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years later(5) 妳永遠(yuǎn)不會遺忘真正愛過的人
＂是大規(guī)模淨(jìng)化。＂戈登看向窗外橘紅色光源說道。
遙遠(yuǎn)西南方天空被炙熱火光渲染，透過微風(fēng)依稀能聞到戰(zhàn)火氣味，如同戈登熟悉的殲滅行動，充斥著爆破后瀰漫的火藥與燒焦味，他說的‘淨(jìng)化’是更劇烈的行動，埃瑟絲和安德琳曾見過一次。
她們躲在偏僻矮樓，忽然天搖地動，震撼的爆破聲離她們不遠(yuǎn)，當(dāng)她們抵達(dá)起源點時只剩堆積如山的焦黑尸體和倒塌房子。
只有軍方擁有大規(guī)模武力，他們派遣‘誘餌’將預(yù)定區(qū)內(nèi)所有喪尸引出來全數(shù)炸毀，然而勢必犧牲幾名英勇的‘誘餌’，但他們不在乎，自從兩個冬季過后‘淨(jìng)化’行動越來越頻繁。
也許和物資拮據(jù)有關(guān)，也可能和喪尸進(jìn)化有關(guān)。
現(xiàn)在只會拖著腐爛身體行走的喪尸越來越少，更多的是行動和常人無異的喪尸，夜間更有會被燈光吸引的新物種，它們甚至懂得撞門或窗，因此任何探索活動必須在太陽下山前完成，否則夜間沒有光線人類更難對抗那種生物。
＂那方向是圣約翰橋，＂黛西替所有人泡了杯咖啡，＂還記得我們昨天在超市外瞧見的卡車嗎？我想可能是他們。＂
＂卡車？＂安德琳端起咖啡啄了一口。
＂水陸兩用卡車，＂戈登補(bǔ)充道，＂那些人看上去不是好東西，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掃淨(jìng)’這區(qū)所以也來採購，可惜晚了一步，有價值的東西都被我們搬走了，還有這個──＂他指著茶幾上的酒瓶，＂三十二年份威士忌。＂
＂我們最好盡快上路，＂黛西擔(dān)憂地看著遠(yuǎn)方火勢蔓延，＂如果和他們碰頭肯定沒好事。＂身為前軍情處內(nèi)勤人員，黛西非常反感世界末日拿槍就是老大的粗暴份子，更別提他不像戈登或安德琳身手矯健，同時還得帶著小狄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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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去哪？＂安德琳將市中心地圖攤開，被標(biāo)記紅點的區(qū)域是倒塌地段，而藍(lán)點圈起的位置則是收刮過的地區(qū)，＂扣除圣約翰橋，也許我們該往下個城市前進(jìn)。你覺得呢？戈登。＂
男人捏著下巴正在思考。
埃瑟絲抱著狄倫從臥房走出來，她將狄倫交給黛西并接過安德琳手中的咖啡，目光順著對方肩膀看見窗外飄散不去的火光，濃烈黑煙伴隨赤紅色感染著天空，她可以想像那裡有多慘烈。
──‘淨(jìng)化�！葎澋�。
＂對，又一次淨(jìng)化，老實說更多的炸藥對那些死者半點影響也沒有，反而對活著的人傷害更大，＂黛西嘆了口氣，低頭握緊馬克杯，＂全球幾十億人口不可能這樣就炸完，他們應(yīng)該想個共存方法，也許哪一天人類也能和它們共存？像原始人不相信能和猛獸共存，但后來我們真的辦到了。＂
＂或許吧。＂安德琳喝光所有咖啡，熱騰騰飲料即使?fàn)C傷舌頭她也不會知道，失去痛覺讓事情看來簡單許多，她不畏懼刀或子彈，甚至不怕死亡，因為她早就死了。
共存，那是‘正常人’的煩惱。
＂往東怎麼樣？＂沉默的戈登忽然開口，粗壯手指沿著平面道路往東延伸，＂進(jìn)入森林游樂區(qū)，那裡沒有超市或百貨公司，沒人會想這時候去郊游，反正我們食物足夠，直接穿過森林游樂區(qū)往東部。＂
埃瑟絲點了點頭，她沒意見。
＂冬季還沒結(jié)束，我不確定…＂黛西看著懷中踢腿吸手指的狄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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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遲疑地摸著落腮鬍，＂這場冬季不知道持續(xù)多久，或者說我不知道圣約翰橋的那幫人什麼時候會掃過來。＂若不想惹麻煩就自行退開，和平主義者不該和惹事份子撞面，這幾年都是遵守這道準(zhǔn)則過日子。
＂好吧，你說得對，但出發(fā)前應(yīng)該多準(zhǔn)備些衣物。＂黛西微笑道。
安德琳雙手環(huán)胸，抬腳踢了下戈登的小腿，笑道：＂今天我們倆去約會，怎麼樣？＂她眨了眨眼，深邃充滿異國風(fēng)情的面容讓這抹微笑看來非常誘人，就像月光中的黑珍珠，耀眼又神祕。
＂妳這麼說會害我倒大霉，安德琳，＂戈登做了個投降手勢，扭頭朝黛西露齒笑道：＂寶貝，你知道我這一輩子只愛妳，我對安德琳一點感覺也沒有，就算她脫光站在我面前，我的小兄弟也不會有反應(yīng)。＂
＂喔，親愛的，我不介意，真的，＂黛西聳了聳肩，無所謂道：＂你們出去約會時我也能和妮可獨(dú)處，對嗎？我們可以一起學(xué)些手語，更‘親密的’、‘手把手’的教學(xué)。＂多虧黛西的教導(dǎo)讓埃瑟絲和安德琳學(xué)會怎麼用手語溝通，讓她們在世界末日少了到處尋找紙筆的工作。
安德琳起身從衣柜拿出狙擊槍背在肩上，抬眼笑道：＂聽妳說這些話我覺得更詭異了，但我暫時將妮可借給妳，記得別欺負(fù)她。＂說完又轉(zhuǎn)身抱住埃瑟絲，道：＂別擔(dān)心，我們晚點見。＂
戈登拿出裝滿炸藥的行李箱，兩人前后離開。
埃瑟絲喝完咖啡也準(zhǔn)備找事情做，她將狄倫的奶粉和尿片打包進(jìn)大型置物箱，因為怕很難收刮，因此看見存貨時戈登總會搬好幾箱回來，現(xiàn)在最不愁吃穿的就是狄倫。
＂抱歉，剩下的我來打包，妳幫我看著狄倫就好。＂黛西讓埃瑟絲別忙。
──‘沒關(guān)係�！葎澲�，想了想又比出：‘我去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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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妳要去飯店樓上？為什麼？＂黛西疑惑地皺起眉頭，＂戈登最多檢查到五樓，我們不確定上面狀況，妳自己上去太危險。＂她不能讓埃瑟絲單獨(dú)行動，即使她比自己更會用槍。
──‘餐廳�！葎澲樖帜贸鲲埖旰喗榻o黛西看，二十樓有主題餐廳，她想上去探勘順便打包有用的物資。居無定所最缺少食物和飲水，日常用品和醫(yī)藥同樣需要，她不想放棄任何收刮機(jī)會。
＂不，妮可，＂黛西堅決地?fù)u頭，嚴(yán)肅道：＂如果有戈登或安德琳陪妳，想去哪都沒問題，但現(xiàn)在妳只有一個人太危險了，妮可，我不能讓妳冒險。＂固執(zhí)的女人將狄倫送進(jìn)她懷裡，＂現(xiàn)在，妳只需要做一件事，幫我陪狄倫玩一下好嗎？＂
埃瑟絲無力地垮下肩膀，她抱過狄倫坐在窗邊，看著黛西穿梭在房間整裡髒亂衣物，大多是戈登隨地扔的短褲和毛衣。
＂咿噠！嘛嘛�。⒌覀惏纬稣礉M口水的手指，興奮地拍打玻璃窗。
溫暖陽光灑在她們身上，埃瑟絲望著遠(yuǎn)方稍微飄散的煙霧發(fā)愣，安定與寧靜將心口填滿，飯店樓下停擺幾輛再也發(fā)不動的轎車，沒有行人、沒有喧囂，只有像舊照片安靜豎立的建筑物以及死去的城市。
黛西是對的，她也期望人們可以團(tuán)結(jié)，就算天氣再糟、喪尸不斷進(jìn)化，只要人類勇敢地團(tuán)結(jié)肯定能創(chuàng)造更好的未來，或許她們可以試著尋找那種地方，或是著手創(chuàng)造樂園？
這樣，光明說不定將再次眷顧人類？
＂咿！…咳咳…趴趴！趴趴�。⒌覀惡鋈粧暝饋�。
埃瑟絲疑惑地看著狄倫，小男孩脹紅著臉看起來快哭了，而狄倫沒辜負(fù)埃瑟絲的猜測，幾秒后男孩扯著脖子大聲哭號，正在收行李的黛西急忙沖出房間熟練地抱過孩子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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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咳嗽�！Ｉz比劃著。
＂我也有點擔(dān)心，＂黛西面有難色地說道：＂畢竟剛出生的孩子都會接受一連串的預(yù)防針，但狄倫…妳知道，這種時候根本沒有醫(yī)療可言，＂她拍撫男孩的背，＂兩天都有咳嗽，或許只是感冒？現(xiàn)在天氣這麼寒冷，只要稍不注意就會著涼。＂
──‘要讓戈登和安德琳知道。’埃瑟絲比劃道。
＂當(dāng)然，戈登他也是狄倫的教父，他比我更早注意到，但安德琳？不，那小姑娘只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黛西拍了拍狄倫的背，安慰道：＂放心，我們可以照顧好狄倫，如果我們真的無法解決狄倫的感冒，無論如何也會付出一切找人幫忙，＂她點了點頭，＂畢竟這世界不只剩我們，對嗎？＂
埃瑟絲點了點頭。
＂趴噠�。⒌覀惐犞鴿駶櫟拇笱弁鈴埻�，揮舞雙手叫喊。
埃瑟絲側(cè)頭瞄了一眼，扯著黛西的手壓低身影，比了個禁聲手勢。
──‘危險�！葎澋�。
街上出現(xiàn)三輛大型汽車，如同戈登說的水陸兩用卡車，幾個男人從車上架槍下來，他們聚集在飯店大門談話，似乎想進(jìn)裡頭收刮物資。埃瑟絲趴在地上找來戈登的武器箱，裡頭有幾把改裝□□和手榴彈。
──‘退后�！疽怊煳骱偷覀愡h(yuǎn)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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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瑟絲探頭往下，兩個男人已經(jīng)拉開飯店大門。她匆匆跑進(jìn)浴室將氣窗打開，解開手榴彈卡栓后猛地往外扔，三樓拋物線正好落在對面兩動建筑物間的窄巷，幾秒后巨大爆破嚇得男人們面面相覷，他們?nèi)宪囷w也似地逃離飯店。
＂該死，還真的找來了…＂黛西心有馀悸地說著。
世界末日最怕失去理智的暴徒，如果只要物資就算了，但通常他們喜歡折磨活人或欺辱女人，比死還要悲慘。
──‘有我在�！Ｉz笑著比劃著。
＂謝謝妳，妮可。＂黛西像獎勵狄倫般揉著埃瑟絲的腦袋，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妳和安德琳是喪尸爆發(fā)前就一起行動嗎？＂她平時不是八卦的女人，尤其是與自己背景如此懸殊的外人，但記得她第一次看見埃瑟絲抱著小迪倫和安德琳出現(xiàn)在面前時，黛西該有多感謝這世界除了怪物外的活人存在。
──‘兩年前。’她比劃著。
黛西點了點頭，微笑道：＂知道嗎？沒什麼比世界末日后還有至親陪在身邊最令人羨慕了，當(dāng)然，我的意思并不是所有陌生人都是壞的，但我得說，無論那些看起來多無辜、或多無害的人，在妳搞清楚那些人的真面目前最好別輕易相信，妳永遠(yuǎn)不知道哪天會出什麼岔子，＂她輕聲笑道：＂在危機(jī)時代，大概夫妻也會為半片發(fā)霉麵包把對方槍殺，嗯，雖然世界末日前也差不多這樣。＂
──‘我很羨慕妳’。埃瑟絲比劃著戈登和黛西。
＂喔，沒什麼好羨慕的，埃瑟絲。妳知道，如果妳真的很愛、很愛一個人，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黛西抱緊狄倫，微笑道：＂如果他死了，這世界該變得多寂寞？我根本無法想像失去戈登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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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瑟絲吞了口口水，緩緩比劃：妳會自殺嗎？
＂不會的，＂黛西搔了搔蓬鬆的頭髮，＂我想這世界會變得比我想得更安靜，而我會用剩下的生命去懷念戈登，畢竟只剩我還記得他，對嗎？如果死去后沒人緬懷，戈登就像不曾存在，我不能讓那種事情發(fā)生。＂
──‘人總會遺忘。’埃瑟絲蹙起眉比著。
＂喔，埃瑟絲，遺忘？不、不、不，＂黛西夸張地擺手，他拍了拍埃瑟絲的肩膀，溫柔道：＂妳永遠(yuǎn)不會遺忘真正愛過的人，即使把大腦挖出來也不，因為妳不是用這裡記住他，＂黛西比著腦袋，接著指向心臟，＂雖然很老套，但我得說，妳是用這裡－－用妳的心，埃瑟絲。＂
心？
她納悶地按著心臟。
＂等那天來臨，妳會了解的。＂黛西抱著狄倫笑說著，＂‘無法割捨的愛，就算失去生命也要記得’，真是轟轟烈烈，可不是嗎？＂他說的是某部老電影、或某部八點檔連續(xù)劇的臺詞，尤其情人節(jié)前經(jīng)常放送。
埃瑟絲抬眼看黛西將狄倫抱回房間，不自覺地拍了拍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