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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guī)е饺藗商剿鸭瘉淼乃凶C據(jù)去法院。
那些資料我提前看過了,其中最讓我覺得無力的是寧茜竟然不是唯一一個。
一年前賀銘鈺包養(yǎng)過一個學(xué)生,持續(xù)了半年左右,之后才是寧茜。
我覺得他特別有本事,那會兒我們才結(jié)婚沒多久,他還天天準(zhǔn)點回家報道呢。
孟錚找的律師很厲害,幾乎是壓倒性地幫我贏了官司。
后面我查了一下這位律師,其律師費讓人咂舌。
法庭上賀銘鈺一直黑著臉默不作聲地看著我,我絲毫不懷疑他想撕了我。
案子結(jié)了,我拿到了一套別墅和幾輛車,還有賀銘鈺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我出了法院,孟錚抱著一束百合花站在車邊等我。
雖然知道是在做戲,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孟錚有些夸張。
郁欣!郁欣!
賀銘鈺可能是看見了孟錚,又在我身后瘋狗似的叫我的名字。
他跑過來扯住我的胳膊:你以為離了婚你就能離開我嗎
我冷眼看他:不然呢
想都別想!他大庭廣眾之下發(fā)起瘋來,我說你不能離開我,你就別想離開我,難道你不想你父母好過了嗎
你以為我還是原來的郁欣嗎我現(xiàn)在手上有錢,我還有孟錚的關(guān)系。你還是想想怎么收拾你一屁股的爛攤子吧!
我嫌惡地甩掉他的手臂:寧茜父親的檢舉材料我已經(jīng)送上去了,還有你和寧茜那些亂七八糟的照片我也發(fā)到你公司里每個人的郵箱了。還有你那個媽,你讓她別做抱孫子的夢了,我絕對不會讓寧茜安穩(wěn)把孩子生下來。
孟錚適時地走過來牽我的手,把花塞進我懷里。
他說:走吧。
孟錚你個王八蛋!你······
賀銘鈺的臉都扭曲了,想要朝孟錚撲過來,卻早被孟錚帶來的人控制住。
郁欣!你不能跟他走!別跟他走······
身后的賀銘鈺漸漸有了哭腔。
我不懂他。
他出軌,包養(yǎng),想盡辦法讓我受制于他,也不珍惜我們的孩子。
他明明不愛我,明明總是傷害我。
卻又因為我的離開痛苦。
他究竟想要什么
我無心去剖析答案。
依舊是孟錚開車。
他問我去哪,我摸著脖子間掛著的一小瓶女兒的骨灰,說:
麻煩你送我去車站,我要回家。
孟錚沒有別的話,點點頭:好。
過了一會兒,他說:寧茜的孩子早上不小心流掉了。
嗯怎么······
我還沒找人幫我做這個事呢。
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不用操心這個事了。
我不說話,偏過頭看孟錚的側(cè)臉。
他是一個比從前的賀銘鈺還要好上百倍的人。
無論是相貌、家世,還是人品。
可惜,我在錯誤的時間才看見他,就注定要辜負。
對不起。
我說。
孟錚沒說話,好像沒聽到一樣。
傍晚,我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
爸媽看著突然回來的我,都說不出話。
他們還什么都不知道,神色凝重地看著我蒼白疲憊的臉。
女兒死去時那些流不出的淚在見到爸媽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了。
我下意識地抱住媽媽,聲淚俱下:
媽媽,我好累,好難過。
兩年后,郊區(qū)墓園。
我抱著一束雛菊花,一步一步地走上長著點點青苔的石階,穿過一排排墓碑,來到思念的人面前。
女兒的墓碑上沒有照片。
我從前覺得她離開的時候還沒有長出自己的模樣,我會忘記她的樣子。
可是沒有,死亡是刻骨銘心的。
我清楚地記得她的眉眼,她臉部的輪廓,記得她并不圓潤的小手小腳。
寶寶,我把花放下來,蹲下身擦她的墓碑,你今天兩歲了。
媽媽不知道天上的時間和這里的一不一樣,也不知到在那邊有沒有人愛你,教你走路、說話,可是媽媽希望有,這樣你就能聽懂媽媽的話了。
媽媽很想你,我難以忍受地流淚了,抽噎著,盡力保持聲音的清晰,雖然你只在媽媽的懷抱里短暫地待了一會兒,但是媽媽每晚都會夢到你,可是你每次都走得很快,媽媽還沒有看清你,沒有跟你說話,你就走了,你下次能不能待久一點。
我哭著低頭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最后說:寶寶,如果你不怪媽媽沒有保護好你,能不能給媽媽一個機會,再跟媽媽見個面,媽媽保證,這次一定會讓你平平安安,好不好
墓碑不會給予任何回應(yīng),只有清風(fēng)微微拂過潔白的雛菊。
我離開時,碰見了賀銘鈺,兩年間我們也見過幾次面。
看得出來離開了我他確實過得不好。
郁欣,他見到我立刻落淚了,幾乎是跪著求我,回來吧,我真的改了,求你回來。
我每天都很想你。
我無動于衷,轉(zhuǎn)過身,向山下走去。
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碰面里,賀銘鈺每次都會乞求我,求我回到他身邊。
有幾次我差點就動容了,可是我想到十六歲的自己,想到?jīng)]有見過人間的女兒,我默默地告訴自己:郁欣,別回頭,不能回頭。
于是我向前走去。
山下,孟錚抱著一束百合,彎著眉眼站在車邊。
而我和孟錚之間的故事,又是很長的一段話了,總之,我們有一個很好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