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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顫抖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有惡臭熏天的反胃。

    顧雨華暗叫不好，連忙上前把他推開。

    只是望去了一眼，便差點(diǎn)昏了過去。

    誠誠——我的兒子——！

    塔內(nèi)遍地都是白骨，上面盤踞著數(shù)不清的蛇和動物尸體。

    門口旁，只剩下了沾滿血跡的衣物，和滿地的碎肉......

    王鐵柱呆愣在原地，嘴唇不住地顫抖：我不信...他一定是躲起來了，還弄這些破東西來嚇我。

    他怎么會...怎么會死呢那小子命最大了，從來都打不死的。

    他聲音發(fā)顫，卻還在塔前不死心地大喊：王誠，你快出來，別鬧了！我知道你在嚇我，別裝了！爸給你道歉還不成嗎

    夠了！

    村長一把拽住他，提起他的衣領(lǐng)：王鐵柱，你到現(xiàn)在了都還不清醒嗎！那石門需要這么多男人才能推開，他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自己逃出來

    顧雨華腳下踉蹌，原本挺拔的身形瞬間垮了下去。

    半晌，才聲音嘶啞道：兒子，都怪媽媽不好，是媽媽太晚才找到你，讓你受了這么多得罪...

    我飄在她身側(cè)，鼻子發(fā)酸。

    想要抬手撫平她的眉頭，卻仍舊穿了過去。

    我虛抱著她，寬慰道：媽媽我不怪你，我很開心，我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找我這么多年。原來我不是沒人要的野種。

    王鐵柱被他們壓在地上，突然瘋了似的掙扎尖叫：他早上還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這肯定是他裝的！他一定還活著！

    這小賤人打小鬼點(diǎn)子就多，肯定是聽到什么風(fēng)聲了，這才在這兒擺我一道！

    顧雨華怒不可遏地轉(zhuǎn)向王鐵柱，聲音里滿是痛苦與憤怒。

    你這個毒夫！到現(xiàn)在還不知悔改。你狠心把我兒子關(guān)進(jìn)塔里害他慘死，現(xiàn)在還要敗壞他名聲！

    他就算不是你親生的，到底也養(yǎng)了十二年啊，你怎么能下這種狠手！

    不少村民聽說這邊出事了，都聚了過來，塔前人越來越多。

    看得王鐵柱連聲尖叫，瘋狂搖頭。

    不是我，不是我害他的！

    是他自己不聽話，非要以大欺小！我只是想教訓(xùn)教訓(xùn)他而已，不關(guān)我的事，不關(guān)我的事啊。

    村長一腳踹在他身上，怒不可遏：你還要臉嗎這么多年誰家不知道你干的那點(diǎn)兒破事，到現(xiàn)在了，你還在裝！

    村里人此刻都你一言我一語地罵著她，更有甚者還上前來對著他吐口水。

    我呸！王鐵柱，你還有臉說是小誠的錯那孩子多乖啊，去年冬天，他一大早就抱著全家的衣服去河邊用冷水洗，手上全是凍瘡！

    可你呢！就因為王揚(yáng)嫌手洗的有皺，你就二話不說把娃踹進(jìn)了河里，你還是人嗎！

    趙嬸眼圈發(fā)紅，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那天他凍得直哆嗦，還笑著跟我說，沒事趙嬸，我不冷。

    你聽聽！你聽聽！多好的一個孩子，就這么讓你...讓你...

    她說著，顫抖著用食指指著王鐵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看著這些為我說話的叔叔嬸嬸，心中一陣悲痛。

    站起身，朝他們深深鞠了一躬。

    我從來都沒有欺負(fù)過弟弟，反倒是弟弟一直欺負(fù)我。

    他會在冬天把我唯一的棉襖剪爛扔進(jìn)水里，會在我收麥子的時候把我捆好的麥稈全部踢散。

    早上的那個玩具，其實是我收集了好久的材料，熬了好幾個晚上給他做的。

    明明是王揚(yáng)纏著我要的，最后卻嫌丑，當(dāng)著我的面砸爛。

    即便如此，我還在期待著如果能活著回去，有一天他們能對我好一點(diǎn)。

    可直到死，我都沒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