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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有屬于自己的奴隸,米諾斯想,這個奴隸看起來對這片森林很熟悉,而且狩獵的能力也很不錯,也許能帶他平安走出這片森林。
如果他愿意歸順的話,等他出去了繞過他兩個兄弟的耳目回到城邦,讓他從奴隸變成平民效忠也不是不可以的。
正在住了兩年差不多已經被他當成家山洞里扣著蛇頭取毒液的瑟普斯,坐在地上一手毒蛇一手石臼,仰頭看著出現(xiàn)在山洞口氣喘得厲害的米諾斯,半晌,又低下頭繼續(xù)取毒液。
有了毒液他就能獵殺更多、更大的獵物了。
他這副身體的年紀畢竟還小,他活動范圍里的小型動物都已經被他殺得絕跡了。
這么下去他要么換地方住,要么選擇去獵殺更大的動物——憑借他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足夠的,能夠借助外物當然最好。
“你是要住下?”瑟普斯抬頭看著站在山洞口沒想進來的米諾斯,問道。
畢竟還是個孩子,還沒他現(xiàn)在的年紀大呢。
米諾斯猶豫了一下,這個奴隸跟他認知中的不太一樣。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進來吧�!鄙账怪噶酥干蕉瓷钐�,“那邊有地下暗河,渴了自己去取水�!�
米諾斯走進來,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瑟普斯手里的毒蛇和石臼里的毒液,點了點頭。
“我的名字是瑟普斯,你呢?”
“米諾斯�!�
瑟普斯的動作一頓,有些疑惑的抬頭看向米諾斯。
這名字略有點兒耳熟啊……
瑟普斯盯著小孩兒順著他指的方向走進洞穴深處去取水,直到他帶著一身清涼出來,也沒能想起米諾斯這個名字以前從哪兒聽過。
米諾斯抬頭看著瑟普斯,對方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低頭把已經不再流出毒液的毒蛇嘴綁起來。
準備等會兒殺了吃肉。
瑟普斯這么想著,把石臼放在一邊,抬頭看了一眼米諾斯,“生火會嗎?”
九級生活殘廢抿抿唇,搖了搖頭。
這種事情都有奴隸做,為什么要問他?
“……”瑟普斯沉默的看了他一陣,起身從一旁一塊平整的石板上抓起一把已經被風吹得干枯了的植物,扔進了石臼里,在米諾斯的注視下加了點兒水搗了搗,“這樣會嗎?”
米諾斯依舊不做聲。
“米諾斯,你首先得知道,這里,是我的地盤,而你,現(xiàn)在正站在我的地盤上�!鄙账股斐鲆桓种福瘟嘶�,“第二,我收留了你,你就得做點兒什么來報答,在這里活著不容易,尤其我們倆還這么小;第三,別把我當奴隸,在被拷上這個之前,我是城邦之主的孩子�!�
而且還是長子。
想想之前跟現(xiàn)在天差地別的生活,瑟普斯就覺得有點兒心酸。
說到底都是被生活逼的。
米諾斯仔細打量了一番瑟普斯,雖然瑟普斯處理這些雜事的動作相當熟練干脆,從外表上也看不出符合他說出來的身份的模樣,但仔細瞧瞧,對方身上的確還是有著那么一點兒跟別的奴隸不一樣的味道。
會變成奴隸的城邦之主的孩子,最大的可能就是亡國了。
敗亡的城邦,整個城邦都會成為另一個城邦的奴隸。
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用這個理由也解釋得了為什么瑟普斯之前對他會是那樣的態(tài)度。
米諾斯猜測瑟普斯大約是逃出來的,但印象中克里特島上近幾年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征伐。
少有人會有膽量在這種事上說謊的,因為每說一個字,頭頂都有神祗在看著聽著,等到冥土接受審判的時候,每一次謊言都會增加一分靈魂的重量。
這讓不少稍微懂得冥府審判的人都謹言慎行。
沒有人會愿意在死后還受到苦難。
頭腦很好使的褐色卷發(fā)小孩兒對瑟普斯聲明的三點沒有什么言語上的表示,但他卻湊過來看了看石臼,點頭表示自己會學著做,“你是想做什么?”
“做毒藥�!鄙账拱咽式唤o米諾斯,“方便打獵用,你搗的時候小心點�!�
“可是這種草……是解這種蛇毒的�!泵字Z斯有那么點兒糾結的看著熟練的擺好枯葉和兩根樹枝開始搓的瑟普斯,這么說道。
毫無藥理知識的瑟普斯面無表情,動作微微頓了頓,挪動了一下位置,用屁股和后腦勺對著米諾斯。
這種丟臉的事情當不知道就行了,他想。
“瑟普斯?”米諾斯疑惑的看著那個奴隸,以為他沒注意到自己的話,于是又開口復述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瑟普斯回頭看了一眼米諾斯,回頭繼續(xù)搓樹枝生火。
米諾斯看到瑟普斯耳尖上泛起了一絲紅色。
他愣了愣,蹲在一邊悶笑起來。
“笑什么笑!”瑟普斯回頭瞪了他一眼,努努嘴支使道:“去把石臼洗了,順便帶一鍋水回來。”
說著把一旁一個有些分量但并不算多重的,表面坑洼不平一看就是粗制濫造的手工作品的石鍋搬出來,扔給了米諾斯。
從來沒干過這種活兒的米諾斯低頭瞅了瞅黑乎乎黏巴巴的石臼,最終還是認命的拿著石臼和石鍋跑去了暗河邊上,蹭著洞口照進來的那幾絲光線把石臼清洗干凈。
正如瑟普斯所說的,現(xiàn)在這了是他的地盤,米諾斯覺得自己還是聽話一點比較好。
畢竟已經成為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米諾斯這么想著,決定還是要找個機會跟瑟普斯說一說他的打算。
夏季即將結束,秋日之后的寒冬想想都覺得不會太好過。
他相信曾經作為城邦之主的兒子,瑟普斯不會拒絕他提出的交換條件。
被烙上了奴隸印記通常都是一輩子的事,瑟普斯如果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這座森林里的話,就不會拒絕他的提議。
米諾斯看著洗干凈的石臼,又弄了大半鍋水,頓時不知道應該怎么把兩樣東西同時帶回去了。
盯著流動的暗河河面發(fā)了會兒呆之后,米諾斯干脆把石臼往石鍋里一放,端著石鍋一路平穩(wěn)的小跑了回去。
“瑟普斯�!泵字Z斯端著石鍋回來的時候,那塊曬著解毒草的平整石板上已經沒有了那些曬干了的草的存在。
瑟普斯已經生起了火,在有些濕潤的泥壘的粗糙灶臺旁邊蹲著,甩著搓得滾燙的兩只手。
他聞言回頭看了一眼米諾斯,讓他把石鍋放在灶上。
“你把石臼扔里頭了?!”瑟普斯瞪大了眼,“不怕毒死你自己�。俊�
“不是有那些草么?”米諾斯不信瑟普斯會把那些草扔了,他將石鍋放到灶上,石臼拿出來,然后就眼巴巴的瞅著鍋。
他餓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