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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一

    、雨夜驚夢

    暴雨如注,仿佛天空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將積攢了整個夏季的陰郁傾瀉而下。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密集聲響,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林遠(yuǎn)就站在這片模糊的雨幕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浸透他不算厚實的襯衫,緊貼著皮膚,帶來一陣陣刺骨的寒意。他顧不上這些,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遲鈍了,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緩慢地跳動,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難以言喻的鈍痛。

    他面前,是那扇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公寓門。但現(xiàn)在,門上的密碼鎖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將他和他曾經(jīng)擁有的一切隔絕開來。

    幾個小時前,他還在研究所里,沉浸在最新實驗數(shù)據(jù)帶來的短暫興奮中。一個困擾團隊數(shù)月的技術(shù)瓶頸終于有了突破的跡象,他幾乎能預(yù)見到項目成功后隨之而來的榮譽和晉升。直到助手小陳提醒他:林哥,蘇晴姐今天好像……搬走了。

    搬走了

    林遠(yuǎn)的第一反應(yīng)是荒謬。蘇晴怎么會搬走她去哪里他們甚至沒有吵架——至少,在他看來,近期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值得她搬走的大事。

    她留了封信,在您桌上。小陳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

    那封信很短,字跡一如既往的清秀,卻帶著一種林遠(yuǎn)從未見過的疏離和決絕。

    林遠(yuǎn):我們到此為止吧。鑰匙我放在門墊下了,房子里的東西,我的已經(jīng)帶走,剩下的隨你處置。祝你前程似錦。蘇晴。

    沒有爭吵,沒有解釋,甚至沒有一句告別。只有冰冷的通知。

    他沖出研究所,甚至忘了帶傘,一路驅(qū)車疾馳,將交通規(guī)則拋在腦后。可越是接近這個他與蘇晴共同生活了五年的家,心就越往下沉。他習(xí)慣性地去摸口袋里的鑰匙——空的。那串他幾乎從不離身的鑰匙,不知何時被蘇晴悄無聲息地取走了。

    門墊下確實有一把孤零零的鑰匙。不是他常用的那把,而是備用鑰匙。這個細(xì)節(jié)像一根針,刺破了他心底最后一絲僥幸。

    他用那把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屋內(nèi)整潔得過分,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檸檬香氛,那是蘇晴慣用的牌子。但屬于她的東西,那些帶著她鮮明個人印記的色彩和溫度,全都消失了。衣柜空了一半,梳妝臺上空空如也,書架上少了她喜歡的文學(xué)雜志和,連陽臺上那幾盆她精心侍弄的多肉植物也不見了蹤影。

    這里不再是家,只是一個空曠的、回蕩著他自己腳步聲的空間。

    巨大的恐慌和難以置信攫住了他。他開始瘋狂地?fù)艽蛱K晴的電話,一次,兩次,十次……聽筒里傳來的永遠(yuǎn)是那個機械的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他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雨聲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背景音。過去的畫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腦海。

    是蘇晴在他通宵實驗后,端來的溫?zé)岬闹�;是蘇晴在他項目受挫時,默默陪伴的眼神;是蘇晴在他生病發(fā)燒時,整夜不眠不休的照顧;是蘇晴在他為研究成果欣喜若狂時,在一旁溫柔的微笑……

    他一直以為,這些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蘇晴就像空氣和水,永遠(yuǎn)在那里,默默支持著他追逐他的星辰大海。他習(xí)慣了她的付出,習(xí)慣了她的等待,甚至習(xí)慣了……她的被忽略。

    他記得,上次她重感冒,燒得迷迷糊糊,他正好在實驗的關(guān)鍵節(jié)點,只是打了個電話讓她自己買藥多喝水,然后就掛了電話,繼續(xù)埋首于數(shù)據(jù)之中。他甚至忘了問她,一個人能不能行。

    他記得,她的生日,他答應(yīng)了陪她看電影,卻因為一個臨時的學(xué)術(shù)會議而失約,只在深夜帶回一個毫無新意的蛋糕,她當(dāng)時笑了笑,說沒關(guān)系,工作重要。他當(dāng)時還覺得她懂事。

    他記得,她小心翼翼地提起,想和他一起去旅行,去看看她一直向往的海邊小鎮(zhèn)。他隨口應(yīng)著等忙完這段時間,然后這段時間就無限期地延長,直到她再也不提。

    那些被他忽略的細(xì)節(jié),被他視為懂事的隱忍,被他用忙做借口搪塞過去的失落,此刻如同潮水般洶涌而至,將他徹底淹沒。

    原來,不是沒有爭吵,只是他從未聽見她無聲的哭泣。

    原來,不是沒有失望,只是他從未看見她眼底熄滅的光。

    原來,愛意是在一次次的忽略和失望中,被他親手消磨殆盡的。

    蘇晴……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悔恨像毒藤,緊緊纏繞住他的心臟,勒得他喘不過氣。

    他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徹底暗沉下來,雨勢卻絲毫沒有減弱。他猛地站起身,一個念頭瘋狂地滋長——他要找到她,他要當(dāng)面告訴她,他錯了,求她回來。

    他沖出公寓,再次回到雨中。他不知道蘇晴去了哪里,但他潛意識里覺得,她或許會回來看看,或許……她只是需要一點空間。他必須等在這里。

    于是,就有了開頭那一幕。他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固執(zhí)地守在樓下,任憑狂風(fēng)暴雨侵襲。

    二、咫尺天涯

    時間在雨水的沖刷下變得模糊而漫長。林遠(yuǎn)的嘴唇凍得發(fā)紫,身體幾乎失去了知覺,唯有那顆被悔恨噬咬的心臟,還在頑強地提醒他此刻的絕境。

    不知過了多久,一束車燈刺破雨幕,由遠(yuǎn)及近。那熟悉的車牌號碼讓林遠(yuǎn)幾乎停滯的心跳猛地加速——是蘇晴的車!

    他幾乎是踉蹌著上前,想要攔住那輛車。

    然而,車子并沒有像他期望的那樣停在他面前,而是徑直駛向了地下車庫的入口。車窗緊閉,深色的玻璃隔絕了他的視線,他甚至無法確定開車的人是不是蘇晴。

    林遠(yuǎn)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但他沒有放棄,轉(zhuǎn)身追向車庫入口。冰冷的雨水灌進(jìn)他的眼睛,視線一片模糊。

    他剛跑到車庫入口,就看到蘇晴從駕駛座上下來。她穿著一身干練的職業(yè)套裝,外面套了件米色的風(fēng)衣,長發(fā)束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清晰的下頜線。她看起來……很好。沒有了他,她似乎更加容光煥發(fā),那種獨立、自信的氣場,是他過去從未在她身上仔細(xì)留意過的。

    更讓他心臟驟停的是,副駕駛座上也下來一個人——一個穿著合體西裝、氣質(zhì)溫文爾雅的男人。男人手里拿著一把大傘,體貼地?fù)卧谔K晴頭頂,兩人并肩站在一起,低聲交談著什么,蘇晴的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淺淡的笑意。

    那一幕,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狠狠扎進(jìn)了林遠(yuǎn)的胸口。

    那個男人他認(rèn)識,是蘇晴公司的合作伙伴,叫周明。以前蘇晴偶爾提起過,語氣里是純粹的工作關(guān)系和對專業(yè)能力的欣賞�?涩F(xiàn)在……

    林遠(yuǎn)僵在原地,雨水混合著某種滾燙的液體從眼眶滑落。他想沖上去質(zhì)問,想把蘇晴拉回來,但他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干了,雙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只能看到周明紳士地護著蘇晴走向電梯廳,蘇晴微微側(cè)頭,似乎說了句感謝。兩人之間的距離,禮貌而疏離,但落在林遠(yuǎn)眼中,卻無比刺眼。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后,林遠(yuǎn)才像是找回了呼吸的能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

    原來,她不是一個人搬走的。

    原來,她不是無處可去。

    原來,她的世界,早已不再需要他。

    這個認(rèn)知比冰冷的雨水更讓他遍體生寒。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雨水不斷沖刷著他的臉頰,已經(jīng)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周圍的世界仿佛變成了一場荒誕的默劇,只有他一個人,被困在名為過去的牢籠里,痛苦不堪。

    電梯指示燈緩緩上升,最終停留在了他們曾經(jīng)共同居住的樓層。

    林遠(yuǎn)的心徹底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片雨幕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公寓的。他像個游魂一樣,把自己摔在沙發(fā)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檸檬香氛依舊縈繞在鼻尖,卻不再帶來任何溫馨的感覺,反而像是在無聲地嘲諷著他的愚蠢和遲鈍。

    他猛地坐起身,沖進(jìn)臥室,拉開衣柜。屬于他的那一半依舊掛著他常穿的襯衫和外套,大多是單調(diào)的黑白灰,旁邊空出來的位置像一個巨大的傷口。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索,指尖觸碰到一件被遺忘在角落的柔軟織物——是一條淺藍(lán)色的圍巾,蘇晴親手織的。有一年冬天特別冷,他總說研究所的空調(diào)不給力,蘇晴便熬了幾個晚上給他織了這條圍巾。他當(dāng)時收下了,隨口說了聲謝謝,然后就塞進(jìn)了柜子深處,幾乎再沒拿出來過,因為他覺得戴圍巾不夠?qū)I(yè)、有點麻煩。

    現(xiàn)在,這條被他嫌棄的圍巾,卻成了這個屋子里唯一還殘留著蘇晴溫度的物件。

    他將圍巾緊緊攥在手里,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圍巾上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屬于蘇晴的馨香,混合著羊毛的柔軟觸感,讓林遠(yuǎn)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崩潰。

    他抱著圍巾,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蜷縮在冰冷的沙發(fā)上,壓抑許久的嗚咽聲終于無法抑制地溢出喉嚨,最終變成了痛徹心扉的嚎啕大哭。

    他哭自己親手弄丟了那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

    他哭自己后知后覺的悔恨是多么蒼白無力。

    他哭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時光,和那個再也不會對他微笑的蘇晴。

    雨,還在下。而林遠(yuǎn)的心,早已被這場名為失去的滂沱大雨,徹底淋透。

    三

    、冰冷的回應(yīng)

    哭泣耗盡了林遠(yuǎn)最后一絲力氣。他在沙發(fā)上渾渾噩噩地睡去,又在冰冷的晨光中驚醒。宿醉般的頭痛和全身骨骼的酸痛提醒著他昨夜的狼狽。

    雨停了,陽光透過沒有拉嚴(yán)的窗簾縫隙照射進(jìn)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但這絲毫無法溫暖林遠(yuǎn)冰冷的心。

    他掙扎著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屏幕依舊黑暗,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或信息。蘇晴,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徹底退出了他的世界。

    不能這樣下去。

    一個強烈的念頭支撐著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要去研究所。蘇晴雖然搬走了,但工作還在那里,他總能找到她的。他要跟她談?wù)劊呐轮皇亲屗犕晁牡狼浮?br />
    他胡亂地洗了把臉,鏡子里的男人憔悴不堪,眼窩深陷,布滿血絲,胡子拉碴,和他平日里一絲不茍的科研精英形象判若兩人。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換上一件還算整潔的襯衫,抓起車鑰匙沖了出去。

    研究所里一如既往的忙碌。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們行色匆匆,儀器運轉(zhuǎn)發(fā)出低沉的嗡鳴。林遠(yuǎn)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盡量恢復(fù)平時的狀態(tài),但那份深入骨髓的焦慮還是讓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幾乎是立刻就看到了蘇晴。她正站在一臺精密儀器前,微微蹙眉,和旁邊的同事低聲討論著什么。她穿著合身的白大褂,神情專注,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那一刻,林遠(yuǎn)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看看她工作的樣子了他總是忙著自己的項目,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蘇晴的工作清閑簡單,卻從未真正了解過她為之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就。

    他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蘇晴。他開口,聲音比他預(yù)想的還要沙啞。

    蘇晴聞聲轉(zhuǎn)過頭,看到是他,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驚訝,但立刻就被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取代。她點了點頭,語氣公式化得像對待一個普通同事:林研究員,有事嗎

    林研究員這個稱呼,像一根冰冷的針,扎得林遠(yuǎn)心口一窒。他們在一起五年,她總是叫他林遠(yuǎn),或者更親昵一些的稱呼。這個刻意保持距離的稱謂,比任何指責(zé)都更傷人。

    他艱難地開口:我……我們能談?wù)剢?br />
    蘇晴旁邊的同事識趣地找了個借口離開。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蘇晴的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臉上,沒有波瀾,沒有怨懟,甚至沒有一絲好奇。她只是淡淡地說:我覺得我們沒什么好談的了。信里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

    不,不清楚!林遠(yuǎn)急切地打斷她,聲音有些失控,蘇晴,我知道我以前……

    林遠(yuǎn)。蘇晴打斷了他,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然后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的。我已經(jīng)決定了,也開始了新的生活。

    她頓了頓,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向遠(yuǎn)處,我很忙,如果你沒有其他公事,我先失陪了。

    說完,她甚至沒有再看林遠(yuǎn)一眼,轉(zhuǎn)身就走,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那身白大褂的衣角揚起一個冷硬的弧度,像是在宣告他們之間關(guān)系的徹底終結(jié)。

    林遠(yuǎn)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指尖卻只觸碰到一片冰冷的空氣。他僵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凍結(jié)了。

    周圍似乎有若有若無的目光投射過來,帶著探究和八卦。林遠(yuǎn)第一次感到如此的難堪和無助。他曾經(jīng)是研究所里人人羨慕的對象,年輕有為,還有一個溫柔體貼的女朋友。而現(xiàn)在,他成了別人眼中被拋棄的可憐蟲。

    巨大的落差和蘇晴冰冷的態(tài)度,像兩記重錘,狠狠砸在他的自尊心上。

    他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guān)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他靠在門板上,緩緩滑坐到地上。

    他想不通,蘇晴怎么可以這么冷靜怎么可以這么快就放下難道那五年的感情,對她來說,真的就這么不值一提嗎

    還是說,她的心,早就被他傷得千瘡百孔,離開,對她而言,其實是一種解脫

    那個叫周明的男人再次浮現(xiàn)在他腦海。昨晚雨夜中的那一幕,像電影慢鏡頭一樣反復(fù)回放。他們并肩而立的畫面,蘇晴嘴角那抹他從未在她與自己相處時見過的輕松笑意……

    嫉妒和恐慌像野草一樣瘋長。

    他是不是,真的徹底失去她了連一個解釋、一個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甘心。

    強烈的悔恨和不甘心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動力。林遠(yuǎn)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血紅。

    他不能就這么放棄。他要弄清楚,蘇晴為什么這么決絕。他要讓她知道,他真的知道錯了,他愿意改,愿意付出一切去挽回。

    哪怕希望渺茫,他也要試一試。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行色匆匆的人群。陽光正好,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他的火葬場,似乎才剛剛開始。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比他在雨中等待的那一夜,更加難熬。

    四、卑微的靠近與無聲的墻

    接下來的日子,對林遠(yuǎn)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開始像個蹩腳的跟蹤者,刻意制造各種偶遇。茶水間、食堂、走廊……只要是蘇晴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他都會恰好在那里。

    他嘗試用過去習(xí)慣的方式去接近她。

    蘇晴,這個數(shù)據(jù)你看一下,是不是有點問題他拿著一份報告,走到她工位旁,語氣盡量顯得自然。

    蘇晴接過報告,視線快速掃過,指出其中一個疑點,語氣專業(yè)而疏離:這里的參數(shù)設(shè)定可能需要調(diào)整,你再核對一下原始記錄。然后便低下頭,繼續(xù)忙自己的事情,沒有多余的交談。

    食堂新出了你喜歡的糖醋小排,要不要一起去午餐時間,他偶遇正準(zhǔn)備離開的蘇晴。

    蘇晴腳步未停,頭也沒回:謝謝,我約了人了。

    下班……要不要我送你他看著窗外又開始飄起的小雨,鼓起勇氣問。

    蘇晴拿起桌上的傘,淡淡道:不用麻煩了,有人來接我。

    每一次的嘗試,都像石沉大海,得不到絲毫回應(yīng)。蘇晴在他面前筑起了一道無形的墻,堅硬而冰冷。她不爭吵,不指責(zé),甚至不表現(xiàn)出任何厭惡,只是用一種極致的平靜和疏離,將他徹底隔絕在外。

    這種無視,比激烈的爭吵更讓林遠(yuǎn)感到挫敗和痛苦。他寧愿蘇晴對他大吼大叫,發(fā)泄她的不滿和怨恨,也好過現(xiàn)在這樣,仿佛他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

    他開始變得不像自己。那個曾經(jīng)驕傲、自信,甚至有些自負(fù)的科研精英,如今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蘇晴的臉色,揣摩著她的心思,試圖從她任何一個細(xì)微的表情或動作中,找到一絲或許還存在的可能性。

    他開始關(guān)注她的一切。她換了新的香水,是一種清冷的木質(zhì)香調(diào),取代了過去甜美的花果香;她剪短了頭發(fā),顯得更加利落;她開始戴一副細(xì)邊眼鏡,看電腦屏幕時會微微蹙眉……這些細(xì)微的變化,都像是在宣告,她正在變成一個他完全陌生的人。

    而那個叫周明的男人,出現(xiàn)的頻率也越來越高。有時是開車送蘇晴上班,有時是兩人一起出現(xiàn)在食堂,低聲談笑,有時則是在研究所門口,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

    每一次看到他們同框,林遠(yuǎn)的心都會被嫉妒的火焰灼燒。他忍不住去比較,周明成熟穩(wěn)重,體貼周到,似乎總能在蘇晴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而他自己呢過去五年,他給了蘇晴什么除了無盡的等待和一次次的失望,似乎什么都沒有。

    他甚至開始懷疑,蘇晴的離開,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忽略,是否……周明才是那個真正的原因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理智。他想沖上去質(zhì)問,想把一切都攤開來說,但他沒有立場,更沒有勇氣。他害怕得到的答案,會將他徹底推入深淵。

    一天傍晚,林遠(yuǎn)加班到很晚,離開研究所時,意外地看到蘇晴也剛從大樓里走出來。她似乎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

    林遠(yuǎn)幾乎是立刻沖了過去,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蘇晴,這么晚還沒走

    蘇晴看到他,愣了一下,隨即恢復(fù)了平靜:嗯,有點事耽擱了。

    我送你回去吧。林遠(yuǎn)立刻說,語氣帶著近乎懇求的意味。

    蘇晴沉默了幾秒,就在林遠(yuǎn)以為她又要拒絕時,她卻輕輕點了點頭:也好。

    林遠(yuǎn)的心猛地一跳,巨大的驚喜幾乎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連忙小跑著去停車場取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像對待易碎的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請?zhí)K晴上車。

    車廂里彌漫著一種尷尬的沉默。林遠(yuǎn)幾次想開口說些什么,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道歉的話已經(jīng)說過太多次,顯得蒼白無力;解釋過去的忽略,更像是無力的辯駁。

    最終,還是蘇晴先開了口,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么:林遠(yuǎn),你沒必要這樣。

    林遠(yuǎn)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猛地收緊:什么

    你最近做的這些……我都看到了。蘇晴側(cè)過頭,看向窗外飛逝的街景,霓虹燈的光芒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我知道你想挽回,但是,真的沒必要了。

    為什么林遠(yuǎn)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痛苦,蘇晴,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過去有多混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會改,我真的會改!

    蘇晴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那雙曾經(jīng)總是盛滿愛意的眼睛,此刻清澈得像一汪寒潭,映不出他的絲毫身影。

    林遠(yuǎn),你知道嗎心死了,是救不活的。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林遠(yuǎn)心上,我用五年的時間去等待,去期待,去一次次失望,最后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是無法改變的。不是你現(xiàn)在說改,就能抹掉過去所有的傷害。

    我累了,林遠(yuǎn)。她輕輕嘆了口氣,帶著一種卸下重負(fù)的疲憊,我不想再過那種圍著你轉(zhuǎn),永遠(yuǎn)在等待,永遠(yuǎn)在自我安慰的生活了。我現(xiàn)在很好,工作順利,生活平靜,這就夠了。

    那周明呢林遠(yuǎn)終于忍不住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心頭許久的問題,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和嫉妒,你是因為他嗎

    蘇晴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諷刺意味的弧度:林遠(yuǎn),你還是沒明白。我離開你,不是因為別人,是因為你。是因為我們之間,早就走到了盡頭。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清晰而堅定:我和周明,只是普通同事和朋友。就算沒有他,我也一樣會離開你。請你不要把自己的問題,推到別人身上。

    這番話,像一把鋒利的解剖刀,殘忍地剖開了林遠(yuǎn)最后一層自我欺騙的保護殼,露出了血淋淋的現(xiàn)實。

    不是因為情敵,不是因為一時沖動,只是因為他自己,親手將這段感情推向了滅亡。

    車子緩緩?fù)T谔K晴新住處的樓下。這是一個看起來很安靜舒適的小區(qū)。

    蘇晴解開安全帶,沒有立刻下車。她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斟酌詞句。

    林遠(yuǎn),她最后開口,語氣里帶著一絲疲憊的勸誡,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我們都該往前看了。

    說完,她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了樓道。

    林遠(yuǎn)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感覺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放過她往前看

    他做不到。

    那扇緊閉的樓道門,像是一道最終的判決,宣告了他的徹底失敗。

    車窗外,夜色深沉。林遠(yuǎn)趴在方向盤上,肩膀無聲地聳動著。這一次,他沒有哭出聲,但那種從心底蔓延開來的絕望和痛楚,比任何一次嚎啕大哭都要來得更加猛烈。

    他知道,蘇晴說的是對的。心死了,是救不活的。

    可是,他不甘心。

    那微弱的、近乎偏執(zhí)的念頭再次升起:或許……或許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呢只要他堅持,只要他做得足夠好,是不是有一天,那顆已經(jīng)冰封的心,也會有融化的可能

    這個念頭,成了他在無邊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一縷微光。盡管他知道,這很可能只是他一廂情愿的幻想。

    五、冰山一角與遙遙前路

    車內(nèi)的沉默像濃稠的墨汁,幾乎要將林遠(yuǎn)吞噬。蘇晴下車時那句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如同最終的判詞,在他耳邊反復(fù)回響。

    他不知道自己在樓下枯坐了多久,直到手機屏幕亮起,顯示是研究所導(dǎo)師的來電。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接起電話,用盡量平穩(wěn)的聲音匯報了工作。掛斷電話,他才驚覺,自己已經(jīng)將個人情緒嚴(yán)重帶入到了工作中——這是他過去最不恥的行為。

    他發(fā)動車子,沒有回家,而是開向了研究所。他需要工作,需要用瘋狂的忙碌來麻痹自己,來逃避那令人窒息的現(xiàn)實。

    接下來的日子,林遠(yuǎn)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再刻意去偶遇蘇晴,不再試圖用蒼白的語言去解釋和道歉。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拼命。他加班到深夜,甚至直接睡在休息室,用近乎自虐的方式消耗著自己。

    同事們都察覺到了他的變化,有人猜測他是因為項目壓力,有人則隱約知道他和蘇晴之間出了問題,但沒人敢多問。林遠(yuǎn)周身散發(fā)出的低沉壓抑的氣場,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與他保持距離。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放棄了,而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嘗試靠近那座冰山。

    他開始默默關(guān)注蘇晴的工作。她的項目似乎遇到了瓶頸,好幾次他都看到她在儀器前緊鎖眉頭,或者和同事激烈地討論。有一次,他無意中聽到她和同事抱怨一個關(guān)鍵試劑的純度不夠,影響了實驗結(jié)果。

    林遠(yuǎn)幾乎是下意識地記在了心里。他動用了自己多年積累的人脈和資源,輾轉(zhuǎn)聯(lián)系了好幾家供應(yīng)商,終于找到了一批純度更高的同類試劑。他沒有直接交給蘇晴,而是匿名寄到了研究所,收件人寫的是實驗三組(蘇晴負(fù)責(zé)項目)。

    幾天后,他看到蘇晴臉上的愁容似乎散去了一些,和同事交流時,語氣也輕快了不少。雖然她并不知道這是他的功勞,但林遠(yuǎn)的心底,卻涌起一絲微弱的暖意。這感覺很奇怪,帶著點卑微,卻又真實。

    還有一次,一個合作單位發(fā)來的數(shù)據(jù)格式混亂,導(dǎo)致蘇晴團隊的數(shù)據(jù)處理工作量驟增。林遠(yuǎn)知道蘇晴她們組人手緊張,便利用自己編程的特長,熬了一個通宵,寫了一個小程序,可以將混亂的數(shù)據(jù)自動整理歸類。他將程序匿名發(fā)到了蘇晴的工作郵箱,郵件主題寫的是一個可能有用的小工具。

    他不知道蘇晴有沒有用那個程序,但他看到第二天蘇晴眼下的烏青淡了些,這就夠了。

    他做的這些,都小心翼翼,不留痕跡。他不敢讓她知道,害怕這會引起她的反感,害怕這會被視為另一種形式的騷擾。他只是想,用這種沉默的方式,為她分擔(dān)一點點,彌補一點點過去的虧欠。

    他像一個潛行的影子,默默守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這種感覺很痛苦,因為他渴望被看見,渴望得到回應(yīng)。但同時,每一次微小的成功——看到她的眉頭舒展,看到她的項目推進(jìn)——都能給他帶來一絲隱秘的慰藉。

    這天,研究所組織聚餐,慶祝一個重大項目的階段性成功。林遠(yuǎn)作為核心成員,自然在邀請之列。蘇晴也去了。

    席間,氣氛熱烈。大家都在互相敬酒,談笑風(fēng)生。林遠(yuǎn)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著杯中的酒,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追隨著蘇晴的身影。

    她和幾個女同事坐在一起,聊得很開心,臉上帶著輕松自然的笑容。周明也在場,他沒有刻意坐在蘇晴身邊,但偶爾會和她隔著幾個人說上幾句話,舉杯示意,一切都顯得自然得體。

    林遠(yuǎn)的心情很復(fù)雜�?吹教K晴融入集體,看到她開心的樣子,他應(yīng)該為她高興。但心底深處那份失落和不甘,卻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曾幾何時,那個位置是屬于他的。她曾經(jīng)只對他展露那樣的笑容,她的目光曾經(jīng)只追隨他一個人。

    酒過三巡,有人提議玩游戲。蘇晴被同事推到了前面,她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大方地參與了。她運氣不太好,輸了幾輪,被罰喝酒。

    林遠(yuǎn)看到她端起酒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記得,蘇晴其實不太能喝酒,以前聚餐,都是他幫她擋酒的。

    就在蘇晴準(zhǔn)備喝酒的時候,周明恰好端著酒杯走過來,笑著對起哄的人說:女士優(yōu)先,這杯我替蘇晴喝吧。

    周圍響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和口哨聲。周明從容地替蘇晴喝了那杯酒,蘇晴笑著對他說了聲謝謝。

    林遠(yuǎn)握著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

    他知道周明做得滴水不漏,紳士風(fēng)度十足。他也知道,這或許只是同事間的互相照顧。但這一幕,還是像針一樣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個曾經(jīng)理所當(dāng)然由他來扮演的角色,現(xiàn)在被另一個人自然地取代了。而他,只能像個局外人一樣,在角落里默默看著。

    聚餐結(jié)束后,大家各自散去。林遠(yuǎn)喝了不少酒,頭有些暈。他看到蘇晴和幾個女同事一起往外走,周明跟在她們后面不遠(yuǎn)處。

    林遠(yuǎn)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他看到周明追上她們,似乎說了句什么,然后那幾個女同事笑著和蘇晴道別,各自離開了。只剩下蘇晴和周明站在路邊,像是在等車。

    林遠(yuǎn)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躲在一棵樹后,看著他們。兩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隨意地聊著天。蘇晴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

    很快,一輛網(wǎng)約車停在了他們面前。蘇晴對周明點了點頭,說了句再見,然后便拉開車門上了車。

    周明站在原地,目送著車子離開,然后才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車。

    林遠(yuǎn)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像一個偷窺者終于完成了任務(wù)。但緊隨而來的,是更深的空虛和茫然。

    他做了這么多,卻好像什么都沒有改變。蘇晴依舊和他保持著距離,她的生活依舊在沒有他的軌道上平穩(wěn)運行。周明的存在,像一個無聲的提醒,告訴他,他不是不可替代的。

    他靠在樹干上,夜風(fēng)吹來,帶著酒精的燥熱和一絲涼意。他看著蘇晴離開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挽回蘇晴,這條路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漫長,也更加艱難。那座冰山,只是偶爾因為外力掉落幾塊碎屑,核心依然堅冰深藏。

    但他好像,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這場名為救贖與懲罰的拉鋸戰(zhàn),注定要耗盡他所有的力氣和勇氣。而他,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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