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御史大夫好家風(fēng)
害了自己,也害了云家滿門。
血色蜿蜒,像是受到指引,朝著云清漪腳下漫延。
”不要——“
云清漪大喊一聲,驚坐起身。
渾身已經(jīng)被汗浸透,霎時整個人都冷透了。
當(dāng)真與陰司索命的厲鬼無異。
謝南邢不死,她心中怨憤難平!
“小姐!”
房門忽然被推開,小昭疾步入內(nèi)。
“二少爺出事了�!�
躍長!
云清漪本就心神不穩(wěn),一聽這話,面色瞬間褪去鮮活。
唇邊滲出絲縷血色。
“更衣!”
云清漪掀被起身。
小昭想勸,看著自家小姐這樣,又覺得,說再多也不如讓她親眼看見。
去往前廳的路上,云清漪腦海中出現(xiàn)的事前世,云躍長被殿試除名的事。
消息傳出,云躍長……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到院外時,正好云父身邊的長隨出來,云清漪將人攔下。
“出什么事了?”
看見云清漪,鐘明緩了深色。
“是御史大夫,謝貢士與沈小姐也到了,還有重王�!�
怎么來了這么多人?
云清漪蹙眉,讓他繼續(xù)說。
這才知道,原是會試結(jié)束之后眾學(xué)子相約出游辦宴,熱鬧不斷。
之前云躍長始終不曾參與,一則是本身不喜,二則便是急著云清漪的話,擔(dān)心行差踏錯。
偏今日是禮部侍郎家中幺兒設(shè)宴。
他母家與太后有些淵源,請?zhí)偷搅烁希栖S長不去反倒傷人臉面,就想著稍坐片刻,露個臉就走。
因是私人宴會,都是同齡人,沒那么多拘束,就有人帶了紅倌人與妾室。
先是便罷了,酒過三巡,云躍長正要走,席間忽然有人說起云清漪,言語間不無惋惜。
“那云小姐當(dāng)真是神仙妃子,謝南邢一介寒門,能得她青睞,是在是祖墳冒了青煙�!�
這話一出,席間頓時哄笑起來。
“冒青煙可不夠,指不定他謝家老祖在底下頭都磕破了,才給謝南邢求來一樁天大的好姻緣呢�!�
“有理,有理……”
嬉笑中,云躍長又坐了回去。
“胡說什么!”
謝南邢席位末些,聽了幾句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對上周圍人戲謔的眼神,瞬間氣血上涌。
他今日帶了沈嬌,那些話沈嬌也聽在耳中,已是泫然欲泣。
瞧見謝南邢的反應(yīng),沈嬌眼一眨,一滴清淚落下。
“你們都說南邢哥哥做什么?那云清漪又豈是你們說得一般高潔?”
“實話告訴你們,她比之這些——”
沈嬌不知道場中人都是什么身份,說起話來無所畏懼。
“比之這些妓子還不如,是她下藥,設(shè)計失身于南邢哥哥,又借云家權(quán)勢欺壓,逼迫南邢哥哥娶她,這般恨嫁,又不知廉恥的人,竟也值得你們追捧?”
這話說完,無人敢應(yīng)聲。
御史大夫家的兒子卻坐不住了,直接走到謝南邢席位旁。
“果真是你這小情人說得?你跟云清漪睡了?”
他垂涎云清漪已久,此刻本就飲了酒,說話完全不經(jīng)腦子,“你且同我說說,那賤人睡起來是什么滋味?”
“虧得她裝出貞節(jié)烈女的樣子,原來私底下竟然這么——”
“砰!”
他話還沒說完,云躍長當(dāng)空擲來一只銀盤,直將人砸的頭破血流。
如此還不算,云躍長也曾習(xí)武,此刻半點不留手,險些要了御史大夫那兒子一條命。
“這不,御史大夫與咱們云家的關(guān)系您也知道,如今揪著這一點不放,非要來討個說法。”
鐘明說著,余光卻在看云清漪臉色,恐她因此不悅。
云清漪卻沒追究席間對她的議論,又問:“重王因何前來?”
謝南邢跟沈嬌是當(dāng)事人,御史大夫是苦主,越重明呢?
“這……聽聞下人去尋御史大夫時,王爺在與大人飲酒,便一道來了�!�
越重明要來,旁人也不敢攔,還真叫他進(jìn)來了。
真是晦氣!
云清漪暗罵了句,思索起對策。
“你去找阿兄,就說……”
少頃,她在鐘明耳邊低語幾句。
鐘明連連點頭。
他本就是要去找云奉先,此時聽了云清漪的話,更是條理分明。
安排好一切,云清漪邁步入內(nèi)。
聽見腳步聲,廳內(nèi)幾人都看過來。
“阿姐。”
云躍長上前幾步,又心虛地低,不敢看云清漪。
他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只是不想看到云清漪失望。
“可有傷著?”
云清漪停在云躍長面前,語氣并不是他想象的責(zé)備。
對面,謝南邢看著款步入內(nèi)的云清漪,心中陡然煩躁不已。
她當(dāng)真說變就變嗎?
之前還非他不嫁,現(xiàn)在看來,也是做戲罷了!
云父遲來一步,看見云清漪也在,有些不贊同。
謝南邢還在呢,他可不想自己女兒看見這下作之人!
“云國公肯出面就好,方才您只叫下人出面,不知道的,還當(dāng)您怕事呢�!�
御史大夫看見云父,當(dāng)即嚷著要云父給他個交代。
“走吧,咱們現(xiàn)在就去御史臺,將今日之事辯個明白!”
事涉御史臺,云奉先的妻子看向云父與云清漪,難掩慌張。
“莫怕�!�
云清漪無聲安撫大嫂。
“怕嗎?”
云父理也不理狗吠的御史大夫,問云躍長。
“孩兒無懼!”
“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莫說是找來家里,即便到了御前,孩兒也認(rèn)罰。”
云躍長動手時就想到后果,只是……
他看向云清漪。
“今日之事,我只悔累及阿姐名聲,還請阿姐不要責(zé)怪�!�
“你�。 �
云清漪哭笑不得,心下卻被暖流充斥,“你敢為我豁出命去,我又豈會顧惜區(qū)區(qū)名節(jié)?”
“好,好!”
御史大夫氣得胡子一抖一抖的,猛地起身。
“既然云家都是硬骨頭,咱們就一道去御史臺,來人,把云躍長拿下!”
立刻有人應(yīng)聲上前,卻被國公府的人攔住。
云清漪看著御史大夫。
“是要綁,來人,多找兩個墊子來,省得還沒到御史臺,御史大人家小公子先昏過去,到時可就無從分辨了�!�
“你要做什么?!”
御史大夫怒視云清漪。
云清漪分毫不懼,“看來大人不知道他都做過什么,我受累給大人解個惑�!�
“會試前,他曾私下違規(guī)設(shè)宴,宴中大贊一位給太后娘娘寫過艷詞的詩人,還曾私下讓人偷偷繪制各個貴女的樣貌和其他世家公子點評,這回又在酒席上調(diào)侃污蔑云家女子,樁樁件件,追究下來可不簡單啊�!�
“御史大人,您還是快些讓家中備些良藥,續(xù)命用得上。”
御史大人被云清漪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他說不出一句話。
“咔嚓——”
角落里一聲脆響,眾人齊齊看去。
越重明不知從何處找出一把瓜子,正嗑著瓜子看熱鬧。
云清漪一陣無語。
氛圍才變得古怪,有腳步聲漸近。
云奉先來了。
他進(jìn)來先與家人對視,微一頷首。
“御史大人,方才清漪所說,證據(jù)俱在�!�
御史大夫還不信,伸手一接,分明就是他兒子的字跡和私印。
那些詩詞,簡直不堪入目!
“聽您說要找御史臺,就不勞煩了,我讓人去請督察監(jiān),一定將事情原原本本查問清楚,該是云家的罪責(zé),我們不會推辭�!�
御史大夫已沒了最初的氣焰,聞言不語。
督察監(jiān)與他是政敵,將人送到督察監(jiān),他也要被牽連進(jìn)去。
“不必了,今日之事只是兩個孩子胡鬧,就此作罷�!�
他含混一句,讓人抬上兒子就走。
“外頭都說本王胡來,御史大人倒是好家風(fēng)。”
嗑瓜子的聲音一聽,越重明幽幽開口。
御史大夫被門檻一絆,險些趴在地上,走得更快
謝南邢跟沈嬌要跟,云清漪直接將人叫住。
“二位,這般壞我名聲,一聲不吭就想走?”
“你還想如何?”
沈嬌面色不善地瞪著云清漪,“再說了,誰壞你名聲了,我說的不對嗎?”
“南邢哥哥,你說,她是不是在酒樓失身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