的，也夠你買兩個饅頭，吃一頓飽飯了。]
江青桐心中掙扎，畢竟不久前還是江府千金呢，如今淪落到這般境地，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想到目前也好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如今更是生病，暗下決心，就走了過去。
[慢著，你一個臭乞丐而已，誰讓你走過來的，跪著過來]
那柳家小姐說完，再身旁丫鬟的攙扶下，還翹起一只腳來。江青桐咬緊嘴唇，雙眼通紅，就在地上跪著，一步一步挪了過來，正要捧起那只腳時，就被其踹翻在地。
[你個臭乞丐，還真想給我擦鞋，就你這一身污穢，這鞋讓你擦了，我是要還不要。]
說罷，便袖子一揮，轉(zhuǎn)身離去。江青桐感覺臉上一疼，再往地上看去，一塊碎銀子就在臟污的地上躺著。周圍的乞丐都向這看來，眼中閃爍著的，江青桐看得懂。趕緊將碎銀子撿起來揣進懷里，拿起地上的破碗就要走。幾個乞丐站了起來，慢慢的跟了上去，終于在一個小巷子，堵住了江青桐。
[小姑娘，你小小年紀(jì)的。拿了這么多錢，丟了怎么辦，來，把錢給我們，我們來幫你保管著。]
[不用了，我不會弄丟的。]
江青桐一邊怯懦的抱緊身子，一邊怯生生的看著這幾個乞丐。
[擦，馬德，敬酒不吃吃罰酒，來，把銀子搶過來，咱幾個晚上也能買幾個肉包子，吃一頓飽的了。]
說著，幾個乞丐就上前，也不顧什么敬老愛幼男女有別，就向著江清桐的懷中抓去。江青桐死死地護著，情急之下，也沒看是誰的手臂，臟是不臟，張開嘴就咬了上去。
[誒呦！]
一個乞丐痛的一呼
[馬德，敢咬老紙，打死她。]
說完，幾個乞丐變搶為打，對著江青桐拳打腳踢的。小丫頭拼命抱著頭，護著懷里，咬緊嘴唇一聲不吭。
[不能被搶走，絕對不能被搶走，有了這錢，就能給娘親買藥了。]
小丫頭默默想著，更是咬緊牙關(guān)。
[殺人了，乞丐殺人了，大家快來啊，乞丐殺人了。]
巷子外一道略顯稚嫩的童聲響起。幾個乞丐慌了，又打了幾下，就紛紛跑了。江清桐看過去，一個小男孩，也是乞丐的打扮，正向著自己跑過來。[你沒事吧。]說著，小男孩把江清桐拉了起來。
3
初識
[沒事。]
小丫頭弱弱的回了一聲。
[你還記得我嗎，你忘了，一個月前，你給了我二十文錢。]
江青桐看了過去，這不就是自己爹爹出征回來那天，自己給了二十文錢的那個小乞丐嗎。想起往日時光，自家爹爹對自己的疼愛，小丫頭心里一酸，藏了許久的委屈終究是忍不住了，小丫頭忍不住就紅了眼睛，幾滴眼淚就掛在了尚還圓潤的臉上，但小丫頭還是倔強的咬牙忍著，袖子往臉上一擦，讓臉更臟了幾分。江青桐往自己剛剛乞討的地方走去，畢竟小蘭要是回來了，肯定會到哪去尋她。那小乞丐也默默地在后面跟著。
[當(dāng)時跟你一起的那個嬸嬸和小妹妹呢]
江青桐覺得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著，氣氛太過壓抑了。
[死了]。
[死了怎么會死了]
[那天你給了我們銀錢之后，我娘就帶著我們?nèi)ベI了幾個饅頭，還給妹妹買了一個肉包子。然后向城外的莊戶買了幾件衣裳。]
原來就是這幾個饅頭，幾件補丁摞補丁的衣裳，一個沾了葷腥的包子。惹得其他乞丐覬覦，爭搶著失手打死了兩人。
[對不起。]
小丫頭心里滿是愧疚，
[若不是我給了那些銀錢，你母親和妹妹也不會～]
[不怪你。]
小男孩打斷了江青桐的話。
[那不怪你，你也是好心。]
話雖是這么說，但小丫頭心里還是有些許的愧疚。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看氣氛越來越壓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江青桐，你呢]
[我沒有名字，我記事起就在乞討，他們都喊我那小乞丐喂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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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你就跟著我姓，就叫江歲安怎么樣，既然你娘親和妹妹不在了，那以后我們就在一起，希望以后我們一起度過，歲月平安。]
[好。]
小男孩，不對，應(yīng)該是江歲安馬上就應(yīng)了下來，反正娘和妹妹不在以后自己也沒有地方去，倒不如跟江青桐他們一起，而且這個名字自己也挺喜歡的。
兩人回到之前江青桐乞討的地方，位置倒是沒被其他乞丐占了，小丫頭走過去就又跪了下來。江歲安倒是沒有這些不知所措的情緒，畢竟從小就在乞討，他拉起江青桐，另一只手拿著破碗，
[老爺，行行好吧，我妹妹已經(jīng)好久沒吃東西了，給點錢吧，求求您了。]
被江歲安拉著的江青桐看上去，倒還真的可憐巴巴的，但如今這歲月，朝廷雖說打了勝仗，但之前打仗時百姓的負(fù)擔(dān)，遠(yuǎn)遠(yuǎn)還沒緩過勁兒來。大家自顧不暇，又有幾個人能顧得上這倆小乞丐。就這樣一直到了天蒙蒙黑，江歲安才攏共又要到了五文，饅頭兩文錢一個，這才堪堪能買兩個。
[小蘭怎么還沒回來啊，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白天天氣還算可以，天一擦黑就飄起了雪花，眼看著有下大的趨勢，小丫頭不禁擔(dān)憂了起來。
[小姐。]
不遠(yuǎn)處一個小小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咱們有吃的了，你看。]
那可不正是小蘭嗎，正抱著一個不知道從哪找來的破瓦罐，一瘸一拐的走過來。
[小蘭，你這是怎么了，走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
江青桐一急，眼里可就又起了水霧。倒也不是小丫頭愛哭，實在是突遭變故，本就滿心委屈，家里又只剩母親和小蘭兩個人還在，要是那個出了問題，小丫頭都接受不了。
[沒事小姐，不過摔了一下，不礙事。你看，我討來了好多吃的，還有雞腿呢，就是這些都是殘羹剩飯，委屈小姐了。]
小蘭看起來還頗為愧疚。
[這話說的，現(xiàn)在又比不得從前，有的吃就不錯了。]
小丫頭倒是想得開。咱們趕緊回去吧，雪要下大了，再晚一會兒，關(guān)了城門，咱們就出不去了。三個小孩就這樣結(jié)伴向城外走去，路上江青桐向小蘭介紹了江歲安，也問出了小蘭為何一瘸一拐的。原來小蘭離開之后，看到一些酒樓后門有不少乞丐圍在那，有的手里還抱著燒雞肉骨頭之類的啃著。原來是這幾個乞丐偷偷溜進后院，從那些泔水桶里搶的，這都是前面幾個有錢的客人點了沒吃幾口的。小蘭就也跟著他們?nèi)ネ盗它c，但也被抓到了兩次，就挨了幾頓打。
4
雪夜求醫(yī)
回到城外破房子里，外面大雪已經(jīng)下的頗厚，都說瑞雪兆豐年，可這情況，怕是要成天災(zāi)。破屋里，幾個小孩生起一堆火來，就用那破瓦罐直接架在火上，把這些來之不易剩飯剩菜給熱了熱。飯菜的香氣彌漫開來，倒也顯的這屋里有了些許的溫馨。江青桐用破碗盛了一碗飯菜，端到自家娘親身邊。
[娘，吃一些吧，你還生病，吃了才能好起來。]
江夫人看著自家往日嬌養(yǎng)的小閨女，雖有責(zé)罰，也是少有打罵，如今居然要去為了果腹乞討。尤其是江夫人眼見，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閨女和小蘭身上都有傷痕，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誒，好，你快些去吃吧，放在這里就好，娘等一會兒就吃。]
[沒事娘親，青桐喂你，今日討了許多，我還有的吃的。]
江青桐倔強的上前要喂娘親，江夫人就也強撐著，在女兒的幫助下吃了半碗就說吃飽了。江青桐也只能端著剩下的飯菜，坐在火堆旁，三個小家伙就這樣美美的吃了一頓。
是夜江夫人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把三個睡著的小家伙都驚醒了。[娘，你怎么樣。][不要緊，娘沒事。]說著，一口血就沒忍住噴了出來，江青桐嚇得不輕，撲上去抱著母親大哭起來。
[青桐，娘怕是要不行了，你日后可要照顧好自己啊。]
說著，江夫人就昏了過去。
[找大夫，找大夫，我有錢的。]
江青桐拿起柳小姐扔給她的那角碎銀就跑了出去。
[小蘭，你照顧夫人，我去找青桐。]
江歲安說完就也沖了出去，剩下小蘭在一邊手足無措，只能撲簌簌掉眼淚。再說江青桐這邊，江歲安沒一會兒就追上了江青桐，兩個小孩深一腳淺一腳的，互相攙扶著向城里趕去。到了城門口，得虧是兩個小孩子，江歲安又長時間營養(yǎng)不良，兩個人便從狗洞里爬了進去。江青桐看見一個醫(yī)館，就上邊哭著啪啪砸門
[大夫，大夫，救救我娘親吧，我娘親要不行了。嗚嗚嗚嗚]
醫(yī)館里的大夫本來正裹緊被子睡得正香，這大雪天，在暖和的被窩里睡覺當(dāng)真是一種享受。迷迷糊糊正要睡著，就被這砸門聲驚醒了，不免心中惱火。
[誰��！]
剛沒好氣的喊了一聲，突然又想起來，這京城中住的大多都是達官顯貴。遂又語氣軟了下來。
[稍等，就來就來。]
結(jié)果打開門一看，心中不免惱火，原來是兩個小乞兒。便一腳踹了過去，[馬德，兩個該噶的東西，我這鋪子也是你能來的。]
[我有錢大夫，我有錢。]
江青桐猝不及防之間被踹了個實在，但轉(zhuǎn)身爬起來就舉著那角碎銀，眼里滿是希冀的看著大夫。那大夫定睛一看，暗暗思量，一角銀子到也不少了，就隨便抓上幾味藥給這小乞丐算了。于是就接過這一角銀子。
[說吧，你哪里不舒服。]
雖接了銀子，但是這大夫也還是在門口把著，不讓兩人進屋去。
[大夫，我娘病了，剛剛都吐血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哦，你娘，你娘在哪里]
大夫心想，得，這一角銀子也不好賺，大晚上的還得出趟診。
[城外，我娘就在城外四里的破房子那里。]
[馬德，城外四里，這都什么時間了我還出城，更何況這還下著大雪。]
這大夫一聽是城外，就不樂意了，想想也是，那個大夫會因為一角銀子大晚上的跑到城外診病，更何況還下著雪。
[我勸你們兩個趕緊滾，莫要在我這鬧事。]
說罷就關(guān)上了門，倒也不說把江青桐的一角銀子還給她。江青桐在門外哭的不行，一邊拍門一邊求大夫出診。但是這大夫再也沒有出過聲音，還把燈也熄了。江歲安把江青桐攙起來。
[青桐，別著急，這城中這么多家醫(yī)館，咱們再去別家問問。]
[可是剛剛還有一角銀子大夫都不愿意出診，現(xiàn)在銀子沒了，真的會有大夫愿意出診嗎]江青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江歲安能怎么辦，只能安慰道
[沒事，咱們?nèi)ピ囋�，萬一呢，萬一就有心地仁善之輩愿意診治呢。]
江青桐心里燃起了小小的希望，總歸自己也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兩人就這樣跑遍了城中醫(yī)館，但也沒有一個大夫愿意出診的。天都蒙蒙亮了，兩人才從外面回來，江青桐紅著一雙眼睛，真是叫人看了都心疼。
[小姐，怎么樣，可有大夫愿意來給夫人看病。]
小蘭趕緊上前詢問。
[沒有，沒有一個大夫愿意來。]
江青桐說著哭的更加泣不成聲了。
[青桐，沒事，娘親沒事的，娘親只是要去找你爹爹了。]
躺在稻草上的江夫人悠悠轉(zhuǎn)醒。江青桐看到娘親醒了，但臉上慘白毫無血色，就撲上去娘親大哭起來。
[娘，我不要，青桐只剩下你了，爹爹走了，祖母也走了，你也走了青桐可怎么辦呢，青桐就剩娘親了。我不要你走娘親，青桐害怕。]
江夫人也是抱著自己女兒淚珠滾滾，可是又能怎么辦呢，生老病死，本就如此。一旁的小蘭也是暗自落淚，看著自家小姐夫人哭的傷心，暗暗在心里下定了什么決心。
5
賣身
江青桐為了找大夫在城里跑了一晚上，現(xiàn)在又經(jīng)歷一場大哭，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江歲安也累的不輕，在火堆旁睡著。中午時分，江歲安就醒來了，畢竟是一個小伙子，再加上自小討飯為生，這種奔波對他來說也不算什么�？匆慌越嗤┰诮蛉松磉呥�睡著，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夢，時不時的還一抽一抽的。于是便拿起自己的破碗，就出去了。總是要出去討飯的，不然怕是今天就沒東西吃了。因為昨晚下的大雪，今天城中的人少了很多，但也可能因為天氣轉(zhuǎn)涼，再加上他又是個小孩子，屬實可憐，今天比昨天要的多，足足十三文。江歲安買了三個肉包子，兩個饅頭，藏在懷里喜滋滋的往城外趕去。等到了破房子，里面?zhèn)鱽斫逋┑目蘼暎[隱約約還有小蘭的。江歲安趕緊跑進去，只見兩個魁梧男子站在屋內(nèi)一角，江青桐臉上掛著眼淚，把小蘭護在身后，江歲安想都沒想，上前將兩個小姑娘護在身后。
[你們要干什么]
江歲安大聲喊出來，許是想著這兩個人會害怕被外人知道，會主動退去。但這荒郊野外，除了他們這種無家可歸的乞丐，誰會來這里。這兩個人也絲毫不怕。
[你這小乞丐，滾一邊去，我們只帶走我們雅樓的人。]
江歲安聽了不由一驚，這雅樓雖然名字帶個雅，但卻不是什么文者圣地，實際就是青樓，不過那些文人倒也挺喜歡往里面跑的。不過好端端的，自己這幾個乞丐怎么會招惹到他們，還說帶走他們的人。但是那兩個人卻沒再等下去，畢竟能在這京都開青樓的，那個沒點勢力，或者，那個不占點黑道，直接上前把江歲安往旁邊一扒拉，這小乞丐就踉踉蹌蹌摔在一邊有點起不來了，對江青桐倒沒那么粗魯，但也沒好到哪去，然后拉著小蘭，就向外走去。江青桐想爬起來追上去，但多日吃不飽，再加上是個小孩子，實在是沒有什么力氣了，小蘭也是一遍哭著一邊看著自家小姐[小姐，去找大夫給夫人看病吧，我沒事的，不用擔(dān)心我。]說著，就被那兩個魁梧漢子拉著走遠(yuǎn)了。江歲安終于起來了，過來拉起江青桐。
[怎么了這是怎么回事]
[小蘭，小蘭把自己賣給雅樓了，這是她給我的。]
江青桐抬起小手，江歲安一看，里面放著幾塊銀子，估摸著能有個五六兩。
[不行，我不要這個錢，我要去把小蘭贖回來。]
江青桐要向外跑，但是卻被江歲安拉住了。
[沒用的，你去了也沒用的，對于我們這種人，進了雅樓，只可能躺著出來。]
江青桐自然知道。江府沒出事之前，也聽到過府里下人私下里說過，這雅樓背后勢力不小，從來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怎么辦。
[沒事，我們先給你娘看病，后面再想辦法，雅樓只是贖人價錢高，但也不是不開價。]
聽了這話，江青桐還能怎么說，只能默默記下。
[那，我沒讓你先攢錢吧，怎么樣才能賺錢呢]
江青桐問道。兩個小孩子想來想去。
[青桐，你有沒有什么會得，你想想，我的話，只能是再大一點，去城里找個打雜的活。]
最后，兩個小孩子決定，江青桐去城里那些繡坊看能不能接一些回家來做的繡活，因為江青桐說她之前覺得繡東西好玩，江夫人還特意教過她，她學(xué)的也不錯。江歲安看能不能找個打雜的或者什么工作。于是去附近農(nóng)莊一人買了兩套還看得過去的破衣服，因為兩個人如果還是乞丐打扮，肯定找不到工作。第二天，江青桐在家照顧江夫人，江歲安進城乞討，順便打聽工作的事。晚上回來帶回了幾個用討來的錢買來的饅頭，還有好消息。
[青桐，我去繡坊看過了，可以接一些零碎的小活。但是要二十文押金，修好一塊小手帕七文，大的十文。]
江歲安高興地喊道。這可真算是個好消息，雖然錢不多，但也總比乞討好，乞討有的時候，可是一文都要不到。于是第二天兩個人一起進城，江青桐成功的接到了活計，兩塊大手帕，一塊小手帕，本來人家看她小，不太想讓他接。但是她隨便繡了兩片竹葉，說不上戲文中寫的多么多么好看，但也無可挑剔。江歲安沒找到活，但他說現(xiàn)在雪下的這么大，看能不能去抓些野味來賣，應(yīng)該也能賺一點。兩個人說好，剩下的錢給江夫人看病，等江夫人好了就開始攢錢，然后去把小蘭贖回來，小蘭目前還小，雅樓應(yīng)該也就是讓她端茶送水。生活好像變得有盼頭了，也好像要好起來了。
6
身死
但真的是這樣嗎并不是，江青桐請來了給娘親看病的大夫，但是可惜，他沒有遇到好大夫，那大夫只是給江夫人隨便開了幾味藥材，就把小蘭賣身的錢，除了江青桐江歲安買衣服花的十文，去繡坊接活用的二十文押金外，全都要了去，沒多久，江夫人就在一個晚上，吐血后亡去了。江青桐哭的死去活來，但也只能在門外隨便找了個地方，挖了個坑把江夫人埋了，畢竟兩個人是真的連塊席子都沒有。
十年時間過去，江青桐出落的婷婷玉麗，江歲安也長成了一個大小伙子，在城里一家酒樓打雜，一個月也能賺個八九百文，兩個人省吃儉用差不多每月只花十幾文買些日常必需品，畢竟攢錢給小蘭贖身一直是兩個人惦記著的事，江歲安也去問過了，雅樓開價500兩，就放小蘭自由。所以兩個人卯著勁賺錢攢錢。破房子經(jīng)過兩個人的努力，也被修繕一新，雖然還是破破爛爛，但也能遮風(fēng)擋雨了，而且也算是溫馨。
又是一年冬天，江青桐進城了，肩膀上趴著一只白狐，這只白狐剛好把江青桐脖子圍了起來，就像是一個圍脖。雖然前面這白狐就在江將軍送出時出場了一下，后面就一直沒有描寫，但是它可沒有跑丟，也沒被丟棄，畢竟這是將青桐父親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了。所以甚至還被喂得皮毛锃亮。因為前幾日在繡坊接的繡活已經(jīng)做好，今天去交工，身邊領(lǐng)取新的繡活。江青桐特意來到雅樓，雖然進不去，但也希望能看見小蘭，站了一會兒，終究沒看到，只能離開，往繡坊走去，白狐也用小腦袋蹭了蹭江清桐的臉，就像是在安慰一樣。沒事的，錢馬上攢夠了，這幾年碎安哥哥做工回來還去山上抓野味，抓不到也會砍點柴回來賣個三兩文，再加上自己做繡活，錢馬上攢夠了，只差三兩了。江青桐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行行好吧老爺夫人，給點吃的或者給個一文兩文吧，我都好幾天沒吃飯了，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
一個乞丐在路旁向過往行人乞討。當(dāng)啷～乞丐一看，四枚銅錢躺在碗里，[謝謝大善人，謝謝大善人，您生活肯定會一帆風(fēng)順，心想事成的。]
雖然自己生活也好不到哪去，但宋青桐還是不忍心，罷了，自己少吃兩個饅頭就把這錢省回來了。
江青桐走進繡坊，里面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絲線的味道。繡坊的老板是個中年婦人，面容和善，但眼神中透著精明。她正在柜臺后整理著一些繡品，聽到門響，抬頭看到江青桐，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喲，是青桐姑娘啊，快進來，快進來，繡活做好了]
江青桐微微點頭，從懷里掏出疊得整整齊齊的繡品，小心翼翼地放在柜臺上：
[老板娘，這是這次的活計，麻煩您看看。]
老板娘拿起繡品，仔細(xì)地查看起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幅繡品的針腳細(xì)膩，圖案栩栩如生，無論是色彩的搭配還是細(xì)節(jié)的處理，都堪稱上乘之作。她忍不住贊嘆道：
[青桐姑娘，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手藝要是放在大戶人家，那可是能當(dāng)個繡娘頭等的差事呢。]
江青桐微微一笑，輕聲道：
[謝謝老板娘夸獎，只是我如今只能靠這個掙些銀子糊口。]
老板娘放下繡品，眼神中透出一絲憐惜：
[青桐姑娘，你這手藝，實在不該只在這繡坊里做些零碎的活計。你看看你，年紀(jì)輕輕，長得又標(biāo)致，要是能找個好人家嫁了，哪怕是做個富家公子的小妾，也比你現(xiàn)在這樣辛苦過日子強多了。]
江青桐的臉微微一紅，她低下頭，輕聲道：
[老板娘，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我……我有自己的想法。]
老板娘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
[哎，青桐姑娘，你這性子太倔強了。你看看你，每天起早貪黑地做繡活，一個月也掙不了幾個錢，要是有個富家公子看上你，那可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你一個孤苦伶仃的姑娘家，能有這份福氣，還不趕緊抓住。]
江青桐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老板娘：
[老板娘，我知道您是為我著想，可我不能為了榮華富貴就放棄自己的尊嚴(yán)。我雖然出身低微，但也有自己的骨氣。我靠自己的雙手掙來的錢，雖然不多，但那是干凈的，我心里也踏實。我不能為了錢就去委屈自己，去當(dāng)別人的小妾，受別人的白眼和欺凌。我只想靠自己的本事過日子，哪怕日子過得清苦些，我也心甘情愿。]
老板娘看著江青桐，眼中閃過一絲敬佩。她嘆了口氣，輕聲道：
[青桐姑娘，你這性子，真是難得。好，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再勸你了。這繡活我收下了，這是你的工錢。]
說著，她從柜臺下拿出一串銅錢，遞給江青桐。
江青桐接過銅錢，微微一笑：
[謝謝老板娘。我會繼續(xù)努力的，說不定有一天，我能靠自己的本事，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老板娘看著江青桐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她知道，這個姑娘雖然出身低微，但她身上有一種讓人敬佩的骨氣和堅韌。
江青桐正準(zhǔn)備離開繡坊，突然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聲，繡坊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身著華貴錦袍的少女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個氣質(zhì)冷峻的年輕公子。這少女正是曾經(jīng)欺負(fù)過江青桐的柳家千金柳婉清，而那年輕公子則是她的哥哥柳逸風(fēng)。
柳婉清環(huán)顧四周，看到江青桐，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喲，這不是江家那個臭乞丐嗎怎么，現(xiàn)在在這繡坊里做活計呢你這老板，居然敢和欽犯做生意，腦袋不想要了]
繡坊老板脖子一縮，一臉陪笑，顯得怯懦，但也沒有說什么。
江青桐微微皺眉，沒有理會她，只是低著頭整理自己的東西，準(zhǔn)備離開。
柳婉清卻不依不饒，她看到江青桐肩膀上的白狐，眼睛一亮，立刻走上前去，伸手去抓白狐：
[這白狐長得真好看，拿來給我做圍脖正好！]
江青桐立刻護住白狐，冷冷地看著柳婉清：
[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還給我！]
柳婉清的臉色一沉，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哪有人敢這么對她說話。她冷笑道：
[江青桐，你一個臭乞丐，也敢這么跟我說話這白狐我看著喜歡，就是我的了！你要是識相，就乖乖給我，說不定我心情好了，還能賞你幾文錢。]
柳逸風(fēng)在一旁正打量著江青桐，眼中閃過一絲欲望。他倒是聽說過江家的這個江青桐，今日一見，居然出落得亭亭玉立，氣質(zhì)不凡。他心中暗想，這江青桐雖然穿得破爛，但姿色出眾，若是能收入房中，倒也是一件美事。
柳婉清見哥哥沒有幫自己，就自己上前。她伸手去搶白狐，卻被白狐猛地一抓，劃破了她的手。柳婉清痛得大叫一聲，立刻哭了起來：
[哥哥，這小狐貍抓我，你快幫我把它抓過來！我要打死它，然后剝了它的皮，拿來做圍脖。]
柳逸風(fēng)的臉色一變，雖然看到妹妹受傷，但他卻走上前，對自己妹妹說道：
[婉清，別鬧了，不就是一只白狐嗎至于這么生氣嗎]
柳婉清立刻反駁道：
[哥哥，你這是什么話這白狐我看中了，就該是我的！再說，她一個臭乞丐，居然敢拒絕我，簡直是不把我們柳家放在眼里！]
柳逸風(fēng)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撫：
[好了好了，妹妹別生氣。你想要那只白狐，哥哥幫你弄過來就是了。]
柳婉清這才稍微平靜了一些，但仍然氣呼呼地說道：
[哥哥，你可要給我出這口氣！這白狐我一定要得到，我要把它做成圍脖，讓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柳逸風(fēng)臉上掛著自以為帥氣的笑容，然后看向江青桐：
[江姑娘，我妹妹年紀(jì)小，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這白狐我妹妹很喜歡，你就讓它跟著我妹妹吧。我保證會給你一筆豐厚的銀子作為補償。]
江青桐抬起頭，冷冷地看著柳逸風(fēng)，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
[柳公子，我知道你們家有權(quán)有勢，但我江青桐不怕。這白狐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唯一念想，多少錢都不換。你們要是敢碰它，別怪我不客氣。]
柳逸風(fēng)的臉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和藹的笑容：
[江姑娘，你可別不識抬舉。我妹妹看中了你的白狐，那是你的榮幸。你要是識相，就乖乖交出來，說不定還能在我妹妹面前留個好印象，以后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江青桐冷笑一聲：
[柳公子，你這話可真是好笑。我江青桐雖然落魄，但也有自己的骨氣。你們想要我的白狐，做夢！]
柳婉清在一旁聽到這話，氣得臉都紅了：
[你一個臭乞丐，居然敢這么跟我說話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
江青桐冷笑一聲，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
[柳家千金，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你不過是一個仗著家里有錢有勢，就欺負(fù)別人的弱者。你以為你比我高貴不，你只是比我更可悲。因為你沒有自己的骨氣，只會靠欺負(fù)別人來顯示自己的優(yōu)越。這白狐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你要是敢碰它，我就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厲害。]
柳婉清被江青桐這番話說得啞口無言，她氣得渾身發(fā)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咬了咬牙，轉(zhuǎn)身就走，一邊走一邊狠狠地說道：
[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柳逸風(fēng)嘆了口氣，跟在妹妹身后離開了繡坊。他回頭看了江青桐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惋惜。他心中暗想，這江青桐雖然出身落魄，但姿色出眾，且骨氣不凡。若是能春宵一度，嘿嘿～
江青桐從繡坊接完新的繡活出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裹緊身上的衣裳，白狐緊緊依偎在她肩上，仿佛在為主人帶來一絲暖意。她沿著熟悉的街道往回走，心里還惦記著小蘭的處境。十年了，馬上就能給小蘭贖身了，她們攢的錢快夠了。
路過雅樓時，江青桐發(fā)現(xiàn)門口圍了一群人，嘈雜聲不斷。她心里一緊，加快腳步擠進人群，想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人群中間，幾個雅樓的打手正拖著一個女孩的尸體往外扔。那女孩衣衫凌亂，臉上帶著驚恐和絕望，正是小蘭。江青桐的心猛地一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的是那個和她一起在江府長大、一起在街頭乞討、一起在破房子里相依為命的小蘭嗎
[住手！]
江青桐大喊一聲，沖過去一把抓住一個打手的衣服，
[你們在做什么]
打手們愣了一下，其中一個粗壯的男人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
[臭丫頭，別多管閑事。這是雅樓的事，你管不著！]
江青桐不肯放手，死死抓住那人的衣服，眼神中滿是憤怒和悲痛：
[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對小蘭她到底做了什么]
雅樓的老鴇從人群中擠出來，看到江青桐，臉上露出不屑：
[喲，這不是江家那個臭乞丐嗎來給朋友收尸啊可以，二十兩銀子就行。]
江青桐抬起頭，冷冷地看著老鴇：
[小蘭到底怎么了]
老鴇冷哼一聲：
[這丫頭不肯接客，還敢反抗，活該摔死！晦氣，趕緊把她扔出去，別礙眼！]
江青桐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她知道雅樓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小蘭的處境，可她沒想到，小蘭竟然會這樣凄慘地死去。她咬緊牙關(guān)，聲音有些顫抖：[把她的尸體給我。]
老鴇不耐煩地?fù)]了揮手：
[當(dāng)然可以，二十兩！]
江青桐撲過去，握住小蘭的手。小蘭的手已經(jīng)冰涼，但江青桐還是能感受到她曾經(jīng)的溫暖。她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滴在小蘭的臉上：
[小蘭，是我沒用，沒能早點把你救出來……]
雅樓的打手對江青桐拳打腳踢，周圍的人群害怕地往外圍散了散，只剩下江青桐死死地抱著小蘭的尸體。雅樓的打手們對江青桐拳打腳踢，仿佛這樣就能把小蘭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放開這個賤人的尸體！]
老鴇大聲呵斥著，眼神中滿是貪婪和不耐煩，
[二十兩銀子，不然你們兩個今天一起死！]
江青桐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憤怒和絕望：
[我沒有銀子……但我不能讓小蘭就這樣被你們?nèi)拥�。]
老鴇冷笑著走上前，狠狠地踢了江青桐一腳：
[進了雅樓，死人都得榨出二兩油來！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
周圍的看客們紛紛搖頭，低聲議論著，但沒有人敢上前幫忙。江青桐感到一陣陣劇痛從身上傳來，但她的心更痛。小蘭是她唯一的朋友，唯一一個和她一起經(jīng)歷過無數(shù)苦難的人，如今卻這樣凄慘地死去。
幾個打手上前，試圖把江青桐和小蘭的尸體拖開。江青桐拼命掙扎，但她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抗這些壯漢。她被拖出人群，扔在雅樓門口的雪地上。小蘭的尸體也被扔在她身邊，雅樓終究是不愿意在這種一眼看過去就是個窮貨的人浪費時間，看她真是沒錢，就隨便找個地方把江青桐和小蘭的尸體一扔，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營業(yè)了。
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江青桐和小蘭的尸體。白狐一瘸一拐地從人群中擠出來，跳到江青桐的肩上，剛剛有幾拳也打在了它的身上，再加上畢竟是個小東西，慌亂之間就被甩了出去�，F(xiàn)在這白狐輕輕地舔著江青桐的臉，仿佛在安慰她。江青桐抱著小蘭，低聲抽泣，她的聲音在寒風(fēng)中顯得格外凄涼：
[小蘭，是我對不起你，要是我再多接點繡活，要是我少吃一點，要是我去找那些富家公子……]
小蘭的事讓江青桐深深地自責(zé)，愧疚，種種情緒涌上心頭，甚至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自我懷疑，要不是自己自命清高，是不是早就能把小蘭救出來，自始至終堅持的信念出現(xiàn)了動搖。
夜色越來越深，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覆蓋了小蘭的尸體，也覆蓋了江青桐的身體。但她沒有動，只是緊緊地抱著小蘭，仿佛這樣就能讓她的朋友感受到一絲溫暖。江歲安回到家，發(fā)現(xiàn)江青桐一直沒回來，心里頓時慌了起來。他猜想江青桐今天進城去交繡活，但按理說，她早就該回來了。他等了一會兒，可還是不見江青桐的身影，于是就進城來找。他先去了繡坊一問，老板娘說：
[江青桐今天來交了繡活，之后就走了，沒見她再回來。]
江歲安心里一沉，他想了想，突然想起了雅樓。應(yīng)該是江青桐想小蘭了，再加上錢馬上攢夠了，說不定江青桐是去雅樓找小蘭了。于是他朝著雅樓的方向跑去。等他趕到雅樓，只見江青桐正抱著小蘭的尸體，他沖過去，
[青桐！]
江青桐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江歲安，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歲安，小蘭她……]
她回頭怒視著雅樓
[小蘭被他們逼死了！他們逼小蘭接客，小蘭失了身子才。。。]
說罷泣不成聲，嚎啕大哭。江歲安把江青桐拉起來，背起小蘭的尸體，就這樣拉著江青桐一步步的向家走去。
江歲安和江青桐把小蘭埋在江夫人的墳旁，江青桐還在不停地哭。白狐也跳下來，圍在小蘭那個小小的墳包，發(fā)出低低的嗚咽聲。
7
絕望
城內(nèi)，柳府，柳逸風(fēng)坐在太師椅上，下面是他的狗腿子。[少爺，調(diào)查過了。]狗腿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
[江青桐和江歲安住在城外的一處破房子里，平時靠做繡活和打雜勉強糊口。兩人省吃儉用，攢錢想贖身江青桐之前在江府時的丫鬟，不過現(xiàn)在那丫鬟已經(jīng)死了。]
柳逸風(fēng)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他們怎么認(rèn)識的]
狗腿子忙道：
[聽說后來江府被抄后，江家只剩下了江青桐和他母親、丫鬟小蘭。江歲安本來就是乞丐，可能因為兩個人都是乞丐，就一直在一起了。]
柳逸風(fēng)冷哼一聲，眼神中透著一絲陰狠：
[這臭婊子，居然敢當(dāng)眾頂撞我，真是不知死活！]
他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突然停下，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去，派人盯著她！另外告訴城里的乞丐，江青桐攢了幾千兩銀子，然后～嘿嘿～]
狗腿子忙應(yīng)道：
[是，少爺！]
柳逸風(fēng)又補充道：[還有，那白狐也看著點，畢竟是婉晴看上的。]
狗腿子點頭：
[明白，少爺！]
柳逸風(fēng)重新坐下，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
[江青桐，我倒要嘗嘗，你是什么滋味兒。]
幾天后，下午，江歲安就搖搖晃晃的回來了，到家就躺了下來，往常都是天完全黑透江歲安才能回來。江青桐擔(dān)心的過來
[歲安，你怎么了]
[沒事，我就有點肚子疼，還有點困，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睡一會兒應(yīng)該就好了。]
說完，江歲安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江青桐只當(dāng)他是真的累了，就沒有管他，到一旁去做繡活了，到了晚上，江青桐做好晚飯來叫江歲安，但怎么也叫不醒，把江歲安翻過來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只見江歲安嘴唇烏黑，面色鐵青，江青桐一看就知道這是中毒了。好的，以下是修改后的版本：
江青桐沖出門去。大夫，大夫，歲安一定不能有事，也肯定不會有事的。她拼命地向城內(nèi)奔去，心中滿是焦急和恐懼。江青桐趕到城內(nèi)，找到一家醫(yī)館，用力敲打著門。過了好一會兒，門才緩緩打開，一個滿臉不耐煩的大夫探出頭來：[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江青桐急切地說：
[大夫，求求您，我的朋友中毒了，您快去看看吧]！
大夫打量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大半夜的，我可不出診]。
江青桐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大夫，我有錢，我有近五百兩銀子，只要您救救他]！
我都給您。大夫聽到五百兩這個數(shù)字，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冷漠：
[銀子拿來我看看，不然我可不會去]。
[大夫，五百兩誰會帶在身上，就在我家，您跟我一起去，只要你救好我朋友，都給您]。
[你最好別騙我，要是沒看到銀子，我可是不會治病的]。
說罷，這大夫就帶著藥箱跟江青桐出城了。
回到破屋，推開門，卻看到屋里一片混亂，江歲安在地上躺著，生死不知。江青桐撲過去，卻怎么也搖不醒江歲安。
[大夫，我家錢都被我哥哥藏著，你只要救醒他，我就給您錢，您然后再完全給我哥哥治好行不行]
那大夫心想，這跑都跑一趟了，總不能真就一分不賺回去吧。
[他醒了之后，你可要立馬把錢給我，不然，我可就不管了]。
說罷走上前去，這大夫雖然貪財，倒也有點醫(yī)術(shù)，不一會兒江歲安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虛弱地喊道：
[青桐，他們搶錢，那些乞丐把錢都搶走了]。
[什么]
兩道聲音同時傳出，但那大夫的聲音明顯更大：
[那你們還有沒有錢]
江青桐跪在大夫面前，淚流滿面：
[大夫，求求您，救救歲安吧！我們真的沒錢了，但我會想辦法還您的……]。
[你們當(dāng)真沒錢了]
那大夫有些慍怒，大晚上的被耍了，這么冷的天跑了這么遠(yuǎn)的路，誰能沒火氣。說完扭頭就走了。怎么辦，怎么辦，江青桐一邊哭，一邊著急，錢沒了，還怎么找大夫。江歲安已經(jīng)又暈了過去，江青桐吃力的把江歲安拖到床上，看著人事不省的江歲安，急得直掉眼淚。
[誒呀呀，這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怎么在這黯然流淚啊，也不知道是誰居然舍得如此美人落淚。]
柳逸風(fēng)走進這破破爛爛的屋子里，嫌棄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得意的看著江青桐。那身后還跟著剛才那個大夫，正一臉諂媚的笑著，沖柳逸風(fēng)點頭哈腰的。
[柳逸風(fēng)，你來干什么]
江青桐冷厲的看著柳逸風(fēng)。
[干什么自然是知道你這大美人需要幫助，所以我來幫幫你��！]
說著，柳逸風(fēng)走的更近了一點。
[你要干什么]
江青桐警惕起來。
[我想干什么你說呢]
柳逸風(fēng)壞笑著又走近了一步。
[你要是好好服侍本少爺，你這個情哥哥就死不了了，你說呢]
[你，滾，癡心妄想。]
[哦聽說，起那幾天你那個賣身到雅樓的小丫鬟死了，不知道埋到了哪里，尸骨寒了沒有，哎，那個小丫鬟肯定夜夜思念著江大小姐能救她出來，說不到，在被那客人行不軌之事時，都在盼著你突然出現(xiàn)救她一命呢，嘖嘖嘖。]
江青桐瞬間就愣住了，是啊，小蘭肯定很害怕�？隙ㄔ谂沃约壕人筒钜稽c點錢就攢夠了。
[更何況，她還是為了你，為了你娘親，才自賣雅樓的��！]
柳逸風(fēng)貼在江青桐耳邊輕輕說道。江青桐眼淚止不住地流著，看著床上躺著的江歲安，想起來差一點點銀子就能被贖回來的小蘭，如果江歲安不在了怎么辦，自己還有什么誰能來幫幫我啊，誰能來救救自己唯一有的江歲安啊。柳逸風(fēng)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去，
[既然江小姐還是不愿意，那柳某便告辭了。]
說罷，還真就慢慢的朝外走去。突然，感覺到身后被拉住，臉上露出來得意的笑容。
[你真的能救歲安]
[為什么不能呢大夫就在我身旁不是]
[好，你先讓他救歲安。]
[你把本少爺服侍好后，他自然會救。]
[你。]
江青桐憤怒的瞪著柳逸風(fēng)，可對方有恃無恐，就這么看著她。
[疼～]，
床上的江歲安似乎更嚴(yán)重了，甚至無意識的呻吟了一聲。
[誒呀呀，怕是再晚一會兒，江歲安就要不行了呢。]
柳逸風(fēng)一點都不著急。
[好，我們到旁邊屋子。]
[就在這里。]
[你，你別太過分。]
江青桐沒想到柳逸風(fēng)這么變態(tài)。
[我說就在這里，那江歲安如今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不過再等一會，就真的跟死了沒有區(qū)別了。]
江青桐無助的看了看江歲安，慢慢的解開了腰間的束帶。那大夫見此自覺的走了出去，還把房門帶上了。柳逸風(fēng)看著眼前的美人慢慢的脫掉滿是補丁的衣服，雖然貧窮，但是江青桐皮膚白皙，膚如凝脂。一個大美人就這樣站在面前，柳逸風(fēng)就撲了上去。剛開始還在屋子的另一角，但慢慢的，江青桐被柳逸風(fēng)帶著離江歲安躺著的床上越來越近。
[你要干什么]
江青桐壓抑著聲音，憤怒的質(zhì)問著背后的男人。
[我既然答應(yīng)了你事后會救江歲安，自然不會對他做什么。]
柳逸風(fēng)倒是一臉享受的表情。突然，江青桐被柳逸風(fēng)一把按在躺著的江歲安胸口，從后面繼續(xù)。江青桐一驚，但還好江歲安沒醒來，看著江歲安鐵青的臉，江青桐再一次下定決心，不管怎么樣，一定要救歲安。柳逸風(fēng)卻狀似無意地用袖子在江歲安臉上掃了一下，江青桐扭頭憤怒的看著柳逸風(fēng)。但又無可奈何。扭過臉來，江歲安瞪大眼睛看著眼前一晃一晃的江青桐，
[青桐，你]
[歲安，你聽我解釋。]
噗～江歲安噴出一口烏黑的鮮血，柳逸風(fēng)倒時眼疾手快，從背后抓著江青桐的兩條手臂，倒是免得江青桐被江歲安噴的血濺到了。江歲安噴完這口血，就眼睛瞪著慢慢沒了呼吸。江青桐見此拼命掙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柳逸風(fēng)，你個混蛋，你給我滾開，你別碰我，滾開～]
江青桐狀若瘋狂。但是一個女性怎么可能有男性的力氣大，江青桐不管怎么掙扎都掙扎不開。這時，窗外，
[抓住它，馬德，這個死畜生。]
這是柳逸風(fēng)的狗腿子，江青桐似乎想到了什么，
[柳逸風(fēng)，你不得好死，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但柳逸風(fēng)根本無所謂，做人我都不怕你，還怕你變成鬼。不一會兒窗外傳來一聲狐貍的慘叫，然后漸漸的就沒了動靜。江青桐的眼里也漸漸的黯淡下去，沒有一絲生氣，不管柳逸風(fēng)怎么折騰，都沒有一時反應(yīng)，只有把江青桐按在江歲安的尸體上才能感覺到這個女生似乎在顫抖。要不是還有溫度，喝著顫抖，柳逸風(fēng)都要懷疑江青桐已經(jīng)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柳逸風(fēng)整理好衣物，滿意的看著身上到處都是自己留下的無情的江青桐，
[怎么樣，要不要來做我的小妾，我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良久，并未得到一絲回答或反應(yīng)。[哼，不知好歹]突然，柳逸風(fēng)俯下身去，在江青桐的耳邊慢慢說道，
[你說，江歲安好好的，怎么會中毒呢]說罷還在趴在江歲安胸口毫無反應(yīng)的江青桐翹臀上狠狠地抓了一把，看著一個清晰的掌印開始慢慢浮現(xiàn)，哈哈大笑著朝門外走去。身后的江青桐眼睛卻慢慢地亮了起來，[是你，是你干的，是你給歲安下的毒。]江青桐凄厲喊著，朝柳逸風(fēng)撲來，柳逸風(fēng)狠狠一踹，江青桐現(xiàn)在本來就雙腿無力，便又摔了回來。因為柳逸風(fēng)這一腳踹在肚子上，良久江青桐都用不上力，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柳逸風(fēng)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料想是走遠(yuǎn)了，但卻有幾個男人，料想是柳逸風(fēng)的手下折返回來，對江青桐行了不軌之事，甚至傍晚時分，那大夫都回來了一次。天終于黑透了，黑洞洞的，壓抑異常，江青桐穿好衣服，拿著一只蠟燭來到院子里，那白狐被剝了皮，就血淋淋的被扔在院子中江青桐走過去將其拾了起來，放在江歲安胸口上，拖著江歲安的尸體朝娘親和小蘭的墳?zāi)棺呷ァＬ焐嫌致娘h起了雪花。半夜時分，一座新的，小小的土包，出現(xiàn)在另外兩個土包旁。
江青桐躺在娘親墳前，撫摸著娘親的墓碑。
[娘，青桐想你了。]
想想想，怎么能不想呢，爹爹可是天天都在想小青桐。小姐，一個貴了十幾文的面人你都要和攤主爭論一番，怎么這七十文，您眼都不眨就給出去了。你這小丫頭，怎么又溜出去了，若是被那個拐子拐跑，看你怎么辦。青桐，沒事，娘親只是要去找你爹爹了。
[小蘭，走，你家小姐再請你吃糖葫蘆。]
[娘，青桐想你了。]
[爹爹，不要去打仗了好不好。]
[祖母，不要生氣了，青桐以后一定聽話，不再溜出去了。]
[歲安，等等我，咱們一起走下去好嗎]
天亮了，一個長滿枯草，蓋了一層厚厚白雪的小土包前，有了一個有著沒有那么厚的雪的小雪包。
京城中，沒有幾個人還記得江府是哪最頂尖的豪門望族，江府中人享盡榮華富貴。在那遙遠(yuǎn)的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江將軍意味著戰(zhàn)無不勝，江將軍意味著失地重收，江將軍意味著驅(qū)敵百里，江將軍意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