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江城(6) 何念來救人
既是深夜,又恰逢榆江城人皆躲在家中盡量不出門,柒和一行與何念相對,彼此都沒辦法裝作看不到。
柒和本就與她不熟,眼下打招呼也不是,視而不見也不是,正躊躇不知如何是好。
身邊蘇瑾等自然也是知道何念推柒和下山那檔事,誰也沒有好臉色。
何念走得近了,見是柒和,目光落到景鈺身上,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向每個人道了聲道友。
那時溫斂急著回玄清送筑蘊丹,沒見著何念受審的樣子,后來聽說柒和放了她,心下還有些不平。怪氣道:“何道友?怎么不在沂辛山,星月宗,反跑到這榆江城了?”
一句話是夾槍帶棍,他溫斂向來是這種人,護短,隨意,不講究什么正統(tǒng)仙門,東洲溫氏的面子。
何念臉上顏色變換,自知理虧,應(yīng)道:“如今我已不是星月宗的人了。”
蘇瑾臉色也不好看,冷冷睨著她。
柒和卻有些心虛,若說先前何之的事是誤會,當(dāng)下何自一條命卻是實實在在落到景鈺頭上的�;蛟S與她柒和也有那么點關(guān)系。
她道:“榆江鬧疫病,你來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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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念道:“榆江城大,恐師季宗主那邊人手不夠,我想著來幫幫忙�!�
柒和道:“季宗主恐怕是不會要你幫忙的。”
何念垂了頭,有些低落,道:“我知道,所以我悄悄來的,就默默做點事罷了。”
本就不是什么感情要好的相熟之人,再沒了別的話,沉默一會后,還算和氣地道了別。柒和幾人與何念分道揚鑣了。
途中柒和悄悄回頭瞧了眼,見何念身影鉆進一間客棧,便回神往城主府去了。
——天雪樓數(shù)十弟子殞命榆江,其中就有何自。何念不可能不知道。
上次是何念出其不意,這次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法子再動心思的,柒和略放下心。
進了周府,寒予稍微介紹了景鈺,道是幾人舊友。周晉很是客氣地另外安排了住處。
但景鈺顯然是不會去的。
眼下他正跟著柒和,影子似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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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和自然也察覺到了,但她還有些氣梗著,也沒同他說話。
城主府很大,得虧周晉給了個小圓盤權(quán)當(dāng)司南,有了那個小盤,也不需侍女引路,眾人便各自回了。
一片寂靜。
柒和穿過周府的后園,踏在各色卵石鋪就的小道上。今夜月色很暗,落在身上有如揮不開的蛛絲。
月色暗了正顯出幾點星子明亮。最亮的那顆在柒和指尖,瑩白色,絲絲縷縷,是她的靈力凝成的小球。
來到住處,柒和一跨步進去,反手狠狠摔上,將景鈺關(guān)在外頭。
——誰還沒點脾氣呢?
房間收拾得干凈整齊,墻上掛著些梅蘭竹菊一類的花草,皆是灑金的薄紙,柔韌厚實。屋內(nèi)熏著極淡的暖香,那是周晉早遣侍女點好的。桌椅衣柜皆是沉香木,簾帳上的鉤子都鑲著碎玉。
入眼一片珠簾繡幕,雕梁畫棟。
柒和撥開床帳,正欲坐下,入眼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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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頭一皺就要退開,卻被一把拉了過去,慌亂間小腿磕到床沿,一道紅痕浮起。
柒和不由驚了一聲,縮了腿下意識要看磕了的那處。
誰知景鈺比她動作快,一手已然握著柒和纖細的腳踝,撩開衣擺,撫那紅痕。
柒和又使勁縮回來,一手去推他,推銅墻鐵壁似的推不開。
“怎么這么容易傷?”景鈺指尖浮紅光。
柒和干脆放棄治療,半靠著枕,道:“這也算傷,那你已經(jīng)算作死過好幾次了�!�
磕出來的一點紅跡子顯然不能算作是傷,景鈺用著靈力,柒和小腿那處也還倔強地紅著。
他蹙眉,拿出瓶什么粉末子,就往柒和腿上倒。
柒和忙止住他的動作,嘴里一串“誒誒誒”,搶過那瓶大約是什么藥粉之類的,道:“過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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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鈺目光落在柒和臉上,又轉(zhuǎn)回她腿上,輕輕摩挲著那點痕。
他指腹很涼,觸過的皮膚卻逐漸升溫。柒和忙掙起身,又去捉他的手,道:“別碰我。”
慌亂間兩人距離拉得很近,待柒和反應(yīng)過來,呼吸都已經(jīng)交纏在一起。
溫?zé)岬�,逐漸凌亂的,呼吸。
她下意識想說些什么,才要啟唇,整個人便凍住了。
景鈺一貫冷淡的金眸忽然蒙了一層朦朧的霧,一層晦暗的霧。霧后邊醞釀著風(fēng)暴。
柒和的呼吸近在咫尺,微張著櫻唇,一副任人采擷的美好模樣。
——危險。
柒和猛地后退,后腦勺撞進景鈺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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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節(jié)與木制的床柱磕出輕輕的一聲響,然后不容置疑地按著柒和靠近自己。
屋內(nèi)陌生的暖香和景鈺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氣混在一起沖入柒和的腦袋,她有些發(fā)暈。
原本捉著柒和腳踝的那只手也順著光潔滑膩的小腿逐漸移到了膝蓋,劍修特有的指腹那一點薄繭帶來一陣輕癢。
柒和直起雙臂按在他胸前的衣襟上,弓著背向后退。
柒和這點掙扎在景鈺面前太無力了。
她眼睜睜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唇就要貼上。
她不敢說話,生怕唇一動會像是主動親上去一般。
景鈺眸中那點霧散了,露出霧中的深潭,那是水下的暗流,令人移不開眼。
柒和只得重重地閉上眼,渾身提著一點勁,緊張地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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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江城主府特有的熏香,白煙一股腦卷住兩人,輕白的紗后面是令人面紅耳赤的溫度。
玄黑的影子幾乎把那纖巧的白影罩住,看起來像是要整個嵌入骨髓里去。兩道身影遠看著皆是一動不動,像幅寫意的水墨畫。
微涼的唇瓣擦著柒和的唇,沿著流暢圓潤的臉側(cè)滑到她頸窩里去了。
景鈺聲音有些啞,低低道:“城主府的香,不好聞�!�
他扣住柒和后腦的手終于松開,袖袍一展,遠處精致的爐子丁零落下,蓋子飛的老遠,余下些溫?zé)岬幕乙蹭侀_一地。
柒和似乎整個人關(guān)節(jié)都銹住,又似乎手腳軟得沒有一點力氣,怔怔地一動不動。
直到景鈺高挺的鼻尖觸到她的頸側(cè),然后一點輕輕地刺痛傳來。
柒和一驚,脫口而出:“你咬我-干嘛?”
明明是驚怒的聲音,出口卻柔轉(zhuǎn)起來,哪有半點懾人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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