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許成杰不解地看了一眼周啟觀。發(fā)現周啟觀也正望向他。

    這眼神讓許成杰心中一凜，那日面對野人劫掠，周啟觀也露出過這樣的眼神。

    許成杰定了定心神，做了一個手勢，以表示自己對此事的支持。很快，《江山勝覽圖》便被呈了上來。

    一幅畫卷這有什么因陀羅跋摩三世轉過身來，面露不解。

    而當使團的人緩緩將圖卷展開，從因陀羅跋摩三世，到這皇宮內外所有的真臘官員、貴族，眼睛全部都直了，他們的臉上的神情，從戲謔，變得莊重。

    這不是一幅畫卷，這是江山，是百姓！。周啟觀說：在我的家鄉(xiāng)大元國向麓城，有一位奇童子，他自小便不喜歡說話，也不出去玩耍，只拿著木棍，在院子里戳戳劃劃。大人們看不懂他到底在比劃什么，直到某天，一位淘氣頑皮的娃娃爬到了樹上，居高臨下，才看清那孩童，畫的竟然是巨大的山川河流，氣勢非凡。奇童子的名聲不脛而走，常有人來觀賞奇童子在院中作畫，也有諸多畫師前來指點。奇童子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

    你說這畫是一位童子所繪宮殿之上又是一陣驚呼。

    當年是童子，如今與我年紀相仿。不瞞各位說，我就是那位爬到樹上掏鳥窩的淘氣娃。周啟觀的話語，又引起一陣歡笑。那奇童子名叫王展羽，他的江山勝覽，自年幼一直畫到如今，可謂歷經年歲洗禮。這畫的是我家鄉(xiāng)向麓城的風景。諸位請看，這就是一副江山如畫，安土息民的和諧場景。

    這處港口，便是向麓城的宿覺碼頭。此刻正是日正，街市繁華，迎來送往，好不熱鬧。有人敬佛，有人接親，有人唱戲，有人雜耍，有人蹴鞠...周啟觀用崇敬的聲調，一點點地描述著《江山勝覽圖》上所繪的向麓景致。王宮之中，所有人都豎起耳朵，瞪大眼睛，望著這不可思議的宏大畫作。

    偉大的吳哥國主，奇童子此畫，讓我懂得了一個道理。所謂盛世，不過八個字：居有所安、民有所樂。我愿真臘國江山永固，百姓長寧。彼時，再您的至偉統(tǒng)領之下，這吳哥城中的畫師，也能繪就成這樣一副屬于吳哥王朝的江山勝覽！

    因陀羅跋摩三世哈哈大笑，聲音在王宮中回蕩，滿是豪情：來人，設國宴。招待大元來的尊貴使者。

    許成杰、周啟觀與眾使團成員行跪拜禮，高頌：愿大元與真臘國永世交好。從此禮尚往來，通使殷勤。千里同風，神明可鑒。

    之后，雙方官員正式訂立真臘國對大元的朝貢盟約，國主因陀羅跋摩三世下令飲宴三日，并在吳哥國都中，為使團成員安排了新的驛站。離開皇宮返回驛站途中，許成杰不免與同車的周啟觀聊起他在殿前講的那個故事。

    白龍，金虎，黑豹的故事，我聽明白了。白龍指大元，金虎指真臘，黑豹指暹羅。如今暹羅脫離了真臘，泰可素人屢次襲擾真臘。真臘想永享太平，只能與我大元建交，讓大元為暹羅施壓。這就是你說的對外，但你說的對內疥癬之疾，指的是什么

    周啟觀微微一笑：大人，你可記得，那日帕花黛薇說起因陀羅跋摩三世，特別提了一句話。

    許成杰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帕花黛薇有說過什么特別的。

    她說了一句：國主信奉濕婆。我當時聽著很奇怪，不知道她為什么要說這句。我后來多方打聽才明白，信奉濕婆教是因陀羅跋摩三世擔任國主后才開始的，此前的歷代國主，都是崇奉佛教的。從港口到吳哥國都，一路上我都在留心觀察，發(fā)現的確有許多佛堂廟宇，被改成了濕婆神殿。而且一看就是新改，甚至有許多尚未完成。

    許成杰還是不明白：那這為何又是疥癬之疾

    這可不是小事，這是改國教！周啟觀神情嚴肅起來：我說疥癬之疾，是故意減輕這件事的影響。實際上，因陀羅跋摩三世一定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一眾老臣，遍地國民，國教哪里是說改就改的。真臘國因為改國教帶來的內憂，一點都不會比暹羅帶來的外患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