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出逃
敬文伯府,月華堂內(nèi)。
盛夏的太陽正毒,院內(nèi)的雕花木窗被釘死了大半,只留下一條三指寬的縫隙,透進來的熱浪裹挾著庭院里的花香氣陣陣撲鼻,卻驅(qū)不散屋內(nèi)凝滯的寒意。
傅明月斜倚在床榻上,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上的淤青。
那是三天前掙扎時被麻繩勒出的傷痕,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目。
她身上單薄的素白中衣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黏膩地貼在瘦削的背脊上,更顯得那截腰肢不盈一握。
“小姐,您就吃一口吧�!毕暮晒蛟诖策叺哪_踏上,雙手捧著瓷碗,眸中盡是擔(dān)憂。
小姐這幾日,醒了哭,哭了睡,也不怎么用膳,小丫鬟看在眼里急在心頭,低聲勸慰道,“小姐,你再這樣會……”
“會怎樣?”傅明月抬起眸子,干裂的唇邊浮起一絲苦笑。
她伸手拂開垂到眼前的碎發(fā),嘲諷道,“父親不是巴不得我死么?死了正好,省得他為難�!�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鐵鏈嘩啦的聲響。
夏荷嚇得差點打翻瓷碗,主仆二人心中一緊,同時望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自從幾日前傅明月拒婚起,這間閨房便成了囚籠,每日只有送飯的婆子會來開一次鎖。
但此刻,尚未到申時。
銅鎖落地的悶響讓傅明月繃直了脊背。
她下意識往床角又縮了縮,卻在看清來人的瞬間瞳孔驟縮,如墜冰窟。
“王大人擅闖閨閣,怕是不合禮數(shù)�!备得髟聫姄沃鄙碜酉驂强s了縮,擰了擰眉看向來者。
那人身著青色云紋錦袍的男人,聞言輕笑一聲,那瞇縫眼里閃爍的精光讓她想起吐信的毒蛇。
王世杰反手關(guān)上門,銅扣相撞的脆響在悶熱的室內(nèi)格外刺耳。
他看向床榻上的少女,眸中閃過一絲貪婪的精光。
蕭煜曾告訴過他,敬文伯府那位早逝的原配夫人,給兩個女兒留下了價值連城的嫁妝。
當(dāng)年他為了攀附國公府這棵大樹,曾與蕭煜達成協(xié)議:他娶傅明月可以分文不取,只要蕭煜保舉他升官。
可如今蕭煜暴斃,這條青云路斷了,那些被蕭煜吹噓的天花亂墜的嫁妝,豈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他緩步踱步到床前,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我來看看我的未婚妻,何來擅闖之說?”說著便伸手,欲撫傅明月的臉頰。
“王大人自重!”傅明月猛地偏頭躲開,厲聲道。
她渾身發(fā)抖,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憤怒,這個靠巴結(jié)已故蕭煜上位的小官,如今竟敢在伯府如此放肆。
王世杰臉色驟變。
他一把揪住傅明月散落的發(fā)絲,強迫她仰起臉來,惡狠狠地說道,“敬文伯沒告訴你?下個月便是我們的好日子�!�
他俯身湊近,呼出的熱氣帶著濃烈的酒臭,“你以為絕食就能躲過去?”
劇痛從頭皮炸開,傅明月卻死死咬住下唇不吭一聲。
直到王世杰突然松開手,一把從夏荷顫抖的手中奪過那碗冷掉的蓮子羹。
“來,為夫喂你吃!”他舀起一勺冷羹,懟到傅明月唇邊。
“張嘴!”王世杰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冷聲道,“別再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了。鎮(zhèn)南王府……”
他刻意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很快就要完了。到那時,你還不是得乖乖依附于我?”
傅明月瞳孔驟然緊縮,臉色瞬間煞白,“你胡說什么?”
王世杰俯身湊近,灼熱的鼻息噴在她耳畔,讓傅明月不由作嘔,“你那心上人……你若不想看他身首異處,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嫁�!�
“你無恥!”傅明月猛地抬手直指他面門,指尖因憤怒而微微發(fā)顫。
“啪!”
隨著一記響亮的耳光,傅明月整個人被扇倒在錦被間,烏黑的長發(fā)散亂鋪開,左頰迅速紅腫起來,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陣發(fā)黑。
“給臉不要臉!”王世杰甩了甩發(fā)麻的手掌,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小姐!”
夏荷趕緊撲到床前,手忙腳亂地用帕子擦拭她臉上的粥漬和血跡,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他怎么敢……怎么敢這樣對您!老爺都沒打過您!”
傅明月握住夏荷的手,眸中帶著一絲決絕,“夏荷,幫我個忙�!�
“小姐您說,就是要奴婢的命,奴婢也……”
“去找穎芝�!备得髟麓驍嗨�,低聲道,“就說我要離開這里。”
夏荷驚恐得瞪大眼睛,“可老爺派了那么多護衛(wèi)!”
“所以需要穎芝幫忙!”傅明月急聲道,“你就說我身子不適,想問她討兩副藥。把我的話帶到,她自然明白!”
……
當(dāng)夜,烏云遮月,伯府內(nèi)一片寂靜。
月華堂外的護衛(wèi)打著哈欠,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喧嘩。
“走水了!廚房走水了!”
護衛(wèi)們聞聲望去,只見東邊天空已被火光映紅。
猶豫片刻后,為首的護衛(wèi)吩咐兩人留下看守,其余人匆匆趕去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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