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聰明人
夏油杰一路直進，走入盤星教高層所在的地方，一個個中老年人年華不再，丑陋的皮囊裹著丑惡的欲望。
他們不約而同看向月見里菻懷里的星漿體。
話不投機半句多，夏油杰一揚手，他們死透。
血順著桌子的紋路滴下，積累成一洼向外擴張，漸漸鋪滿整個會議廳。
粘稠罪惡的血液延到倆人腳邊前，夏油杰使了個咒術(shù)，咒力將一室污穢清了干凈。
“這么決絕？”月見里菻眼見他神色淡漠下去，踏出再無回頭路的一步，“其實沒必要現(xiàn)在離開高專。”
“遲早的結(jié)局不是嗎？長痛不如短痛。”夏油杰斂下眼。
“這樣一來，天內(nèi)小姐的使命結(jié)束了�！�
不僅作為星漿體的使命，也是天內(nèi)理子之于夏油杰的使命。
“聯(lián)系黑井小姐吧�！痹乱娎锶H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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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處于事件中心，不可能全無紕漏保護她們。有人盯著我，目前不方便跟進。”月見里菻看了看他微皺的眉頭。
“聯(lián)系「五條悟」，我指另一個。”他補充道。
“怪不得�！毕挠徒茌p嘆一聲，“不愧是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嚴格意義來說，從相見的那一刻起，他們已經(jīng)不是同一個人了�！痹乱娎锶H將天內(nèi)理子小心翼翼放在會議桌上。
“我知道了。”夏油杰看著他，沒有問出自己的疑問。
他查不到關(guān)于圣堂教會的任何資料。
如果「庫洛洛」沒有說謊，他口中的圣堂教會的能量大到不可想象。歷史的軌跡之中都有他們的身影。
一個大隱隱于市的組織，宛如水滴融于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夏油杰也不例外。
「五條悟」和對方有聯(lián)系，難道悟也成為了圣堂教會的一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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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下種種思緒，「五條悟」在他這兒的信用級別高于「庫洛洛」，不質(zhì)疑不代表不警戒。
不如說，現(xiàn)在的夏油杰絕不會交出百分百的信任。
何況他遇到「庫洛洛」過于巧合。
月見里菻離開本部星之子之家，來到盤星教的分支——時之容器會。
盤星教并非全然一體，以夜蛾正道為代表的高專方面，他們資料里的盤星教大多代指時之容器會。
星之子之家雖為本部，分散注意力的意思更多，時之容器會才是直屬羂索的分支。
「庫洛洛」能快速得到教主等人的信任，很大一個原因——他由時之容器會舉薦。
當初他下了暗殺五條悟和夏油杰等一系列單子，動作頗大，引起八方注意。不久羂索便派人試探性與他接觸。
月見里菻隱晦扭曲了自己的目的變異端為【殺光咒術(shù)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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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羂索的目標大相徑庭，但也正因如此，「庫洛洛」成了可利用對象。
羂索活了幾千年，如果輕易遇到一個志同道合的對象，絕不會相信，反而第一反應(yīng)是陰謀。
盤星教、詛咒師集團到高層，羂索滲透千百年，甚至盤星教可以說由他一手搭建。
月見里菻他深知蠢人利用率低下，城府過深易生防備，那些看上去聰明的人往往最好拿捏。
與羂索第一次見面，他便做出一副十足聰明人的模樣。
“歐洲的異端無數(shù)次顛覆歷史，在我教的干預(yù)下，人類終于回歸了他們的本質(zhì)。”月見里菻口吻高高在上，直接向他透露了圣堂教會的存在。
彼時，套在咒術(shù)師殼子里的羂索頓了頓，對黑發(fā)男人口中的教會半信半疑，“現(xiàn)在你們將矛頭對準了日本？”
羂索聯(lián)想到浩浩蕩蕩的女巫清剿等活動，以及海外咒靈數(shù)量始終少于本土等情況。
秉持著未知的變數(shù)過大，他選擇繼續(xù)接觸，偷換概念道，“的確，咒術(shù)師已然打破了平衡�！�
月見里菻假裝聽不出來，將一個自傲者演繹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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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合作�！�
事實證明，蠢得精明，有效降低了羂索的防備心。
說是合作，羂索擅自認為他單方面利用「庫洛洛」。
時間回到現(xiàn)在，時之容器會。
“星漿體已死，夏油杰受刺激叛出高專�！痹乱娎锶H在時之容器會的據(jù)點與羂索碰頭。
此時，「五條悟」安排的人早已帶走黑井美里和天內(nèi)理子，兩人徹底銷聲匿跡。
而星之子之家的慘狀，羂索早已從自己的信息渠道得到了一手消息。
針對星漿體，羂索沒有生疑，他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計劃出現(xiàn)了變故，傳言五條家現(xiàn)任家主也是六眼�！彼裆�，顯然星漿體的事情已然翻篇。
他千百年積累的經(jīng)驗在一夜之間顛覆，過去，從未同一時間出現(xiàn)兩個六眼，這個無疑打亂了羂索之后所有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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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六眼有多難對付。”羂索不著痕跡地轉(zhuǎn)移壓力，順便試探。
黑發(fā)男人的信息渠道非常詭異，他知道很多辛秘，卻又不完全觸及核心。
偏偏羂索查不出任何勢力被滲透的跡象，只能暫信對方“主的旨意”這一說辭。
這也是為什么他對圣堂教會持保留態(tài)度，而不是立刻解決黑發(fā)男人的原因。
“我已得到新的預(yù)言。”
月見里菻臉色難看得十分明顯，處變不驚從他臉上褪去。
羂索的話一語中的，幾次暗殺的失敗，他已然知道六眼有多難鏟除。
羂索被他臉上的難堪取悅，開始套話：“看來我們的計劃不得不改變了�！�
月見里菻眼神含著憤怒，像氣得口不擇言，又像顧及合作情誼。
“不僅如此，新的六眼打破了時間悖論、違逆規(guī)則。神父告訴我，五條家主就是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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羂索震驚了，天與束縛賣出的消息里可沒這一條。
某種程度上，伏黑甚爾很會踩著人的底線蹦跶。
他分渠道賣出了真真假假的消息，包括「五條悟」曾玩笑般警告他“開價夠高，我重傷的消息也可以賣出去�！�
“這不可能！”變相是天元粉頭的羂索反駁。
他自詡為天上天下唯一一個有能力與天元比肩，玩弄時間的存在。不可否認他極為自傲。
然而五條悟的存在打破了這份秘而不宣的高傲。
“沒有人能打破時間悖論�！绷\索難得露出了一點特級術(shù)師的壓迫感。
“不是沒有解決方法，”他召喚出“盜賊的極意”，“我們只需驗證重傷的消息是否屬實�！�
“主賜予圣典的能力，天使的自動筆記�！痹乱娎锶H語帶虔誠，微微垂頭。
帶著古樸紋路的書籍毫無預(yù)兆顯現(xiàn)，羂索瞳孔緊縮，他沒有察覺到任何咒力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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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謹慎有必要。
“怎么驗證�！绷\索的聲音隱約有些干澀。
“寫下占卜對象的姓名，出生年月，血型，將手放在圣典上，即可獲得來自天使的圣言。”月見里菻全無防備。
假消息，但不完全假。能力是真的，效果是真的，只是處于封印之中。
“盜賊的極意”一共收錄了八條念能力，隨繼承人認可度提高才能解封使用。
警報瘋狂拉響，羂索陡然提高對方的危險等級。
原本對方背后不可知的勢力才是主要警戒對象，而現(xiàn)在……他不知道這個所謂的“主”，賜予了多少能力。
“對于圣典擁有者，條件并不完全限定。而省去步驟，則圣言可能難解，例如……”月見里菻把手放在封面的手印上，默默禱告了一段。
羂索無法從毫無差別的書頁上得知什么變動，但他看見對方的嘴角些微下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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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月見里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天使賜下圣言，長生不死同為玩弄時間，蔑視規(guī)則的人。”
羂索心里一緊，不確定他是否知道了關(guān)于自己的什么消息，隱隱有了殺意。
但現(xiàn)在不能，如果對方死了，勢必惹來他背后的勢力。
月見里菻皺眉，“一小時內(nèi)一人只能使用一次，我們沒那么多時間了�！�
羂索試探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以此猜測情報暴露情況：“或許我能做點什么？”
月見里菻眨了眨眼：“圣典與我綁定，但教內(nèi)人士與結(jié)緣者可短暫使用，我不確定你是否為有緣人�！�
羂索考慮了一下風險，出于特級咒術(shù)師的自信，他選擇嘗試。
月見里菻說了七分真相、兩份謊言，卻隱瞞了最重要的信息——
“盜賊的極意”本身擁有偷取他人能力為己用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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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他可以盜取羂索長生不老的術(shù)式。
“盜賊的極意”發(fā)動必須滿足四個條件。
條件一、親眼看見對方的能力。
羂索的存在即為他術(shù)式的證明。
條件三、要讓對方把手放在封面的手印上。
月見里菻眼看著他依言在內(nèi)頁寫下五條悟的姓名、出生年月、血型，最后按上封面的手印——條件三達成。
條件二、詢問對方能力有關(guān)的問題并得到回答。
月見里菻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剛好是羂索腦袋上縫合線的位置。
“圣言中，玩弄時間的人有三個。五條悟、天元，最后一位……你這里的傷痕，是換腦手術(sh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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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已然猜到事實，羂索直言不諱道：“沒錯，通過借他人的軀殼得以長存。你準備殺了我嗎？”
羂索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悄悄運轉(zhuǎn)起咒力。
條件二達成。
最后一項，條件四、前三項在一小時之內(nèi)完成。
達成。
刻印在羂索體內(nèi)的術(shù)式回路悄無聲息消散，而在下次發(fā)動該術(shù)式之前，他都不會發(fā)現(xiàn)這件事。
月見里菻一臉遺憾，但他是個“聰明人”，于是他道——
“不，你選擇了正確的道路，主會酌情寬恕你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