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夫君心腸好

    濃郁的肉香像鉤子似的，讓過路的行人忍不住紛紛側(cè)目。

    “各位鄉(xiāng)親，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呀！嘗嘗我家的秘制鹵肉，不好吃不要錢！”

    江棲月清脆的叫賣聲在街口回蕩。

    “小娘子，你這賣的什么肉？怎的這般香？”

    一個挑擔(dān)的貨郎忍不住湊近，盯著案板上油光發(fā)亮的鹵肉直咽口水。

    江棲月麻利地切下一片豬耳，用竹簽插了遞過去：“大哥嘗嘗？三文錢一兩，買半斤送一兩哦。”

    貨郎將信將疑地咬了一口，眼睛倏地瞪圓——豬耳脆嫩彈牙，鹵香裹著微辣的甜在舌尖炸開，竟比臨江仙的醬肉還要夠味！

    “給我切半斤！不，一斤！”

    他急忙掏錢：“小娘子。你這鹵汁能不能給我些？”

    江棲月點點頭：“當(dāng)然。您買得多，就送您一份鹵汁吧�！�

    江棲月笑容甜美，動作麻利。

    鹵肉是用一種特殊的大葉子包著的，用草繩捆著，提起來也方便。若是要鹵汁，就用小竹筒裝著賣。

    這是她昨日研究了一天想出的好辦法，畢竟這個時代肯定沒有塑料袋，要是拿自家的鍋碗瓢盆賣，先不說夠不夠，只怕是會有去無回的。

    這種葉子是經(jīng)常長在天地和山腳下的一種植物，葉片很大，韌性很好，只可惜嘗起來又酸又澀，別說人了，牲口都不吃，所以經(jīng)常被當(dāng)做野草砍掉，或者鋪在動物的窩里當(dāng)墊料。

    江棲月摘了些葉子嘗試，發(fā)現(xiàn)用來包鹵肉非常方便。

    “你準(zhǔn)備用這些葉子賣鹵肉？”

    裴寂淵注意到她的動作，走過來。

    “是啊，這幾乎沒有成本，也比較方便攜帶，這樣明天去縣里的時候，路上也輕便些�！�

    “你明天準(zhǔn)備何時去縣里？我送你去�！�

    裴寂淵看江棲月抱著一摞葉子，氣喘吁吁的，頓時放下了手里的工具上前幫忙。

    “唔，肉已經(jīng)買好了，明天早上起來鹵肉，進(jìn)城就到中午了吧。到時候我給孩子們做了午飯再去。只是……晚上回來的時間不一定，他們自己能在家這么長時間嗎？”

    裴寂淵點點頭：“可以，玉瑩會帶著弟弟玩兒，他們?nèi)齻�也不會跑遠(yuǎn)的。”

    “那就好�！�

    江棲月放下心來，專心整理著明天要用的東西，裴寂淵卻提了把刀轉(zhuǎn)身出去了。

    不多時，他扛回來了不少粗細(xì)均勻的竹子，手起刀落，變成了一個個竹筒。

    “這是……”

    “給你的，萬一有人要鹵汁，可以用這個賣�！�

    裴寂淵解釋道。

    江棲月驚喜地看向他：“你想得真周到！”

    “……我只是覺得，這鹵汁應(yīng)該會有不少人想要。”

    裴寂淵想到用這鹵汁拌飯的滋味，就忍不住舔了舔唇邊。

    沒想到。這天第一個來買鹵肉的，就要了鹵汁。

    想到這兒，江棲月忍不住回眸看了裴寂淵一眼。

    小娘子高興又贊許的目光讓裴寂淵心情大好。

    “好香啊，給我來二兩！我要嘗嘗什么味兒。”

    “小娘子，豬頭肉怎么賣？和這鹵肉一個價格嗎？”

    “哎呀，還有鹵蛋呢？給我包五個！”

    不過半個時辰，推車前排起了長隊。

    江棲月忙得額頭沁汗，發(fā)髻邊一縷碎發(fā)被蒸氣熏得濕漉漉貼在頰邊。

    不過她臉上一直帶著甜美的笑容，不少人都被這笑容迷住了，甚至不少人來買鹵肉，都是為了能近距離看她一眼。

    裴寂淵默不作聲地走到她身側(cè)，接過砍刀幫她剁肉。

    “我來，你負(fù)責(zé)收錢就好�！�

    他不動聲色把人推到身后，剁肉的架勢像在分尸。

    不少人看到裴寂淵臉上的疤，頓時打起了退堂鼓。

    江棲月眨眨眼睛，其實裴寂淵臉上的疤痕看久了，也不覺得有多嚇人。不過要是能醫(yī)好，他也不必遭人白眼了吧？

    這么想著，江棲月摸了摸手上的紅痣。

    琳瑯環(huán)境里是有醫(yī)學(xué)類的書籍的。等晚上回去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能對癥的方法把疤痕消掉。

    裴寂淵的五官比例看起來很協(xié)調(diào)，眼睛也很漂亮，狹長凌厲，深潭一樣，真實的外貌應(yīng)該也不差。

    裴寂淵似乎也注意到，仿佛是因為自己，導(dǎo)致很多人原本想買肉卻又猶豫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抿唇，看向身后的江棲月。

    江棲月走上前，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

    “沒事的，不用在意這些�！�

    她并排站在裴寂淵身邊，熱情地招呼附近張望的客人：“這是我丈夫，他來陪我擺攤賣鹵肉。今天這一大鍋鹵肉啊，都是他從山里獵回來現(xiàn)殺的野豬肉呢�！�

    周圍原本正在張望的人頓時議論起來：“這是兩口子��？”

    “看著不像啊，這么漂亮的小娘子，怎么嫁了這樣一個人，那臉上是什么�。俊�

    “就是，這小孩子看見了都要嚇哭的�！�

    這些話不算好聽，讓江棲月皺緊了眉頭。

    裴寂淵垂眸，原本他是擔(dān)心，江棲月一個人推車到城里來，會累到，這么多東西她一個人弄不來。

    沒想到……還是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以前是他帶著三個孩子被指指點點，現(xiàn)在還要多一個江棲月。

    江棲月悄悄打量著裴寂淵，發(fā)現(xiàn)他雖然沒什么反應(yīng)，但明顯情緒不好。如果他身后有個尾巴，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耷拉到地上了。

    “各位，這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個人人品如何，怎么能通過外貌來評定呢？

    我夫君雖然臉上有疤痕，但是心腸好啊，我們夫妻倆就是來賣些鹵肉，大家要是喜歡，是我們的榮幸。我們今天帶來的鹵肉不多，賣完就走，大家先到先得哦�！�

    江棲月前世作為一個知名博主，面對數(shù)萬人的直播間和采訪活動都能毫不怯場，眼下擺個小攤更是不在話下。

    熱情，有活力，還懂得說話的藝術(shù)，來來往往的客人都很高興，鹵肉賣得也很快。

    江棲月做了一大鍋鹵肉，從中午開始賣到現(xiàn)在，不過兩個時辰就所剩無幾了。

    一個穿著捕快衣服的男人急匆匆趕過來：“哎，小娘子，是你這兒賣的香辣鹵肉嗎？”

    江棲月都在收攤了：“啊，是我賣的。不過已經(jīng)不剩什么了，就是幾塊兒零零碎碎的肉。大概不到一斤的樣子�！�

    捕快有些失望：“啊？這么快？哎，我還趕著過來的呢。中午的時候我們一個兄弟路過這兒，買了些，那味道真是好啊，給我們都饞壞了。

    他說是在清水街口一個漂亮小娘子那兒買的，我一輪休就趕緊過來了。哎……還是晚了一步�！�

    江棲月笑瞇瞇地回復(fù)他：“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鹵肉賣得比較快。不過我明天下午也會來，您可以早點過來�！�

    捕快喜出望外：“真的？那太好了。哎，我能不能預(yù)定一點？我要五斤鹵肉，你幫我留著，我……我可以加錢的，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