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吃槍子？
一聽報(bào)警，始終貓?jiān)谶吚飷烆^抽旱煙的蘇老頭終于坐不住了。
“不能報(bào)警！又不是什么光榮事�！�
江惠芳得了女兒的示意，梗著脖子接話。
“那就離婚，莞意跟我，苗苗我也帶走�！�
蘇老頭一瞪眼：“老三家的，這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況且老三也知道錯了，你們倆在一塊兒這么多年，哪能為了這么點(diǎn)小事散了家？”
這么點(diǎn)小事？
果然是一家子的厚臉皮。
“我爸把我賣了一千塊錢，我奶逼著我退學(xué)，我表妹長到十歲，一口肉都沒吃過，當(dāng)年我媽把表妹接過來，我姥姥家的東西可都是搬來我們家的，難道換不來我表妹一頓飽飯？”蘇莞意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傷疤，“我這一身傷都是奶跟爸打的�！�
得虧穿來的時(shí)間短，不然再喝幾個(gè)月靈泉，這疤估計(jì)就消完了。
“我媽一個(gè)人干全家的活，我奶連小衣裳都要我媽洗，兩個(gè)伯娘啥也不干，個(gè)個(gè)養(yǎng)的有我媽兩個(gè)那么胖，幾個(gè)哥哥姐姐除了吃就是玩，我放學(xué)回來還得下地，我表妹每天早上出去，下午回來，在山上撿菌子，割豬草，到頭來一天就半個(gè)窩頭�！�
她看著在場的蘇家人。
“你們不虧心嗎？”
蘇老頭兩口子，蘇家妯娌兄弟臊的滿臉通紅，村里人議論紛紛，幾個(gè)心軟的甚至被蘇莞意說的紅了眼圈。
蘇莞意走到嘴臉淤青的蘇博文面前。
“爸，要不你跟我媽離婚，放了我們娘仨，要么我就跟我媽去公社，去縣里找公安，你自己看著辦�！�
許紅菊被揭了短，恨得牙根發(fā)癢，又見蘇博文一個(gè)勁給她使眼色，登時(shí)心領(lǐng)神會，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老婆子不活了啊，孫女威脅親爹，兒媳婦威脅兒子，屎盆子一盆一盆的往老婆子頭上扣啊，可憐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孫女拉扯大，從來沒虧待過她們一星半點(diǎn)，連不沾邊的丫頭片子都愿意幫兒媳婦養(yǎng)，我這命苦啊，臨到老了還要被人戳脊梁骨……”
江惠芳?xì)饬藗�(gè)半死，總算硬氣了一回：“你被戳脊梁骨，那是因?yàn)槟銉鹤硬灰�，勾搭人家寡婦！”
被許紅菊撒潑打滾轉(zhuǎn)移的注意力瞬間就又轉(zhuǎn)了回來。
對啊，不管蘇家私底下怎么著，這蘇博文爬寡婦墻頭是事實(shí)�。�
許紅菊一噎，撲騰著又要去扯江惠芳。
“我讓你爛貨嘴里不干凈，你是不是在外頭有野男人了？所以才想跟我兒子離婚？好哇！我就知道你是個(gè)……”
“奶，你要是敢打我媽，我就去大姐學(xué)校鬧，你打一下，我鬧一天，讓她全校都知道她拿著小叔家的血汗錢吃香的喝辣的，為了復(fù)讀賣了堂妹，沒臉沒皮，賠錢貨一個(gè)！”
蘇妙語可是蘇家人的活寶貝，蘇莞意這話無疑是戳了眾人的肺管子。
老太太當(dāng)場就綠了臉。
“你這個(gè)有娘生沒娘教的小畜生，早知道當(dāng)初你生下來就該扔尿盆里淹死，虧你大姐還對你這么好，老娘今天就撕了你的皮！”
蘇莞意上前一步：“你來！打死我，讓村里人看看你是怎么為了大孫女把小孫女往死里打的！來��！”
“夠了！”蘇博良，蘇家老大，蘇妙語的親爹吼了一聲，“莞意，給你奶道歉，你一個(gè)小輩怎么這么能跟你奶說話？”
“道歉？我……”
“不道歉！我離了婚，莞意就跟你們家沒關(guān)系了！憑什么道歉！”江惠芳懦弱了一輩子，怕是三十幾年的膽量都用在今天了，“離婚！我這就去公社找人離婚！”
蘇博文哆嗦著嘴唇：“惠芳，你真要做這么絕？”
不等江惠芳回話，門外就又傳來人聲。
“鄭先生，您怎么這么晚過來了？”
“我不過來能知道你們膽子這么大？連通奸這種事都想抹平？”鄭先生手里還牽著個(gè)瘦巴巴的小姑娘，不是江苗苗是誰？
蘇莞意彎了彎唇角，幸好趕上了，不枉她先斬后奏，讓江苗苗直接去公社請人。
“小蘇啊，你好歹也是咱村里第一飲食廠的副廠長，不說事事妥帖，也不該犯這么大的錯誤。”鄭先生被人迎上主座坐下，“要不是這小姑娘跑來報(bào)信，你們是不是還打算動用私刑，逼著你媳婦把苦往肚子里咽？”
許紅菊一聽是江苗苗報(bào)的信，當(dāng)即恨得目眥欲裂：“你敢舉報(bào)我兒子？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鄭先生擰著眉，掃了許紅菊一眼。
“怎么？我坐這也不頂用了？”
蘇老頭抹了把冷汗：“沒有，沒有，我家老婆子不會說話，您別往心里去�！�
蘇莞意暗暗戳了下江惠芳的腰眼，江惠芳連忙上前：“鄭先生，我要跟蘇博文離婚。”
村長上前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重點(diǎn)提了提蘇博文的奸生子已經(jīng)六歲的事。
鄭先生眉心一跳，看向蘇博文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一只蒼蠅。
“行啊你蘇博文，村里這么多年都沒出過這么大的丑事，你可真厲害�！编嵪壬挚聪蚪莘�，“你確定要離？”
“離！”江惠芳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不是不怕，但事情已經(jīng)鬧成了這樣，離了再苦再累也是條活路，不離等風(fēng)頭過去，她們娘仨就只能等著死了。
“行，那我今天就給你們兩口子做個(gè)主�！编嵪壬锪颂K博文一眼，“小蘇，你看呢？”
蘇博文能說什么？
“離就離吧……是我對不起惠芳，但莞意是我女兒，我不能讓她帶走�！�
今天這事一出，他這副廠長肯定是當(dāng)不下去了，要是再讓蘇莞意跑了，他上哪兒找一千塊錢還給周家？
蘇莞意上前：“我跟我娘走，你留我不是因?yàn)槲沂悄闩畠�，而是因�(yàn)槟闶樟酥芗乙磺K錢，把我給賣了！我才十五歲！”
“你胡說什么？”蘇博文心頭一跳，暗暗窺探鄭先生臉色。
“我胡說？你知道買賣人口是犯法的嗎？我可是未成年！情節(jié)更嚴(yán)重！”
“我是你爸！難道還不能決定你的婚事？”
“你也配當(dāng)我爸？”蘇莞意冷笑，“你把我當(dāng)豬狗賣，還有臉讓我叫你爸？”
蘇博文啞口無言，滿臉通紅。
蘇莞意看向鄭先生：“汪伯伯，我才十五歲，他就把我買給個(gè)三十好幾的光棍，我要告他販賣人口！”
鄭先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蘇家這個(gè)小女兒他也是知道的，人好看，勤快，學(xué)習(xí)也好，卻沒想到脾氣這么烈。
“你都聽到了？”鄭先生看看蘇博文，“販賣人口，跟寡婦通奸，要是證據(jù)確鑿，兩罪并罰，弄不好可得吃槍子�！�
蘇博文哆嗦了一下。
吃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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