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笙笙,你聽我狡辯!
醫(yī)院病房內(nèi)。
何秋秋雖然腦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但絲毫沒有影響發(fā)揮,嘴巴比機關槍突突的還快。
“今天要不是出事,我還不知道你們能瞞著我干出這種事!怎么?一個個地長大了,翅膀硬了,覺得可以自己飛了?那你們要不要干脆把姓也一起改掉?主意這么大還姓什么何?”
床邊由高到低站著幾個男生女生,全都像鵪鶉一樣低著頭一聲不吭地乖乖挨罵。
“別站在那里不吭聲,你們給我說,何冰賣入學名額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個女生滿臉擔心:“小秋姐你先躺下,醫(yī)生之前交代了不能劇烈活動,等你傷好了想怎么罵怎么罵�!�
何秋秋狠狠瞪了女生一眼:“我等不到傷好,我一想起你把名額賣掉,我就氣得腦仁疼,你說,何冰到底為什么這么做!”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走進來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女生,身上的衣服還有些凌亂。
她走進病房后,抿了抿唇,隨后垂下了腦袋:“小秋姐,你別罵他們了,主意是我拿的,他們是事后才知道的�!�
何秋秋立馬瞪了過去,連音調(diào)都升高了幾分:“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想考華大都考不上,你好不容易考上了,到底是因為什么會把十幾年的努力,后半輩子的前途全部葬送?還有今天,那幾個混混為什么直奔著你去?”
何冰掐了掐掌心:“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什么會找上我,他們突然找上門來的時候帶了好多人,一看就是我們?nèi)遣黄鸬娜�,而且小白上個月突然被檢查出了心臟病,一直沒錢做手術,所以我就……”
聽到這話,何秋秋氣得更厲害了:“何冰!你當我是死人嗎?有人生病卻手術費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難道我會見死不救嗎?”
聽著這話,何冰眼淚一滴滴落下,浸濕了床單。
她當然知道小秋姐對福利院的每一個小伙伴都很好。
可是憑什么呢?
小秋姐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他們這些人的病痛苦難不該由小秋姐來承擔。
他們不該,也不能成為小秋姐的負擔。
何秋秋巴拉巴拉罵了半天,嘴皮子都罵酸了,嗓子眼兒更是干得冒煙。
就在她想端水杯喝口水的時候,病房門突然被打開了。
她看著門外站著的女生,脖子像是生了銹一般,連眼珠子都不會動了。
時笙走到病床前,目光落在何秋秋因為裹了紗布大了幾號的腦袋上,眉心微蹙:“說說吧,怎么回事?不是說小問題嗎?那你現(xiàn)在是spy木乃伊?”
何秋秋聽到木乃伊三個字憋不住笑了一下,然而在看到笙笙那雙黑得幾乎看不到底的雙眸,嘴角的弧度猛地落下,然后默默吞了下口水。
“笙笙,你聽我狡辯,啊呸,不是,你聽我解釋,我這完全是誤傷的,你信我,真的!”這時候的何秋秋一臉慫樣,哪里還有剛才大姐大的樣子。
時笙也不說信還是不信,繼續(xù)問道:“傷勢怎么樣,醫(yī)生怎么說?”
何秋秋討好地笑了笑:“沒什么大事兒,就是破了點皮�!�
誰知她話音剛落,旁邊罰站的一個女生就立馬補充了一句:“醫(yī)生說小秋姐有輕微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何秋秋善意的謊言還沒維持三秒就被無情戳破,尷尬地咳了兩聲,往被子里縮了縮。
這會看著倒有個病人樣兒了,哪里像剛才仿佛給她手里塞把刀就能立刻沖出去和人大干三百場的樣子。
時笙瞟了何秋秋一眼,無聲問,這就是你說的皮外傷?
不過看她這會還算乖巧,也沒有再說別的。
她伸出腳勾過一邊的椅子,坐下后,淡淡看了站成一排的小鵪鶉一眼,才開口:“福利院到底出什么事了?其他人有受傷的嗎?”
何秋秋心虛地又把腦袋往被子里縮了縮。
何冰代為回答:“整個福利院,只有小秋姐一個人進了醫(yī)院,其他人最多只有點皮肉傷,已經(jīng)上過藥了�!�
時笙:……
她再看向半張臉幾乎都要縮進被子里的何秋秋,捏了捏眉心:“好了,錦鯉女孩,頭再縮都要縮進褲襠了�!�
說起來,何秋秋也覺得自己運氣太背了。
她深知自己是個脆皮戰(zhàn)五渣,所以當時看到福利院里一片狼藉,還時不時傳出打砸聲的時候,就當機立斷報了警。
并且她在沖進去前,還撿了根木棍為自己壯膽,嘴里大聲喊著已經(jīng)報警。
可惜因為福利院位置偏僻,警察就算第一時間出警,想趕到現(xiàn)場也需要一些時間。
她也沒想到那幾個混混那么瘋,砸東西也就算了,還想對何冰下手,再看他們手里拿著的照相機,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院長怎么可能讓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遭受這種事,于是立刻沖上前阻止。
眼看著一個混混手中的磚頭要砸到院長頭上時,何秋秋沖過去了,畢竟院長都六十多歲了,哪能受得住這一下。
所以那塊磚頭就這么砸在了何秋秋的后腦勺上,斷成了兩半。
混混們可能是看到她倒在地上以為事情鬧大了,有些害怕,扔下幾句狠話就要跑。
還好警察來得及時,才在在混混要逃跑的時候一個不落地全部拿下。
時笙聽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越聽眉心蹙得越緊。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逼孤女強賣名額也就算了,還使出這種齷齪手段,簡直枉為人。
她看向何冰:“強買你名額的人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嗎?”
何冰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們沒有透漏身份,而且一開始我是不愿意的,但他們看我拒絕就直接用福利院所有人威脅我。”
“院長媽媽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常年吃藥,其他弟弟妹妹們年紀還小,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倔強就把他們都帶到危險中�!�
現(xiàn)在想起那天的場景,她心里還是害怕的,但在害怕之下,卻是深深的不甘。
她不是害怕那些人傷害她,而是怕他們傷害福利院中的其他人。
她也不甘憑什么那些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可以把自己踩在腳底。
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平,甚至每個人從母親肚子里爬出來的那一刻起,這種不公平就已經(jīng)存在了。
她可能努力一輩子,都達不到那些人的。
她想盡辦法都湊不到的醫(yī)藥費,或許就是那些人最普通的一頓飯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