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葉湘文的算計
電腦屏幕泛著冷光,上面有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上只有一個嚎啕大哭的女嬰,小拳頭攥得緊緊的,臉蛋上還掛著淚珠。
盡管照片已經模糊不清,但那熟悉的眉眼輪廓,分明就是幼年時的時笙。
視線移到照片右下角,那里赫然用鋼筆寫著“京市”兩個小字。
光靠這些已經可以完全確定,時笙18年前就是從京市被抱到江城的。
“還有這個……”何秋秋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調出另一個加密文件。
那是一份錄音和一份銀行轉賬記錄。
錄音開始播放后,首先傳來的是一道女聲,語氣帶著掩飾不住的嫌棄,像是在挑選一件商品。
“這個孩子是從哪里搞來的?沒病吧?”
時笙的眼神微瞇,在時家過了十八年的她,怎么能聽不出來,這就是她那位好養(yǎng)母的聲音。
一個嘶啞的男聲怪笑起來:“病肯定是沒病,至于從哪里搞來的,你就不用知道了�!�
“你要多少錢?”
“200萬!”
“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一個女嬰,你怎么敢要200萬的?”
短暫的沉默后,葉湘文再次開口,語氣里是濃濃的不耐煩:“最多只有50萬,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別人�!�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竟然爽快地答應了:“成交�!�
沒人知道,男人幫忙處理這個女嬰已經拿了一大筆報酬,這50萬相當于白得的,有什么不愿意?
何秋秋被這個錄音氣得渾身發(fā)抖,心里有一萬句臟話想罵。
而時笙卻異常平靜,繼續(xù)看找到的那份銀行轉賬記錄。
收款方是一個名為“張強”的個人賬戶,轉賬備注寫著“修車費”,可金額卻多不多少,正好是五十萬。
時笙直起身子,走到窗前,在閃電的照耀下,她的背影顯得格外單薄,但又無端讓人覺得踏實。
“繼續(xù)查,”她的聲音很輕,“我要知道這個張強是誰,現(xiàn)在是死是活�!�
何秋秋點點頭:“那葉湘文那邊呢……”
說來奇怪,她和笙笙一直以為換女兒這事是時明謙主導的,但從剛才的錄音看,怎么都更像是葉湘文瞞著他先把孩子抱回來了,時明謙不得不為妻子收尾。
一道驚雷劈下,照亮了時笙的眉眼,也照亮了她嘴角冰冷至極的笑意。
“葉湘文那里,我親自去�!�
——
時家別墅。
“媽,你看這件怎么樣?”時意妍轉了個圈,h家最新款的裙擺飛揚。
當然,除了衣裙,她身上從頭到腳都是大牌設計師的得意之作。
就連每一根頭發(fā)絲兒都被精心打理過。
只因為沈紹文下午要接她去玩兒。
“當然好看,我的妍妍穿什么都好看。”葉湘文眼底滿是寵溺,但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
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妍妍舉手投足間的那股市井氣,根本不是幾件奢侈品就可以掩蓋住的。
之前她不擔心,是因為她以為女兒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怎么當一個合格的豪門千金。
可誰知道丈夫不過是去了沈家一趟,婚期就定下來了。
為此她已經愁了好幾天,尤其當沈紹文上門后,她臉上的笑容更是差點沒撐住。
對方不僅對自己不怎么恭敬,渾身還帶著濃濃的不耐煩之色。
等把兩人送走后,葉湘文臉瞬間拉了下來。
沈家是個好地方,可還沒結婚丈夫就露出了不喜,更別提沈太太還不是個省油的燈,女兒嫁過去不是明擺著要受委屈嗎?
被丈夫拒絕的那個想法又開始蠢蠢欲動。
讓時笙在妍妍之前嫁給沈陸離。
時笙從小在豪門長大,各種規(guī)矩她都爛熟于心,到時候再幫著妍妍辦事,關鍵時刻如果能背刺那個私生子,相信以妍妍的聰明才智,一定可以在沈家站穩(wěn)腳跟。
可惜這兩天她不管怎么慫恿丈夫,丈夫還是不同意。
時明謙倒是也心動過,但最后還是拒絕了。
一是自己在豪門圈子怎么也算有頭有臉,讓兩個女兒嫁到同一家已經是聞所未聞了,再同時出嫁,傳出去只怕是要淪為整個江城的笑話。
這讓別人怎么看他?那些老對手怕是要笑他時家無人,竟要火急火燎地用兩個女兒去攀附沈家。
雖然事實也是這樣,但這種事情畢竟好說不好聽。
第二嘛,就是他一想起沈陸離,就不由回憶到那天在包廂中對方給自己的壓迫感。
他本能地覺得算計沈陸離不是什么明智舉動。
當然,他依舊想把時笙嫁過去,只不過策略要變一下。
畢竟,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押注也要押雙重保險。
現(xiàn)在看著是沈清輝占上風,可以后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要是這對兄弟斗到兩敗俱傷,說不定時家又能更進一步……
時明謙心里的想法從沒和妻子說過,只是告誡她不要插手。
可葉湘文本就擔心女兒,剛才又看到沈紹文的態(tài)度,這讓她還怎么忍得下去?
妍妍是她的眼珠子,這輩子唯一的女兒,更別提妍妍還從小妹在她身邊長大,她現(xiàn)在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好東西都捧到女兒面前。
所以這件事就算丈夫不同意,她也要做。
有娘家在,過后丈夫就算再生氣,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樣。
當然,在做之前,她為了防止家里傭人向時明謙告狀,直接把所有人都打發(fā)走了。
等到整個別墅空無一人,她才撥通了時笙的電話。
只不過掛了電話后,她卻久久不能回神。
不是因為電話被掛斷,而是時笙竟然答應了,答應得還那么干脆。
這個死丫頭這是轉性了?
以前妍妍沒回來的時候,她也沒見得多聽自己的話?
怎么這次答應得這么痛快?
雖然她不喜歡這個養(yǎng)女,但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對方的性子她還是了解一些的。
所以打電話之前,她就打好了腹稿,結果一句都沒用上。
不過,只要她能回來就行。
在她看來,只要時笙回來,她就有辦法逼迫對方答應。
想到妍妍以后在沈家的幸福日子,葉湘文臉上也蕩起了笑意。
而與她同樣開心的,還有時笙。
自己正愁沒機會單獨逼問葉湘文18年前的事呢。
畢竟自從時意妍回了時家后,葉湘文就日日陪著女兒,很少出門,就算偶爾與那些太太夫人們聚會,身后也跟著不少保鏢。
誰知道對方這么貼心,直接把機會送上門來了。
當時笙來到時家,看著空無一人的別墅,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她這個養(yǎng)母還真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念舊啊。
家里傭人全部支走,窗戶緊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客廳毫無人影,只有一樓角落一個傭人房里隱隱約約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
這一切的一切她可太熟悉了,在小時候,葉湘文每次想折騰她,都要這樣來確�!凹页蟛豢赏鈸P”。
沒有保鏢,不會有外人看到,甚至不會有一個人打擾。
多么完美的審訊環(huán)境。
只不過這次,獵人與獵物的位置該調換了。
時笙目光落到角落的監(jiān)控,輕輕敲了敲襯衫上的紐扣,輕聲開口,“把時家的監(jiān)控都給我黑了。”
說完后,她向那個自己小時候最害怕,最恐懼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