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凱瑟琳來訪

    那次窺視之后，萊溫忐忑了一個月。期間母親l在建筑工地的工作告一段落，難得休假在家，她隨意地打開終端通訊，瀏覽今日的地下城要聞。

    門口傳來有禮貌的敲門聲，間隔三短一長。智障管家立即點亮屏幕，它頗為興奮地大聲吆喝：“來客人了！來客人了！”

    如果它有六條腿，它一定會像蒼蠅那樣搓來搓去。萊溫這般想到。

    他討厭公寓里的“智能管家”許久，呱噪無用，或許它存在一定的可取之處，例如母親很喜歡管家的日程安排與提醒功能。全家人的日程保存在管家的神經(jīng)后端，母親與他可以互相調取查看。

    萊溫隔空點擊智障管家的選項欄，向右劃開“日程日歷”：今日上午10:00-10:20，凱瑟琳來訪，l標注。

    好吧，

    是母親在地下城的朋友。萊溫慢騰騰地挪到臥室，轉身關門。

    美艷逼人的凱瑟琳出現(xiàn)在l的公寓，不得已低頭鉆進低矮的大門，多少有點紆尊降貴。她右手食指與中指間夾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煙氣裊裊�！發(fā)，你真的越活越過去了�！�

    l坐在沙發(fā)上，散漫地小口抿著蘇打汽水，隨口對管家喊道：“打開空氣循環(huán)系統(tǒng)。”

    “不歡迎我？”凱瑟琳美目微瞪。

    “我可不敢，大美女。”l的身體陷入沙發(fā)，廉價折疊床的柔軟性不佳，頸椎硬挺地貼在床板上�！罢f吧，找我有什么事�！�

    凱瑟琳站在沙發(fā)對面，眼睛垂下，“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敘舊嗎？”

    “最怕朋友的突然關心。所以我們之間省省吧�！�

    高挺精致的鼻子里擠出一聲冷哼，凱瑟琳遞給l一個微型芯片，示意她插進側頸的神經(jīng)接口。l伸手接過沒有廢話，點按推壓后便閉目查看。等過了三分鐘，她睜開眼，沉聲開口：“你知道，我已經(jīng)很久不接與“他們”相關的雇傭任務了。”

    “可除了你，沒人能接�！眲P瑟琳比了個數(shù)字，“報酬是這個，現(xiàn)在即可交付一半的定金。況且——”她示意隔間的臥室。

    “他趨近成年體了，l，抑制劑可不便宜�！�

    l陷入沉思。

    在等待的間隙，凱瑟琳幽幽開口，“l(fā)，我不知道怎么說你。順其自然有時候會比強行壓制更好。他是那個人的產(chǎn)物，他天生屬于戰(zhàn)爭舞臺�！�

    狂化的孢子瞬間漫天飛舞，龍卷風似的襲向站立在客廳的凱瑟琳，然而就在貼合到凱瑟琳鼻尖的位置，旋轉沸騰的孢子驟然停下。凱瑟琳甚至能看清孢子密密麻麻翕張的小孔，瑩瑩幽光在孔隙間一閃一爍，傳遞出示警的恐怖威壓。

    凱瑟琳在風波之中身形巋然不動，她淡淡道：“這次任務你可以帶上他。你需要他的感知力�！�

    ……

    “來訪時間結束！歡迎下次再來！親愛的凱瑟琳小姐�！�

    智障管家打開門，興高采烈地恭送地下城最大的性偶俱樂部老板離開。

    l坐回沙發(fā)，將芯片塞進接口，她仔細查看凱瑟琳提供的信息。

    “任務：從狂化的黑暗哨兵手中營救性偶6名”

    “地點：惡土，東經(jīng)1273°，北緯898°”

    “任務對象：性虐者布萊克，level-2a，精神體：野豬（友情提醒：嗅感極優(yōu)）”

    她劃開地圖開始規(guī)劃路線，從地下城的走私路口離城，來到外圍的廣闊平原，此后向東急行。離群之人與流浪者占據(jù)在這里。肆虐橫行的鼠患與觸目驚心的污染讓惡土成為黑暗哨兵們常見的藏身之地。光是潛入惡土而不驚擾徘徊于此的黑暗哨兵就是一個大問題。

    l揉了揉太陽穴，取出芯片，閉上眼。

    “萊溫，出來。”

    身形高大的男孩走出房門，從臥室延伸的陰影中剛出來時，l定住片刻。萊溫的半張臉藏在黑暗中，眼神因此而沾染上難以化開的陰郁，可等他來到客廳，又變成溫順的模樣。

    “帶上你的營養(yǎng)劑，我們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