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等著我
金鑾殿上。
肅穆的朝堂靜得落針可聞,氣氛凝重不已,敬文伯傅書翰跪伏在冰冷的白玉地面上,官袍下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額前冷汗涔涔。
今日早朝甫一開始,桓王府門客便聯(lián)合數(shù)位文臣聯(lián)名上奏,狠狠地參了他一筆,說他看重妾室,輕視嫡女,御下不嚴(yán),治家無方。
慶歡郡主笄禮上鬧出此等風(fēng)波,如今竟驚動圣上親自過問。
這些素來八面玲瓏的朝臣們,此刻竟無一人敢將矛頭指向國公府,都不約而同拉出這敬文伯府來抵罪。
龍椅上的皇帝面色陰沉,瞇著眼睛打量著身下眾臣,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鎏金扶手。
突然“啪”的一聲,一份奏折被擲下玉階,堪堪擦過敬文伯的烏紗帽,重重砸在他身側(cè)的白玉地磚上。
“傅愛卿,”皇帝的聲音威嚴(yán)不已,“這就是你治的家?”
敬文伯渾身一抖,縮著脖子,顫顫巍巍,險些在這金鑾殿上嚇昏過去。
……
國公府。
蕭國公端坐在黃花梨木太師椅上,手中端著的茶杯里冒出氤氳熱氣,眉宇間盡是躊躇之色。
國公夫人執(zhí)起桌上的仙桃提梁壺,為蕭國公又續(xù)了些茶水,柔聲道,“國公爺,您再想想……我們煜兒分明就是遭人算計(jì),況且,他對那傅三小姐一片癡心……”
老國公凝視著窗外搖曳的枝影,良久,終是長嘆一聲,頷首道:“也罷,便依夫人之意�!�
國公夫人聞言,眸中閃過一絲得意,當(dāng)即放下提梁壺,對著蕭國公盈盈一拜后,喜滋滋地出了門……
而此時的蕭煜,正與一眾狐朋狗友在醉風(fēng)樓里推杯換盞。
“蕭二公子好福氣啊!竟能坐享齊人之福,一下子便有了兩位夫人!”有人舉杯諂媚道。
蕭煜聞言,唇角揚(yáng)起一抹得意之色,飄飄然得連背上家法留下的疼痛都似減輕了幾分。
“走!賭坊接著玩!”蕭煜將酒盞重重一撂,眼中閃著亢奮的光芒。
“蕭二公子,可你那賭債……”忽有一人遲疑著開了口。
話音剛落,滿座驟然一靜。
蕭煜皺了皺眉,隨即冷笑一聲,揚(yáng)聲道,“我那未過門的正室夫人可是救過慶歡郡主的!娶了她,我便是皇室的半個恩人,區(qū)區(qū)賭債,何足掛齒?”
眾人聞言,紛紛舉杯附和,觥籌交錯間,笑聲愈發(fā)肆意。
然而,席間有一人面色微沉,他死死盯著蕭煜,指尖發(fā)白,幾乎要將掌中的酒杯捏碎。
……
敬文伯府。
正院內(nèi),敬文伯傅書翰正在大發(fā)雷霆,他額角青筋暴起,面色如鐵,胸膛因氣憤而劇烈起伏著。
他也是今日早朝之時,才知道這位平日里乖巧懂事的二女兒闖下的禍?zhǔn)隆?br />
金鑾殿上那驚魂一幕,仍在他眼前揮之不去,龍椅上天子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好似一把懸在頭頂?shù)睦麆Γ屗缑⒃诒�,坐臥難安。
“你這個孽障!”傅書翰咬牙切齒地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傅靜安,怒喝道,“來人,上家法!”
“伯爺息怒��!”溫氏淚水盈盈,一把拉住傅書翰的手臂,梨花帶雨地哽咽著,“國公府不日就要來提親,若此時責(zé)打二姑娘,叫外人瞧見滿身傷痕……”
“住口!”傅書翰猛地甩開溫氏,一臉怒意朗聲道,“這就是你教養(yǎng)出來的好女兒!”
他看著地上如同鵪鶉般的二女兒,不由更是怒火中燒,連帶看溫氏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都覺得面目可憎起來。
正當(dāng)廳內(nèi)劍拔弩張之際,忽聽廊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小廝慌慌張張闖進(jìn)來,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伯爺,靖……靖王殿下來了!”
“什么?”傅書翰頓時面如土色,雙腿一軟險些栽倒。他急忙扶住案幾,掌心沁出冷汗。
這位貴人,怎的又突然造訪?莫非……還有他未曾知曉的事情?
“快!更衣!”傅書翰狠狠地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女兒,手忙腳亂地命人整理衣冠,匆匆起身準(zhǔn)備相迎。
可是望眼欲穿,卻遲遲不見靖王的身影。
一個小廝顫顫巍巍地上前來,低聲道,“伯爺,靖王殿下傳話,請伯爺先料理家務(wù),他……他在府中自行逛逛�!�
此刻伯府后花園正是春光最好時。
柳垂金線,鳥語溪聲。一樹紅梅開得正艷,花瓣隨風(fēng)飄落,在青石小徑上鋪就一層緋色絨毯。假山旁的曲水回廊處,靖王宋修遠(yuǎn)負(fù)手而立,玄色錦袍上的暗紋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
“殿下�!备捣f芝提著藥箱款款而來,藕粉色的錦裙將少女襯得更加?jì)汕巍?br />
她將青瓷藥瓶遞給宋修遠(yuǎn)時,指尖不經(jīng)意地相觸,讓兩人俱是一怔。
“殿下近日可覺好些?”傅穎芝柔聲打破尷尬,看向宋修遠(yuǎn)的雙眸盈盈一笑,男人不由面色發(fā)熱。
宋修遠(yuǎn)微微頷首,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少女那清澈的杏眼上。
春風(fēng)拂過,幾縷青絲調(diào)皮地掠過她櫻唇,他下意識想伸手拂開,又硬生生忍住。
本小章還未完,請后面精彩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